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沉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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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莫斯涵，你的末日，也不远了呢。”冷冷地开口，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千年未化的冰凌，彻骨的寒冷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抖。



视线在停泊于礁石堆里的“子夜风寒”号远洋轮上扫过，他冷然一笑，渐渐沉入海底。



一圈涟漪晕散，又慢慢恢复平静。



。。。。。。。。。。。。。。。。。。。。。。。。。。。。。。。。。。。。。



“痛啊……痛……”



“救救我……”



后舱的空气中，弥漫着人们绝望的呼吸声和有些霉腐的血腥味。



斯涵听着病人的绝望呼唤，心里有一丝颤抖。



他从来不知道，生命有时，会如此脆弱，仿佛就是一朵柔弱的花，经不起风沙的摧残，哪怕是一缕灼热的阳光，都会将其烧伤。



他第一次触听生命在绝望边缘垂危的求助声，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帮他们。



面对他们无助的眼神，他无法拒绝。



蹲下身子，他在每一个病人身边停下，细心地安慰与叮咛他们，并为他们输入灵力来减轻痛苦。



一路下去，他发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弱，灵力也大不如前。



怎么会这样呢？以他的灵力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啊？斯涵纳闷地想。



抬手端详了一下掌心，斯涵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几条黑色的纹路。



这是什么？怎么似曾相熟？斯涵皱眉思索。



“求求你，救我…我…不想…。不想…死死。。死…。啊”那个病人苍白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青色发黑的血管清晰地暴露在眼前。



他面容枯槁，皮肤脱水苍白，眼周青肿，眼球更是血丝密布，样子狰狞不堪睹目。



唉，可怜的人，斯涵摇头叹息。



忍着虚脱与无力，斯涵咬牙为他输入灵力。



随着灵力的渐渐输入，病人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安然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斯涵感到全身一阵发寒，自胸口涌来一阵麻痹而炽热的痛楚，喉咙一股咸腥味弥漫起来，他的嘴角边，血一汩汩流下。



“真的是…蛊咒…。。”他强忍着喉咙被撕裂一样的痛苦，挤出一句悲叹。



原来，巫师的邪恶把戏，至今还未消失。



是否，仍有巫师尚存于世？



“涵——”刚踏进船舱，馨离就看见斯涵双手支地，强忍着痛苦不倒下的倔强身姿，急忙上前，她扶起他，却猛然又看见，他嘴角鲜红的血液，正在涓涓而流，“你怎么了斯涵？”她惊叫。



“没事，不用担心。”斯涵强笑着说，怕会吓到她，但没想到另一股血液忽的从嘴角喷了出来，他剧烈咳嗽了几声。



“斯涵，你不可以死的，我不允许你死的，我会救你，一定会救你。”馨离慌了，一边无措地擦着他嘴角流出的鲜血，一边说，血染红她白皙的手，并流到她的裙子上，湿了一片。



“傻瓜，我不会死的。“斯涵竭力说，脸色因为失血变得苍白起来，嘴唇也开始发青。



馨离见他这样，二话没说，轻抬手，默念灵咒，准备用灵力来支持他的身体。



可没想到斯涵却蓦地抓住她的手，吃力地对她摇摇头，“不要用……灵力…没用的……会害……了……自己。”说完，他就吐了一大口血，晕死过去。



“斯涵！”馨离一时间呆住了，傻傻地看着他倒下，脑子开始空白。



是否，又要失去？



心里，怎么那么痛呢？



“你不要离开我，斯涵——”良久，没有勇气流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她大哭起来。



“你答应我不会死的，斯涵，你一定不许死哦。”她在他的胸膛前，聆听着他的微弱心跳。



突然发现，离别那么仓促。



管不了那么多了，馨离咬咬牙，忍住眼泪，轻念咒语，准备用灵力救他。



可是，灵力却突然像被锁住一样，无法使用。



怎么会这样呢？灵力怎么不能用了？



正在馨离呆呆地揣摩着心中的疑惑时，斯涵微薄的声音渺渺响起，“琳琳，不要用……灵力。”语罢，他便心力交瘁昏死过去。



不可以用灵力？为什么？馨离的脑海里浮出疑团阵阵。



再看看斯涵的伤势，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斯涵就是因为这个而受伤？才会阻止她用灵力？



一定如此，一定如此。馨离一边想着，一边暗自推测会是什么病如此恶劣。



“凯瑟琳你怎么了？”匆忙赶来的轩逸一进后舱就看见馨离脸色苍白发呆的样子，忙跑过去关心地问。



“斯涵他……”刚开口，馨离的泪水就直直流下，长长的睫毛上泪斑晶莹。



“他怎么了？”脸色一沉，轩逸急问。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子了，嘴里还有大股大股鲜血涌出来。”馨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说。



轩逸的脸上隐现出一抹紧张，伸手去探探斯涵的鼻息，感到一撇温热，细若游丝，方才叹了口气，“没事，他还活着，还有救。“



“怎么救？”仿佛在黑夜里看到一缕阳光，馨离一时间忘了哭泣，探过头去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有办法的，我们还是先把他安置到床上再说。”轩逸略略沉思了一会儿，眉头轻皱，继而又处变不惊地那斯涵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吩咐一边惊呆的水手，“你们在这里看着病人，有情况先不要慌，派人去告诉我，我送斯涵先生去休息。”



水手们唯唯诺诺地点头应许，此刻，他们只有听话的份。



面对这场灾难，需要的，还是王子和那个看起来魁梧高大的斯涵。



可是，斯涵也出了事，他们现在唯一的神，就是轩逸。



馨离从地上起来，抖抖沾上灰尘的衣裙，跟着轩逸向前走去。



千万不要出事啊，刚刚才正常起来的生活，千万不要因此而乱掉。



她守候了他许久，才把他唤醒，千万不要再次沉眠永不醒来了。



她经不起再一次失去所带来的撕心苦痛，她不确定，再一次失去，她会不会垮下。



轩逸带着昏死过去的斯涵去到他自己的房间，把他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并为他盖上天鹅绒棉被。



“琳，你先不要担心，他还没死，你先去找点牛奶类的东西来，他身子现在非常虚弱。”轩逸回头对馨离笑了笑，暂时宽慰了她紧张的心。



没多想什么，馨离就点点头向厨房跑去。



也许，轩逸真的能有救他的办法。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夜色里，轩逸的脸上，浮出一抹为难的神色。



这种病，连灵力都无能为力，看来，还真的无法可治。



可是，能坐视不管吗？



一个是讲义气的好兄弟，在他颓废时，一首接下他的责任，并无私付出。



一个，是美丽坚强的公主——凯瑟琳，对她，他无法抗拒。



见到她流泪的样子，他感到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痛。



她美丽，大方，娴雅，坚强，执着。



虽然清楚她爱的不是自己，但站在斯涵的立场上，他也绝不会让她伤心。



第三十九章　是否是转机



　



清晨，海面薄雾弥漫。



轩逸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因为侧睡而麻痹的肩膀。



刚一踏出房间门，他就看见馨离娇小的身影蜷缩在斯涵身边的椅子上，沉沉地睡着。



一缕发丝淘气地披散在她白皙的脸上，慵懒中，透着一些难以掩去的纯真与娇媚。



这个傻瓜，大概就这样睡了一夜。



天气很寒冷，也不怕会着凉，莫名地心疼起来，轩逸拉过一张羽绒被子，轻轻为她搭上。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思，就突然会细腻起来。



被身上突然而来的暖意惊醒，馨离睁开朦胧的睡眼，模糊中，轩逸笑意嫣然的面庞映入眼帘。



“累了就回房间好好休息，在这里睡会受风寒的。”轩逸放低声音说，自心底发出一种难言的温柔。



“我…。。睡了多久？”馨离撑着床板，吃力地站起来；缺一不小心没站稳，身子晃了晃。



轩逸贴心地上前搀扶她一把，“小心。”



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馨离回给他一个微笑，从容中，隐约可见淡淡的哀然。



一瞬间，轩逸有种被惊呆的感觉，仿佛是一股电流麻痹全身，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都是远远遥望她的美丽，如今贴近看，却发现另一种独特的美。



是清纯，是淡然，是洁雅，纵使有许多恶念，面对她的时候，都烟消云散。



她，仿佛就是一个圣洁的天使，让人不忍亵du。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敏锐地察觉他眼神里的暧mei，馨离脸上浮出一抹霞红，她低声问。



“呃，没什么”略有一丝尴尬地低头，轩逸轻咳了一声，想掩饰自己的不安。



这种莫名的心动与不安，以前从未遇过。



难道，这会是爱？



不，他不要爱上她，她是斯涵的，他绝不夺人所爱，尤其是兄弟的。



“这个…我帮你找点吃的去吧。”为了使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他找了个不算借口的借口。



馨离微笑着点头默许。



轩逸这才急忙出去，他真的怕多看她一秒，就再也无法自拔。



馨离目送他离开，脸上淡然地笑着。



耳边缭乱而微弱的呼吸声打乱她的一切，她回头望着床上斯涵苍白的脸色，眼里闪着欲破碎的色彩。



“涵，你怎么可以倒下呢？”纤细瘦长的手，轻轻抚mo过他的脸颊，掌心的冰凉几乎剥夺她的呼吸，泪水忘情滑落，湿了她的脸，仿若含泪梨花。



斯涵静静地睡着，似乎连呼吸，都要一起睡去。



强忍着眼泪，馨离凝望着他，仿佛回到以前，他沉眠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留在他身边守候的情景，辛酸中，有那么一丝苦涩，但却是幸福的，至少，他醒来了。



可如今，他还会醒来吗？这场病，会好吗？



正在馨离看着他发呆的时候，一个水手匆匆忙忙冲了进来。



“凯瑟琳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馨离忙擦干眼泪，紧张地问“是不是又有新状况出现？”



水手吞了口唾液，勉强恢复了呼吸频率，才说，“您快去看看吧，不好了。”



“嗯，我现在去。”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馨离向外跑去，还不忘回头吩咐，“你快去看看轩逸王子在哪里，叫上他。”



水手应诺着，跑去找轩逸。



进到后舱，馨离着实被吓了一跳。



病人一个个都在地上打滚，呻吟，嘴角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檀木地板，原来光洁的地面因为血液的凝固，有一丝泛黑。



因为不见阳光，空气里血腥味浓重，还夹杂着霉腐气息，闻起来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还有几个病人已经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海风无意间拂过，掀起他们的衣角，只是他们，仍然一动不动。



“他们怎么了？”馨离强压住心里的惊恐，问身边的水手。



“他们…死了。”水手战战兢兢地说，听得出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恐惧。



“死了？”馨离脸色一阵发白，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勉强发出声音。



“对，昨天夜里，他们痛苦地惨叫一阵子后，就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今天早上就发现他们断气了。”水手说。



馨离深吸了几口气，按耐住自心灵深处透出的惧意，向那几具看起来已经僵硬的尸体走去。



来到尸体旁边，馨离蹲下身子，伸手用尽全力扳过其中的一具，却被吓得尖声叫了起来。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



那个死者，双目圆睁，眼孔泛白，血丝密布，眼角、鼻孔和嘴角都凝固着已经发黑的鲜血，死状甚惨。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七窍流血吧。



馨离无措地往后挪着，眼里水意朦胧，小脸上流露出来的无助我见犹怜。



如果斯涵在的话，一定会抱住她，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不要怕，他会给她一个最安全的怀抱，会在她的额角留下一个暖暖的吻，馨离含泪想。



可是，此刻，他却在病痛中昏睡。



孤独无助地蜷缩起来，馨离抱紧自己无力的膝盖，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自己。



把头埋在膝盖间，她孤独地流泪。



水手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安慰她，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闻讯匆忙赶来的轩逸一进来，就看见她无助的身影在地上瑟瑟缩缩地发抖，他向水手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了？”



“凯瑟琳小姐她被那些死人给吓到了…。。”水手低头小声说。



“你就不能扶起她吗？怎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些许不满的语气中，王子的威严不言而喻，一边责怪水手，他一边走向馨离，弯下身子轻轻扶起她。



水手无言地低下头，听任他的责怪，自己好像真的太没用了。



“没事的，凯瑟琳，人生在世，生死乃不变常理，不需要害怕。”握住她颤抖的肩，他尽量弯下身子好让自己平视她无助的眼睛，放柔声音说道。



馨离抽泣着抬头看了他一会一会儿，睁着泪眼问，“斯涵他会死吗？”声音中，流露着害怕与无助。



“他不会死的，不会的，相信我。”轩逸一边又一遍地对她说，虽然他也不知道斯涵会不会死，可是，他清楚现在的她需要的是安慰。



呆呆地凝视着他的眼神，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馨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轩逸强扯起一个微笑，拍拍她的肩，“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他似乎在对她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馨离也擦了擦眼泪，不再那么想哭了。



“王子………。。救救…。。我们…。。”



“好痛苦……。”



病人中，似乎破裂的呻吟声再度响起，被病魔折磨地痛苦不堪的人们，向轩逸发出求助。



垂危的生命在做最后的挣扎，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惨淡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