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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报告-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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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书记连忙叫人撤下酒碗:“其实我也不能喝,那我们就吃饭?”
19。2方宏宇和董乐群等人从高速集团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方宏宇悄声问董乐群:“怎么样?”
董乐群压抑着兴奋的表情:“肯定是围标,罗处长分析的没错,高速集团每年工程的80%都被顾雪梅的这二十几个公司吃了。”
这时方宏宇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听了起来:“……怎么样晓慧?……什么?港同源公司一个月前注销了?……他们下手好快呀……,你先呆在香港别回来,顾雪梅的事可能还得你解决……。”
杜慧卿的卧室没有开灯,她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地想着心事,这时门被推开了,赵欣站在门口叫道:“妈,饭好了,吃饭吧。”
杜慧卿背对着女儿摆了摆手:“你和姥爷吃吧,我不想吃。”
赵欣关上门后来到餐桌旁坐下,给杜国明盛了一碗饭递过去:“姥爷,我妈说她不想吃,咱们先吃吧。”
杜国明悄声问:“又遇上不顺心的事了?”
赵欣硬撑着笑了笑:“没有,她大概就是有点累了。”
杜国明盯着赵欣看,又问道:“你又惹你妈生气了?”
赵欣头也不抬地吃着饭:“没有,姥爷,吃饭吧。”
杜国明想了想后又自言自语地说:“肯定是宏宇又让你妈为难了,我看出来了,他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欣赶紧给姥爷挟了一筷子菜:“姥爷,你想哪儿去了,吃饭吧。”
两个人都默默地吃起了饭,气氛很是压抑,杜国明过了许久才叹道:“这人呀,能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真是不容易呀……。”
卧室里的杜慧卿从床上起来,拿过床头的电话拨了起来:“我是杜慧卿,我找范省长……。”
孙立新坐在范翔忠家客厅的沙发上,小保姆把沏好的茶放在了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孙总请稍等,范伯伯正在楼上接一个电话,他一会儿就下来。”
“没关系,我看一会儿报纸。”孙立新边说边拿起身边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这时范翔忠正在楼上的书房接电话:“……慧卿,这件事你干得确实不应该,你怎么能挪用国债资金呢?而且这事你更不应该一直瞒着我,……省里换届选举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对你可大大不利呀,……一定会有人利用这事做你的文章,……我是不是也会受影响且不说,我是实在不想看着你因为这事受处分呀,这事是怎么捅出来的……孙立新?……慧卿,这事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孙立新现在就在楼下客厅等我不知要说什么事,……好,明天见。”
范翔忠放下电话后半天没缓过劲来,他把孙立新的名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好长时间他的情绪才稍稍稳了下来,出门向楼下走去。
正在楼下客厅里看报的孙立新见范翔忠下了楼忙站了起来笑道:“范省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范翔忠隐而不露地淡淡一笑坐在了沙发上:“你都跑到我家里了,看来我不听你说些什么是不行的了,说吧,你又出了什么事了?”
孙立新坐下后担心地说:“不是我出了什么事了,是杜厅长可能要出事。”
范翔忠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还是装着毫不知情:“杜慧卿?她能出什么事?”
孙立新简单地向范翔忠把事情大致解释了一遍,然后自责地说:“……范省长,这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范翔忠冷冷一笑:“你也有责任,你有什么责任?”
孙立新沮丧地作起自我检讨来:“首先我当时不但没劝阻杜厅长,反而还协助她这么干,因为我觉得为老区修路是件好事,其次,我没把这三千万的帐冲干净。”
范翔忠反问道:“那就是说你能把三千万的帐冲干净?”
孙立新一怔,马上改口道:“范省长,从理论上说,任何帐都是冲不干净的,特别是面对方宏宇他们这些审计人,只要他们死死咬住不放,非要一查到底,那……那什么东西都藏不住。”
范翔忠在房间里踱着步,话里有话:“你终于变得不自信了,也终于感觉到你不是方宏宇的对手了,难得呀。”
孙立新十分意外,愣了一下又恳切地说:“方宏宇可以和我作对,这我可以理解,非亲非故嘛,可他也太不近人情了,你和杜厅长几次向他亮明了态度,可他就是不买账,范省长,我真的很担心,他要再这么不依不饶地查下去,你那一个亿打政治牌的事可就真包不住了,现在在这种关键时刻要是再掀起什么轩然大波,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明是为自己担心,暗里却是在变相地威胁自己,范翔忠淡淡一笑:“你不是拍着胸脯向我保证那一个亿已经被你消化的无影无踪了吗?”
孙立新像小学生做错事般地喃喃认错:“看来……看来你批评的对,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太自信了。”
范翔忠轻描淡写地说:“自信本身没什么不对的,人嘛,有的时候就是不能不自信,连自己都不相信了还能去相信别人?自信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但愿你能通过这次审计悟出点什么来。”
孙立新搓搓手,忐忑不安地看着范翔忠,更加露骨地暗示起来:“范省长,我挺惭愧的,你和杜厅长那么信任我,把偌大个摊子交给我,可我却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我……我心里感到特别的不安。”
范翔忠不露声色地说:“俗话说,自己的羊自己拴,自己的孩子自己管,大家都知道高速集团是我范翔忠树起的一杆大旗,我是不希望它倒下的。至于麻烦嘛……我想这麻烦从哪儿起的,就得在哪儿消失,你不会把些麻烦一推六二五地全部推到我这儿来吧?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孙立新自以为听明白了范翔忠话中的弦外之音,那事情就有了缓和的余地,他感激地说:“我明白,我明白,范省长,我一定努力把可能出现的麻烦化解掉,你说得对,麻烦出在我那儿,还是我去慢慢消化吧,有些事情你出面确实也不合适。”
范翔忠低头翻起了报纸,过了一会儿见孙立新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勉强地继续和他周旋:“你还有事吗?”
孙立新立刻厚着脸皮说:“范省长,你给我换个地方吧,高速集团是个是非之地,受苦受累还受非议,说实话,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干了。”
世界上还有这样美的事,孙立新如意算盘打得太美了,他捅了大篓子就把烂摊子扔下,自己一走了之,范翔忠心里恼怒至极,但嘴上还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你想动一动可以,但现在不行,在特派办的审计组没有给你和高速集团拿出个结论前,你哪儿都不能动。结论好了,说明你有功,有功的人嘛当然可以往上动一动,反之,如果你连方宏宇这一关都扛不过去,那你说该往哪儿动你呢?”
孙立新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好,动与不动,怎么动,我等着审计组的结论。”
范翔忠也冷笑着说:“我也等着。”
孙立新刚一告辞出门,范翔忠就气得冲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小人”,这时一直在旁边的一个屋里偷听两人谈话的于然走了出来:“舅,我可是听出来了,他是来威胁你的,想让你当他的保护伞。”
范翔忠苦笑着说:“我能当他的保护伞吗?”
于然拍拍手笑道:“难得你心明眼亮,终于认清了他,你以前可是走到哪儿把他夸到哪儿的,他那个全省十大企业家的称号还是你给他争取的呢。”
范翔忠一脸无奈,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孙立新的能干:“这不奇怪,因为这小子确实是个能人,干好事干坏事都会干得很出色。”
于然关心地问:“舅,他要拿你打政治牌、拿他多为你花了一个亿的事威胁你,你怎么办?”
范翔忠狡黠地一笑:“打政治牌的仗我认,信川高速早一天竣工早一天创造效益,这是好事,我为什么不认呢?至于他为此多花了一个亿的事嘛……谁又能说是对是错呢?”
于然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一脸崇拜地看着范翔忠,不住嘴地感叹道:“舅,还是你厉害呀。”
范翔忠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往自己兜里装钱,只要是在为国家干事,什么失误不能原谅呢?”
19。3吃过晚饭后,杜国明正准备出去遛达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过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方宏宇,他低声问道:“我姐在吗?”
杜国明指指杜慧卿的卧室悄声告诉她:“不知又让什么事难住了,饭也不吃了,你去开导开导她,就是天塌了也得吃饭呀。”说罢又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溜溜弯去。”。
赵欣听见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方宏宇冷冷地说:“你是来审我的,还是来审我妈的?”
卧室的门开了,杜慧卿走了出来冲女儿说:“小欣,怎么和你舅说话呢?给你舅沏杯茶去。”说罢对方宏宇:“宏宇,坐下说吧。”
赵欣气鼓鼓地说:“他又不是外人,想喝茶自己倒,我出去一下。”
方宏宇突然开口对赵欣说:“你别走,有些事我要当着你妈的面和你聊聊。”
赵欣看了一眼母亲,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方宏宇没说几句她就从沙发上气得跳了起来吼道:“你还真是要审我呀,我告诉你,你管不着我。”
方宏宇也火了:“我不是在管你,我是在救你,你当着你妈的面老实说,这几年你在香港都干了些什么?”
赵欣有些心虚,但还是不肯认账:“我干了些什么没必要向你汇报。”
见女儿一直回避问题,杜慧卿也有些急了,严厉地说:“小欣,回答你舅的问题,你是不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
赵欣知道怎样扯虎皮拉大旗,带着哭腔指责道:“我就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也轮不到他来收拾我,你想干什么?你先是和我妈过不去,今天又来收拾我,是不是把我们母女俩赶尽杀绝了你才痛快?”
方宏宇努力压了压火:“小欣,你现在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别拿你妈说事,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我是为你好,因为你清楚你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
赵欣还是虚张声势,一口咬定自己干的都是合法的生意,方宏宇冷冷地说:“好,那你就说说你干了一些什么合法的生意?”
赵欣怒火冲天地顶撞道:“你不就是怀疑我上次回来高抛低进信州高速股票的事嘛,我告诉你,这是你们审计高速集团给我帮了忙,我在股市闯荡多年,明白一个单位被审计所引发的冲击,是我的精明让我感觉到你们查高速集团必然会使信州高速的股票大跌,这有什么错吗?炒股就是为了挣钱,我没有干任何不义之举,挣钱不犯法吧?”
方宏宇又问:“你为什么把港同源公司给注销了?”
赵欣谎言说得滴水不漏,气焰比方宏宇还嚣张:“我是不想在香港干了,我才回去注销了港同源公司,想回来天天和我妈在一起过日子,怎么了?这也不对吗?”
方宏宇厉声训斥道:“小欣你冷静一点,小舅只是想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和孙立新到底是什么样的合作关系,希望你能够告诉我。”
赵欣无言以对,突然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孙立新一直在照顾我,我们之间干干净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后悔有你这样的一个舅舅。”说完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杜慧卿焦虑地看着方宏宇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欣会有什么问题吗?”
方宏宇沉吟着没有吭声,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杜慧卿,杜慧卿被方宏宇看得心里直发毛,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她哀求道:“宏宇,你和我说实话,小欣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方宏宇张了张嘴,真想把全部情况都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痛苦地说:“姐,在事情没查清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讲,这是纪律。”
杜慧卿的心马上直落入万丈深渊,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声音颤抖地对方宏宇说:“我可就这么一个孩子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犯罪?”
方宏宇能够体会到杜慧卿的心情,但事到如今,真的已经无可挽回了,他一直希望赵欣能够主动交待问题,以求能够减轻罪行,可看来这个希望恐怕是很难实现了。不知道孙立新对她下过什么迷药,小欣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他长叹一声说:“姐,现在的关键不是我说些什么,而是小欣该说些什么了,她干的事只有她知道。”
杜慧卿不吭气了,两人沉默片刻后,杜慧卿起身从写字台上拿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方宏宇。
方宏宇疑惑地看着杜慧卿问道:“这是什么?”
杜慧卿冷冷地说:“我和小欣不同的是,我干了些什么我全写在了这儿,你不是已经派人查我挪用三千万国债专项资金的事吗?这里面写得明明白白,你可以拿去给我定罪了。”
方宏宇不知所措地无言以对。
赵欣从家里跑出来后,越想越生气,她走了几步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孙立新的电话:“孙总,我是赵欣……。”
电话那头的孙立新马上就从赵欣说话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对劲,他关切地问:“小欣,是不是你小舅又审你了?”
赵欣悄悄地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对,我刚和他大吵了一顿。”
孙立新义愤填膺,连声骂起方宏宇来了:“方宏宇真是太狠了,你怎么连你也不放过呢?”
赵欣马上破啼为笑,得意地说:“我不怕他,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孙总,我妈挪用那三千万的事是怎么回事?方宏宇看来有点不依不饶,我妈的问题大吗?”
孙立新想都没想地保证道:“你妈没事,不就是为老区修条路嘛,你放心,不怕他方宏宇点火,点多大的火我也能替你妈灭了,这事我替你妈担了。”
赵欣这才放心下来:“孙总,还是你仗义,谢谢你了,再见。”
这时杜国明和方母从远处走了过来,杜国明见外孙女一个人站在楼下,指着楼上问道:“小欣,你妈和你小舅聊得怎么样了?”
赵欣冷笑地对方母说:“我小舅太伟大了,他要把我和我妈赶尽杀绝。”说完扬长而去。
方母大惊失色,呆呆地看着杜国明说:“老杜,她说什么?宏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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