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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残卷·禁恋之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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沣及下人退去了,将宁静的屋子交予二人长谈,再续兄弟之情。
奕譞颤动着嘴唇,眼里泛着泪光,原本俊秀的容颜变得憔悴不堪。奕䜣难掩心中难受,长叹一声,说道:“七弟啊七弟,你是看人挑担不知累,自己挑上吃不消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何苦呢!”
奕譞咳嗽了两声,方才艰难说道:“我早该放弃了,是我自己太贪心了。在载湉登基之时我就该放弃,事实上那时我是准备放弃,只是,西边儿的威逼利诱,我又蠢蠢欲动了。”在奕䜣并未开口,他接着说道:“后来七姐蒙受不白之冤下狱,我本来与七姐就没有什么姐弟之情,加上她聪明伶俐又是你六哥这边的人,我甚至还有些厌恶她。但是那夜碧瑷跪在雨中向我不断地磕头,求我去救七姐,我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竟然甘愿为了碧瑷去牢房劫狱。但是当我赶到牢房看到她被用刑后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我心中对她的感情竟全部一触即发。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意念,就是带她走,让她再也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从来都在为你活着,没有一分一毫的空间留给自己,而我,成全了她最后心灵的自由。”
奕䜣听之,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的嫉妒变成对繁妤的伤害。或许皇阿玛,四哥,甚至两宫太后都不曾发现你的能力和抱负,让你错过了一个又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你才会如此憎恨我,乃至迁怒到繁妤。其实我也没怪过你,毕竟你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今日的辉煌是你身为皇上生父应该得的,也是西边儿的为挤兑我安排的,因此你还是我的好七弟,永远的七弟。”
奕譞的泪珠滚滚而落,缓缓流入他的衣襟内,眼泪的冰冷触摸着他温热的身子。可他不觉寒冷,执起奕䜣的手,说道:“伤天害理的事我做的太多了,只是六哥不愿意去相信罢了。反正我已时日无多,也不怕告诉六哥。咸丰十一年,我亲手给七姐灌了毒药,那毒药据说是宋太宗曾毒死李后主的牵机毒,不仅无药可解,而且剧毒无比。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十二年后她竟然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也许是她命不该绝,也许是冥冥中神灵庇佑,虽然她没有死,但我毕竟曾伤害过她,而且是那样沉重的伤害。”
奕䜣猛地将手抽出,像审视怪物一样看着满脸病容的奕譞,他一直以为伤害繁妤的人是慈禧太后,他从未设想过,兄弟之间的嫉妒之心,竟会让奕譞对自己亲人狠下杀手。
“终究,你还是无法原谅我……”奕譞的眼泪从未停止,顺着面部轮廓蜿蜒至脖颈处,像是发光的小溪。他细声道:“算了,本来我就不奢求你的原谅。毕竟,她是你心底最珍爱的人,你连她的头发掉了一根都会心痛,何况像我这般无情地伤害她……不过,我还想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作孽太多,告诉你这个秘密,对你对我,或许都是一种补偿吧。”
“你说吧。”奕䜣表情突然平静许多。
“七姐在……北京城外的……忘尘庵……记得去找她……她一直都是爱你的……还请你转告碧瑷……我没有好好照顾她……她必须一个人面对以后的大风大浪了……不过好在……她还有载沣……告诉她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请他们原谅我……还有告诉载湉……虽然君臣有别……他不再是我儿子……但我依然爱他……永远爱着他……”奕譞声音渐微,终至消亡。他安静地阖上双目,面容上写满了满足与安详。
“七弟、七弟……奕譞!”奕䜣悲痛地唤着他的名字,见他再未醒来,终于接受了这一残酷的事实。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里面呈放着他准备送给奕譞的新年礼物,因为明天,就是新年了……
他打开锦盒,是一方手帕,上面是他亲手写给奕譞的诗:“扰扰人间是与非,醉乡不去欲何归。漫夸列鼎鸣钟贵,还得山家药笋肥。”
可惜,奕譞再也听不到了……
奕譞去世后,谥曰“贤”,有清一代得此谥者唯奕譞与雍正朝怡亲王允祥而已。醇亲王爵位由载沣承袭,是为第二代醇亲王。而身为奕譞之子的光绪悲痛万分,辍朝三日,粒米未进,在太监宫女好说歹说,在慈禧残酷逼迫之下他才愿意喝碗清粥,可见与父情意之深。
而北京城内却仍旧是一片喜气洋洋。光绪十五年的新年,在鞭炮声响和锣鼓喧天的夹杂之下,悄然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有打完~~先奉上第一部分~我最近太忙了·~请大家见谅
碧落重相见
大雪覆盖了整个北京城,超脱于世俗的忘尘庵在一片雪白的覆盖下,更加显得冰清玉洁。
繁妤身着一件米白色小袄,围着破旧却干净素雅的围脖,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虽不及原来光艳,却也朴素自然。她左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若不仔细瞧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些年来,她既不以轻纱遮面,也不以脂粉掩盖,倒很快痊愈了。此时的她,已俨然是个普通妇人,谁也不曾想过她曾是琼台玉宫中的那颗最耀眼的明珠。
“忆儿,你看,白茫茫的一片雪是不是很漂亮?”繁妤轻声问着站在她旁边的小女孩,生怕打碎了这莹洁的世界。
“是啊姑姑,忆儿最喜欢雪了!”小女孩倒不似她那般心细,兴奋地说着,还不忘发出如铃般清亮的笑声。那女孩约摸七八岁,是个孤儿,从小便被师太收养在身边。因缺乏亲情,又有些自卑,便养成了孤僻的性格。幸而繁妤到来,二人一见如故,小女孩的心扉似被繁妤渐渐打开,而繁妤也在她身上找回了童年温暖的回忆。她从来不敢设想,这个世上竟有与她如此神似的孩子,同样明亮清澈的眼睛,同样如柳叶般狭长的眉毛,同样小巧玲珑的鼻子,但这一切都不足为奇。最令繁妤震撼的是第一眼见她时她犀利的眼神,那时的她也只有三岁而已。她孤零零的躲在角落,将手中的碗筷摔在地上,对满脸和善慢慢靠近她的师太说:“我不要吃饭,不要吃饭!”
同样的脆弱,同样天真以为自己拥有丰满的羽翼,同样以犀利来掩盖内心的孤独,同样卑微懦弱却仍向他人展示自己锋利的鲜刺。她们实在拥有太多相同之处,命中注定二人分裂的轨迹将会合成一道直线。
她没有名字,繁妤给她娶名叫忆儿,并告诉她,姑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份单薄的回忆。而姑姑希望在你身上延续我的温暖和期盼。
繁妤带她看朝阳,看落日,沐和煦春风,听蛙叫蝉鸣。山林间她们踏过的足迹像彩色的线,穿成忆儿最幸福最纯真的童年回忆。
“忆儿!”每次繁妤叫她的名字,她都会回头一笑。那时繁妤就会想,自己也是这般纯真的一笑,打动了少年奕䜣悸动的心么?
“姑姑,您在想什么呢!”只见一个雪球打到了自己衣服上,繁妤如梦初醒,回头一望,忆儿正调皮地看着自己。
“坏忆儿,就知道胡闹。昨日姑姑教你的那首写雪的时,你可背好了?”
“当然!忆儿是何等聪明啊!”忆儿拍着胸脯自信说着,然后摇晃着脑袋缓缓背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摹,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
繁妤欣喜地奔到忆儿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在空中旋转着。“我的忆儿真聪明,姑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背这么长的诗呢!”
“那姑姑再教我一首写梅花的诗吧?”忆儿望着山崖边孤独盛开的几株梅花,心中不禁暗叹梅花的顽强。正值严冬,百花凋零,却唯有梅花不畏严寒,孤傲的开放,就像是面前的姑姑。
繁妤将她小心放下,思索了片刻,缓缓启齿道:“涸池积槁叶,茆屋围疏篱。 可怜庭中梅,开尽无人知。 寂寞终自香,孤贞见幽姿。 雪点满绿苔,零落尚尔奇。 我来不须晴,微雨正相宜。 临风两愁绝,日暮倚筇枝。 ”
寒风呼啸,淹没了繁妤单薄的话语。她只顾耐心教导忆儿,从未注意到不远处一直观察她的男人。那男人便是奕䜣,他看着此时无忧无虑的繁妤,心中实在震撼至极,便不愿上前褫夺她短暂的幸福时光。
他在恭王府的马棚中找了两匹快马,和他的挚友文祥一起前来,但因路线不熟和天气寒冷,他们摸索了三日夜才来到忘尘庵。此时的他已是精疲力竭,满面沧桑,却在看到繁妤开怀一笑时忘却了所有的痛苦。
见奕䜣呆立在原地已久,一旁文祥觉着莫名其妙,于是便问道:“王爷不是专程来找公主的么?为何不上去与公主说话?”
奕䜣深叹一声,道:“此时的她好快乐,似乎自我认识她起,从未见过她如此真诚的笑容。原来在皇宫,即便遇上让她开心不已的事,她扬起的笑容却也总渗着丝丝哀愁。而现在,她失去了青春,失去了地位,失去了荣华富贵,反倒是找到了真正的自由。我想我若此刻将她寻回,她的悲剧定又会重演,这样的事难道发生的还少么?”
“可是,下官实不愿看见王爷日夜思念公主,本是一段良缘,却落得两地相思。下官心里跟王爷一样苦呀!”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的时候拥有未必是一种幸福,而放弃也不一定不代表爱。只恨我与她都生在帝王之家,名为兄妹,这中间无可奈何的事是在是太多了!多希望我与她只是平凡普通的百姓,我与她朝看日出,夕看晚霞,一齐并肩在林中聆听莺啼的曼妙之音,一齐赤脚在清澈的小溪中嬉戏玩耍,那该多好啊!”奕䜣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可是,如若那般,人生便像一泓清泉,缺少了些调味料,更缺少了轰轰烈烈!”
“如果她能永远这般开心————”奕䜣侧首看着繁妤微笑的恬静模样,“平平淡淡也罢,穷困潦倒也罢,倾尽一生也罢,我都不会责怪老天爷!”
“六爷呀,你早有这般觉悟该多好!其实在你最初为她心动的时候,你就该义无反顾地带她走!”
“是呀————”想到宫廷之上的勾心斗角,想到慈禧太后的咄咄逼人,想到辛酉政变胜利之时把持朝堂的那种巨大快感,想到亲王双俸,爵位世袭罔替的种种利诱和荣誉,他内心不禁一阵翻腾,他后悔了,真真切切的后悔了!
“忆儿,跟姑姑回去吧,天似乎又冷了些。”繁妤牵起忆儿的手,朝忘尘庵的方向走去。
“好,不过晚一点的时候,忆儿想和姑姑出来看月亮!”忆儿调皮地说着,二人背影渐远,只留下了一串清脆爽朗的笑声。
“王爷,您真的不想追回她么?”文祥着急问道。
“罢了罢了!”奕䜣重重一挥手:“只要她开心便好!”
“下官怕王爷会后悔呀!”
奕䜣仰望着干净的天空,似忆起了繁妤同样干净的笑颜。他决然道:“这一次不会后悔了,真的不会后悔了!”旋即他觉得心头一紧,止不住咳了数声,却原来都是刺眼的鲜血!
奕䜣双目渐渐阖上,意识也随之抽离。
“王爷,王爷!”文祥扶着如弱柳般倒在他身上的奕䜣,第一次发现他居然如此削瘦。
1898年五月二十九日,北京城传遍了奕䜣病入膏肓的消息。
此时已是初夏,繁妤着了质地轻盈的雪纺汉服,素白的颜色,一如她憔悴的面容。她不似以前那般年轻娇嫩了,眼角处已经有了淡淡的鱼尾纹,面色也不再红润,一年到头总是苍白如纸。但惟有那纤细的身姿始终未曾臃肿,似乎她永远都是那般柔弱,惹人爱怜。
“忆儿,姑姑要离开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师太的话,不要再闯祸了。”繁妤与忆儿并肩坐在草地上,她看着天空中不断变幻的浮云,轻柔地对忆儿说着。
“为什么?姑姑不要忆儿了吗?”此时的忆儿已经十六岁了,面如桃李,千娇百媚,活脱脱就是当年紫禁城中的繁妤。
“不是姑姑不要你了,是姑姑要去找自己的回忆了。还记得姑姑跟你说的话吗?姑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段挥之不去的回忆,那是姑姑心底最珍视的东西,姑姑丢了太久太久,想把它找回来。”
“可是姑姑不是说忆儿就是姑姑的回忆么?看到忆儿不就能回忆起姑姑单纯无忧的童年么?”
“傻孩子,回忆是两个人拼凑的。你将来也会有那样一个人与你一起拼凑这美好的回忆,那个人就在这————”繁妤指着忆儿的心说道。
“姑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姑姑心里的那个男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繁妤眼中闪出耀眼的光芒,微笑着说道:“他饱读诗书,能文能武,面如冠玉,英姿勃发。我伤心落泪时,他会用袖子轻轻擦去我的泪痕。我被人欺负时,他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我辗转难眠时,他会给我讲动听的故事。只可惜,那般无忧的日子只属于少年,原来人真的会变。”
忆儿听之,疑惑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姑姑呢?”
繁妤爱怜地抚摸着她柔顺的乌发,苦笑道:“他快死了。”见忆儿不可置信,她继续道:“姑姑想在他弥留之际见他最后一面,不然姑姑会后悔一辈子。”
“姑姑————”忆儿还欲开口挽留,却见繁妤已经起身,表情呆滞地望着远方,忆儿好奇,也跟着站了起来,她顺着繁妤的目光望去,不禁狠狠一颤,原来她竟然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大片的琼楼玉宇!
“再见忆儿!明年的这个时候在姑姑的坟前将姑姑手抄的《饮水词》烧给姑姑好吗?”
忆儿怔住了,待回过神时,只能依稀可见繁妤纤弱娉婷的背影。
“姑姑————”忆儿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忆儿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他就是恭亲王!因为只有像姑姑那样高贵美丽的女子,才会有贵不可言,睥睨天下的男人匹配!”
繁妤听不见她说的话,只是默默流了一路的眼泪,沿着从前走过的路,艰难的下了山。
奕訢此时已须发斑白,面色蜡黄,眼神空洞,却惟有嘴角还在不断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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