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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亦沾衣-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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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被他收为义子,养在身边看着长大,所以传位给柴荣顺理成章。

他眯起凤目,“你怎知道这些?”

“嘿嘿……你不知我有通天彻地之能、俯窥造化之术、能掐会算前知500年后知500载吗……嗯,夷人有种叫占星术的高科技,能够推算出很多事情地……”唉,人在夜里确实容易脑子混乱,我刚才说的是不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都不知道地皇家机密啊?!果然语多必失,只好把刘伯温、诸葛亮的台词搬出来,再胡扯到占星术,希望能蒙混过关。

他一笑,不置可否。

“这是哪儿?”终于想起问。

“泽州。”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概念。

“咳,那你领兵到此是为了……打北汉?”隐约记得柴荣即位后打地第一仗就是和北汉。

他点头,“刘崇匹夫欺我新立,兼之与我大周素有旧怨,只道我初承大统,人心未定,竟勾结辽人蚍蜉撼树,着实可恨!只不过……”他看着我,话头一转,缓缓道:“怎地这每件事你都知之甚详,有时我真觉得你一个小女子,所知的未免太多了些……”

“呃,不是跟你说了我前知500年后知500载嘛……诶你什么意思,莫非就因为我知道地多就要把我拖出去咔嚓一声砍掉玉头?呜呜,真是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啊做假哭擦泪状。

他笑骂:“胡说八道甚么!”

“啊,对了,我睡哪?”眨眼,赶紧岔开话题。

“你想睡在哪?”诶,这问答过去似乎出现过呢!

相视莞尔。

“此处乃是军营。你想睡在哪个的营帐里啊?”勾起嘴角。

“哼,你就直说到处都是陌生男人、我这是以孤羊投之于群狼好了!”

他笑。

“反正我只是将就一夜,天亮丁寻不是就送我回去嘛……”

“正是。反正仅只将就一夜,你先前又不是没与我一处睡过……”

“啊!!!”魂飞魄散。“你别乱说!……那个,不算的!”这种话让人听了绝对会误会啊!在进京的马车上不能算吧,就如同坐火车,那么多人呢,难道能算群居?擦汗。

至于我喝醉的那次……也、也不能算吧……

他剑眉微挑。凤目里意味难辨,沉默不语。

 我叹气,郁闷……

“我在外屋凑合一下好了……”

“帐篷不比别地,后半夜极冷。”

“嗯,你说的是,”我走过去抱起我的被子,“这被子是我地。”

我缩在外帐的交椅上,身上裹着被子。

这是皇上坐过地交椅啊,算不算龙椅?哈。

交椅这东西产生于唐。发展于五代,椅子上半部分几乎和圈椅………明时被称为圆椅………一样,不同的是椅子腿前后交叉。便于携带移动,而椅面由丝绳编织而成。颇为轻便舒适。不过即便如此,坐久了还是会疲劳啊。尤其我这种蜷缩的姿势……

但今夜实在太累了,精神上一放松身体的疲劳感立时涌上来,再难受的姿势我也能睡着……都怪丁寻那厮!哼,明天一定要打他一顿泄愤……身而起,来到一处平整地所在……嗯展一下身体,还是这样舒服啊……旁边好象有一处热源……嘤……蹭蹭,靠得更紧些……很温暖……很安心……

云中隐约有叹息飘过,若有若无,淡淡的几似耳语:“傻丫头……”

再睁眼时先看到的是帐篷顶棚,我……正躺在床上……啊!惊坐起!旁边没人……衣服还算齐整……

抚额,身为美女容易么……是春天,我睡觉穿的是中衣,被丁寻直接用被子裹了来,若是夏季我都是穿着自制的吊带睡裙……最酷热难当的几天还有可能裸睡……

太可怕了……

鉴于我的卧室是天下最不安全的地方…………算上小弥胡闹那次已经有三人次不请自到出现在我的睡眠现场了,看来以后再热也要穿N层睡衣啊!

随时准备被劫走………………………………………

宛转青丝,照耀珊瑚鞭。

两匹马并驰在回澶州地路上。

“我渴了,我要喝水手脏了,我要洗手我第102次要喝水,第53次要洗手。丁寻看我一眼,目光中充满郁闷无奈抓狂以及……逆来顺受,无言拨转了马头,领我离开官道,穿过旁边的小树林来到一条溪流边。

荣哥果然没有食言,吃过早饭就让丁寻送我回去。

我在溪旁蹲下,卷起袖子,这是他们找来的最小号地军服,我穿着还是略大,至于靴子更是不合脚,只得拿些碎布之类塞进去,将就了,就当是挑战我的适应能力吧,好在居然还都是新地,也算难得了。

其实我觉得就算“中衣外穿”也没什么,该露地不该露的都没露啊,可看荣哥听了我提议后地“晚娘脸”,只得作罢。

慢吞吞洗手,以猫看耗子的眼神斜睇着旁边不远处的丁寻,一路上我发掘了自己的刁蛮潜质,提出各种不合理要求………我承认我就是刁难他了,要不是这厮我现在可能正和李归鸿他们聊天赏花吟诗品茗呢,何至于沦落至此,况且昨夜要不是荣哥还算君子……我会恨丁寻一辈子的。

原计划是打他一顿泄愤,但事到临头善良如我又怎下的去手(其实是自知打不过)……至于切条胳膊之类的事是郭芙那种没教养的人干的,也不符合我的清纯玉女形象(……),可是不做点什么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呢,所以就让我以最淑女最婉约的风格稍微欺负他一下吧

只是…………

这人对我的态度未免太奇怪了,就好象认定了我已经成了荣哥的女人……抖……要不何必这么百依百顺?我的无理要求每多得逞一次,心里这担忧就加重一分……

“喂,我跟你说,你不要误会,我和荣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恨,为什么我要跟他解释这个!可又实在讨厌被误会,按古代的观念,这关乎名节操守啊,怎能随便被错误的YY……不过,若以古代的贞洁观,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只剩下“嫁荣哥”或“寻短见”两条路了?

郁闷。

但最让我郁闷的是,旁边那人看我一眼,面无表情言不发,那眼神好象在说“你就欲盖弥彰吧,你觉得我信么……”

我忿忿然坐到一片树阴里,“我累了,我要休息!”虽然我急着回去,可我知道你更急,那我就偏要慢慢的,嘿嘿,等爷再想几个解气的招数……

身下的嫩草软软的,散着清爽的味道,枝头新叶逆了光,象一片片澄澈剔透的翠玉,斑杂的日影洒下,扑簌落了我一身。

我躺在草地上,透过阳光空隙看着头顶那方净蓝的天空,白云苍狗流转变幻,忽然之间,心房里象被打开了窗,“唰”的一声,清馨恬美的风吹进来,心情一下子变得舒展柔软了……

转头,那可怜家伙在近旁坐着,苦着脸眼巴巴看着我。说起来还算是很阳光明朗的五官,怎么总阴霾着脸耍酷嘛,哦,我知道他这是学谁了。

笑。

我坐起身,笑问:“你是不是很崇拜……景仰荣哥啊?”

他眼神透出“这还用问”的神气,朗声道:“这个自然,圣上雄才大略,文武全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丁寻不才,竟有幸追随陛下多年,自皇上未登基就执鞭于左右,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嘿,今天一路上说的话也没这次多呢,听他的语气那叫一个得意,我忽想到,拿破仑手下那名叫沙文的士兵一定和他一个嘴脸吧……

刚想揶揄几句,忽见他脸色一正,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我侧耳倾听,不多时也听到马蹄声,那声音在林子里停下,随即又有蹄声,似乎是另一骑,奔到近前,两人打了招呼,看来是熟识的。

我们所在的溪边地势较低,和旁边的林子隔了个土坡,其上还生了不少灌木,那二人估计是没发觉我们,自顾聊着天。

我本没太当回事,有两个路人也正常,偷听人家说话毕竟不太好呢,直到忽听到一句:“……某这边也成了,只待柴荣那厮出兵之时,便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定叫竖子有来得无去得!!哈哈哈哈〃

青莲三 第6章 枪急万人呼

惊!!

旁边丁寻杀气暴盛,似乎就要冲出去,我赶紧拉住,示意再听听下文。

却听那两人已经开始互相吹捧此番立了大功、得了赏赐如何消遣、偎翠楼的头牌何等消魂云云,再没句紧要的。

丁寻明显已到了忍耐的极点,我拉拉他的袖子,拣个石子在地上写下几个字:“,活捉,可否”。幸亏我从小被逼着修习书法,兼之老爸的藏书多为竖版繁体的版本,只要不是太冷僻的字倒还写得出。

他看我一眼,我只觉一阵风起,他已越过灌木丛扑飞进林中,但听得呼喝声、叫骂声、金属撞击声、衣袂打风声交织响起,没两下又静了下去,随即是丁寻的声音:“幸不辱命!”

我叹,真是一边倒的战斗啊,不过,似乎身边带个高手还真方便,尤其是听话的高手。

来到林中,那两人可能是被点了穴道,正四仰八叉的歪在地上,凸着眼珠子气鼓鼓的瞪着丁寻,我走过去向丁寻道:“你会点那种穴位吧,就是让人睡着或者晕过去的那种,”他当然会,在我身上已经用过了……“先把这人点了。”我指着其中一个。

丁寻手指点出,地上一人立时闭了眼委顿下去。

不愧是荣哥调教出的人啊,居然都不问句为什么。

“你确定他现在绝对听不到我们说话?”

他点头。

我走向地上躺着的另一个人,他的脸浸在树影浓荫里,带了几分惊惶,“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如你所见。你同伙现在听不到我们说话,一会我还会把同样的问题再问他一遍,你们俩说的但凡有一句对不上……”我温柔冷笑:“你们就再也不用惦记偎翠楼地头牌了……”

脚下一滑。我赶紧扯住旁边的丁寻。

穿着不合脚的靴子爬山真令人发指,即便我会轻功也不免狼狈。何况越接近山顶越觉体力透支。

但我现在哪顾得上这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一定要赶上!!

亏得我这一路上只顾刁难丁寻,我们走出地并不远,急急赶回昨夜扎营的泽州,发现队伍竟已经拔营起寨了!只得向着高平一路追下去。半路上丁寻地坐骑或许是被疾鞭抽的狠了,可怜口吐白沫却是死活不肯再前进一步!正逢岔道边有一座高山,据他说这里有条近路,不过需要翻山,我们索性弃马翻山抄了近道。

那两个细作招了,是北汉主刘崇派来游说柴荣手下将领樊爱能、何徽的说客,而那二人竟被说动,许诺直待两军对圆之时便于阵前倒戈!!

在我的记忆里,柴荣不仅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帝王…………曾被史家评论为五代第一明君。更是最杰出地军事统帅,确实如丁寻所说在战场上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记得在他统一天下的战役里攻城略地如拾草芥,打得周边割据政权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这次怎会出这种事?

难道,是我看书马虎记忆有了误差?

亦或是因我这只“蝴蝶”的出现带来的蝴蝶效应?

若真如此我又怎能抵挡心中的负罪感!!

必须要赶上!必须要赶在他上阵前拦住他!!

风中。隐约传来鼙鼓之声……

随着那鼓声,我的心一下一下被揪紧……

不会的,不会的……

山顶在望。

丁寻已先我一步上了山顶……随即凝固成一个僵硬的背影……

我奋力跃上,待看清山下景象,呆住。

好一处战场!群山环绕中地广博平野,旌旗招展,枪刀森布,两边将士已列阵对圆,一条溪涧蜿过山边,战鼓殷酣,闷雷般一声重似一声的震在我心上。

倒底,已经开始了……

看服饰旗帜辩出两方人马,周军人数只勉强有汉、辽联军的三分之二,而就是这弱势地这一边,右路军中竟正有两员战将在引兵撤退!

并非战败退归本阵,而是斜刺里落荒败走!

右翼大乱!溃不成军!众兵士有随着那两将逃跑的,更数千人居然解甲投戈,山呼着“万岁”投向北汉阵营!!!

汉军顿时气势大盛,鼓噪震天!汉营一虬髯武将跃马弛纵于两军阵前,只见这人皂面黑甲,板肋虬筋,坐在马上犹如半截黑铁塔,手舞一对紫金大锤,狂笑似有裂石之响:“柴荣小儿!速速马前授首!你家张爷爷怜你年幼无知,赏你个痛快便是!!哈哈哈哈

嚣悍狂傲,不可一世!!

周军中路和左翼虽还未动,但士卒也不免惊慌张望!

从众心理是人之常情,只要略有鼓动色彩地退却就极容易造成军心不稳!一旦士气凋尽,必将鸟惊鱼溃,一败涂地!

此刻那右路军就是如此,弃甲匝地,降北难遏,兵败如山倒!!

只觉天呼地转了一下,我下意识抓住旁边丁寻的手臂,勉强稳住几欲摔倒地身躯……

我们象两粒沙,相扶着立在岸边,绝望无助的看着那即将袭来的没顶恶浪把我们和我们爱护支持的人无情吞噬……

难道,真的完了吗?就这样,无可挽回了吗?!

忽然眼前一花,一道金色的厉闪从周军黄罗麾盖下疾射而出,眨眼间冲到虬髯汉将身前。。寒光迸现,一条水样的白练泼出一道完美的弧,似是刺穿黑夜地一弯冷月。带着无尽的肃杀惊寒,冷蔑穿过那具猖狂放肆的身躯!!只在流光瞬息间!!

那颗虬髯地头颅。连带着一侧的肩膀,已斜斜飞起!!

一链暗赤,卷着零溅地殷红,旋转翻滚着抛落向远处……

一腔热血,自尸身中喷薄而起。飞腾出一树碧血珊瑚,直冲宵汉!

环绕的群山中,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兀自余音萦绕……

刹那间万籁俱寂。几万人的战场竟似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连鼓手都忘了自己地职责,只有风中的战旗仍在猎猎作响!

“咚”的一声,是那颗飞起的头颅终于飞得疲累,一头扎落在地上,骨碌了几下,颓然而止;

“嗵”的一响,是那截身躯。在懵懂的马儿身上终于坐立不住,带着他主人曾经的骄傲轰然栽落,腔子里的热血呼的涌出。洇湿了身下地一片土壤;

“滴答”,是哪边将士的汗滴。顺着脸颊滚下。落于万丈尘埃里,砸在这方原野上?

是谁在万马从中削敌首于瞬间?

是谁在乾坤苍莽中挽狂澜于既倒?

是谁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

柴荣。金盔金甲,横刀跃马,岳峙渊于两军阵前!

炫目骄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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