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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先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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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寒月道:“这是你柳师伯的侄女柳青婵姑娘,你们见过!”
朱龙抱拳见礼。
经过古寒月的介绍,柳青婵才知道这个朱龙,竟是古寒月门下掌门弟子。
从外表上看过去,朱龙一副老实人模样,并不像身上藏有什么高深功夫。
可是柳青婵却不敢对他存丝毫轻视之心!因为她知道“六合门”一向收徒极严,古寒月多年以来一共只收了四个门下!
柳青婵曾经听大伯柳鹤鸣说过,“六合门”的四个弟子,都有一身深湛的武功,因此即以眼前这个朱龙而论,他是“六合门”的掌门大弟子,当然必是四名弟子中的翘楚。
柳青婵对他不禁生出了一片敬意。
朱龙一直把柳青婵送到了后院一间洁静的上房,安置下来以后,才嗫嚅道:“柳师妹……愚兄有事向师妹讨教,请赐告详情。”
柳青婵站起道:“朱师兄不必客气,请直言无妨。”
朱龙眉头紧皱道:“愚兄前天已经听说了,柳老伯已经遭了人家的毒手!今日见姑娘身配孝布,想必传说是真的了。”
柳青婵眼圈一红,黯然地点了点头。
朱龙又道:“听说‘天一门’的蓝老伯,也遭了毒手,凶手且放火焚烧了‘天一门’的门舍?”
柳青婵又点了一下头。
朱龙道:“毒手杀人的凶手,大名府已见榜缉,听说是一个自称冬眠先生的怪客?”
“这个人姓过,叫过之江。”
“师妹见过?”
“我见过。”
“多大年岁?”
“大概在四十左右吧。”
“这个人可是说得一口难懂的巴蜀口音?”
“噫?”柳青婵显然一惊地道:“朱师兄如何得知?”
朱龙哈哈一笑道:“他可是留着一头短发?”
“是的,完全对。”柳青婵奇怪地道:“朱师兄见过这个人?”
“没有。”朱龙摇了一下头,说“但是有人见过。”
柳青婵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口吻,感到莫名其妙。
她用一双奇怪的眸子打量着他。
朱龙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一时糊涂,其实姑娘刚一来时,我就应该猜到姑娘的来意,设法阻止姑娘不要把实情面告家师。”
“这……为什么?”
柳青婵大惑不解地看着他。
朱龙叹了一口气,道:“柳师妹你有所不知,请坐下来说话。”
含着满腔狐疑,柳青婵坐了下来。
“朱师兄的意思是……我实在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要瞒着古大叔?”
朱龙叹了口气,也坐下来。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是出自一个奇人的关照。”
“奇人?”
“是的。”朱龙正色道:“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奇人。”
“他怎么关照朱师兄的?”
这一切突如其来,听得柳青蝉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朱龙显然也是怅恨不已。
他满脸痛疚自责的表情,频频摇头叹息着。
“唉!姑娘,这件事说来话长。唉,唉!只恨我一时糊涂……看来,一切正如那个奇人所说,劫数难逃,家师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深深垂下头来。
“古大叔他老人家怎么样?”
“这件事情正如那个奇人所料,那个人预言如在本月三五七日瞒过家师,那么家师将可保全住一条活命,否则……”
“否则怎么样?”
朱龙叹了口气道:“否则只怕家师有血光性命之忧。”
“啊,有这种事?”
柳青婵大为奇怪地看着他,忽然道:“今天是二月初……几了?”
“二月初七!”
柳青婵一惊,道:“这么说……岂不是糟了?”
朱龙皱了一下眉头,讷讷地道:“都怪我一时糊涂,忘记事先关照师妹……这件事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柳青婵吟哦了一下,道:“师兄说的这个奇人又是什么人?”
朱龙道:“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接道:“直到现在为止,他的一切,我还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童,是由陇西来的。”
“这个人武功怎样?”
“高不可测。”
柳青婵一喜道:“既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把他老人家请出来对付冬眠先生?”
“愚兄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柳师妹,你以为这个姓童的突然现身,与那位冬眠先生没有关系?”
“这么说……”
朱龙说:“他原本就是为了对付冬眠先生的!”
柳青婵高兴地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正好多了一个帮手?”
“岂止是帮手!”朱龙道:“我虽然没见过那位冬眠先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可是看这位童先生的样子,好像他并不十分把冬眠先生看在眼里,”
柳青婵怔了一下。
冬眠先生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已使她感到不胜惊骇,实为毕生仅见,实在难以想像还会有人武功更胜过他。
虽说武林中流传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显示能人的辈出,并劝诲告诫学武者不可自满所成,可是毕竟像“冬眠先生”这类的异人,还是近百年来,武林所仅见。
如果说现在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姓童的,而这个姓童的武功更在冬眠先生之上,实有有点像神话,虽然不能说是“不可能”,可是可能性实在太小,小得难以令人相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朱龙亲口说出了这件事,又不容她不相信。
柳青婵脸上带满了狐疑,一种莫释的表情。
朱龙道:“柳师妹莫非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柳青婵道:“朱师兄可以带我去见见这个人么?”
朱龙怅然摇摇头。
“怎么?”
“他已经走了……”
“这又为什么?”
朱龙苦笑道:“神龙见首不见尾。”
“莫非这位童先生不知道过之江要来河间?”
“他当然知道。”朱龙说:“只是他却不愿在河间与冬眠先生遭遇!这位童先生精于麻衣神算,对于奇门遁甲之先天易理,五行生克尤有研究!”
“这么说他莫非算出来过之江在河间不会有凶险?”
“正是这个意思。”
朱龙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所以他才关照我暂时瞒过家师,并且说,五七日如能隐过,就可无害,否则对家师五行有克,大为不利!”
柳青婵愕了一下,叹息道:“但愿他所说不是真的就好了,否则我真是罪无可赦了。”
顿了一下,她向朱龙道:“朱师兄,你看这件事怎么是好?”
朱龙道:“这件事岂能怪柳师妹!我想家师亦是深通易理神算之人,也许他老人家亦有对策也未可知!”
说完站起告辞道:“柳师妹长途劳累,我也不打扰,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柳青婵这一会心思紊乱极了,也很想独个儿静下来想一想。
再者,她也着实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下。
于是她也就不再谦虚留客。
送走了朱龙以后,柳青婵一颗心乱极了。
她倒在床上胡思乱想地想了些心思,无非是如何联手,图谋对付过之江的事情。
不知何时,她竟然沉沉入睡。
好像并没有睡多久,一阵敲门声,又把她惊醒了。
柳青婵匆匆下床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朱龙的声音道:“是我,朱龙!”
柳青婵匆匆开了门。
朱龙进来道:“家师有请!”
柳青婵对着镜子理了一下云鬓,这几日颠沛流离之苦,再加以屡遭大敌,痛丧亲人的折蘑,她变得消瘦多了。
镜子里的她,两腮深陷,目光迟滞,较之昔日丰姿绰约,秋水其华,似乎不可同日而语。
朱龙不便停着看对方对镜理妆,先行转出门外。
柳青婵跟着走出来。
朱龙面色沉郁地道:“‘七星门’的岗玉仑岗老前辈等人到了。
柳青婵一怔道:“莫非也是为了冬眠先生的事情来的?”
朱龙点了一下头,苦笑道:“所以即使姑娘不曾说出,家师仍然也会知道。”
二人边走边谈。
朱龙冷笑了一声道:“姑娘的话诚然不虚,那冬眠先生过之江果然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也许姑娘还不知道,‘七星门’掌门人‘七星钩’岗玉昆已经遇害了。”
柳青婵顿时一惊,止步道:“什么时候?”
“听岗师叔说,大概是三天以前。”
朱龙恨声道:“想不到这个姓过的,竟是嗜杀如此。岗二叔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听说,至迟后天,那个姓过的,就要到来了。”
二人穿过了一片花园,来到了古寒月的丹房外。
朱龙通报后,柳青婵缓步进入房内。
房间里早已坐满了人,古寒月介绍之后,柳青婵才发现除了岗氏兄弟中的岗玉仑以外,另外还有四个人。
一个是岗玉仑的堂弟岗双飞,一个是叫侯敬的中年汉子。
另外两个,乃是“七星门”的门下弟子“甩手箭”岳章、“跨虎篮”彭世伟。
柳青婵对于“七星门”的岗氏兄弟是久仰了,可是一直还不曾见过。
这时她打量着这位岗二爷,只见他六十左右的年岁,赤红的一张脸膛,颊下留着一绺黑须,根根见肉。
其人浓眉大眼,看上去威武有力,极为魁梧的一条好汉子。
其他三人,那个岗双飞是四旬五六,灰发灰眉的一个矮汉,另外“甩手箭”岳章是个瘦长的汉子。“跨虎篮”彭世伟,却是一个又白又肥的胖子。
这些人对于柳青婵都现出并不重视的样子,只是当他们听说这位姑娘的伯父是柳鹤鸣老剑客时,每个人脸上俱都带出了敬重的颜色。
柳鹤鸣虽然并不属于武林中任何一个门派的人,可是他的一身武功以及高风亮节的情操,却一向为武林所推许,现在当他们知道柳青婵就是这位老人家的后人时,俱都对眼前这位姑娘刮目相看。
他们显然都已经知道柳鹤鸣遇难的事情。
因此在主人介绍之后,每个人投视过来的眼光,都含蓄着同情怜惜的意味。
也许用“同病相怜”这四个字来形容,更比较适合。
因为在座除了主人古寒月师徒以外,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血仇。
是以他们彼此之间的目光交换时,这种“仇恨”的意味,已尽在不言之中。
古寒月等柳青婵坐下之后,才把一双充满了怒恨的眸子注视着她。
良久,他才冷冷一笑道:“姑娘可知道‘七星门’中岗玉昆岗先生已经遇难了?”
“后辈刚才已听朱大哥说过了。”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岗玉仑一眼。
后者似乎被古寒月这句话勾起了一番伤情,那一双虎眼里,泛出了一丝红晕。
含着眼眶子里的泪水,岗玉仑注视着柳青婵道:“你大伯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刚才我听古兄说起,那个姓过的曾与姑娘你较量过。”
“是的,岗二叔,我与他较量过。”
岗玉仑脸上顿时现出奇异之色,看了他旁边的岗双飞一眼,甚为希罕地道:“不是我小看了姑娘,那个怪人武功甚是了得,与他交手的人,据我所知,还不曾有过一个能够逃得活命,姑娘你又何能幸免于难?”
柳青婵道:“侄女只是用智力胜了他,迫使他不能不暂时罢手。”
岗玉仑点了一下头道:“这么说姑娘确是才堪大任的女子了,佩服!佩服!”
一旁的岗双飞却道:“有一件事,在下想请问姑娘一下。”
“岗前辈请说。”
“在下此次随掌门一行,途中意图狙击那个过之江不成,掌门人父子以及同门三个皆遭毒手,在下如非为一好心之人相救,此次亦早已遭了那厮毒手……”
顿了一下,他才道:“在下是想向姑娘讨教一下,看看是否知道那个好心人的底细?”
“那人是谁?”
“他自称是‘天一门’的待罪弟子,姓弓名富魁!姑娘可认识这个人?”
柳青婵秀眉微微一扬,提起了弓富魁这个人,倒是她目前唯一所乐闻的一个人。
当下她点了一下头道:“我认识。”
“这个人果真是‘天一门’的门下弟子么?”
“是的,岗前辈。”
“那么,他又为什么与仇人通同一气?”
柳青婵道:“这位弓师兄处心积虑,一心想着为师门复仇,然而他本身武功,却不足与过之江为敌,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实在是情有可悯。”
岗玉仑在旁插口道:“果真如此,这弓富魁倒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了。”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柳姑娘,据弓富魁透露的消息,过之江此行旨在‘六合门’,也就是意图来对付古大侠,姑娘以为这个消息实在么?”
“是实在的。”
“除了古大侠以外,他另外还有什么别的意图?”
柳青婵道:“据侄女所知,过之江此行目的在于天下武林十一门派,并非仅仅与某人有仇。”
岗玉仑看了古寒月一眼,恨声道:“这么说来,老哥说的不错,这厮必然就是昔年独孤无忌的门下了。好小子,想不到还真有这么回事!”
杀兄之恨,不共戴天!
岗玉仑紧紧地咬着牙齿,愤然作色地又道:“古老哥,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我们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古寒月徐徐地点了一下头,道:“刚才听过柳侄女的话以后我已经想过,”他慢条斯理地道:“当年武林中的十一大门派,如今还稳立江湖的只有七家!其中‘红衣’门自掌门人红衣方七公故世以后,这一门派已然瓦解。”
“另外,”他接着道:“‘三才教’的教主朱真人在十年以前已宣称退隐江湖,这一门派也等于不存在了。”
岗玉仑附和道:“‘通化门’和‘狮子馆’也早已宣称不问外事,通化教主早已身故,狮子馆的庞大海也在群英楼遇害,这两派早已名存实亡。”
古寒月点点头道:“不错,那么以此再推算,剩下的只有‘天一’、‘行易’、‘先天无极’、‘白鹤’、‘七星门’、‘乾坤正气’以及敝派‘六合’门这七家。”
岗玉仑苦笑一下道:“这话还不实在,古老哥!‘天一门’和‘七星门’也都完了,应该说剩下的只有五家才对。”
古寒月冷冷一笑道:“这些门派分散极广,集中不易,再说眼前时间急迫,也来不及了。”
柳青婵在一旁道:“我们可以先行退避,容各位前辈全部集结以后,再图联手对付。”
岗双飞首先点头附和道:“柳姑娘这个意见很好,”
朱龙亦附和道:“柳师妹这么说极有见地。”他眸子转向上首的古寒月道:“师父,你老人家以为如何?”
古寒月冷峻地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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