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相濡以沫-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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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他简单的应了两个字，人已经来了，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他跟默苏之间的矛盾也不是说一句责怪就能重新返回原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所以怪和不怪又有什么区别？

　　　　“真的吗？”可是这句话却像是一个希望似地在允儿心底泛起，她的眼睛中散发出莫名的激情，像是一个可望得到承认的孩子似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念琛。

　　　　念琛却将眸转移，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去刺激她，只是想到家里的默苏：“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脸上虽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但是语气里却隐隐的藏着，允儿的心像是忽然窜出的火苗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冷水浇灭了似地，道：“你就那么急着想回去？”

　　　　“这跟着不着急没有关系，默苏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而且我答应她回去吃饭。”

　　　　“是啊……你一向是很守信用的人，就像那天你在机场跟我说，如果我走了之后，你就不会再爱我，连朋友都做不成。果真……现在，你对我一点点的爱也没有了是吗？累”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爱不爱现在已经没意义了。我已经结婚了。至于其他……我一直都会记得你我是的允儿姐姐。”

　　　　其实很多话，念琛都不想说的这么明显，要说真的爱吗？他自己都开始分不清，但他知道的是他的确还是关心她，最初知道她生病，他会很着急，帮她找这方面最好的医生，给她最好的医疗设施，甚至每天把怀着孕的默苏一个人丢在家里。在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是爱着她的，相比较在心底的恨，那些爱那么明显，明显的他想要忽视都不行。

　　　　可是默苏的离开告诉他，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是有家庭有妻子，甚至快有孩子的人。他不能那么自私的丢下其他不顾，把心思一门的放在这里。所以即便是从他离开之后，手机电话就没停过，他也在潜意识里克制自己往这边跑。

　　　　默苏说的很对，他现在的责任是她和肚子里的宝宝，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的人。

　　　　其实很多时候，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不能忘记，不是不能克制，只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

　　　　如果没有默苏，再次见到宋允儿，他一定会重蹈覆辙重新再爱上她，说再爱上不过是客观来说，实际上这些年来，在他的恨里面从来就没有将那些爱遗忘，所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默苏是他何念琛感情里的救命恩人檬。

　　　　面对这么冷静的念琛，允儿却不能冷静了。

　　　　她总觉得自己曾经被他那么的喜欢过，为什么现在说忘记就忘记？她这辈子只喜欢过念琛一个人，不管多少年之后，她心底一直都有他的位置。可是是她当初太自信了吗？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感情深，就算他以后结婚生子，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自己的位置。

　　　　“为什么你都不问我那天为什么打电话去你家？”

　　　　念琛不语。

　　　　“小璇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她告诉我你跟默苏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几天你都在劝她回家是吗？”她说：“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想了很久，是想打电话给默苏一个解释的，我知道我的出现让她很介意，才会导致你们的关系破裂，我只是想要解释，却不想那天接电话的是奶奶……”

　　　　“所以你就跟奶奶说了你生病的事？”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允儿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接下话。

　　　　念琛何等聪明的人，在听见奶奶知道允儿生病的初始就知道允儿的那通电话是故意的。

　　　　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电话，如果没有什么目的，又怎么会跟别人谈起自己的病？

　　　　“对、对不起……”她低下头，难受的说：“我只是太想见你了，我知道如果奶奶要求来的话，你一定会跟她一起来的。”

　　　　此刻的她像极了犯错的小女生，念琛的心在面对她的时候一向冷硬不了多少，尤其是想起她做了那些仅仅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他的语气稍微的软化了一点：“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病人应该要保持好心情，病才能更快好。”

　　　　允儿却笑：“我这样的病也能好起来吗？念琛，你不要哄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要不是因为每天都这么虚弱下去，我也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你知道的，小时候，虽然我年龄比你大，但我还是很怕打雷下雨，我真的不敢想象等到我真的一个人先离开，我去的那个世界？我以前常听人说那个世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到处都是恐怖的声音，满世界的魂魄……念琛，想到那些我就会很怕，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就这样走……”

　　　　看见她那么脆弱的样子，将身子渐渐的卷缩起来，哭的像个小虾米。

　　　　念琛感觉自己的心在痛，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天里，她在想那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想过，死对于一个孤独的女人来讲会有多恐怖。

　　　　……

　　　　“已经过了十二点呢。”默苏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嘴角弯起一抹柔柔的笑，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宝宝，看样子你爸爸不会回来了，我们先吃吧。”没有人看得见那么温柔的笑颜底下是浅浅的无奈

247一个将死的人，她还要跟她去争什么呢？
　　　　他又一次失约了。

　　　　当默苏沉默的吃完一顿午餐，她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在这个过程中她在等着，想着也许他正在赶来的路上？也许只要自己再等一下玄关处的门就会被打开？可是等了那么久，吃的那么慢，时针一分一秒的走过，门外还是没响起一丁点动静。

　　　　收拾完了之后，她走到落地窗前，今天的太阳很好很大，在大冬天里，越来越贪恋上这种阳光灿烂的日子。

　　　　将被子在阳台上搭好，她在躺椅上坐下，暖暖的闻着阳光的味道，那样的安逸让她很快的就想闭起眼睛好好的睡一觉。这一觉睡得很安然却也不安然。

　　　　所谓安然是很久都没有这么沉浸在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不安然是因为那个梦实在太过于繁琐纠结，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分不清自己做的那个梦是曾经还是只是一个梦，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很多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是一个断了的梦，可是再睡觉的时候却能连接起来，就像是不断的在播连续剧似地累。

　　　　就当她浸在浓沉的梦中，只觉脸上好像有略带温滑的感触，眉头微蹙，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梦，好不容易从梦中挣脱，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张离的她很近的脸。

　　　　有些不大适应眼前忽然的光，她眯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唇瓣就被他印上一个吻。见她没有反应，他又吻了下她的额头，手指轻触她被太阳晒的有些酡红红的脸颊，只觉她此刻朦胧的状态真的很可爱。

　　　　“回来了。”她语气淡淡的，脸上带着微笑，寻找不出一点生气的痕迹。

　　　　“嗯。”所以……是他多想了吗？实际上她一点都不在乎他有没有回来，他是否做到了自己承诺过的话？

　　　　“呃……本来是想晒晒太阳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睡着了。”她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想要起身，却又被他按回长椅，“再睡一会儿吧，看上去你好像很累……刚才不停的在说梦话。”

　　　　她一怔：“梦话？檬”

　　　　“嗯。”

　　　　“我说了什么？”有些好奇。

　　　　他看着她的眼，确定在她眼底看不见丝毫的蛛丝马迹，才说：“你在梦里叫我的名字，问我，念琛，来不来得及。”

　　　　“来不来得及？”

　　　　她想着自己说梦话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那一段纷乱的梦啊，明明在梦中记得那么清楚的情节，为什么醒来之后什么都忘记光了？

　　　　“我都忘记我做过什么梦了。”她笑着说，“也许是上班赶时间？”

　　　　他却没有应她的话，只是说：“我回答了你……来得及。”

　　　　他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双唇抿成一条线，有些莫名的倔强，好像要从他的话里得到他想要听到的她的回答。

　　　　来得及吗？默苏心底一沉，来得及什么呢？来得及你爱上我，还是来得及我依然那么去爱你？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现在的她就是一只鸵鸟，什么都不想去想，看见也装作不看见。目前在她眼底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宝宝平安的生出来，其他的她都会用尽全力的不在意不在乎。

　　　　也许换成别人，大抵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坚持。其实也不算是一种坚持，只是她现在还没有逃离的勇气，她实在受不了那种躲不了，又被他发现，然后不断的重复上演冷漠心软心软冷漠的电视剧。在戏外看的人都会认为遇见这样的男人早就应该放开去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可是在生活中，现实那么明显与冷漠，很多时候不是说你要离开就能离开的，且不说那些放不下的东西。太爱一个人总会抱有奢望，她甚至在想，反正宋允儿也只有几个月的生命，就让自己忍着过这几个月，等到这个世界没有她，念琛就应该会回到自己身边了吧？默苏知道自己这样很让人无奈，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抱着侥幸的心理，在不断的自我欺骗里，得到救赎。

　　　　可是有时候她又会想，就算自己不这样自我安慰，她又能怎样？难道要顶着大肚子回家，让父母替自己担心？她当然知道父母亲不会嫌弃她。可是她不能忍住父母为了她承受别人的议论，那样的一个小镇，她一个人顶着大肚子回去，要遭受到怎么非议不用想象。

　　　　“来得及……”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下去，只道：“奶奶上午去看她了，她现在怎么样？病情有好转吗？”

　　　　“没有，越来越差。”

　　　　其实默苏在心里面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者说，当她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是开心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坏，可是把她逼到这种程度的，是宋允儿本人不是吗？当初她已经放了很宽的心想要去接受念琛像一个朋友似地去照顾她，但是她是怎样对自己的？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跟她示威，但是那在背后的点点算计，她不是笨蛋，感觉不出来。有时候不去在意只是因为，她曾在心里冷漠的告诉自己，一个将死的人，她还要跟她去争什么呢？浪费精力又浪费时间。

　　　　她抬头，看着念琛，笑：“算了，这次看在奶奶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你吃了午餐吗？我还留了一点给你。”

　　　　“吃了。”他淡淡的回复，仔细的研究她脸上的表情。

　　　　只见她一愣之后，便是云淡风轻的笑：“哦，是吗？那算了。”

　　　　仿佛一点也不介意似地。

　　　　其实……他没吃。

248她总觉得心会不安呢
　　　　念琛好像在玩一场火，不断的想要找事情去刺激默苏的反应，他知道这样不好，但实在是接受不了她现在的面无表情，沉默淡然，不管发生多严重的事情都是那种安然的状态。

　　　　可默苏却一点都没感应出他是在试探自己，长久以来念琛做过的那些令她失望的事情被记忆深深的埋葬了起来，就算不提起，都会潜意识的在碰见相同的事情时和过去相结合，然后命令自己做出淡然的反应。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不悲不喜，把那些伤心痛苦亦或是曾有的开心都深深的埋在心里。

　　　　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隐隐的失落感。

　　　　经过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宋允儿没有再找过念琛。那一段时间平静的日子让默苏觉得一切的不开心会到此为止。事实上的确如此，就连叶凡和李瑶都好像真的幸福的在一起。

　　　　在李瑶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叶凡向她求婚。虽然只有念琛跟默苏在场作证，但是默苏还是能看见李瑶眼神里的震惊和感动。是啊，一个追求了自己这么久，从来都不要求，甚至没期盼在她身上能够得到什么的人，在这样的时刻向自己求婚，她能不感动么？默苏甚至能看见叶凡骨子里透出的激动。

　　　　虽然表面上他装出淡定的样子，但是拿着戒指微颤的手出卖了他的镇定。

　　　　后来，叶凡有一次提起求婚的事情不禁苦笑，他说那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紧张的一次，小时候把爸爸最喜欢的悍马刮坏了被发现都没什么紧张，那种从心里透露出的颤抖，是不由自主的，是在进行着人生中最重要最在意的事情。

　　　　原本以前说好的，四人去学校对面的店里吃饭，因为默苏的大肚子而取消，结果变成了在念琛家里举行小型的派对，由念琛亲自操刀。

　　　　这个馊主意当然只有李瑶提的出来，现在她是仗着念琛对默苏的好对默苏的愧疚而越来越大胆，想着反正有默苏在，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而且她在这方面是最了解男人的了，因为愧疚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女人格外好，这种好连带着她身边的好朋友也能沾沾光累。

　　　　所以在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叶凡和默苏都惊错的瞅着她，只有她很镇定的看着念琛，看着他在自己预料中点头轻应了一声，眼神却是在看着默苏的。

　　　　她敢在心里打赌，这个在事业上精英，感情里的白痴男人一定爱上了默默，也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只是不明白自己爱默默会有多深。只有在每次感觉要是去默默的时候才会忽然发现心是会痛的，才会发现原来她对自己有多重要。

　　　　今天的小盛宴，她真的是无限期待啦。

　　　　不但何大少爷亲自操刀，叶凡又那么疼惜她，当然不会让李瑶去帮忙。所以两个小女人舒服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是两个男人忙碌的身影。

　　　　“默默，我第一次看何大少爷穿围裙的样子哎，真是帅呆了，如果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有多温文尔雅，多偏偏君子，就连我都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抱抱他修长的身段，亲亲他帅到死的脸。”

　　　　默苏笑着说：“叶凡也不错啊，怎么你眼底就只有别的男人，看不见他的存在呢？檬”

　　　　“哪有！”李瑶立刻反驳，这罪名可大了，“我当然知道他也很不错啊，可是在你面前，我当然要多多表扬你家念琛嘛，不过，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然后她瞅瞅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