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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霜华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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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夙白笑眯眯的,“既然如此,还望伊耆师傅先赐些灵丹妙药亦或者法器法宝,以免我二人游荡凡间,若真个与千年的妖孽对上手了,输阵了可就难看了。”
朝露微微一愣,她心道,伊耆师傅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受制的百草园神仙,哪里有他所说的那般能耐。
伊耆瞧着夙白,两大不相伯仲差别很大的美人,电光火石的交流,转眼伊耆笑了,他轻叹,“不愧是有七窍玲珑心的神仙,你二人随我过来。”
朝露瞠目,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夙白,“真的有啊。”
下一刻她便十分雀跃,在长廊间连番跳跃,藕荷色的花笼裙软软的在风中飞着,繁花闲雀在裙摆间摇曳,自有一派灵动的风情。
伊耆对夙白说,“我倒是挺欣赏她这身裙子,颇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
朝露心中骄傲,这可是师尊手绘出的裙子,自当与旁的女子所穿的大为不同。
一路拐过长廊,穿过四重院落,出了后门,是一脉青山。
沿着后山中的羊肠小路,便能瞧见后山简直是一座药草库,每行几步便能瞧见一种或者几种丛生的药草,朝露边行边从浅薄的脑袋里搜寻着师尊曾经说过的药草,沿途还有伊耆的弟子在伺弄着这些天然的药草,见三人经过无不点头示意。
伊耆说,“这座后山里,容纳了世间百草。也算是我毕生心血了。”
拐过郁郁葱葱的一道天然荆棘屏障,渐往山上,一座阁楼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重檐攒尖顶,高踞丹崖极顶,其下断崖峭壁,倒挂在碧波之上,偶有海雾飘来,层层裹缠山腰,画栋雕粱,直欲乘风飞去。
伊耆有些自得,却面不改色,他说,“居身阁上,会觉脚下云烟浮动,有天无地,一派空灵,号曰天方阁”
朝露心中终于开始对伊耆的身份作了重新的估量,所谓的仙家气派不过如此,所谓的帝王气势也不过如此,能将一人间青山锻造成如此美妙的仙山,不可谓不教人惊叹。
而伊耆站在阁楼外,手也微动,门自开。他说,“这座楼中,虽包罗万象,进去一次不亚于一次修行。此楼每开一次,只能一日。然内中一日比如外界一时,寻满三件宝物后会自动出楼。”
夙白与朝露相顾对视,夙白莞尔一笑,伸手去牵朝露,“此为难得的机缘,你我好好把握。走。”
朝露忙慌点头,手被温温的牵住,不由微愣。但脑子还未反应,却又去换算所谓的一日比如外界一时,“那便是说我们在楼内的十二日,等于外界一日咯。”
伊耆点头,不再多言,起手大挥,忽而狂风大作,楼上铜铃一阵狂响,风势推着二人的身体猛然向前,这一甩便不由自主的扑向了楼内。
“啊——”面朝地面,收不住脚,半仙与神仙的差别立竿见影。只见一抹白色身影倏然掠过,她的身子突然朝后,稳稳的落在一人的怀抱中去。
“谢谢……谢谢……”惊魂未定,若方才不是夙白,自己这脸估摸着就毁在了地面之上。
身后突然传来微微的“咔哒”声,楼内顿黑。
伊耆站在天方阁外,神色不明,他只低声说道,“敢要炎帝的法宝,也需付出些辛苦。二位小心了。”
风卷玄袍,那曾经的一身帝王气势,宛如重生。他惦起了曾经的年少轻狂,惦起了当年初的意气风发,惦起了另一位与自己同建此楼的挚友少昊,也惦起了将他毕生心血都偷偷的放在天方阁中的君子苍术。
当年初兵败如山倒,他带着一身伤病却来到了长留山,寻见自己隐匿多年的好友少昊。
白帝少昊,居于望风顶上,他一头银发垂肩,那曾经炽热明阳的眸子,含不尽的落寞沧桑。
你也来了。少昊苦笑。
他与他,并肩看层崖千仞,重溟万里,浮波涌金,扶桑日出,烟浮雾横,碧山远列,不觉心旷神怡,这来自于人间的胜景竟然无端的教他们想起了蓬莱胜景。
少昊说,“此等好景,不若你我二人付一楼以观景何如?”
伊耆却笑,“此等好景,不若你我二人作一仙山以藏毕生心血何如?”
二人一拍即合。
那长留山上的阁楼,便在二位曾经的帝王之间的承诺下,平地拔起。若真是观景楼便也无妨,此楼,有白帝少昊及炎帝伊耆的神力佐助,演化成十方世界的万千精彩。
长留山,也渐渐的成了炎帝伊耆的住地,将这座山填的满满当当,三步一仙草,五步一灵果。
白帝少昊笑说,“如今长留山,藏了你我二人,倒也不亏了它。”
又一日,那号称君子的苍术,摇摇摆摆的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在这万年神仙的记忆里,何时结识的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记着此人的泼皮无赖,倒与今日一身淡漠的气质分别甚大。
苍术在百草园里,一住便是数年,某一年间,看他望着自己曾经的那些叱咤风云的法宝,长吁短叹。苍术却皱了眉头。
这总做书生打扮的泼皮,在他疏忽大意间,偷去了他所有的法宝,一气全扔在了藏十方世界的天方阁中,伊耆险些翻脸,苍术不依不饶,只说他这些法宝只会窒碍他的人生。
一个被禁的神仙,何来人生。
苍术却道,“你活了万年,还不若我几百年的小草清醒。禁与不禁对你而言,有何分别?”
一言惊醒梦中人。
白帝少昊听闻此事,笑言,若此,不如将过往全数抛却。
少昊也将自己曾经的法宝尽付于此,同时封印天方阁,作了个长留山禁地,只许他三人进入。
苍术是个例外,伊耆甚是信任他。
那日,苍术还去夺他的神农鞭,说也扔进天方阁好了,被伊耆一顿好抽。
在凡人看来,时光是场磨难,将青丝磨成白发,将童真磨为沧桑。
然则,在看淡时光的神仙这里,时光却是场劫难,谁都度不过这场劫难。不过百年时间,三人的长留山,独独余下了他一人,守着这看似繁盛的百草园。
忽而,却听得楼内传来声尖叫,小女子叱喝道,“夙白你做什么!放手放手!”
不觉莞尔,起手拉铃,铃声大作。
三十三回 调戏与反调戏
身后一片黑暗。
夜视从来很好的朝露,因为太久未用夜视,所以一时间居然也未适应过来。
身子骨软软的,瘫在夙白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的很,手却冰凉,那冰凉的触感方一拂到她的面庞,猛然惊醒了正傻愣着的朝露。
顿时红了脸,大叫道,“夙白你做什么!放手放手!”
这人轻笑一声,总算是未再行轻薄之事,松开了手。
朝露哼哼唧唧的,却不敢多做声张,毕竟这男人自小就是她的梦靥,那一言一行妖孽过头,权且将其作了妖仙来面对。
与妖仙同行,危险的很那。
他二人待要前行,忽听周身铃声大作,旋风便突然自二人脚下腾起,顿时一阵惊慌。
“怎……怎么回事?”朝露问,抓着身边的救命稻草。
夙白皱眉,这姑娘的手劲不轻,他想了想,说,“定是这楼内的玄机,别慌,伊耆师傅还能害我们不成,他总要对惜芳有个交代。”
这般说着,朝露才舒下心来。
像是要寻个依靠一般,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因着旋风忽而逆势倒了过去,夙白轻笑,却也不多言语,拿手圈住了她的身体。
软滑的裙衫,冰凉的丝帛之下是那白腻的肌肤。
她只是个娇小可人的丫头时候,在花前月下前,他险些便扼杀了眼前这条单薄的性命,却也正是她没死,才有了今日二人的亲密无间,短暂的亲密无间。
她有一身让天下女子皆艳羡的好肌肤,光泽若玉。只可惜了那双曾经务农的手,在一袭完美白玉之上点上了瑕疵朱砂。
他不由的想起了,那日从自己的被褥之间摸出的亮晶晶的物件,再反观她的脖颈之间,是一串泛光的明珠项链。
不着痕迹的便问,“你那珠玉链子,换过了?”
朝露一愣,伸出左手去摸自己的颈间,“没有,一直戴的就是这条,从有记忆开始就戴着呢。怎么?”
话刚落音,又是一阵狂风卷来,二人的身子不堪侵袭,被牢牢的揉为一体。
朝露的心猛然一跳,在夙白的怀里,竟然是颇为安全的感觉。她微微怔住,抬眼看他,这从何时,居然让一个妖孽保护自己。夜视的双眸忽然间还归清明,那张被大风吹的颇有些凌乱的容颜出现在眼底,心中愈加慌乱。
那是曾经幼年时分,看做天下第一美貌的男人。连上了九重天,除却师尊,烙刻在心里极为深刻的颜貌。
眼底泛了乱,手底下一慌张,猛然一推。
夙白皱眉,心中叱道,这反复无常的丫头片子。只手去拉她。
风在此刻猛然停下。
身子还未停稳便猛然向下坠落,夙白一手急捞,将朝露捞在手旁。
只听见“啊呀”一声,二人在草地上滚做一堆。朝露当时是下意识的闭眼,此刻是下意识的睁眼,下意识睁眼的缘故是,呼吸便在耳畔,吹的自己一阵酥麻,她本想做只小乌龟,先缩了头等那人起来,谁知道维持这姿势良久,也未见他动弹,不由颇为恼怒的睁眼,那容颜胜天的脸便近在咫尺。
朝露惊出了一声冷汗,都来不及去看身周的景象,也未发觉四周已是清明一片。
只怔怔的望着那喘着气的口,吐气如兰,带着水仙花的清幽香以及冰寒之气。他两眼迷离,不是清醒的状态,额上冒着冷汗,双颊酡红,一副似醉非醉的神情。
糟了,此人不会此刻犯病了吧……
是推开他好呢……还是推开他好呢……还是推开他好呢……
堵上十二分勇气,她的手抵在夙白的胸口,触之是一片冰凉,不由微微一怔。
夙白的眸子总算是挣扎出几丝清醒,他看着身子底下的朝露,自嘲的向旁翻滚,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
为何……那黑蛇之气被抽走了那么多,居然还会泛疼。
他捂着胸口,那剑痕处还在抽痛,不过疼痛的感觉已是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微微长出一口气,体内冰寒不及往日,想来是那地火丹的作用。
却看朝露爬起,颇为担忧的望着他。他虚弱的微微一笑,发丝凌乱,美人娇弱之态竟现眼底。
忽然,朝露笑的很得意。
风水轮流转,原先担心他,是因为他是二二;如今他是夙白,坏心眼的夙白公子,曾经的妖孽花情美人,还有什么比美人在自己眼前娇弱成如此让她得意的。
然后她微微蹲下,看那张苍白的脸。
他微微闭目,似乎在养精蓄锐,又似乎在闭目养神,更似乎是陷入了昏迷当中。
总归他痛一阵后定当会醒,朝露如是想。所以她索性坐下,倚在他身边,左摸摸右掐掐,乘着大好机缘迅速轻薄,借机揩油,找时间调戏。
总算摸的自己都觉着差不多可以了,这手已经被他的身体捂的冰凉冰凉的。于是窸窸窣窣的在挂在身上的小挂兜里掏着。
小挂兜里装过一只小胖头鹰小小,其余时候大多是无甚作用的。此刻她从中取出只丹朱笔,笔尖温润,凝着颗豆大的朱砂。
这是幼时进莫沉的丹房内玩耍,从他房内摸出来的丹砂天元笔,一笔下去永生难消,给画师作画正妙。因为正是个鸡肋法宝,莫沉便从未惦记着要回来。
这丹砂给他点在哪里呢……点在眼底来颗美人痣,点在嘴角来颗媒婆痣?然一想起夙白醒来,会如何对待自己,不由得浑身一抖索。
于是窃笑着向他的眉心按去,那眉心处本就有一个花神印记,配上丹砂之后,居然更加水灵。瑞红色的朱砂,珠圆玉润的泛着宝光。
太美了!怎么能作这等为他添砖加瓦之事,好歹也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所以手微微一转,便向着他的眼角处画去。
哪里知道就在这刻,夙白忽然呻吟了一声,她的手一哆嗦,朱砂笔生生的从手上脱落下来。
早就醒觉的夙白的心中窃笑,一指微动,那风忽然转向,将那朱砂笔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腕上,瞬间堪称——落笔生花。
朝露一声啊呀,花容失色,收了丹朱笔,张皇四顾,身周是一处水源,潺潺流水在脚旁掠过,她连忙伏在一旁,将那润白的腕子搁在水中清洗着。
看那花笼裙藏在草间,伏在水旁的身影,夙白似乎忘记了周身清冷的痛感,唇角浮笑,看她在那水间洗着洗着,不觉嘟囔着,“糟了,这东西洗不掉,太可恶了。”
虽瞧不见她的神情,却也能感觉到那股玩灵之气,倾泻而出,逗的夙白心里极为舒坦。
而她却站起身来,夙白连忙闭眼,眼间流出三寸余光,花笼裙间的繁花飞鸟在草间穿梭,不两步就走回了夙白身旁。
夙白索性痛苦的呻吟出声,虽有夸大成分,但此刻也着实痛不可言。只因其原先的痛都能忍受,此刻的痛感,早已不在话下。
他大喘气,他憋出了一身冷汗,他浑身发抖,他周身冒出了寒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到了朝露。她连呆愣片刻的时间都没有,终于蹲了下来,扶着夙白的肩头,望着那一张脸愈加惨白。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朝露喃喃自语。
一手在怀里掏着,掏出了那瓶朱红画白柳的玉脂瓶,从内中倒出一粒地火丹,顺手就要向夙白的口中塞去。
夙白心中一急,这混丫头,又开始死马当活马医、病急乱投医。上次那会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他可算是真尝到了。
于是口中溢出三两句断断续续的话,“露儿……过来……”
朝露一愣,凑了过去。
夙白的手迅速伸出,带过她的肩头,将她抱在了怀里,口中呓语着,“这样暖和些……”
通体清寒,一阵透骨凉顺着奇经八脉向着自己的身子袭来,不由得朝露蹙上了眉,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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