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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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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子刹时一脸不高兴,迟疑着说道:“二大爷,您不会是这种人!”
贾一飞道:“我要是呢。”
楞子呀儒说道:“那我就卷铺盖不干了。”
贾一飞一怔,道:“楞子,那为什么,李慕凡又不是你的……”
楞子道:“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贾一飞眉锋一皱,道:“楞子,你得想想,你要是卷铺盖不干了,你娘怎么办?”
楞子呆了一呆,道:“对了,我得养活我娘,那……”突然一摇头,大声说道:“不,只要我有力气,能干活儿,那儿挣不到银子?二大爷,我走了。”他可是说走就走。
贾一飞,晏中为之动容。
李雁秋目闪异采,挥手一把他拉了回来,笑道:“小二哥,贾掌柜是逗你玩儿的。”
楞子一怔,转眼望着贾一飞,道:“二大爷,真的?”
贾一飞笑而不语。
楞子霎了霎眼,道:“二大爷,那您怎么办?”
贾一飞笑道:“不让我帮拿李慕凡的是你,如今替我操心的也是你,楞子,放心吧,冲着你我也没话说,其实……”摇摇头;接道:“天晓得,我帮拿李慕凡,再有十个我也沾不着人家的边,我怕什么,你大爷有妻有子,我呢,一辈子光棍打到底,如今更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他们要不把我这个朋友放在眼里,要怎么办就让他们怎么办,至于这份儿产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谁稀罕谁拿去。”
人,义薄云天够豪迈地显得胸襟洒脱。
楞了咧嘴笑道:“二大爷,您真好,楞子错了,我这就给您叩头。”说着,他当真要往地上爬。
贾一飞伸手把他拦住,道:“楞子,别胡……”
“闹”字未出,李雁秋忽道:“诸位静静,又有人来了,别是又……”
话犹未完,一阵急促蹄声由远而进,飞驰而至,急促蹄声中,还夹带着辆辆的车声。
李雁秋笑道:“怕是赶夜路,迟进城的客人上门了。”
在“六福客栈”门口,蹄声,车声,一起止住。
李雁秋刚一声:“果然。”
只听有人下了车,急步奔过来拍了门!
晏中冲顺子呶嘴,顺子过去开了门。
门开处,急步走进一个精神矍铄,脸色红润,两鬓已斑,长髯飘拂,身穿皮袍,外罩团花黑马褂的老者。
老者嘴里鼻子里犹冒着热气,一进门,刚要问。
李雁秋两眼一亮,笑道:“我只当是掌柜的客人上了门,原来是老哥哥。”
老者闻声抬眼转注,神情猛然一喜,舍了顺子急步走了过来,边走边笑道:“老弟,果然是你……”
李雁秋笑道:“世上难道有两个李雁秋,老哥哥,你我待会儿再叙旧,先见见,这两位是我刚交的好朋友……”
老者目光一扫贾一飞,晏中笑道:“用不着你介绍,一个城里的,住了这么多年了,等于是老邻居,还会不认识贾掌柜的,晏帐房。”
贾一飞,晏中双双拱起手,含笑说道:“乐老,多日不见,您好。”
老者哈哈笑道:“托福,托福,我是个开药铺的,长年净吃珍贵补药,全都是上品那还会不好二位也好。”
此老出言诙谐,大伙儿俱皆失笑。
李雁秋一旁笑道:“怪不得我着老哥哥越活越年轻,脸色红润,神气充沛,再过几年怕不须发转黑,返老还童了。”
老者摇头笑道:“那我倒不求,只求能多活几年。”
大伙儿听得又自失笑,笑声中,晏中道:“乐老今夜是什么风…”
老者笑道:“晏帐房,今夜吹得是北风,森寒刺骨,拂面如刀,冻得我这身老肉直打哆咦,险些耐不住,看来药吃得还不够。”
大伙儿忍不住再度失笑。
李雁秋道:“老哥哥,说正经的,你知道我……”
老者笑容一敛,目注晏中道:“晏帐房,两位贵同门刚才到我那药铺里坐了一会儿,喝了杯人参茶,是他二位告诉我的。”
晏中眉锋一皱,有点窘迫,望着李雁秋道:“李爷,我没说错,您千万海涵。”
李雁秋面不改色,笑道:“晏老怎么又来了……”转注老者道:“老哥哥,详情如何?”
老者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他二位间我是否有个叫李雁秋的朋友,我说不错,还有,那是我乐长春忘年之交老朋友,他二位也没多说什么,只坐了一会儿,告诉我我这位老弟住在‘六福客栈’之后就走了。”
晏中陪笑说道:“乐老也请包涵一二,这些日子吃紧些……”
乐长春点头说道:“晏帐房别客气,这几天不但‘查缉营’全出动了,而且还向‘侍卫营’调借了不少好手,只为拿那大盗李慕凡,他二位职守所在吃粮拿俸,那能不替官家做事儿。”
晏中道:“谢谢乐老……”摆手便要让座。
乐长春忙道:“不坐了,我是来接我这位老弟的,车就在门外。”
李雁秋微愕说道:“老哥哥,接我?”
乐长春道:“我不知道你来了便罢,既知道了让你住在客栈里这才是天大的笑话,别让人说我乐长春待慢朋友……”
李雁秋摇头笑道:“老哥哥,没人这么说,你知道,你那家里我住不惯,生就睡那硬梆梆土炕的命若之奈何?”
乐长春笑道:“恐怕你是怕闻那些药材味儿。”
李雁秋笑道:“老哥哥说对了一分,九分还是因为我住不惯……”
乐长春截口说道:“不让你住,今夜我烫上一壶阵年好酒,让你老嫂子弄上两样小菜,你我灯下把臂言欢,畅谈终宵叙叙旧总可以。”
李雁秋迟疑了一下,道:“老哥哥,不能等明天白天么?”
乐长春摇头说道:“白天我得忙着看病,没工夫陪你,你是个雅人,怎么不懂夜深时分,对窗对灯,小酌赏雪的情趣。”
李雁秋还待迟疑……”
乐长春双眉一轩,已然又道:“老弟,你不赏我这个脸可以,我这就回去,可是我话说在前头,听说你在这儿,这丫头嚷着要来我没让她来,如今还坐在家里等着你呢,我不以为她今夜会放过你,要是待会儿她来……”
李雁秋眉锋一皱,忙道:“好,好,好,别劳动她的大驾,我这就跟你去,成不?”
“当然成,”乐长春笑了,道:“看来我这张老脸,始终不及那丫头,走吧!”拉起李雁秋便往外拖。
李雁秋忙道:“老哥哥,慢点。”
乐长春回身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李雁秋道:“行囊总不能不拿,也得向贾、晏二打打个招呼呀!”弯腰抓起了地上长长的行囊,抬眼一扫贾晏二人,道:“二位请替我准备一间上房,天亮前后我总会回来的。”
贾一飞,晏中忙应道:“李爷只管去,这儿的事您放心交给我俩就是!”
李雁秋道了一声谢,乐长春也打了个招呼:“二位闲来时,请到我那儿坐会去!”
在贾晏二人称谢声中,拉着李雁秋出了门。
拱手送走了马车,客栈上了门,晏中回身挥手说道:“天不早了,明儿早起还得干活儿,睡去,睡去!”
支走了众伙计,他跟贾一飞对坐在柜台灯下。
沉默了一会儿,晏中抬眼说道:‘“一飞,你看这位李雁秋。”
贾一飞摇了头,道:“脸不对,大哥,再说他确是乐长春的朋友!”
晏中招着胡子沉吟说道:“我怎么想不起,江湖上何时有这么个叫李雁秋的人,俊美洒脱,人品绝世,和气,风趣,词锋健,人又机警,更难得有那么高的身手……”
贾一飞微愕说道:“大哥,您说他有一身好功夫?”
晏中道:“你没留意?他那双眼神,如今是什么天了,他还穿那么一身夹袍,我穿着棉袄裤到了外面都冻得打哆嚷,他在寒风里走了这么远路,却瞧不出一点寒意……”
贾一飞呆了一呆,道:“这我倒没注意了。”
晏中道:“一飞,这叫寒暑不侵,几十年来,放眼江湖,能练成这身功夫的没几个,他怎会是个默默无闻的人,还有,他们几个之中,数楞子一身劲儿大,他刚才却像拉小孩儿一般。一把把楞子揪了回来,这要是你我,行么!”
贾一飞道:“那么您以为…………”
晏中摇头说道:“难说,难说,不过我敢断言他必不是个等闲人物,这趟来‘北京’也,也绝不是单为来看乐长春的!”
贾一飞神情忽地微微一震,道:“这么说,那乐长春也……”
晏中截口说道:“那或许不会,多少年了,谁不知道乐长春是个活人无算,歧黄高绝的名医,再说他也是‘查缉营’的……”
贾一飞忙道:“大哥,乐长春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晏中点头说道:“不错,他是该知道,不过那是人家的事儿!”
贾一飞迟疑了一下,道:“您看咱们要不要报……”
晏中双眉一扬,道:“要报你报去,别对我说。”
贾一飞笑了!
随即,晏中也笑了……
第二章
马车,在那寂静的夜色里顶着寒风向前驰动。
雪地上,一来一往,留着四条轮痕,还有蹄印。
没多久,马车在西城大街一家药铺的大店面前停下。
这家药铺当街两间店面,门口“乐家老铺”的招牌挂得老高,两旁写着什么人参鹿茸,地道药材。
马车还没停稳,“乐家老铺”的两扇窄门儿开了,由里面急步走出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汉子。
适时,车帘掀动,乐长春与李雁秋前后下了车。
中年汉子近前躬了身:“李爷,您来了。”
李雁秋含笑说道:“子卫,又是一年不见了,你好!”
瘦高中年汉子道:“托您福,爷,一家几口没一天没念着您!”
李雁秋有点激动,笑了笑,没说话。
乐长春一旁说道:“就那还差点儿请不来呢……”
李雁秋眉锋一皱,道:“老哥哥,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得做作一番给别人看看。”
乐长春哼了一声,转注瘦高中年汉子道:“子卫,你大嫂她娘儿俩呢。”
瘦高中年汉子道:“大哥,大嫂跟倩侄女儿堂屋候驾多时了!”
乐长春一摆手,道:“招呼车从后们进去。”
说着,拉着李雁秋进了窄门儿。
进门是药铺的柜台,有一盏很微弱的灯光,一股浓浓的药材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灯光下看,柜台前一条走道直通里面。
走完了这条黑黝黝的走道,一片四合小院顿时呈现眼前,院子里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几株老梅枝权压雪,老蕊叶香,院子里的夜色雪景,宁静而美!
东西是各一间,屋里黑黝黝的,坐北朝南的堂屋里,一条厚厚的棉布帘遮断了视线,却遮不住那由缝儿里透射出来的灯光。
甫踏进院子,乐长春便叫道:“贵客让我揪来了,打帘子恭迎呀!”
夜深人静,这话声传出老远。
李雁秋眉锋方一皱,棉布帘倏然掀起,堂屋里灯光倾泻而出,灯光下,堂屋门口,站着个衣着朴实,挺福态堆着满脸笑的慈祥老妇人。
李雁秋沉腕一抖,挣脱了乐长春掌握,飞步跨进廊詹下,进门恭谨施了一礼,激动地道:“大嫂,雁秋给您请安来了。”
老妇人没说话,一把拉住李雁秋把他拉进了堂屋,灯下细端详,老脸抽搐,嘴角仍含微笑,一双老眼却泪光隐现,哑声说道:“又是一年没见了,让嫂子好好看看广李雁秋没动,也没说话,神情也有着无限的激动。
“兄弟!”两行老泪夺眶而出,老妇人哑声说道:“比去年来时瘦了些,一年来江湖上的风霜够你受的!”
“哈,怎么!”乐长春跟着进了堂屋,叫道:“见了兄弟就不要老伴儿了……”眉锋一皱,“喷”地一声,道:“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一年离别又相逢,虽然会短离长,但到底他又来了,你掉得什么泪?”
老妇人赧然而笑,举袖拭泪,道:“老头子,你懂什么,我这是高兴……
乐长春截口笑道:“见兄弟瘦了点,黑了些、可也有点心疼!”
老妇人老眼微横,略显年轻风韵,拉着李雁秋转了身:“兄弟,来,坐下,咱嫂叔俩好好谈谈!”
乐长春抬眼四顾,忽地“咦!”了一声,道:“老婆子,咱们那个丫头呢?”
李雁秋这才发现屋里少了个人。
只听老妇人道:“里边儿躲着呢!”
乐长春摇头说道:“这才是怪事,一年盼到头儿,天天问我雁秋什么时候来,刚才还嚷着去客栈,如今人来了,怎么反而躲起来?”
老妇人说道:“姑娘大了,脸皮儿嫩了,懂么?”
“胡说,”乐长春道:“雁秋又不是外人,我叫她出来……”一顿,唤道:“丫头,丫头!”
只听左边那间门帘低垂的房里,响起了脆生生,甜美悦耳的一声,“爹!”
乐长春道:“快出来吧、你秋叔到了,他坐不了一会儿马上得走,你要是见不着他,可别怪爹……”
老妇人一怔要问,乐长春忙递眼色,老妇人笑了。
适时,一阵香风卷起垂帘,堂屋里灯光为之一黯。
再看时,那垂帘前,俏生生地站着个红衣大姑娘。
姑娘她好美,长长弯弯的两道眉,眼角儿微挑的凤目中,是一双既黑又亮,水汪汪,深燧,清澈的眸子。
悬胆般小瑶鼻下,是鲜红的一点樱唇,香唇边上噙着惊喜,还带着三分娇羞的笑意。
娇躯刚健婀娜,一身大红衣裤正合身,脚底上那双绣花鞋,想必是姑娘自己亲手做的,衬饰工绝,好巧的一双玉手。
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由香肩上垂到纤腰,姑娘她望李雁秋第一眼后,就娇靥一红,垂下唤首,那双玉手正玩弄着辫梢儿,少女风韵,好不动人!
乐长春瞪大了一双老眼,满面愕然,诧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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