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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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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秋一个人在积雪尺厚的清冷大街上,背着手信步走着,风刮得忽忽叫,雪更满天飞。
夜色里,突然响起个低弱而沙哑的话声:“这位爷您行行好,可怜要饭的三天没吃喝了……”
是有点像,声音直颤,不是饿的就是冻的!
李雁秋停步抬眼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一处墙角拐过来一个黑黝黝的人影,混身冷颤,抖着两条腿捱了过来。
手里捧了个破碗,缩着脖子看不清脸,一身都是雪。
人谁无恻隐之心,何况是侠骨柔肠的李雁秋,他暗暗一叹,探怀摸出了一锭银子。
适明,那要饭的走近了,李雁秋伸手便把银子往那要饭的那只破碗里投,而突然……。
那要饭的两手猛然一掀,破碗中飞出一片黑忽忽的水状物,迎面向李雁秋脸部泼去。
饶是李雁秋身手再高,他作梦也没想到一个要饭的会向他下手,猛地一惊匆忙间身形横跨,那片黑忽忽之物擦耳而过,好险!
虽然躲过了脸,但那片黑忽忽的水状物却洒落肩上几点,“嗤”“嗤”几声,一股焦臭扑鼻,紧接着肩头像火燎一般地一阵炙痛。
他当即明白了八分,怒火向上一冲,道:“真是好心人做不得,朋友,你留下。”
出手如电,探掌抓了过去。
而适时,一股金刃破风之声响起背后,那是一柄解腕尖刀直刺后心,李雁秋倏然惊觉,身形往前一爬,那柄尖刀顿时落空,由上而过。
他右手一扬,扣上了那只持刀腕脉,只一抖,一声痛呼刀坠地,紧接着一条人影飞出丈像外,砰然一声摔在雪地上。
那人影顾不得疼痛,翻身跃起要跑。
李雁秋冷笑说道:“朋友,你总得让我明白一下是怎么回事。”
他这里刚一提气,一条高大人影划破夜色,如飞掠至,抖手一把抓住了那条人影,喝道:“该死的东西,京四重地竟然拦路抢劫,你们给爷们添的麻烦还不够么?走!”
一拉那条人影便要走。
李雁秋忙向那高大人影招呼说道:“这位,请……”
那人冷然说道:“我是‘查缉营’的,这两天城内不大安宁,你以后少走夜路。”
二话没说,他着那人大步而去!
李雁秋看的清楚,那人确是“查缉营”的,穿着一身“查缉营”
特有的衣裳,身材高在,一张紫膛脸。
李雁秋皱了眉,那倒不是右肩上的伤隐隐作痛,也不是心疼那件刚换上的长袍,而是他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自问没得罪过谁,在这块地上,也没跟谁结过怨,本来是,连他是谁恐怕都没几个人知道,那么怎么会有人向他下手,莫非认错了人,找错了人?
这,他得弄清楚,灵机一动,他拾起那柄解腕尖刀,转身便要往回走,墓地一阵急促蹄声飞卷而至。
那是两匹快马,鞍上是两个纤小人影,铁蹄溅起一地积雪,在街心飞驰而过。
雪,又溅了李雁秋一身,好不倒霉。
李雁秋眉锋一皱,弹了弹,低头要走。
突然一声轻咦,两匹快马掀蹄而起,一个飞旋,砰然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好精湛的骑术!
鞍上,是两个身穿轻裘,手执马鞭,头戴风帽,只露着两张脸的姑娘家,怎知是姑娘家?那两张脸绝美,尤其是前面那白马上的那位,杏眼桃腮,美艳绝伦。
再加上那纤小的身材,那两对蛮靴,这就够了!
鞍边,挂着弓箭壶,马后,是几只飞禽。显然,这两位是打猎方归。
马是停下了,但那两对美国却盯在李雁秋手中那柄解腕尖刀上,尽射惊诧,一霎不霎。
李雁秋也为之一怔,但他倏有所觉,持刀右腕往下一垂,头一低,又要走。
“喂,你站住!”突听马上人儿一声轻喝,那话声好不甜美。
李雁秋眉锋一皱,只得转回了身,淡淡说道:“二位是叫我?”
“这才是笑话,”后面那匹黑马上的那位开口说道:“这儿就你一人儿,不是叫你是谁?”
李雁秋眉锋又一皱,道:“素昧平生,二位叫住我有何见教?”
黑马上人儿一笑说道:“姑娘,您听,说话挺文雅的,不像是…”
白马上人儿一抬马鞭,轻叱说道:“小凤,不许胡说。”
黑马上人儿小嘴儿一瓶,道:“姑娘,我那儿胡说来着,您不瞧,大黑夜里街上就他一个人儿,手里还拿着刀,分明是……”
白马上人儿叱道:“小凤!”
黑马上人儿这才闭上了檀口,但却一脸地不服气!
白马上人儿美国眨动,那只眸,既黑又亮,水汪汪地,雪夜里像两颗寒星,光采夺人,她深深地看了李雁秋一眼,马鞭一指李雁秋手中刀,道:“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李雁秋避开了那双目光,淡淡说道:“没什么!”
白马上人儿眉梢儿一剔,黑马上人儿突然说道:“喂,你可别不知好歹,我家姑娘问你话你最好实说……”
李雁秋截口说道:“有此必要么?”
“当然,”黑马上人儿傲然点头,道:“像你,大黑夜里一个人拿着刀在街上幌,非好即盗……”
李雁秋道:“姑娘说话请留点神,诬良为盗血口喷人……”
黑马上人儿道:“那你倒是说呀!”
李雁秋道:“我有这义务么?”
黑马上人儿脸色一变,叱道:“说你不知好歹,你就是不知好歹,你要再不说实话,休怪我扭你见官……”
李雁秋淡淡说道:“姑娘,衙门不是不讲理的地方。”
黑马上人又道:“有理你倒是说呀?”
李雁秋道:“我认为我没义务说,二位似也无权问。”
黑马上人儿真火了,叱道:“姑娘,这人分明是……您看着他,我去叫……”
白马上人儿一抬手,喝道:“小风,让我再问问他。”
黑马上人儿道:“对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您还跟他……”
白马上人儿道:“小凤,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黑马上人儿没敢再多说,却狠狠地盯了李雁秋一眼。
白马上人儿目光一凝,道:“阁下,你该明白,像你这样儿,不能怪人动疑!”
李雁秋道:“似乎这是我不能否认的事实。”
黑马上人儿小凤道:“根本就是,还什么似乎……”
白马上人儿回身瞪了她一眼,小凤连忙闭上檀口。
白马上人儿转过头来说道:“那么,阁下也该知道,这儿是京衡重地,每个百姓都有维护京衡安宁的责任,阁下……”
李雁秋截口说道:“姑娘说的是理,面对姑娘这般礼问,我也不好不说,我告诉姑娘,这是一把凶刀,有人先用毒液泼我,然后他那同伴又用这把刀从背后刺我,可惜都未能得逞,姑娘,这够了么?
第四章
白马上人儿点头说道:“该够了,阁下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李雁秋摇头说道:“我初来此地人地两生……”
白马上人儿截口说道:“这么说,你不是本地人!”
李雁秋道:“我是个外来的异乡客。”
白马上人儿沉吟了一下,道:“那我就不懂了,你不是本地人,初到此地也人地两生,为什么会有人在黑夜里……”
李雁秋道:“姑娘,事实上我更糊涂。”’
黑马上人儿小凤突然说道:“我看你这个人,也不像是恃刀行劫,做奸犯科的人,你早说不就没事了么?真是!”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姑娘,做奸犯科的脸上人没有字,像姑娘这种问人的方法,恐怕没人愿意跟姑娘说话。”
黑马上人儿小凤道:“是么?恐怕你不会相信,我住在这儿过多年,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这样说话的人。”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姑娘想必是内城里的人。”
黑马上人儿小风摇头道:“你错了,我们是没权没势的百姓。”
李雁秋道:“百姓之中也分三六九等、”
黑马上人小凤道:“你说中了一点,我们是……”
白马上人儿一抬皓腕,拦住了小凤话头,道:“阁下肩上的伤,要紧么?我随身带有…………”
“多谢姑娘,”李雁秋截口说道:“不碍事,我自己有药。”
白马上人儿眉锋微微一皱。
黑马上人儿小凤,蛮靴一顿,马遥鞭指,道:“说你这个人不知好歹,一点都不错,我们姑娘可从来没对一个男人家这样儿过,也……,,白马上人儿娇靥一红,道:“小凤,既然人家自己有药,那不是一样么?”
黑马上人儿小凤人瑶鼻里冷哼一声,道:“要是一样,天下就没穷富之分了,数遍‘北京城’的人,这种事求还求不到呢,偏偏他……”
白马上人儿叱道:“小凤,你有完没有?人家不愿意,这能勉强么?”
黑马上人儿小凤吸了小嘴儿,轻轻地嘟嚷了一句:“死木头,不知好歹!”
李雁秋听得清楚,眉锋一皱,头一低,要走!
白马上人儿神色一急,檀口启动,欲言又止。
黑马上人儿小凤突然抬手唤道。“喂,你,慢一点儿。”
李雁秋抬眼淡淡说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黑马上人儿道:“我要问你话,你是个江湖人?”
李雁秋不想说,但人目白马上人儿那一双盯着他的目光,却又不忍不说,当下犹豫了一下道:“勉强算得上!”
黑马上人儿小凤微愕说道:“勉强算得上何解!”
李雁秋道:“我,读书不成,学剑也不成,四下飘泊,到处为家。”
黑马上小凤道:“我看你谈吐不俗,气度不风,人儿更……这不像个读书不成的人,两个人暗算你却未能得呈。足见你身手也不错,更不像个学剑不成的人……”
李雁秋淡淡说道:“姑娘,谈吐、气度、人品,那跟读书没有太大的关连,至放后者,那也许是他两个太不济了!”
黑马上人儿小凤说道:“你很会说话,就算是吧,你姓什么,叫什么?”
李雁秋道:“姑娘,萍水相逢,缘仅一面,有通姓名的必要么?”
黑马上人儿小凤双眉一扬,倏又淡淡说道:“那随你了,不过,萍水相逢,缘仅此一面,我们姑娘有意赠药疗伤,这种事毕竟不多,你既责人不通礼数……”
李雁秋眉锋做皱,截口说道:“姑娘的辞锋也不弱,我姓李。”
黑马上人儿小凤道:“连名带姓,就这一个字么!?
李雁秋眉锋又复一皱,道:“还有两个字,雁秋!”
“好名字,”黑马上人儿小凤道:“乾脆直说不就行了?干什么还分成两次?住在那儿?”
李雁秋道:“姑娘有点像……”
黑马上人儿小凤道:“阁下,我是请问!”
“姑娘厉害,”李雁秋只得说道:“六福客栈。”
黑马上人儿小风双眉一扬,道:“六福客栈,是晏……”
倏地住口不言!
李雁秋没在意那么多,晏中是“开碑手”晏二的侄子,又是个“查缉营”出身,京衡一带谁不知道?
当即他道:“姑娘要没别的事,我……”
“慢点!”黑马上人儿小凤一抬手,急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姑娘的……”
白马上人儿脸一红,李雁秋及时说道:“我不敢唐突孟浪!”
头一低,转身行去。
那两位,俱皆一怔,定过神来,李雁秋已走出了老远。黑马上人儿小凤扬着柳眉气道:“这个人怎么……我去把他揪回来……”说着,她便要磕马扬鞭!
白马上人儿一抬手拦住了她,目注那夜色中已走出老远的颀长背影,神色难以言喻地道:“算了,小凤,人家既不愿知道,咱们何必死皮赖脸地!”
黑马上人儿小凤道:“姑娘,您还帮了说话?他是个不通情理,又不……简直是个死硬死硬的臭水头,像您,何会对人这样儿过?这块地上的那些人,谁不对您……”
白马上人儿一摇头,道:“小凤,这个人跟一般人不同!”
“是不同,”黑马上人儿小凤哼了一声道:“别人懂的他都不懂,死木头,死木头,我越想越……”
白马上人儿摇头说道:“我看得出,他绝不是等闲的人,他的谈吐,他的气度,他的所学,都是我生平仅见……”
黑马上人儿小凤“咕”地一声,笑道:“您漏说了一点,还有他的人品!”
白马上人儿娇靥通红,美目一横,叱道:“敢再嚼舌头,留神我扯烂你的嘴!”
黑马上人儿小凤霎动了一下美目,道:“姑娘,要不是我嚼舌头,焉能问出他姓什么,叫什么,住在那儿?您可别扯,真要扯烂了我的嘴,就没人替您…………”
白马上人儿脸又一红,旋即神色一黯,道:“‘那有什么用?他傲得可以,正眼都没看我一下,连个姓名也不愿知道,还能有……”
黑马上人儿小凤道:“我说他是块又臭又硬的死木头吧,您还跟护什么似的护着他,他不愿知道咱们,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已经知道他叫李雁秋,住在晏中开的‘六福客栈’,自有小风呢,姑娘,就是块百练钢,我也有办法让他变为绕指柔,您瞧着好了!”
白马上人儿没说话,向着李雁秋逝去方向投过的最后一瞥,道:“走吧!”
掉转马头,当先驰去……
这里,两人两骑飞驰而去。
这里,李雁秋举手拍了“六福客栈”的门。”
门开处,晏中当门而立他一怔,道:“李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雁秋迈步进了门,笑道:“晏老,我要再不回来,命就没了!”
晕中讶然说道:“李爷,这话……”
李雁秋在火盆旁站定,道:“晏老,你瞧瞧我右肩的伤跟这把刀!”
一扬手,把刀柄送了过去!
晏中伸手接过李雁秋那把尖刀,老脸上一片诧异震惊,一双老眼却瞅着李雁秋的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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