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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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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法?”小贝摇了摇脑袋,“规矩好多啊!”

“先就想了这么多,以后再想起来再添吧。”道明臣笑吟吟地说道。“你小子去招人手,干的咋样了?”

“别提了,我都不知道回来跟你怎么开口,以前和我一起玩车的那帮小子,现在全在火车站带客呢,那地头全是泗阳人的天下,拎包的、划包的、撒玉米粒的、踩座的,全是一水的泗阳人,他们在那儿,泗阳人拎到大包,就用他们的车走,我去找他们,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小贝恨恨地捏了捏拳头,“这帮狗日的说‘此间乐,不思蜀’!”

“难怪人家说‘京九好坐,天都难过’,这帮人是太过分了点了,什么时候先把他们给平了。”道明臣摸了摸下巴,手上的玉扳指闪闪地发着光。

“您还是先把小弟找找好,把‘搬砖头’弄好吧,那个心是铁道公安操的心。轮不到您!”宿云微冷笑道;“不是打击你,现在搬砖头的都是养的很肥的,你们人太少,人家不会鸟你们,到时,吃了亏不要让我们出来擦屁股。”

“门在那边,你没事可以先走了。”道明臣也冷不伶仃回了句。

宿云微耸了耸肩膀,扬长而去。

“这狗日的!”小贝看着宿云微的背影骂道;“这鸟人看上去活象个阴司秀才,阴森森的,我不喜欢他。真不明白哥你怎么会拜倒在他的门下。”

“我也是拉张大旗做虎皮罢了。也就是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拉倒,谁还拿他真当一回事啊。”道明臣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现在最大难题就是人手了,人不凑手的确是麻烦。这样吧,你下午去一趟初中学校,看看有没有什么上学差劲的孬孩子,快辍学的那种,也不要多,每个学校收几个,多跑两个学校。有老师问,你就说是饭店里想招学徒的。”

小贝特郁闷地问道:“这些小屁孩子能干什么?毛还没长齐呢!”

“你懂个屁!”道明臣不屑地说道;“你知道吗?十七八的小子是最野最不怕人的时候,整起人敢往死里弄。我们刚刚起步,手段不辣一点,怕是别人不会鸟我们,本来我也不想干这样的缺德事,人家小孩上学上的好好的,这样有点损阴德。”

“这倒也是,那些老油条,要烟、要女人、要钱,还他妈的没义气,真要刺刀见红的时候,怕是头一个溜的就是那些脓包。你放心吧,哥,我非帮你调教出一帮小老虎出来不可。”小贝“腾”地站起身,“说去就去吧,我现在就到一中二中那儿转转,我侄子也是个小霸王,我先去找找他。”

“带上点钱,我可不想听人背后说我是‘卖油的娘子水梳头’,用钱狠点,好好刺激一下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道明臣从桌子上抽了一大叠票子扔给了小贝。“换身好衣服,气派点的。”

大牛看着小贝出了门,舔了舔嘴唇说道;“这小子前几天挺露脸的对吧?我听说了,他拿了几根筷子差点把人给生生捅残了。”

“这小子,骨子里有那种好斗的血,其实踏上这条路的哪个不是这样?你就说刚刚哪个送钱来的宿云微,表面上看到谁都是客气的不得了,背后出馊主意的全是这人,他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上次和他们是讲和了,要是讲不开,他天天弄个几十号人在你这儿,就合着一盘黄瓜喝酒,你把他能怎么样?人家用这样非常规手段就可以玩死你,都不要拎刀子抗斧头上阵。”道明臣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明白过来,这江湖真是他妈的有讲究。我在家法里规定了不允许使用管制枪械就是这个意思,个个小弟都抗着枪,那不是成了游击队了?国家机器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你是太子党也罩不住的啊。”

“真是他妈的、、、你看那个宿云微,五万块就象扔的是毛仓纸一样,搬砖头看来是挺挣钱!”大牛盯着钞票猛看了几眼。

“怕是要有血战!人家不会平白无故拱手让出的。这么肥的利润,一定是蚂蝗叮住鹭鸶脚………无血也不放。我听说城南今年为了一段五十公里的外环路工程,菜刀队和包路的河南人砍了起来,双方都动用了百十号人,听说菜刀队还为这事搭进去好几个人呢!不过也值得了,五十公里的外环路工程呀!”道明臣狠狠地捏了捏指头,“把命搭进去也得干!”

“最好先要探探情况,还不知道有几家在城西是干这个的呢。”大牛说道。

“不用查了,就三家,咱们一个东家的齐和尚,还有那个在养病的骆四,剩下的就是新疆人了。”道明臣顿了一顿,说道;“这齐和尚和骆四的地头就算了,暂时先放一放,到底是红花白藕。新疆人的场子一定要拿过来,要血战也没法子。到时候,拿几个台球秆子装袋子里,一过去就抵住他们的脑门,让他们以为是猎枪,把他们镇住。”道 “操!”大牛捏了捏拳头,兴奋地说道:“这回动静可是大了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骆四和齐和尚一锅端了拉倒。”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黄帮怎么是咱们的栖身之所?那个骆四尤其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他伤好了,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他也悄悄给弄没了。”道明臣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你得多看看这本书!”

大牛一看,封面上写的是《论持久战》。

“这次是我们能不能在天都站住脚的关键一战,告诉弟兄们,把家伙擦亮了,准备和他们狠干一把。要么不打,打了就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厉害!”道明臣咬牙切齿地说道。“老规矩,先礼后兵,你先上门拜访一下,报上字号,肯让的,说明了我们也不会亏待,肯定包个大红包。不肯让的,就不要多罗嗦了。”

小贝带着一帮十七八的小孩回来时,道明臣正在给荷花梳头呢。这丫头现在一天最多有一个钟头是清醒的。每天都在裤腰上勒根铅丝,绞的把皮肤上总是弄出老深一道印子。仅有的清醒时,就坐在那,一个人默默地流眼泪水,哭着哭着就又糊涂了。是男人都近不了她的身,连她父亲碰她一下,她都是又抓又咬,玩命的那种。只有道明臣例外,也只有道明臣喂她吃,喂她喝,她能乖乖的。所有来看过的医生都是摇摇头,说这病是没法治了,静养吧。道明臣每天都要陪着荷花坐会儿,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道明臣一看到,心里就会疼。

这帮小孩显然是一路上从小贝那听说了道明臣为了这个女孩把张大炮给灭了的光荣事迹。还拖着鼻涕的脸上明显有崇拜的表情。看着这帮小子虽然年纪小,却明显脸上有种桀骜不逊的神色,道明臣暗暗释然,这些人长大了除了干这个还能干什么?

大牛也回来了,当他看到小贝找的全是这些小孩,放到平时老早就笑出来了,今天却没笑,表情还很凝重。先把小贝打发了去和这帮小孩去洗澡吃饭,道明臣问大牛;怎么样了?大牛说:人家放了话了,黄帮接的活也不少了,凭什么吃了肉还不许别人啃骨头!你如果想试试英吉沙的刀子是什么做的,不妨明天傍晚过来,在外环路上见真章。

“操!他们怎么这么狂?走,陪我去遛遛,看看这些新疆人为什么这么老卵?”道明臣站起身说道。

天都的新疆人都聚集在城西地面。一到晚上,有卖葡萄干的,卖刀子的,卖羊肉串的,卖靠馕的,全部就出来了。道明臣和大牛一人手里拿了五十串羊肉串,一边吃一边叮着这些新疆人看。

这些新疆人看上去,真的和汉人有很大的区别,胳膊又粗又奘,上面全是黑长的汗毛,胡子都是乱蓬蓬的一堆,头上坎上个小帽,腰都粗的象个赖驴推的水磨盘;说的汉语就跟外国人似的。正常的汉人站在他们跟前,要比他们小一圈。道明臣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回子还是维子,看着一个正在给小孩喂奶的卖刀女子喊道:“喂,卖刀的,过来!”

卖刀的女子一只手搭着装小孩的褡裢,一只手挽着装刀的褡裢,走到道明臣的跟前问:“老板,是你要买么?”

道明臣不太喜欢新疆人对陌生人这种看似比较冷淡的态度,有意刁难道“你这刀能杀人吗?”

卖刀女子冷冰冰地说道:“不杀人的刀卖了做什么?”

道明臣抽出一把弯月也似的英吉沙弯刀,按着上面的编织着精美图案的木柄,缓缓地抽出来,“苍……………郎”一阵金属磨察的声音穿透了大牛的耳膜。“好刀”,大牛赞道。

的确是好刀,錾刀时虽然是用的粗糙的人工打制,但是良好的钢材却把一朵朵象云彩一样的碳元素真实地记录在刀身。

“我的刀是‘库车孔雀刀’!老板你也来看看吧!”一个新疆男人也围了上来。他的身上挂的,腰里别的,褡裢里装的全是大小不同的刀子。看到道明臣有点不相信的表情,卖刀的男子取出一把刀,想也没想就斩向电线杆,“仓、、、、”暴出一堆的火花。

看看刀,也就是一道白印子。

道明臣将军刺掏了出来,“你来斩这个试试,斩断了,你的刀我全要了。”

卖刀的男人摇摇脑袋;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钢做的吗?我不上你的当,你们汉人太坏了!”

“那算了,我不买了,你走吧。”道明臣说道。

“不行,你看过了就得买。”卖刀的汉子不依不饶。

大牛插进了他们的中间,瞪着眼盯住了卖刀的汉子,卖刀汉子虽然健硕,却显然不是能和大牛相比的,看了一眼,泱泱地走了。

道明臣转过头想买一把那个妇女的英吉沙弯刀,看看人却不在了,原来妇女早在他和卖刀汉子说话时就走开了。这些人不适合做生意,道明臣摇了摇头。

“哥,你怎么了?”大牛在一旁摇了摇呆瓜似的道明臣。

道明臣晃了晃脑袋,“哦,没事,在想点事情。”

“是不是担心那帮小孩弄不过这些新疆人?”

“有点担心。不过,动刀子不是动拳头,胆子大的往往能吓死胆子小的。”

“放心,有我们呢,保证一炮打响!越南人都把我们奈何不了,何况是几个鸟人!”

道明臣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玉扳指温润的就象处女的肌肤似的。“这片天空又要见血了!”

“先让这些小家伙见见红!”大牛裂了裂嘴。

第二十八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夜已经很深了。

四周象水一般的沉寂。道明臣眼睛仍睁的大大的,这寂静让道明臣感到很不舒服,因为这又让他想起以前那些不想回忆起的事来。

初秋的寒气让他情不自禁地裹紧了毛毯,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荷花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水银。秋虫最后的演唱也已经曲终人散。看着荷花恬静的面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面居然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象花瓣上的露珠一样,又圆又润。伴随着她很轻很柔的鼻息,轻轻地起伏。

道明臣慢慢伸出了手,用最温柔的方式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她的睫毛。她的脸冷的就象是冰块,而且柔软,有着处女特有的紧绷感。

脸上的泪水可以抹去,心里的呢?

道明臣忍不住翻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她。紧紧地。

短袖衬衫下,荷花的皮肤象绸缎一样的光滑。所有的生活的艰辛就象是雨水一样,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道明臣的指尖划过她胳膊,匀称的手臂上立刻浮起了一粒一粒的疙瘩,如同春水吹过了平静的湖面时涌起的涟漪。道明臣的手不知不觉间滑到她的胸前,触电一般,道明臣缩回了手。

她的胸口就象鸽子般柔软。

荷花原本温润柔软的身子,忽然间变的火烫起来。

她的眼睛睁开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里全是复杂、矛盾、埋怨、惋惜种种不一样的表情。道明臣没看过一个人的眼睛能有如此多的情感,他也不知道,原来人类的目光是可以包含这么多的情感的。他情不自禁回避开。

荷花是否是清醒的?

道明臣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巨大的悲伤和失落一下子包含住了道明臣的思绪。是的,所有的得到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承受不幸的却是无辜的荷花。就象以前的刘震撼一样,犯错的都是自己,而承受不幸的永远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道明臣将怀中的荷花抱的更紧了。

时间总是在不想过的那么快时,白驹过隙。

黑色的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已经扣好,桌边的两柄的斧头已经插在腰际,两把军刺一左一右悬在了股间。

道明臣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荷花。哪怕是一眼。

他害怕自己会在回头后萌生害怕和后退的念头,男人都是有负担和责任的。

庭院里已经站满了人,看的出来,小贝带的那些小孩明显是没睡,眼里的血丝象蛛网一样密布,干燥的嘴唇仿佛已经舔到了对手的鲜血,过度的兴奋已经让他们的体力达到了一个最高点。大牛和张枫他们则是一脸的漠然。记得以前在越南时,第一次上战场,道明臣、大牛和张枫当时的表情也是和这些小孩差不了多少。

“都准备好了吗?”道明臣嘶哑着声音问道。

“没事了。”张枫掀起了衣角,身后的大兵们也全掀起了衣角。闪亮的军刺和斧头耀眼无比。

“昨晚刚刚磨过。”大牛裂着嘴笑笑。

“我们昨晚一夜没睡。”小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面的小孩全都偷偷地笑起来,稚嫩的脸上的天真让道明臣心里一阵不忍。

“干起来时,大家把小孩让在身后。”道明臣悄悄地对大牛他们说道。

“知道”!

“记住我们‘龙腾’的传统吧!我们从不面对与自己同等数量的对手!让对手的鲜血在斧头上绽开,来向我证明你们的勇敢!”道明臣举起了右手。

“龙腾最强!”麾下的小弟疯狂地呐喊。

张枫租的是乡下的白马湖农场的两辆康拜因大型链轨拖拉机。道明臣看到这个大家伙,足足吓了一跳。

“怎么搞了这么大的家伙?”

“看上去象坦克呗!吓死他们!”张枫得意地说道。

看到巴在康拜因边壁上的小弟,道明臣看着张枫说道:“你还记得不?攻占越南高平时,我们的坦克壁上挂着很多步兵,结果一遇到炮火,全部死翘翘?”

“新疆人哪来的炮火?”张枫白了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有。”道明臣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又想起那时候了。”

“先把新疆人砍跑吧。”张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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