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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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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而去……。。

窗外,黄昏的太阳坠落下去,天地阴暗起来,一如人的心情,最后竟模糊而漆黑了。湘王从怀中摸出一方淡黄绸帕,痴然发怔,许久才喃喃道:“纵然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救出云儿……”

“不错,上穹碧落下黄泉,谁也藏不住云儿!”水淇儿一惊,却是子路,他推开房门,身后还跟着两人,正是干宝和马青。马青早进来跪在地上泣道:“属下来迟,让王爷受苦了!”

干宝哭道:“王爷怎地如此薄情,将我们抛在王府,若王爷陷在庄里出不来,我们,我们怎么办……。”湘王扶起他们笑道:“你们怎么来了,伤好了么?真是乳臭未干,哭什么?”

马青道:“我们自小跟着您,纵死无怨,可王爷怎能独自前来!”这马青果然瘦了一圈,显是前次受伤不轻。马青又道:“属下伤一好,马上赶过来了,还带来了王府侍卫,遍布齐鲁,这飞仙庄只要一有动静,决然不会逃脱。”

湘王轻叹一声,转眼瞧窗外,一轮新月孤独地挂在天边,愈发凄凉。

第35章

第十二回李云儿虎口脱险昆仑山旧怨重提

扑棱棱,吕逸秋手中的信鸽飞走了,他拿起鸽子带来的字纸,展开来看罢,心沉了下去。“你做什么?”云儿从花窗里探出半个身子调皮地问,吕逸秋在阳光里站着,他的手里飘着一张小纸卷,在阳光里跳跃,他冷冷地道:“你很想知道么?”

云儿歪头想了想,眨着眼睛道:“若与我有关,我便想知道。”

吕逸秋瞅着云儿冷笑几声,慢声道:“你进来。”

云儿淘气地从花窗上爬过来,坐在窗棂上道:“瞧你阴着脸,那么一定是好消息了。”

吕逸秋注视了她一阵,道:“那么,你长吸一口气入丹田不要吐出来。”

云儿果然照办了,笑盈盈地望着他,听他道:“有一件事,你的湘王一直瞒着你——他早就打听到了你哥哥李晓寒的消息——”

“什么?”云儿欢喜地嚷道:“他早就知道怎地不告诉我,岂有此理。”

吕逸秋冷笑道:“他自然不会说,但我不是他,我却要说。我也打听了李晓寒这个人,”“哦,”云儿张大嘴巴嚷道,“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么?”吕逸秋冷冷道:“半年多前,就在泉州抗击东嬴流匪时战死,你的湘王还特地重金修了衣冠冢,请和尚道士作了法事,只是瞒着你罢了。”“呸!”云儿啐了他一口,跳下地恼道:“你这人怎地咒我哥哥,香帅怎会瞒我,哪里象你!”吕逸秋愕然半响,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他丢下手中的纸卷走了。

云儿待他走远了,偷偷拿起字条,上面果然写着“渭水李晓寒已于半年前在泉州抗击东嬴流匪时战死,湘王曾着人修衣冠冢并做法事,其他不详”。云儿心中一惊,字条滑落地上。

寒秋萧瑟,满山的叶子变得红艳艳的,萧瑟的碎叶在脚下响,徐尚龙眯着眼,站在树下看了半响,这个小姑娘似是心事重重,坐在青藤上发愣。她一身浅蓝衫子镶着白花边,下着淡青裙摆,在满眼的黄叶里更显清新娇媚,但一直未见有人来,徐尚龙轻笑了一声,扶正衣冠,轻摇折扇,走到她面前,一缕清香沁入鼻息,徐尚龙贪婪地吸了一口,柔声道:“你不开心么?”云儿抬起头,对面的男子年约二十六、七,身着淡紫绸袍,面如冠玉,清秀俊美,但那削尖的下颌和单薄的鼻子总透着一股邪气。一双眸子似笑非笑,似是把人看透一般,云儿有些不自在,懒懒道:“你是谁?”

那男子坐到云儿身旁的青石上,轻声道:“和你一样寂寞的人。”云儿瞧他朝自己眨一下眼睛,不禁茫然,那男子又道:“我知你叫云儿,很久以来,就知道你了。你若不开心,就找我来陪你好了……”

“是么?徐公子,你怎地如此有空闲?”一人冷冷地在身后说道,徐尚龙暗自吃了一惊,这吕逸秋何时来的,自己怎地不知?但转念一想:“那又怎样,这小子年纪轻轻,自恃有朝廷撑腰,对人指使,我在江湖上浪荡十几年,凭他?哼!”脸上却笑道:“原来是吕庄主驾到,失敬,失敬!”

吕逸秋淡淡应了一声,拉起云儿道:“你好象不能适应北地的气候,还是早早回房罢,外面有风时不要出来了。”云儿轻叹一声,默默去了。

吕逸秋瞧着她窈窕的背影淡然道:“我早听说徐公子乃花丛里的蝴蝶,只是,徐公子若无事,最好不要靠近她,否则,”他望了望远山,声音似是很遥远地说道:“蝴蝶就永远不能再飞了。”言罢挥袖而去。徐尚龙立时铁青了脸面,朝吕逸秋的背影恨恨地道:“呸!乳臭未干的小子,敢来教训我?总有我收拾你的时候!”

浓重的药味在走廊上回绕,吕逸秋在门前停下,屋内传来云儿的咳嗽声,丫鬟端着药碗出来,瞧见吕逸秋慌忙福了礼低头去了。天气渐凉,山上越发地冷。吕逸秋掀帘子进去,见云儿呆坐在帐内,便轻笑道:“怎么,你也会发呆不成?”云儿懒懒地拥着被子道:“你见到香帅没?”吕逸秋掀起药罐,皱皱眉头,道:“我在庄内怎会见到,便是见了,他还不寻我拼命来?”云儿若有所思道:“你就是不好,老欺负我,还骗我说哥哥死了,他们自然会教训你。”吕逸秋立时恼道:“我骗你么?泉州参将传来的消息会假么?”云儿沉下脸,拉过被子躺下不再理他。吕逸秋沉默半响,坐在窗前抚琴,窗外,已是秋风秋雨欲打芭蕉愁。

午后,雨歇云收,云儿还未起床,丫鬟叫了几声不见回音,扯开被子见她满面通红,额上满是汗,竟是发起热来,又请大夫开了方子熬药。这小姐热得糊涂,满口胡话,咽不下药,丫鬟仆妇慌了手脚。吕逸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是烫人,不由心急,这小丫头只嗔道:“香帅,你怎地不理我,我很久不见你,很是想念……这里很冷,我害怕……哥哥怎么会死呢……吕逸秋骗我,香帅,你在哪儿……在哪儿……”

吕逸秋拭去她额上的虚汗,云儿竟睁开眼睛朦胧瞧着他,吕逸秋微笑道:“傻丫头,你怕什么,我在这呢。”云儿痴痴瞧着他脸上的酒窝喃喃道:“哥哥……你在我就放心了,我想爹爹和娘亲,哥哥……”吕逸秋心中颤了颤,便沉下去,却又柔声笑道:“傻丫头,想家就乖乖吃药,病好了再见爹娘。”云儿痴笑道:“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吕逸秋也有这样的酒窝呢……”吕逸秋苦笑不已,端过药碗,舀器起一勺,仔细吹了吹喂给她喝下。

傍晚,任管家匆匆进书房来送上书信,吕逸秋看罢,沉矜半响,长叹道:“终于到这一天了。”管家喜道:“庄主,终于可以让宝藏重见天日了么?”吕逸秋点点头,又道:“门主还命我三日后将云儿送至他处,他会派人来接……”

管家看看庄主,并未出声,吕逸秋微笑道:“我已闻到郁金香的味道了,你马上到山下,为云儿准备二十套衣物,还有首饰香料、胭脂,只要本地产的,各样都要,”他转过头笑道,“要到最好最大的那家铺子里,买最好的,带上几个长随。”

管家吃了一惊,道:“这样不太张扬了么?”吕逸秋的酒窝溢着迷人的笑,随即又溢满惆怅:“你不觉得吗?云儿好象很喜欢郁金香的味道,这儿的气候可是不适合她呢。”管家愣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退下了。

次日,云儿的烧果然退了,好了大半,便下床走动。经过书房外,见吕逸秋兴致盎然地作画,不由来了性子,轻手轻脚进去。画上的山景虽然萧瑟,但不失风雅,颇有清远之意。吕逸秋朝画哈了口气,满意地放下朱笔,云儿调皮地扑上前蒙住他的双眼,捏着嗓子学男声道:“识相的就……”

正自沉醉的吕逸秋勃然大怒,一把拎起她,云儿吃了一惊,挣扎中带翻了砚台里的墨,一下倾倒在画上,登时一片狼籍。吕逸秋怒喝道:“来人哪!”几个仆子应声进来,吕逸秋将云儿掷到地上气得发抖,喝道:“拉出去绑了,吊到树上!”仆子犹豫了一下,立马将她捆了个结实,驾出去了。窗外,墙角里露出一张脸狡诘地笑。

任管家从外面回来,吃惊地发现庄主书房前的树上吊着一个人,仔细瞧去竟是李云儿耷拉着脑袋,在树上被风吹得晃悠。管家瞧了半响,眨眨眼睛,闭上张圆的嘴,悄悄走了。管家递上清单,吕逸秋看也不看,仍然专心地钓鱼,管家轻声道:“庄主,今儿个可是有些冷呢,你看这山风……”吕逸秋“哗”地提起鱼竿,一条二斤重的大红鲤鱼在水面上挣扎着被钓上来,吕逸秋待它挣扎得没了力气,才收了鱼线,取出鱼钩,竟将鱼又放了。那鱼突然得救,歇口气,吐着泡泡立即游得无影无踪。管家怔在当地,再不说话。

晚上,庄上来了生客,一个年轻汉子带着六个长随,个个步伐稳健,迅捷有素,管家不敢怠慢,将一干人请到上座。为首的汉子见吕逸秋进来忙恭道:“吕庄主劳累,门主叫属下向庄主转达谢意。”他从怀里摸出一卷黄绸,道:“这是门主送与庄主的礼物,请庄主笑纳。”吕逸秋忙还礼笑道:“有劳各位了,小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多谢门主好意,各位兄台回去见到门主请代小生谢过。”任管家接过礼,双手一摸,竟是一把口笛,怕是古物,心中暗叹:“这门主心思如此缜密,连庄主喜好乐器一事也如此明了。”

众人坐了,为首的汉子道:“鄙人姓秦,贱名慕冉,门主今次差兄弟前来接李云儿,也请庄主明日启程赶往安徽,莫要耽搁。”吕逸秋应了,命人摆上酒席,不多时几名绝色女子入内,管弦丝竹,琵琶铮铮,七名美人轻纱曼舞,助兴之致。那秦慕冉不似众汉子那般山吃海喝,一双眼睛打量着大厅,一边轻啜慢饮,吕逸秋心道:“此人生性多疑慎重,行事稳重,怪不得门主如此倚重。”

那秦慕冉道:“吕庄主,不知那小妮子近来如何?”吕逸秋淡然道:“她今儿个惹了我,给吊在树上得了风寒,躺在床上发热呢。秦侍卫,可要去瞧瞧么?”秦侍卫笑道:“不必,不必,今次来办事,门主吩咐需庄主调些人手一同护送,早听说庄主这里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哪,啊,哈哈……”

吕逸秋微微一笑,道:“门主吩咐,小生尽当遵命,秦侍卫尽管开口,这帮子人早等着为门主效力,正愁没机会呢。”

秦侍卫打了个哈哈,道:“庄主果然好气度,不但人生得好人物,行事也如此豪爽,佩服!佩服!”他抱拳恭了几句,慢声道:“不瞒庄主,徐尚龙是鄙人的表亲,今次想带了他和崔莫风去,不知庄主……”吕逸秋一惊,脸上却笑道:“秦侍卫要的,便是门主的意思,小可自当尽力,秦侍卫尽可放心。”秦慕冉笑得紧,忙给吕逸秋满满斟上。

第36章

次日午后,各人都收拾了行装。云儿虽褪了热,仍是昏昏沉沉,被抬到马车里。众人一起下了山,云儿清醒了一阵,看见吕逸秋骑在马上,几个陌生的汉子拥在车前,车中只一个不识得的丫鬟,不由心慌,想要开口,却松软乏力,只眼睁睁瞧吕逸秋离马车越来越远,又陷入昏迷。

秦侍卫一干人与吕逸秋各奔东西,行了半日,晚间露宿在山林里。众人生了火,烤些野味,徐尚龙朝崔莫风使个眼色,崔莫风会意,揣着两壶酒坐到众人旁,众人一见有酒有肉,个个来了兴致,幺五喝六,划起拳来。

徐尚龙偷偷爬上马车,见丫头已然睡了,便探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拖到角落里。云儿又发起热来,昏沉中感觉有人上了马车,勉强挣扎起来道:“你干什么?”徐尚龙笑着揽起她,柔声道:“我知你坐马车累了,特来陪你。”

云儿知他不怀好意,却无力挣脱,只道:“你走开。”徐尚龙轻笑着解她的衣衫,云儿又气又恼,要推开他却绵软无力地搭在他腕上,徐尚龙握住那纤纤玉手,放在嘴边香了一口,忽觉颈间冰凉,身后一人冷冷道:“放开她!”徐尚龙感觉到了剑锋的锐利和杀气,寒入骨髓。

昏暗的灯光下,云儿恍惚瞧着那人欢喜道:“香帅!”徐尚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浑身出冷汗,赶紧放开云儿。那人轻轻揽住云儿,徐尚龙偷眼一瞧,这人俊眉朗目,身形飘逸,正是金陵湘王!登时魂飞魄散。

湘王咬牙抵住他的喉咙低声喝道:“淫贼!今日我毁了你面相,叫你见不得人!”那剑光一闪,徐尚龙只觉脸上冰凉的剑锋煞下来,吓昏了过去。云儿紧搂住湘王再不放手,轻声道:“你来了我就不怕了。”湘王怜爱地抱住她,轻声道:“好了,没事了。”云儿微微一笑,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湘王在那淫贼昏睡穴上踢了一脚,以免他醒来叫嚷,这才抱着云儿悄然跃下马车,消失在黑暗中。

晨曦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一片绚烂。他怀中的少女醒来,额头仍是发烫,她突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挣扎起来惊道:“你是谁?”湘王一怔,又有一人踏着晨曦过来,脚上满是清露,他冷冷道:“放开云儿!”湘王抬头望去,又一个湘王立在那里,生得丰神俊秀,浑身洋溢着高贵而优雅的俊美,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包括自己。他轻轻放下云儿,那人抱起云儿,神情竟是万般怜爱,他轻轻亲了亲云儿的脸颊,云儿安静地依偎在他胸前,恍然转过头微笑道:“我好象认得你……”她又昏沉沉地睡着了。

那人紧紧抱着云儿坐在河边石上,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给云儿喂下。先前的湘王一把撕下面皮,却是吕逸秋,他冷冷道:“你跟了我一宿,是么?”湘王淡然道:“我赶到时你已经带着云儿下了马车,没想到你竟下手救了云儿。”吕逸秋冷笑道:“你一直跟着我到此处,没有出手,是怕我伤害她,是么?”湘王淡淡笑道:“谢谢你这么关心云儿。”吕逸秋冷道:“你也要去安徽么?”湘王站起身,叹息道:“于私,我不想理江湖事,于公,”他转身叹了一声,“国祸家乱,谁能置之不理!”言罢抱着云儿飘然离去。

却说这边众人喝得不亦乐乎,闹到半夜才作罢。秦慕冉要去检查马车,崔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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