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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破,卿倚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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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相……”
  
  娓娓扶住了要行礼的杨成理,满脸笑意的将昨日和半月来的愁容冲得一干二净,“尚书大人莫要如此,您都这番,一会儿我想与令爱说说体己话都难了。”
  
  杨成理笑着,从门口将娓娓引入府中,他不知娓娓的想法,自然不敢多言。
  
  “右相大人……”
  
  娓娓又扶住了出来的杨苡瑶,“杨小姐还真是一个性子,这儿又不是朝堂,你又不是朝臣,我性子不拘,不在乎这些礼节。”
  
  寒暄一番,娓娓便与杨苡瑶逛到了街上。
  
  “右相……”
  
  “唤我娓娓。”娓娓笑着翻看街上的布匹没有介意,看看适不适合自己。
  
  “娓娓,”杨苡瑶试探地叫着看娓娓一个劲儿地翻布料没有介意,才敢接着说,“为什么你会叫我出来?”
  
  “因为闲着无聊啊,奏折不多,扔给月影也是一样,所以我就出来玩玩啊,我的好友最近和侯岳走得挺近,不想打扰,便想起了你。恐怕你也有话要对我说吧,还有,与我出游,令尊不会担心你的安危吧。”
  
  “你真会说笑,不过,你的好友可是叫菱歌,听说是个娇俏的女子。”杨苡瑶见娓娓只顾找布料没有答话,“我知道有家绸缎庄,那里的料子可能更适合你。”
  
  二人便去了。
  
  “确实好看。”娓娓继续翻着料子,自始至终没有将话题放到菱歌和侯岳身上,却对他们的事情传的这么广心存疑惑。
  
  已近中午,娓娓提议去天福斋。
  
  “如果你介意,我们就换个地方吧。”杨苡瑶放下一匹红绸子,那绸子红得耀眼。
  
  “没事的,把这个包起来。”娓娓指着杨苡瑶放下的红绸子,吩咐伙计,“我想多要几匹。”
  于是,娓娓就抱着五匹这样耀眼的绸子去了天福斋,天福斋只有两件雅间,不仅价值不菲,而且保留了天姿国的风格。
  
  “佛手酥是必不可少的,再要一份不放糖的甜栗粉糕,还要一壶水仙酿,必得是千年制的。”娓娓吩咐小二。
  
  “栗粉糕是甜的,不放糖,怕是不可能吧。”杨苡瑶提醒着。
  
  “没事,厨子做不出就去问掌柜,剩下的菜我都不用亲自点了。”娓娓示意小二下去,又向杨苡瑶挑挑眉。
  
  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娓娓应允后,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跪在了案前。
  
  娓娓起身将其扶起,“苏大人何必如此,我们是旧识了,往日我们可没这般客气。”
  
  天福斋的掌柜,原是天姿国的御厨苏九乐,因娓娓儿时有段时间常去御膳房偷吃甜食,所以常会碰到,娓娓还多次求他不要告诉聂翔。在娓娓杜绝甜食之后,他又特意为娓娓制了不放糖的点心。天姿国破时,他逃到了零丁国,打算过安稳日子。
  
  “苏大人明知我在零丁国的身份地位,也知入宫献艺并非难事,可您却选择在市间为生,看来是真想大隐于市了。娓娓本不想叨扰,但确有一事相求,所以厚着脸上门拜访,还带着友人,生怕您拂了我的面子。”娓娓将苏九乐拉到案边坐下,亲自为他斟上茶。
  
  “公主言重了,公主所点的无论是点心还是酒,都是草民以前最拿手的,足以见得公主对草民的信任,当日草民无力护公主,今日定当有求必应。”苏九乐没有应着娓娓所说的“大人”自称为“臣”,而是自称为“草民”。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大势非一人可更改,国破家亡已两年有余,现在我唯一劳心的就是皇上的寿宴了。皇上不想敞开了办,但做菜总得有新意不是?我就想起您做的香梨雪蛤了。”娓娓笑着,慢慢有了撒娇的意味,“就一道菜,别让我失了面子啊。”
  
  苏九乐看着娓娓的样子,答应了,这时菜上来了,都是娓娓以前最爱吃的。
  
  “看您还有话要对这位小姐说,草民就先下去了。”在娓娓灿烂的笑容中,苏九乐退了出去。
  
  “快尝尝,这可是天姿国的口味。”娓娓整理着筷子。
  
  “皇上的寿宴,不打算大办啊。”杨苡瑶有些失落。
  
  “怎么,你对家兄感兴趣?”娓娓假装天真。
  
  “你还开玩笑,那是皇上啊,还有,天下谁不是道你才是他心尖上的人。”杨苡瑶苦笑道。
  
  “可我只当他是家兄,”娓娓放下筷子,“好吧,我同你说实话,今日我来找你,就是想求你代替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喜欢皇上,所以也想让皇上喜欢你。”娓娓不再是那副天真的样子,而是在微笑后露出了决然,“皇上的寿宴虽不是敞开了办,但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还是有的,更何况,我可以让你以一个最令皇上震撼的样子出现,以他最喜欢的样子出现,可以吗?”
  
  杨苡瑶没有说话,只浅浅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情谊隔,君子诺

  “这里是零丁国,不是天姿国,你就是吃十顿天姿国的饭到了零丁国的晚上也是会冷的。”夜,月影来到右相府,在找寻娓娓时,看到屋顶上飞扬的白衣,便跃了上去。
  
  “你消息还真是灵通。”娓娓躺在房顶上,头枕着双臂。
  
  “你箭伤未愈,受不得冷风,
  
  今日又走了这么多路,略让我给你带了血燕,下去吃些吧。”月影望着娓娓。
  
  娓娓亦望着月影,突然笑了,“谢谢你,月影。”
  
  月影也笑了,“就知道瞒不过你。”
  
  辽略一直因为燕窝是燕子的唾液而觉得恶心,自己不吃也见不得别人吃,他纵使是把全天下的人参送给娓娓,也绝不会送燕窝的。
  
  娓娓跃下屋顶时膝盖发软差点摔在地上,月影好不容易扶住她,她又开始了一阵咳嗽,连掩口的素帕都染了血。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把菱歌留在侯岳府上不让她来照顾你,又不让我插手略的寿宴,你撑不住的。”
  
  “没事,菱歌难得看明了去选侯岳,略的寿宴我也有安排,所以只能请你帮我盯着前朝,我歇歇就行。”娓娓勉强笑了笑,进了寝室,关上了门。
  
  月影依旧听得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三月二十八下午,娓娓让杨苡瑶跳了一遍苗疆的舞蹈,才去忙寿宴。
  
  这次与年夜一样,除了娓娓,月影和侯岳,还有菱歌和侯馨。娓娓让人制了张梯形桌子,这样大
  家坐在一起时不妨碍看歌舞。
  
  菜都上了,尤其是香梨雪蛤,给每人备了一份,娓娓率先吃光了自己那份,然后盯着其他人还没开动的,环视了一圈,没有选择左手边辽略的,而是选择了对面侯岳的。
  
  “拜托,拜托,我只咬一口,就一口。”娓娓眼巴巴地望着侯岳那份。
  
  众人都笑了,连月影都抿了嘴唇,只有辽略冷着脸。
  
  侯岳把自己的香梨雪蛤让给了娓娓,菱歌把自己的放在了侯岳面前。
  
  娓娓三两下就吃光了侯岳让过来的那份,只见侯岳又把菱歌的还了回去,两人就这么让来让去。
  
  想着菱歌找到了心疼自己的人,娓娓叹了口气,“我去看看都安排好了没有。”说罢离开了。
  
  娓娓刚走,便有宫人呈来了一份香梨雪蛤给菱歌。
  
  舞台上突然升起了耀眼的红帘子,又抬上了几只硕大的鼓,几个壮实的男子只着兽皮开始敲打着鼓,始如雨点,后如雷鸣,男子们开始唱奔放的歌。
  
  众人都被这热烈的节奏吸引了,辽略只一味灌着金棉酒。
  
  男子的歌声渐渐转小,但鼓声依旧,一个红巾蒙面的女子舞上了台子,她身上的衣裙虽也是耀目的红绸,但以金线绣曼陀罗花,更显璀璨。她的身姿纤弱柔媚,眸若秋水,与那些壮实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一样展现着豪烈,最后干脆在鼓上起舞,俨然成了焦点。
  
  “这该不会是娓娓吧?”侯岳问道。
  
  辽略和月影不易察觉地同时笑了,辽略灌下最后一壶酒,竟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鼓上红衣翩跹的人眼波还欲流转,可看到的却是月影扶住了醉醺醺的辽略。
  
  “我先送他回去,你们自娱吧。”月影唤醒了迷迷糊糊的辽略,扶着他走了出去。
  
  殿外的冷风掀起了辽略的袍摆,他恢复了常态,“娓娓是回去了吗?”
  
  “嗯,”月影应道,“她箭伤才愈,近日又劳碌,偷闲回去休息也是应当。”
  
  “她病的很重吗?”
  
  “之前挺严重的,现在只是有些咳嗽,待静养几日。不过说起来,你们还真是许久不见了,第一次吧?”月影打趣道。
  
  辽略没有理会月影,却备了马车去右相府。
  
  右相府,娓娓用三盏冰糖琵琶生生压住了体虚和初春引起的咳嗽,然后坐在正对着门的卧榻上,斜靠着一旁的软垫,翻着本《左传》。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娓娓面前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缓步走入,竟有一种修竹的气息:有匪君子,如玉如璧,宽兮绰兮,清兮扬兮。
  
  “知你此时来找我,便在这儿等你了。车马劳顿,你也待不了太久,我命人做了些糖蒸酥酪和薏仁粥。”娓娓没有抬头,指了指一旁的食案。
  
  羌管不介意娓娓的做法,安静地跪坐在垫子上。
  
  “你的伤好些了吗,我没下狠手,但若不伤你,恐清嘉会起疑。”娓娓翻了一页。
  
  “你手下有数,总伤不到实处,倒是你的伤,唐惠斋对射箭极有天赋,定伤得不轻。”羌管没有动筷子。
  
  “有月影呢,他的医术不比我差。”娓娓放下书,从榻边摸出一只白螺酒壶,坐到羌管对面,“这酒是我跟苏御厨要的,你多尝尝,日后可能再无法喝到他酿的酒了。”
  
  “你都知道了?”羌管不敢看娓娓的眼睛,便望着她斟酒的手。
  
  “陆凛风这样做是成全自己,解脱了清嘉,稳固了你的地位。清嘉是个好姑娘,我与她有过接触,她很正直,你别负了她。”
  
  娓娓看得明白,也知羌管对自己的心意,像辽略那般对自己执迷不悟她都不敢拥有,更何况羌管,换一个能给他安乐的人才最重要,想来凛风也是看清了清嘉对她的心意,也这样做。
  
  “你可还记得我们当日起的誓言?”娓娓抿了一口水仙陈。
  
  “相知相随,不负不叛。”羌管道。
  
  “不是这句,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自身安乐,勿让彼此关心’,你从不曾背叛,我们一直相随。”娓娓再给羌管斟一杯酒,“菱歌虽是你亲妹妹,但陆凛风见过她,她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好,侯岳是个可依附的人,菱歌心思单纯,侯岳亦不会身陷朝堂之事,以后的生活定会欢快。”娓娓知道,侯岳与菱歌的关系本应很少有人知道。辽略不会说;月影为了断菱歌的念想可能会说,但近日娓娓的病情和朝事都压在她身上,他没时间说;菱歌没有心机;那唯有侯岳自己了,他此举是在向娓娓表示就是硬抢也要抢了菱歌来。
  
  “如此甚好。”羌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听不出他说这话的感情,“娓娓,我想问你,如果来日你我在战场相见,你可会杀我?”
  
  “第一,我会尽量避免在战场遇见你;第二,我会尽力不伤害你;第三,就像我对略说的一样,真交起手来我不一定打得过他,但我们,怎么可能会动手呢,我的傻弟弟,你说是不是?”娓娓轻笑道。
  
  羌管也笑了,“我要走了,我会记住你说的话,但求自身安乐,勿让彼此关心。”
  
  “保重。”娓娓一直微笑地坐着目送羌管离去,才拾起了食案边的横笛,“从此,你只是微注。”
  
  “三年前你第一次来零丁国时把他们赎出了歌舞坊,还救了病重的菱歌,从此义结金兰。”窗外传来了辽略的声音。
  
  娓娓推开窗户,不见窗外有人,便探了身子出去,原是辽略背靠着墙,坐在窗下。
  
  “头发怎么乱成这样了。”娓娓将横笛别在腰间,拉辽略起身,让他坐在窗沿上,自己立于他身后,为他重新盘发,“那时候,我还曾着羌管的笛声抚琴,却被他狠狠笑话了一番,到现在,我也只会他教的一首曲子。”娓娓最后用来固发的不是辽略的玉簪,而是自己亲手雕的桃木簪。
  
  “我要听。”辽略蛮横道。
  
  娓娓便直了身子,抽出横笛,吹了起来。
  
  东君的脚步似乎加快了,所以今夜莫名地温暖了许多,亦或者是娓娓又在何处撒了曼陀罗花,才有了这般难得的美梦。虽然只是一个立着吹笛,一个坐着听笛,连白裙和蓝衣都分得一清二楚,但谁也无法忽视玟城里渐放的迎春花。
                      
作者有话要说:  




☆、情谊隔,君子诺

  玟城难得有这样一条狭长的小巷,因其狭窄幽长所以不被重视,只有些腿脚不灵便的孤寡老人住着,有些许荒凉意,这里是巴巷。雨后的巴巷水气氤氲,平添着许多树立多年的石墙,竟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意韵,像极了娓娓的家乡。
  
  天微凉,浓浓的灰色水雾里,缓缓步入三道身影。
  
  “略,你走我前面。”走在最前面的那抹飘逸的白衣甩了长发回头,对那身后张狂的藏蓝道。
  
  那藏蓝从刻意减了速的娓娓身后走到其身前,时不时不解地回望着娓娓。
  
  “走你的,你刚才踩了我的裙子。”娓娓没有看辽略,而是用手抚着带着湿气的石壁。
  
  辽略一边说着“我哪有”,一边向前走着。
  
  娓娓望着辽略的背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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