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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上龙床ⅰ _by林寒烟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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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情谊在先这件事。沈轻侯的身份不便说的太透彻,朱昭明一点既明,也不需他再细说。
只是自己身边的替死鬼会是谁,朱昭明心里泛起一阵森寒。朱昭允必然要找接近自己令自己毫无防备的的人,否则难以服众。他宠爱苏小砚的事情虽然从不张扬,但说到底也并非秘密。如果以苏小砚因爱生恨为名诬陷他,可以趁机一起除掉在士林卓有声望的苏小洵,算是一步狠棋。事到如今,朱昭允野心不死,就只有嫁祸於人,速战速决。父皇与自己,他是都容不得了。
沈轻侯看他脸色先是不睦,又逐渐转回平常,笑著站起身来告辞。朱昭明亲自送他出去,在外面状若平常的寒暄几句。回来後把太医找来,让他开了几味药,给苏小砚熬在粥里做夜宵。苏小砚还在院子里练剑,朱昭明进去他就把剑抛在一边扑上来。
朱昭明抱著他:“你要学的文武全才麽。”
苏小砚缠在他身上:“太子太子。”
朱昭明把他带进屋去,让宫紫裳去自己那边取给苏小砚熬的粥。苏小砚觉得有些苦,飞快的咽了下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小砚的眼睛开始迷离,朱昭明哄他先沐浴,把他放在床上。苏小砚很快握著他的手睡著了。朱昭明给他把被盖好,自行回房去了。
宫紫裳看树上竟然还有一片叶子半青不黄,架起梯子爬上去采。正看见太子和随从往太子妃院落的方向去了。他怔在梯子上面,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苏小砚一夜未醒,清晨醒来朱昭明正等在前面叫他来吃早饭。此後几乎三两天便会如此一遭。宫紫裳将那天在树上采的还有点绿色的叶子恨恨的用剪刀反反复复的剪的细碎无比最後用火折子点了烧成了灰。也不知道是到底在恨谁。
太子妃大婚之後三十日返家,朱昭明与沈轻侯各自安排了人手盯住。朱昭允在京城多年,对朱昭明的人手有周密提防,沈轻侯的人对朱昭允却是陌生的。也许会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朱昭明已经观察出自己这太子妃的蹊跷,他自负布置得当,并不畏惧,倒觉得省了许多心思。等到陈姝与朱昭允密会的消息传回来,只不过冷笑一声。这些日子他对陈姝十分温柔眷宠,陈姝竟然仍有此胆量和心肠。看来沈轻侯那句天下没有少女不心折,至少也是错了一半。
苏小洵称病已满一个月,朱昭明亲自去看望他。韩离不知道太子的来意,要将苏小洵房内的东西略微收拾一些。苏小洵看他收起了几样奇珍,剩下的还要拿,低声道:“不用,手下的人和生意,骨子里的事太子不知道,面子上的事哪里真瞒得过他。东西全收起来了反而让他起疑心。”
韩离离开不久,仆从便随著朱昭明进来。朱昭明坐在苏小洵的床边,挥手让那苏家的仆从退下。
苏小洵的被子是深深的灰色,那是江南一种珍贵的蚕丝,天然便是这种颜色。苏小洵脸色雪白,瘦的下颌越发的尖,黑色的头发都披散在脑後。他比苏小砚还要美。即便憔悴也透著一股豔压天下的丽色。朱昭明本以为他装病,所以没有告诉苏小砚。如今看他的样子,却是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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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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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楼
六十五
苏小洵声音很低,仍然十分的悦耳。像是洞箫低奏,琴弦轻拨:“太子殿下请恕小洵不能参见之罪。”他自称小洵,有些越礼,透露著的是十分的亲近之意。
朱昭明坐在他身边,手指轻按住苏小洵冰凉的手腕。他不精通医术,但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熟悉苏小砚脉象的人。苏小洵与他弟弟的脉象近似,却又比他弟弟弱的多了,更不要说和常人相比。
朱昭明握住苏小洵的手,度一些真气给他,助他疏通经脉。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苏小洵的脸色略微红润了一些,朱昭明收回手去。
苏小洵望著他英气的容貌,那是自己一生也不能有的辉煌堂正的风姿气度。他以手掩面咳嗽了一声,放下手,神色冷淡如常,说出的话却是惊心动魄,可以让朝堂颤动的。他就那样漫不经心似的问出来:“殿下来,是想和我说什麽时候改立皇後麽?”
这话其实大逆不道,显然是当如今的皇帝已经驾崩,如今的太子妃已经成为皇後,完完全全是死罪了。然则皇帝偏心六皇子,几次动摇立储之心,使朱昭明不得不年幼便懂得自保。活到今日,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如今皇帝病重,大去之日不远也不是秘密。苏小洵今晚与朱昭明说话抛弃许多虚文,朱昭明倒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他的真心。
苏小洵问过这句话,又掩面咳嗽了几声。朱昭明扶他起来,把床头小几上还冒著热气的暖茶递给他,并没有为苏小洵这样准确猜测到自己的来意而意外:“三年,小洵,我只要三年。”
苏小洵捧著那杯暖茶:“好。”他抬起头来,难得眼里竟然有了真诚的欢喜之色:“我等殿下三年。”
这句话像是冰窖里取出的冰片碎裂在才煮好的梅子酒里,充满著干脆的决然和温暖的信任。朱昭明过去一直觉得苏小砚这哥哥性格古怪,满腹的学问却阴阳怪气,如今那些印象渐渐冰销。
苏小洵喝了一口茶:“殿下还有其他事情告诉我。”
朱昭明微喟:“陈家有兵权,不思报国尽忠,竟然挟之自重,实在该死。此祸已成,便不能一朝一夕消除。陈义仁对我尚有戒心,我要先笼络他,再杀了他。”
苏小洵望著他的眼睛,良久道:“殿下连此事也不瞒我,是因为这三年皇後会荣宠备至,担心小砚万一知道後难过伤怀。殿下尽管放心,他原本不在意这些,我也会陪著他。我不能尽兄长之职,小砚的一切就托付给殿下了。”
苏小洵说到这里,微微仰头,长长的睫毛颤动,过一会竟笑了笑,那笑意只在唇角:“小砚是殿下的,总比属於任何一个其他人好。殿下想做什麽,就尽管去做吧。”
朱昭明轻声道:“小洵,我先纳了两个妾侍,都身份卑微,出自悠嘻书盟,诗书之家。打算将来立她们之中的一人为後。绝不会有半点为难小砚。”
苏小洵睁开眼睛,难得的露出点感动的神色:“殿下照顾小砚十三年,事事及早打算,纵然父母也不能如此周到。若是我父母尚在,只怕我们兄弟都因毒不能医而不在人世。小砚和我身上的毒是拔不掉的,毒在血脉,过了二十岁只怕还有变化。若天不假年亦不能怨,唯望殿下终生善待他。”
六十六
朱昭明猛的站起来:“你胡说。”
苏小洵凄然:“久病成医,若非我这一个月觉得一切已大不对,怎麽会对殿下如此失礼。”
朱昭明握紧的拳微微颤抖:“你胡说!你胡说!我一定会医好他。”
苏小洵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小砚的毒比我轻,我虽然没有办法,或许将来……”
朱昭明断喝:“你住口!”
他在屋中走了几圈,然後平静下来:“太医和我说,小砚的毒入经脉气血,但并不重。这麽多年来的调养,也可完全不发作。至多不过令他不能学武运转气血。若是一生不发作,那便和没中毒又有什麽区别。”
苏小洵叹息:“是啊,殿下说的对。只是人生苦楚良多,禁不住苦,小砚早晚又能撑多久。”
朱昭明狠狠的望住他,良久怅然道:“你总是不信我,除了我又没人可托付。”
苏小洵摇头:“不,我不是不信殿下。这世上,我只放心将小砚给你一个人。我只是不放心这从来不肯眷顾我们兄弟的命运。也许太子的威仪,连上天都要景仰,那麽我便放心了。”
朱昭明站在床前,看苏小洵的雪白脸色,想说些什麽,终於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了。
转瞬过了一月,没几天就是除夕了,苏小洵的病情好转,去太子府看了弟弟一次。朱昭明与他之间一切已心照不宣,再不言语。
陈姝捏著手里那一小包药粉沈吟,她的贴身丫鬟小俪急了,伸手去抢,却比不过她自幼在父亲军中练就的身手。
小俪急著悄声道:“小姐,太子是什麽样的人物,嫁了他你这生何等风光。王爷给你这东西只怕不安好心。”
陈姝茫然:“我看他让人吃了的,真的没事情。他说太子受过内伤,这药给太子治内伤。但是太子心里忌惮他,绝对不会服用。他要我混在太子的茶里,等太子痊愈了自然会知道他的用心。以後兄弟情谊深长。”
小俪并不是聪明人,但她侍候的这位大小姐却是蠢材中的蠢材。
小俪道:“那若是吃的那人先服过解药呢,太子对小姐这麽好,难道不胜过六皇子。”
陈姝还在犹豫:“那你先抓个猫来。”
等猫吃了,却没有什麽事情,陈姝越发犹豫。
小俪看她这样摇摆,急得直叹:“小姐啊,你这事问问老爷也该知道我说的对还是错,你喜欢六皇子,如今也嫁给了太子。管他是什麽,快些扔了吧。你是喜欢六皇子,被迷了心。将来你不喜欢他时,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发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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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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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楼
陈姝扬手给了她重重一个耳光,略想了想,将那包药粉都倒到窗外去了。然後吩咐:“快拿火折子来烧了这纸,哼,我难道还没你聪明。兵书阵法都白读了不成。”
朱昭明看著面前的粉末,在心里叹息,原来一个人急了,是可以这样慌张,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又这样愚蠢。一步步的剿灭的是自己的兄长,纵然非得如此。也让人不快乐。太医还在检验那粉末的药性,过一会将这一点也全部拿走了。
沈轻侯等太医退下,沈吟道:“这些天你让小砚去看望十二皇子的伴读陈瑜,六皇子必然会尽快找机会下手。那陈瑜与小砚是什麽关系。”
朱昭明面上一片平静:“朱昭允想要小砚做替死鬼,我便把我最宝贝的东西给他看看。陈瑜知道小砚怎样长大的,他与小砚真心交好,不会多嘴。十二哥与我不过隔墙,本是我的天下,任谁也没机会伤他一根头发。我便是要现在看看朱昭允在宫里到底有怎样的布置,能动到那里去。否则未来三年我虽不惧,却给小砚留了隐患。”
他话音未落,有人急冲而至,是他特准可以直接入书房禀报的派去保护苏小砚的侍卫。那侍卫急道:“太子,六皇子的人没出现,十二皇子在哄……在哄小苏公子脱衣服。”
朱昭明强压怒气:“你的人是死的麽?”
还未说完,又有人急冲进来,猛扑在地上:“殿下,皇上……皇上驾崩了。”
六十七
苏小砚上午去找陈瑜,他早已经来的熟门熟路。陈瑜给他拿新鲜果子,水灵灵的在冬天十分少有。苏小砚自然不觉得稀奇,还是和他挨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掉了。他和陈瑜都是皇子的伴读,陈瑜比他年纪大些,待他也如兄长对弟弟一般。这陈瑜是个聪明温柔的人,太子与苏小砚的事情,他从来不问,看在眼里,便知道太子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因为这一点,得到朱昭明的信任,默许他和苏小砚之间的友情。
最近朱昭明常常允许苏小砚出来,苏小砚十分高兴,和陈瑜聊了好久,又演练了沈轻侯教他的招式给陈瑜看。等到吃过了午饭,有些困倦了,躺在陈瑜的床上小睡一会。
陈瑜守在他身边,给他把暖炉拨弄的热了,自己看一会书。十二皇子朱昭和让人叫他过去,陈瑜正在担心,把书放在一边,起身去了朱昭和的房间。
朱昭和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看见他来了,怒气冲冲的道:“太子府的人欺负六哥的手下,六哥竟然说悄悄的算了,不要惊动人,哼,那人什麽时候把我们当作兄弟过。”
陈瑜低头道:“那就是说没人知道有这件事?只是王爷说的。”
朱昭和怒道:“你什麽意思。”
陈瑜走过去跪在他脚下:“贴近权力,没人肯轻易放弃。王爷是您的兄长,太子也是您的亲弟弟。太子对您从来没有失过兄弟的情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去解决吧,您有皇上的慈爱,为什麽不做一个最快乐的皇子,将来做一个最快乐的王爷。”
朱昭和叹了一口气:“六哥是没希望的,我只是不服气,六哥哪里不如那个人了。”
陈瑜仰望他:“要我说真话麽?”
朱昭和把他拉起来:“咱们两个一起长大,有什麽真话不能说。”
陈瑜望著他的眼睛:“太子殿下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宽容仁厚,有君临天下的气度,除此之外殿下能忍耐。他有能力和智慧,但他从来不急於去做一切,他有慢慢布置的耐性和决心,任何人都只能等待他收网,然後束手,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比。”
朱昭和本来真心听他说话,但越听越气,冷笑道:“是麽,你就这麽看不起别人,我知道你为什麽说他能忍耐。”他伸指在陈瑜的穴道上点下去,然後把陈瑜抱起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因为苏小砚,他养了十三年也没有真的动过。你说他当了皇帝,苏小砚却被别人上了,真不知道他会怎麽样。”
陈瑜急道:“不要,千万不要。”
朱昭和连他的哑穴一并点了:“有什麽不可以,不过是治个荒唐之罪,难道他还敢为难我不成。他当了皇帝,我本来也没有好日子过。”
苏小砚被人轻轻拍醒,他看著面前和朱昭明有几分相像的人,连忙爬下床去拜见。他和十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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