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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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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中道:“李爷,话虽这么说,但……’”



李雁秋道;“我预备把这笔帐记在晏老头上!”



晏中毅然说道:“怎么说我是他几个的大哥,理应……”



李雁秋笑了笑,截口说道:“晏老得请我喝壶好茶!”



晏中一怔,道:“李爷,您的意思……”



李雁秋含笑说道:“让晏老舍一撮上好的香片。”



晏中一阵激动,低下头去。



贾一飞一旁满含敬佩地道:“李爷,我该替大哥谢谢……”



晏中猛然抬头,老脸上一片肃穆神色,道:“李爷,晏中只有无限羞愧与说不出的感激……”



李雁秋含笑截口说道:“‘晏老,承蒙不弃,把我当个朋友看待,朋友之间该没有这一说……”



晏中道。“李爷,晏中心里明白,那该是我的荣幸!”



李雁秋摇头说道:“晏老,交朋友亦没有这一说。”



晏中老脸抽搐,叹道:“李爷宽怀大度,义薄云天,这份情,我领受了,也不敢言谢!”’李雁秋一笑说道:“晏老若说领受什么情,那么我初来初宝号,当此满城风雨,遍拿行迹可疑之人之际,晏老对一个萍水相逢,素昧生平的人义赐照顾,这又该怎么说。”



晏中道:“李爷,您令我汗颜,晏中是这么个脾气,也是应该的。”



李雁秋道:“随晏老怎么说吧,我有件事要就教聆晏老!



晏中道:“不敢当,李爷,您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李雁秋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我跟令弟几位缘仅不过两面,我自问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几位,为什么他几位要以这种手法对付我!”



晏中苦笑说道:“不瞒您说、李爷,我也百思莫解!”



李雁秋道:“晏老该知道,这有可能是个误会,这误会若不赶快想办法解开,类似今夜的事,后日还会发生!”



晏中陡挑双眉,道:“他几个要再敢……”



李雁秋截口说道:“晏老,我知道,他几位是碍于晏老,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由此,我不愿惹起晏老跟他几位之间有任何不快!”



晏中扬了扬眉,道:“那么李爷的意思是……”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明天我做东,‘东来顺’酒楼上请他几位赏个脸,凭着一杯水酒,我要把这件事说开!”



晏中神情激动,一点头,道:“李爷,该由我来做东……”



李雁秋笑道:“晏老若想破费,往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我告诉晏老,例不可开,否则后日你的积蓄会全被我敲光!”



贾一飞一旁笑了,晏中也不禁失笑,道:“便把人押给‘东来顺’,我也要请李爷喝个够!”



李雁秋笑道:“晏老错了,我这个人是个无底大深坑,永远填不满!”



贾一飞又笑了,晏中却忽地摇头叹道:“他几个该羞愧,他几个该羞愧……”



李雁秋没说话,伸手在火盆上烤起了手。



刹时间,这柜台前陷入了一片静默中!但,这静默没持续多久,便被晏中打破了。



他忽地抬眼凝注,道:“李爷,刚才我跟一飞的谈话,您全听了?”



李雁秋眼望着盆中炭火,淡淡说道:“晏老,没听全!”



晏中道:“这么说,您只听见……”



李雁秋道:“只听见晏老说事是他几位干的!”



晏中叹道:“李爷,对您,晏家的事并不怕……”



李雁秋道:“晏老,怎么说我是个外人!”



晏中道:“可是,李爷,您是我的朋友。”



李雁秋淡淡笑道:“晏老自己都有所顾忌……”



晏中扬眉说道:“李爷,为了家二叔,我没有任何顾忌!”



李雁秋微微一笑,道:“那么我告诉晏老,我很为晏老英雄惋惜!”



晏中脸色一变,道:“李爷,我诚心求教!”



李雁秋道:“不敢,晏老,一个字、难!”



晏中道:“李爷明示!”



李雁秋笑了笑,道:“佛家语曰,‘色是伤身剑,欲是刮骨刀’美色当前,世上能有几人似柳下惠,除非晏老英雄自己悬崖勒马,别人没有一点办法!”



晏中皱眉略一沉吟,道:“李爷认为我该找个机会劝劝家二叔。”



李雁秋摇头笑道:“晏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容易,不信晏老试试,或许晏老英雄有片刻之醒悟,但那只是片刻而已!”



晏中留然说道:“那么,李爷是叫我……”



李雁秋截口说道:“晏老不会责我交浅言深?”



晏中正色说道:“我只认为李爷是在又伸援手!”



李雁秋道:“那么,晏老可愿为我细述当年?”



晏中微愕说道:“李爷的意思是……”



李雁秋道:“树从根上起,水自源头来,谈谈那一位是怎么进晏家门的!”



晏中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李爷,她原是红遍‘北京城’的‘八大胡同’勾栏烟花……”



李雁秋点头说道:“这个我适才听晏老说了,自古侠女出风尘,勾栏院中未尝没有好女子,但并不多!”



晏中点头道:“话是不错,李爷、家二叔就没碰上,这件事该从他老人家五十大寿那一天说起,您也该听说过,他老人家是名扬‘北六省’的铁铸的汉子,生平不近女色……”



李雁秋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



晏中道:“事实上,这不是虚传,他老人家原就没娶过亲,有一年有个弟子跑到‘八大胡同’胡闹,被他老人家亲手打断一条腿,可是从五十大寿那天起,他变了……”



顿了顿,接道:“您知道,他老人家是雄踞‘北六省’的豪客,他做五十大寿,那几天来的热闹可知,北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召来了好几个,其他诸技百艺不胜枚举,整个‘天桥’三天不见开市……”



“那是,”李雁秋点头说道:“全被召进了晏府!”



晏中微一摇头,道:“固然,这有点过于排场,可是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又是五十大寿,真说起来,那并不为过……”



李雁秋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晏中接着说道:“于是,好事的晚辈们,暗中张罗了另一件事,其实这也是‘北京城’常见的调调儿,内城里那些府即更是屡见不鲜!”



李雁秋道:“恐怕是把“八大胡同’里的全召来了!”



“不错!”晏中一点头,道:“确是这样。但没人敢说,瞒着他老人家说是几个酒楼的歌伎,反正那些个人人都有几样拿手的,执壶陪酒之徐,唱上那么几段,轻易地蒙过了一老人家,老人家那天高兴,也就没多问……”



李雁秋道:“自那天以后……”



“还没有,”晏中一摇头,道:“如今我这位二婶儿,也就是当时‘八大胡同’最红的头牌名妓媚娘。也难怪她红,她色艺双绝,又能让每个人一见她便着迷,她、现所当然地被派上寿星那一桌k,当晚,席散后,他老人家大醉酪配,媚娘也就被留下服侍老人家……”



李雁秋眉锋为之一皱。



晏中接着说道:“以后的情形,也只有他老人家跟媚娘知道了,不过,第二天媚娘走了之后,老人家着实发了一顿脾气,无如那也只是发发脾气而已,并没有追究什么……”



李雁秋道:“该不仅是发发脾气而已!”



晏中点头说道:“按理说,他老人家该追究,不但该追究,而且该有人遭殃,实际上他老人家只不过是发了顿脾气,以我看,他老人家那顿脾气,也只是表面上的事儿儿……”



李雁秋点了点头,道:“晏老恐怕看对了!



晏中道:“事实上我当时没有看错,自那时起,他老人家隔几天便背着人跑去找媚娘,越来越勤,您知道,这怎么能瞒得了人,尤其京第一带谁不认识他老人家?日子一久,事也就传闻了,话传到我耳朵里,我不能不劝,可是,不但没用,他老人家索性把媚娘给赎了出来,要进家里,从那时起,她就成了我们兄弟的二婶儿,我一气之下,就跟着开了这家客栈,也就不去那儿走动!……”



李雁秋道:“声色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皓首失节,半生之清苦俱非,这本不算坏事!”



晏中摇头说道:“事实上,李爷,这根本算不得从良,像她那种头牌红妓,谁不能嫁,为什么偏偏挑中我那一把年纪的二叔?”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晏老,我请问,当初是谁出的主意?”



晏中道:“还不是老九几个,要不他老人家几年来会老认为老九孝顺,不但他老人家最钟爱老九,而且老九也是我那位二婶面前的大红人儿,对他简直是百依百顺!”



李雁秋双眉微扬,道:“以令九弟的心智,确不难讨人欢心,晏老、今九弟是怎么个出身?”



晏中微愕说道:“怎么,李爷?”



李雁秋淡淡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晏中也未在意,当即说道:“他不是‘北六省’的人,据他说他是江南人,原先他在东城“三英缥局’充当一名趟子手,后来在地方上混熟了,就进了家二叔的门下……”



李雁秋道:“‘三英缥局’?‘铁掌金刀’沈桐春三兄弟开的?”



晏中点头说道:“不错!李爷,您认识?”



李雁秋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久仰‘三英源局’威名,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三英’镖旗所至,无不处处通行!”



晏中道:“可就怕碰上了李慕凡”



李雁秋淡淡一笑,改口说道:“晏老,你那二婶,又是怎么个底细?”



晏中摇头道:“也只知道她原是南七省的人,别的就不清楚了,李爷您该知道,谁会去打听这个?”



李雁秋道:“媚娘两字,该不是她的本名!”



晏中摇头说道:“不是,她的姓名她没说过,也没人问她!”



李雁秋沉默了一下。道:“晏老,她原在‘八大胡同’那个门儿里?”



晏中道:“那个门儿叫‘迎春院’,您是要……”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晏中一点头,道:“那么,李爷,该说的我全说了,您看是……”



李雁秋摇头说道:“晏老,你是个明白人,这种事事关重大,在没有获得确切证据之前,我不敢下断,也不便深说。”



晏中点了点头,默然未语。



他这里甫自沉默,李雁秋却忽地望向贾一飞道:“贾老,现在什么时候了?”



贾一飞下意识地向外望了望,道:“恐怕还不到三更!”



李雁秋道:“那么二位谈谈吧,我还有点事,要到乐掌柜的那儿去一趟!”



晏中忙道:“怎么,这么晚了,李爷还要……”



李雁秋笑了笑,道:“前几天约好的,不得不去一趟!”



说着,他转身向外行去!



晏中跟贾一飞双双送到门口,晏中道:“李爷,早点回来,别……”



李雁秋回身笑道:“晏老放心,就是碰了面,我也是跟个没事人儿一样!”



说完了话,他退自转身走了!“六福客栈”的那两扇门儿,也随即关上了……







片刻之后,李雁秋出现在“八大胡同”!



天寒地冻,地上积了雪,河里结了冰,连水缸里的水都冻上了,但冻不住人那颗热腾腾的心!



北京城的各地方,这时候已是家家户户关门闭窗熄了灯,唯独这块地儿,却是正值热闹!



看,各院子那朱红的门口,高挑着大灯,来往的马车在雪地上压了一条条的沟,抬软轿的也留下了脚印!



“北京城”的其他地方都是一地积雪,唯独这儿却是满地的狼藉泥泞,雪,只是东一片,西一片,路两边积的老高,路中间都是泥,wrshǚ。сōm各院子门口也都是泥!



各院子门口站着三两个龟奴,在那儿对进出的狎客陪笑哈腰,嘴里不住地俯喝着!



李雁秋一进“八大胡同”,老远地便看见了“迎春院”。



其实‘迎春院’在这‘八大胡同”的诸院子里样样数最,就连门口高挑着的灯,也比别家大,比别家亮!



他往“迎春院”走着,可没留意有个人看见了他,那个人正从附近一家院子里走出来,他一见李雁秋便自一怔,旋即,他在身后跟上了李雁秋,奇*。*书^网一直望着李雁秋踏上“迎春院”的门阶,他才嘴角含着阴笑地转身而去。



李雁秋在“迎春院”的门阶上跺了跺脚,然后一撩长袍下摆,昂然往里行去。



他衣着算不得鲜明,称不得气派,可是那件长袍穿在他身上,就跟穿在别人身上不同。



再加上他那俊美绝伦的人品,轩昂的气度,夺人的威仪,一眼看上去,让人马上联想到内城里那些喜欢寻花问柳,走马章台的贝勒,贝子。



身背软盖几,吃这行饭的眼睛雪亮,也都吃一套,躬身哈腰陪笑往里让,生似迎进了财神爷,一声步喝足能震动到九霄云外去,连“南天门”里的都听得见!”



这里龟奴方陪上窘迫一笑,那里抛着手绢儿,走路一摇之摆地来了个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



那身鲜眼的衣裤穿在她身上,说不出有多么不相衬。脸上抹的活像个烂西瓜,卖弄风骚老来俏地头发上还插着那么一朵花,她也不怕臊得慌。



见面手绢儿一抛,香风微送,眉梢儿一挑咧了嘴:“哟,爷可许久没来了,今儿个是什么风呀!”



不知道李雁秋是第几遭!



李雁秋淡淡一笑,翻腕一物塞了过去!



不知道他塞了什么,只知道那鸨儿眉开眼笑,一张脸挤成了一堆,两手下垂那么一福:“谢谢您了,爷,见面您就赏,这么好……”



李雁秋没理她,迈步便往里走!



鸨儿碎步跟了上来,道:“爷,您那儿坐呀?”



李雁秋扭头侧顾,道:“你忙么?”



“不忙不忙!”那鸨儿倒着嘴直笑,道:“您来了,就是再忙也得放下呀,您吩咐吧!”



李雁秋略一沉吟,道:“我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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