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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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喜极而泣，我照人明艳的笑靥上，是晶莹的泪珠。转身，跨上了叔叔当初送我的赤电马。在马儿奔驰的马蹄声响起，皇上才知道我刚刚在勤政殿里来过。

　　我模糊的听到皇上叫了我一句‘汐儿’。我知道皇上是气恼我的不懂规矩，他不是要阻止我去接叔叔，只是要美美好好、淑淑女女的将我交还给叔叔。可是，三年了，三年啊，我再是多一些清纯和美艳，又怎比得了早见叔叔一面，多看叔叔一眼呢？

　　叔叔啊，你是我的全部！

　　马儿一路越过了北武门、玄武门、南天门、东祁门，好像有湿意从眼眶里涌出，脸上却没有泪痕。马儿跑得那么快，泪早被吹干了；好像有美丽的笑流泻在我的脸上，却听不到银铃般的笑声。风吹的那么急，我的笑声没有人听的见。

　　叔叔，你听见了吗？

　　一路竟然没有人拦我，整个帝都的官街为了迎接叔叔的仪仗队的经过，为了叔叔和他的军队归京，早有官兵在街道的两处驻守。畅通无阻的街道，唯有我和叔叔的赤电飞奔。

　　叔叔，你喜欢我吗？

　　叔叔，这三年你连一封家书都没有写给我过，那无数个月朗星稀是夜晚，你有想我吗？

　　叔叔，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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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电在城门急急的停下，马儿跑的好快，竟还能这么好性能的及时停住，真是好马。赤电的前蹄腾起，后蹄踏地，破空嘶鸣了一声，又兴奋的让前蹄落地。呵呵，马儿真通灵啊，它也知道它的主人回来了。

　　“郡主。”又是那三年前的余将军。

　　“城门为何不开？”

　　“郡主，皇上的旨令还没下来……”

　　那时年少，我还懂不起皇上心里的天子谋略。一个功高盖主的亲王功成归来，手握五十万铁骑驻守在京城之外，试问，有哪一个皇帝放心让这位亲王带着他那些军功卓越，又忠心于亲王的庞大军队进城？

　　我以为，皇上率众臣子来亲迎叔叔，不过是表示他对叔叔的龙恩浩荡；以为作为哥哥，皇上来迎接他的弟弟回来，不过是亲情使然；以为……无数个以为，原来都不是，都不是！

　　他只是在运用他的天子谋略，率文武百官过来，以克制带着五十万铁骑的叔叔谋反！叔叔会谋反么？原来对他最忠心的那个人，我的叔叔，皇上他一直都不相信叔叔！

　　那时年少，何曾有这些领悟？再一次奔上城墙，在摇曳着的京师皇旗下，在城下数十万军队的仰望下，我清晰的看到了叔叔，他就在城门，我一低眼，就能看到他。

　　那一刻便成了永恒，两两相望，两两永不忘！

　　心在跳动，不是急急的奔上楼，累的喘息的跳动。

　　是情动啊！

　　那一刻我横下了心，我就这样跳下去，依叔叔的武艺，接住我不是问题。可是在我刚有跳楼的冲动时，一身王胄铠甲的叔叔，临空而上，颀长的身资闭眼间已立于城墙上。这样的叔叔啊，穿着那么重的铠甲施展轻功，身形不但不笨拙，还俊采星驰的叔叔啊！

　　叔叔飞身到城墙后，一纸文书从他的手里扔下，掷于了守城的余将军的手里，我听到叔叔低沉的声音，在余将军不知所措的时候，叔叔说，“皇上龙恩浩荡，本王受宠若惊，不敢劳驾皇上亲迎，今日本王只带五百亲侍进京，速开城门。”

　　“末将谨遵王爷的旨意。”叔叔的声音说的不大，却低沉而具威严，守城的众将惶恐跪地。

　　我还太矮，身高只到叔叔的胸，我仰脸看着叔叔，叔叔看着我笑，那一刻，午时金灿夺目的太阳，陡然失色。叔叔就是我的太阳，叔叔带给了我阳光。

　　那一刻，我和叔叔在城墙上，受着城内城外众人的仰望和跪拜。我爱上了那种感觉——我和叔叔，处于万人之上的感觉。

　　叔叔一手带我，轻风吹不动他的铠甲，却拂的我的发丝和轻纱飞扬。风的触摸下，我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我已和叔叔一起，落在了他的马上。

　　城门‘轰然’中开，城内众兵齐跪，“恭迎钥亲王！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谒声此起彼伏，在那跪拜声中，叔叔的马，稳健的往城内挺进。叔叔的马的缰绳在我的手里，我没有驾马，任由它慢慢的走。倚靠在叔叔身着铠甲的胸膛上，那冰冷硬棒的铠甲，却让我觉得舒适和温心。

　　我和叔叔还一句话也没说，我在笑，他的唇角也有笑。

　　叔叔拥着我任由马儿漫步皇城，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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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女长成：016　　礼仪］


　　温暖的阳光洒遍了整个帝都，洒在了我们的身上。我和叔叔的身后，是与叔叔一道进京的五百铁骑亲侍。叔叔只带了五百人进京，意在表现他对皇上绝无二心。皇上之所以迟迟不曾下令，反而召集文武百官，表面是以示龙恩，实质上是在拖时间，以让叔叔理解他的用意。

　　叔叔说，他只带五百人进京，想必皇上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吧。不然，叔叔刚一表明心意，那守城将军也不会擅自做主，立刻就开了城门。一切，不过是在皇上提早的示意之下。

　　现在不是我自己破坏自己心情的时候，叔叔回到了我的身边，一切都好。所以，很快的，我就把那些猜测的心思抛到了脑后。

　　座下的铁骑依旧走的慢，我和叔叔的身后，跟随着叔叔带进京的五百人。转身，我看到了叔叔的文武二臣，段天涯和帖穆尔。他们对我作揖，我回了笑。

　　五百铁骑军虽然人数不多，只一瞥他们的身影，我也看的出他们凝聚着的战斗力。自叔叔征战起的十三年来，他们和叔叔一起南征北战，身先士卒，长驱直入敌军阵营，不畏险阻拿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城池，我由衷的敬仰他们。

　　街道两侧的百姓们恭敬的俯跪着，一动也不动，我看不见他们埋着的脸，也猜的到他们脸上的尊敬表情。

　　我抬眼看着叔叔，我的脸上是满满的笑。呵呵，叔叔虽然军功灼灼，依旧只是我的叔叔啊。我爱他依恋他，那种爱，却不是尊敬。我终究和跪着的百姓不同，或许除了那些百姓，甚至是将士、是朝臣，或者皇上，他们都尊敬叔叔，我却不。

　　我要做那个唯一不‘尊敬’叔叔的人！遇见叔叔的时候，叔叔21岁，三年过去了，叔叔也不过24岁。我尊敬不了一个24岁的，我爱的男人。

　　那满腔的情意，早已被爱情占据了，我的心里，又从哪里腾出空余的地方去融进其他的感情呢？

　　在皇宫城下时，五百铁骑留在了皇宫外，皇上早已率百官在玄武门等候，皇宫的大门开了，为叔叔而开。

　　叔叔的铁骑停在了皇宫门口，叔叔并不急于进宫去拜谒皇上，看了看巍峨的宫墙，深沉的眼底融着我不懂的心绪。

　　“汐儿，你想要什么？”叔叔低眼，看着我的眼睛笑问。

　　叔叔以前从不问我想要什么，只要是世间独一、价值连城的珠宝，一切世人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他都会一一拿到我的面前。他从不问我想要什么，他用他的权爵，他的财富，他的声名来得到天下最好的东西，然后拿给我。

　　我假意思索，因为根本没用心思去想，所以得不到答案。其实我想说我想要叔叔，可是我终究没有说不口。不是因为羞涩，只是我太小了。我让自己忍耐，再等几年吧，待我从女孩长成窈窕美丽的女子，再和叔叔说。

　　叔叔似乎并不急于得到答案，笑道：“汐儿想要的，叔叔都会给你。”

　　我看着叔叔的眼睛，之前的幽深早已不见，眼底是叔叔面对我的，我经常看到的温暖。

　　进宫了。

　　大殿里果然早早的候着帝都的大小官员，皇上坐于御座之上，见此次出征的叔叔和身边的重要臣子过了来，皇上从御座起身相迎。叔叔和皇上行了君臣之礼，皇上自是致辞了一番。之后皇上招手，让我闪一边去。

　　百官们对叔叔拜谒之后，皇上开始宣旨。对出征的军队犒赏，对军功显著的将军们加官进爵。

　　我倒是好奇，叔叔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皇上还能给他怎样加爵？

　　如我所料，叔叔的官爵直抵皇上，实在是不能再进一步了。虽然没在官爵上照应叔叔，皇上倒也大方，叔叔的俸禄，皇上翻了一倍，又赐了黄金若干两，御绢十车，竟连周边各国的贡品，皇上都分了叔叔一半。

　　接下来的几日，珠宝更是一车车的运往钥亲王府。官家理财，向叔叔做汇报的时候，叔叔揉了揉眉心，挥手让他下去。我止不住的‘咯咯’而笑，皇上坐拥江山，倒是将他所有的财富搬来钥亲王府与叔叔共享，只差没让叔叔和他一起享用后宫的无数妃嫔了。

　　我正偷笑的时候，皇上一袭便服素袍，玉树临风、羽扇纶巾的驾临了钥亲王府。

　　叔叔微累的倚在后花园的竹椅上，不说行君臣之礼，就是简单的作揖也免了，只是用手指指了指一旁的座椅，面容带着几分慵懒。

　　皇上也不客气，径自坐下，手摇折扇，风度翩翩。

　　唉，皇上今年都33岁了，依然年轻呐！

　　“六弟今儿不精神呐！”皇上狭眸半眯，看着叔叔的眼里是笑意。

　　叔叔让下人砌了秀山银针，又另为皇上砌了甘蓝香屈，才应着，“舟车劳顿、行军作战了几年，乍一松懈下来，以前的劳累，排山倒海的袭侵了过来。”

　　皇上知道叔叔说的是实话，有些歉疚的道：“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好歇息，才让你赋闲几个月。要不，你喜欢忙碌的话，明儿起就上朝，我也乐得偷懒。”

　　叔叔道：“说说而已，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去理会朝政？三哥，有一天我这身子被你的江山榨干了，你才会放过我？”

　　“哪里哪里。”皇上敷衍，转眼看了看秋千上的我，似笑非笑，“钥亲王回来了，汐丫头也不去宫里了。”

　　我一时窘住，脸上起了红云。叔叔解围道：“这次回来还没好好去拜见母后，明儿我带她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

　　“别太惯着她。”皇上道：“依朕的意思，该让她一直住在宫里，好好的学学宫廷礼仪。”

　　叔叔手里的秀山银针升腾起袅袅烟雾，叔叔透过烟雾看我，叔叔看的清我的表情，我却看不清叔叔的表情。叔叔笑谑，“在宫里住了三年，汐儿还没学会规矩？”

　　我知道叔叔所说的‘规矩’只是作为一个女子，该与男子一样掌握的知识，并非是皇上口里的宫廷礼仪。我赶紧从秋千上滑下，顺应叔叔替我解围的意思，跑过来给叔叔凉茶，“学会了学会了。”

　　我可不想再回到皇宫那个牢笼里去。

　　“倒是机灵。”叔叔谬赞，又不拂了皇上的‘心意’，说起了我的不是，“皇上说的对，汐儿是该学点礼仪。我记得我出征的那日，汐儿站在城墙上，只穿了睡袍，蓬面散发，还好年幼，没有损了天家颜面。三年后我归来，汐儿依是衣衫不整呐！”

　　我心里抱屈，三年前，我是喝醉了酒，你又走的急，我哪有时间梳洗换衣？三年后，你回来的急，我只好赶着去迎你。

　　皇上正欲决议，叔叔已道：“明儿起，跟着舞乐娘在王府里好好的学。”

　　“是，是。”我暗自高兴，幸好叔叔先一步做了决定，不然我又得被皇上掳进皇宫。叔叔让舞乐娘教导我，不过是借口，就算不是借口，一定要学什么礼仪，我也乐意在钥亲王府。

　　皇上的脸上依然带笑，“六弟，我是要汐儿学宫廷礼仪。”

　　叔叔敛眉，“学宫里的礼仪做什么？”

　　皇上的笑容隐隐的犯着莫测高深，“六弟，汐丫头是我祁月国的郡主，除了我皇室的人，有谁配娶她？女子十五及芨，汐丫头这年龄学宫廷礼仪正合适。”

　　叔叔起身，“皇兄放心，臣弟也是皇家人，在我这钥亲王府学礼仪，还不至于辱没了天家颜面。臣弟今儿累了，失陪了！”

　　我放下手里的秀山银针，郁闷的看了皇上一眼，追了叔叔而去。

　　“叔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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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女长成：017　　美女］


　　“叔叔，叔叔……”

　　“叔叔，叔叔……”

　　叔叔意识到我追了过来，微一怔，转过了身，我跑到了叔叔的身前，仰脸观摩着叔叔的神色。

　　叔叔的面容似是刀削剑刻般地有棱有廓，显露着属于他的坚毅和内敛，睿智和冷竣。他的神情是淡定的，是从容的，是严威的，却亦是平和的。那张冷漠而俊朗的面上最醉人的，却是那双眼眸。

　　他的眼眸里，汇集着深婉厚重的情，他的眼眸里异样地包罗着万象，囊括了宇内。那对眼眸，可以令敌僚心生惧悸，可以让同盟信服钦佩，可以释放残冷狠绝，也可以，让心中的人儿，温柔得化开去。

　　那眼眸中，没有丝毫的邪气，却奇迹地奏效于摄人心魄。我对上叔叔的眸子，这拥有琴心剑胆的人那教人诚惶诚恐，又教人心醉的双眸。

　　叔叔蹲下身，握住我的两只小手，“汐儿，刚才……叔叔好像在擅自替你做主，或许，你是想入宫的……你心里怨我么？”

　　我的心微怔，叔叔低沉的言语，竟有一丝微颤，叔叔深邃的眼眸里，亦有一丝求证，因而显得急切和慌乱。

　　我摇头如波浪鼓，“汐儿不想入宫，汐儿只想陪着叔叔。”

　　叔叔冷竣的面色始才如大雨初霁，刹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性感的薄唇轻扯起唯美的弧度。

　　叔叔在对我笑。

　　我在叔叔的笑里沦陷。

　　一时间，我觉得天地失色，除了眼前的叔叔，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以至于皇上度步而来，我仍然傻傻的望着叔叔。

　　皇上的折扇没有打开，合着的折扇，他一个节拍一个节拍的在掌心里拍着，皇上径自坐在我和叔叔的身后，坐在廊轩的长椅上。我听到皇上击掌三下，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