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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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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一颗滚首低垂,几几乎触到了酥胸,答话的声音,低得像蚊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不知道。”
毕竟,老妇人她听见了,眉锋一皱,道:“丫头,为什么你偏偏对你秋叔……”
摇了摇头,住口不言。
姑娘她低低又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老妇人叹道:“丫头,你秋叔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威震江湖的大英雄,大豪侠,人品又是当世之最,也许你对他只是崇拜!”
“不,不是,娘。”姑娘忙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我也说不上来……”
老妇人神情一震皱了眉,道:“这么说来,你真是对你秋叔。”
一顿改口说道;“丫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世上也是没人能容许的事。”
姑娘也扬了扬眉梢,但没说话。
老妇人道:“你知道,他是你的叔叔…………”
姑娘抬头说道:“爹姓乐他姓李,他令年也不过廿来岁,只能做我的哥…………”
“胡说,”老妇人轻叱一声,道“丫头,他是你的父执,是你爹的兄弟,虽属异姓,也不是一母同胞,可是那份交情比亲兄弟还亲。”
姑娘道;“毕竟他跟爹不是亲兄弟!”
老妇人道;“可是怎么说他是你的父执,你的长辈。”
姑娘道:“为什么不能各交各的。”
老妇人摇头说道:“那不行,丫头,这是咱们的传统伦理,虽然江湖女儿非世俗,但江湖上最重辈份。”
姑娘一扬头,道:“那我不管。”
老妇人双眉一掀,旋又柔声说道:“丫头,娘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什么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能由你任性,丫头,听娘的话收收心,娘不会害你,过些时候娘给你找个合适的…………”
“我不要,”姑娘扬眉截口说道:“我看见他们就讨厌,他们那一个能跟秋叔比?”
老妇人叹道:“丫头,这句话你没说错,当今世上的确没一个人能跟你秋叔比,咱们乐家能攀上他,这是咱们乐家的造化,乐家的福份,可是,丫头,他是……”
“我不管,”姑娘任性地截了口,断然说道:“除非是秋叔,要不然我这辈子就不……”
脸一红,闭上了樱口。
老妇人陡挑双眉,但倏地一敛威态,颤声说道:“丫头,你要真这么死心眼儿,那不但是害了你自己,而且也害了你爹娘跟你秋叔。”
姑娘微愕说道:“娘说我会害了自己,还有您跟爹跟秋叔。”
老妇人点了点头,道:“不错,丫头,你知道世人会怎么说,那些个目指…………”
姑娘道:“娘,难道爱一个人是罪孽?”
老妇人摇头说道:“丫头,爱并不是罪孽,真执的爱是世间最伟大的,能惊天地,能泣鬼神,也感人最深,可是像你这样的爱,爱一个父执,爱一个长辈,那就是罪,是孽了!”
姑娘娇躯猛颤,哑声说道:“为什么他和爹是朋友,是兄弟,为什么他是我的父执,是我的长辈,他为什么不是我的……”
“丫头,”老妇人叹道;“这也许是天意,当年他一剑退众贼,救你爹跟我于生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你还小……”
姑娘道:“可是现在我长大了,他也不过近卅!”
老妇人道:“可是,丫头,他是你的父执,你的长辈,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姑娘娇躯倏颤垂下滚首,道。“难道我的命就那么薄么?”
老妇人忽地笑了,伸手抚上香肩,道:“傻丫头,这无关命的落厚,这只是每个女儿家到了年岁之后,小心眼儿里那种连自己都莫明其妙的冲动情像,等再过几年,你就会笑自己如今的糊涂…………”
“娘,”姑娘微微摇头道;“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如今并不糊涂…………”
老妇人笑道:“傻丫头,人在糊涂的时候,谁会承认自己糊涂,这就跟你爹每每大醉伶仃之际,却偏不承认自己喝醉了的道理一样,等他清醒之后,他就会明白了,娘是过来人……”
姑娘摇头说道:“我一辈子都会认为自己是清醒的,自己是对的。”
老妇人道:“因为你如今正在糊涂中。”
姑娘摇头说道:“不,娘,我到了您这年纪时,也是一样。”
老妇人道:“以娘为例,娘在你这年岁时,跟你一样,甚至于比你还湖涂,可是娘却早在多年前就明白了。”
姑娘道:“您要是不信,您往后看好了!”
老妇人眉锋微皱,叹道:“丫头,你自己难醒,叫你总该叫得醒,这不是一厢情愿……”
姑娘她扬眉说道:“我不信秋叔他对我……”脸一红,住口不语。
老妇人道:“丫头、秋叔他爱你,但那跟你爹娘对你的爱一样,绝不是儿女私情那种爱,你要是不及早收心,悬崖勒马,只怕你会痛苦,一辈子遗恨终生。”
姑娘道:“您认为秋叔是这样?”
老妇人道:“娘敢说,世上没人比你爹跟我更了解你秋叔!”
姑娘美目一转,道:“假如秋叔也……”
“丫头,”老妇人正色说道:“那绝不可能,你秋叔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该明白!”
姑娘道:“我是说假如……”
老妇人断然说道:“这件事对他来说,绝没有假如。”
姑娘摇头说道:“我不信,您看着好了!”
老妇人机伶暴颤,道:“丫头,你要是……”
姑娘截口说道:“娘,我敢说,秋叔他绝没有把他自己当成我的长辈。”
老妇人道:“那是因为他对人永远谦虚!”
姑娘道:“既然他没把自己当成长辈……”
老妇人沉声喝道:“丫头,你是要气死你爹跟我。”
第三章
姑娘眼圈儿一红,突然流了泪,道:“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试试,一回,一回!”
老妇人面现不忍色,老脸抽搐,叹道:“丫头,你要不及早收心,一旦等你秋叔开了口,到那时你会比现在更痛苦,只怕永远也……”
姑娘哑声说道:“娘,没有秋叔一句话,我绝不死心!”
老妇人身形倏颤,缓缓垂下头去,半晌始抬头一叹说道:“好吧,为了让你及早死心,我答应……”
姑娘神情一喜,带泪而笑,乍羞还惊,娇模样儿爱煞人:“娘,真的?”
老妇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道:“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丫头,你得答应娘!”
姑娘红着桥靥道:“娘,只要秋叔有一个不字,我马上死了这条心。”
老妇人微一点头,道:“那就好,既然有了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折腾了大半夜,娘也累了,你睡吧,别忘了盖被子!”说着老妇人站了起来。
姑娘及时说道:“娘,您可不许对秋叔说……”
老妇人一怔,旋即淡笑摇头,道:“你放心,娘不会的,你秋叔也用不着娘关照的。”
转身缓步出门而去,缓慢的步履,明显地显示出她那沉重的心情……
姑娘她可没留意,娇靥上犹布满了泪渍,但也倏地浮起无限娇羞,惊喜的甜笑,伸手自枕头边儿上抓起那份儿礼,双手紧握,放在了胸前,美目中,闪耀着的是难以言喻的异样光采。
忽地,她站了起来,在床头那枣红的小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对还没有做好的鞋,看大小,看形式,那不是女儿家穿的绣花鞋。
灯下引线穿针,娇靥上喜孜孜的……。
五更前后,书房的门儿开了,乐长春满脸酒意地带着笑与李雁秋并肩行了出来!
李雁秋的脸上,不过添了一层薄薄的酡红!
东边屋里急步迎过来了瘦高中年汉子。
乐长春咦了一声,道:“子卫,你怎么还没睡?”
瘦高中年汉子含笑说道:“李爷一年只来一次,心里头高兴,睡不着。”
乐长春呵呵笑道:“听见了么,兄弟!”
李雁秋淡淡一笑,目注瘦高中年汉子道:“子卫,我一人累得大伙儿一夜没挨床,我很不安。”
瘦高中年汉子道:“李爷,您这是见外的话…………”
乐长春插口说道:“子卫,你大嫂呢?”
瘦高中年汉子道:“刚才在侄女儿房里,如今想必睡了!”
话声方落,只听堂屋传来老妇人话声:“谁说的,雁秋还没走,我能睡?”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老妇人由堂屋行了出来。
乐长春“哈!”一声,道:“敢情老婆子精神还好着呢。”
老妇人道:“那有什么办法,冲着你俩,我得强睁着这双老眼!”
李雁秋忙迎上去,道:“嫂子,您别出来了!”
老妇人道:“不碍事,老闷在屋里那行,你嫂子可跟当年没两样……”
顿了顿,接道:“怎么,要走了!”
李雁秋道:“是的,嫂子,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老妇人道:“兄弟,嫂子我只有一句话,万事小心,走,送你出去。”不容李雁秋说话,拉着他往外便走。
盛情难却,李雁秋只得由她。
乐长春适时叫道:“丫头呢,怎不叫她出来送雁秋。”
老妇人飞快递过个眼色,道:“咱们那个丫头早进了梦乡,反正雁秋不是外人。”
乐长春人有酒意,又在黑夜里,没看见那一瞥眼色,他叫道:“这成什么话,我去叫……”
老妇人伸手拉住了他,叱道:“老头子,嚷嚷什么,跟我送雁秋去。”
乐长春呆一呆,这回没说话,因为他明显地觉出,老伴儿抓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紧了一紧。
三个人送客送出了药铺,望着李雁秋那颀长身影消失在雪地上那黎明前的夜色里,乐长春收回目光问道:“老婆子,是怎么回事?你也不怕雁秋……”
“雁秋他不是外人,”老妇人冷冷截口说道:“他也比你明白,走,进去再告诉你。”
于是,三个人转身进了门,接着,“乐家老铺”关上了门……
李雁秋带着轻微的酒意,踏着满地积雪,顶着刀儿一般的刺骨寒风,在那空荡而寂静的大街上独自一人走着。
不知怎地,他那一双眉锋皱得深深地!似乎,他有着某种愁,某种心事。
刚到“西四牌楼”,突然一声沉喝划破寂静夜色:“站住!”
猛可里这么一声,能吓人一跳!
紧接着一条人影由一片黝黑的胡同口掠出,单掌一递,由身后抓向了李雁秋的左肩!
李雁秋闻声停步,左肩一塌,身形后旋,左掌一探正抓上那人腕脉,只一振腕,那人一个跄踉。
“哟!”李雁秋一怔松手,笑道:“原来是杨爷!”
敢情那人正是查缉营的“白花蛇”杨春!
他如今一条发辫盘在脖子上,打扮得十分俐落!
他也一怔,旋即是一脸尴尬而微有羞怒意的笑容:“我当是谁,原来是晏大哥新交的好朋友,李爷!”
李雁秋忙道:“不敢当,这么晚了,杨爷是……”
杨春摊手一笑,道:“这两天京城不大安宁,巡夜,吃粮拿俸嘛,有什么法子?夜这么深,李爷一个人走路,我还当是……”
李雁秋道:“乐掌柜的听说我来了,强把我拉了去,刚由他那儿出来!”
杨春脸上微微一红,“哦!”了一声,道:“原来李爷是上乐掌柜的那儿去了,半夜前我跟七哥也去过了,到那儿喝了杯茶,顺便招呼了他一声!”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我听乐掌柜的说过了,还没谢谢杨爷!”
“那什么话,”杨春道:“我也不是专诚跑那一趟的……”阴阴一笑,道:“李爷好身手……”李雁秋忙道:“夸奖,庄稼把式,几招防身花拳绣腿,倒让杨爷见笑了!”
杨春笑道:“李爷未见太谦虚了,像李爷这种身手要说庄稼把式,花拳绣腿,那兄弟我这两手儿……”嘿嘿摇头接道:“那就只有汗颜羞愧的份儿,别提了……”
一顿,又接道:“说真的,李爷,兄弟我自进‘查缉营’任职当差以来,无论大小案,在‘京四’可没失过手,这是第一次栽跟头!”
李雁秋道:“我不知道是杨爷,否则我天胆也不敢出手,我自知鲁莽,冒犯之处,杨爷大度多包涵!”
杨春打着哈哈笑道:“那什么话,既是大哥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没那一说,谁叫我见人便伸手,不过……”笑容微敛,一招头,接道:“李爷,就因为彼此不外,我不得不斗胆奉劝一句,往后在这段日子里,千万别一个人夜里在大街上逛,今夜所幸是碰上我,要是碰上‘侍卫营’里的那些爷们,李爷这么一出手,惹得麻烦可就大了!”
李雁秋忙道:“谢谢杨爷关照,以后夜里我绝不敢再出门儿了!”
杨春笑道:“也没那么严重,别在路上就是,不敢再耽搁您了,请吧!”
李雁秋拱手称谢而去,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眉梢儿微扬,唇边浮现了一丝笑意。
杨春就站在街中央那雪地上一直望着李雁秋拐了弯儿。
李雁秋身形刚隐人街道拐角,三条人影由杨春适才掠出胡同内掠了出来,一起射落杨春身边。
这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一脸麻坑的“火歇子”杜霸!
另两个的打扮跟他俩一样,一望便知都是“查缉营”里的人。
那两个,一个紫膛脸,个头儿跟杜霸长得差不多,但那凶狠横样比杜霸还吓人,狮鼻海口,一双突睛精光四射,隐隐夺人!
那另一人,则是个比杨春略见矮小的白净汉子,虽然神色也见阴沉,但看上去没有杨春那么深沉,那么可怕。
杨春阴阴一笑,望着那紫膛脸大汉道:“看见了么,二哥。”
紫膛脸大汉脸上没有表情,道:“老九,你说的就是他?”
杨春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紫膛脸大汉冷哼说道:“他那一手是取巧!”
“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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