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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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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桑骏在一旁坐下来,俯身过来在她脸颊上印上吻,灼热的双唇,浓烈的酒气。

赵锦绣嘤咛一声,并没有立马醒转,反而是一翻身,像只猫往他怀里一蹭。

桑骏身子一怔,继而将赵锦绣楼在怀中,将要抱起来时,赵锦绣却是醒了,半眯着眼,扯着他的脸脖,不太清醒地问:“殿下,几时回来的?”

“刚回来,本来是二更天就要回来的,可是那些礼节太烦,后来又有一批大臣饮宴,所以晚了。”桑骏嗓音甚是柔和,许是饮过酒,神色也带着暖意,连同那眸光都潋滟温柔。

赵锦绣瞧着他,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捂着嘴,一脸大惊,尔后低着头小声说:“刚才还喊殿下。这应该是拜见皇上了。”

桑骏呵呵一笑,伸手轻抚着她的脸,低声说:“喊什么皇上,我倒喜欢你叫我三哥,嗯,骏哥,或者玄素。”

赵锦绣脸红咬着唇,将脸撇到一边,“才不要叫,太肉麻。”

桑骏将她使劲一搂,哈哈一笑,继而压低声音,道:“那就叫夫君,这个最好,我最爱听。”

“不叫。”赵锦绣懒懒地说,尔后靠着他一言不发。

桑骏搂她一会儿,又有些责备地说:“你瞧你又穿这么单薄,还打开窗户,不知这倒春寒甚是厉害么?这会儿都像是冬天了。”

赵锦绣有些不悦,漫不经心地说:“一个人睡不着,又念着你的事,便起身想喝掉小酒。”

桑骏瞧了瞧旁边,一手搂着赵锦绣,一手端起酒杯闻一下,笑道:

“你这小酒喝得真金贵。这可是‘醉梦’呢。

赵锦绣仰面朝桑骏一笑,容颜如花绽放,那语音轻轻柔柔的,说:“我好不容易向李卿然讨要的,想为你庆祝。”

桑骏一下没说话,眸光熠熠,专注地瞧着赵锦绣。

赵锦绣只觉得这日光如火侵略,立马躲避他的视线,低声喊:“皇上。”

“玄素。”桑骏低声纠正。

赵锦绣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叫出声,倒是桑骏在她耳畔轻声问:

“你就不怕我今晚不回来?”

怕,怎么不怕?你不回来,我怎么跑路。赵锦绣心里暗想,嘴上却是小声吐出一句:“没想过。”

这句话简直就让桑骏癫狂,他一激动将赵锦绣搂紧,低喊一声:

“如月,你要逼疯我。”

“怎的?”赵锦绣不由得问,不知这男人怎么突然说这句话。正疑惑间,桑骏突然将她推开,离得远远的,仿若她是什么病毒似的。

赵锦绣定晴一看,莹莹烛火中,只见桑骏眉头拧得厉害,神色专注地瞧着自己。那眸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莫不是被发现了?赵锦绣心里一打鼓,桑骏却是咬着唇,深深吐出一口气,一下子站起身,背对着赵锦绣,说:“我去让人弄些热食来,这冷天,吃些热腾腾的东西周身都暖。”

他一说完,大步踏出门去,对着门外的卫戍吩咐一阵,卫戍应声离开,桑骏却又在门外呆了一阵才回来。

赵锦绣仔细观察,此人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是柔和的神色,带进来一阵冷风,在软榻边坐下来,眼神越发柔和,怔怔地瞧着赵锦绣。

赵锦绣被瞧得不好意思,垂下眸,心里竟是扑通乱跳一阵,又不知说什么,便只得裹着大氅瑟缩着身子,将头搁在膝盖上,像个心事重重的小女孩。

好在锦王府的办事效率真是很高。卫戍很快送来热食,将悬浮于周遭暧昧的尴尬打破。卫戍送来的热食,不过是熬的莲子银耳红枣汤。

桑骏接过来,白色的汤匙在碗里轻轻搅动,白雾迅速在烛光里飘散,他舀了一汤匙,悉心地吹了吹,竟是递到赵锦绣嘴边,笑盈盈地说:“来,喝一些,暖暖身子。”

赵锦绣愣住,瞧着桑骏,这哪里还是当初冷酷杀戮的锦王?

“喝一些。来,”桑骏笑着。

赵锦绣回过神来,立马拉过他的碗和汤匙,一脸滚烫地说:“我自己来。”

桑骏又在一旁笑,赵锦绣喝了两口,却是眉头一蹙,将那汤碗放在一旁,道:“不行。我想起来了,我是要跟你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的。”

桑骏一笑,道:“这酒后劲儿大,我也只能喝一杯,你酒量向来浅。喝这热汤就行,不许喝酒。”。

不喝酒怎么把你放倒?赵锦绣心里暗说,面上却是不悦,撇着嘴,又装着眼馋的模样,瞧着那杯中的“醉梦”,又瞧瞧桑骏。

桑骏被她瞧得没办法,呵呵一笑,道:“准你喝一小口。”

赵锦绣听闻,立马高兴起来,起身就去为自己倒了一小口在玉杯里,端给桑骏看,问:“这可以了吧?”

桑骏看了看,满是笑意地说:“恩,还可以。”

赵锦绣端着玉杯却又看着案几上那杯,脸上愁容,叹息道:“可惜我那杯已经斟好,不能喝。”

桑骏理理她的秀发,宠溺地问:“方才是不是偷喝过?”

赵锦绣认真地点点头,道:“喝了一下口。”

桑骏也不说话,径直走过去,将那酒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

“那个,是我喝过的。”赵锦绣在一旁装着大惊失色的喊。

“无妨,我喜欢。”桑骏一边笑着,将那酒杯放下,向着赵锦绣走过来,将她一下子横抱起来往里间走。

赵锦绣大骇,慌忙挣扎,喊:“玄素,你放开我。”

桑骏却是哑着嗓子,低声说:“如月,你不知,方才那就逼疯我了。我忍了又忍,我……”他说到此,喘息越发浓重,竟是积极地说出一句:“我到底是忍不住。现在,你就做我的女人吧。”

赵锦绣一听,心里着急,也不知这人的酒性几时发作,自己是否能逃得出,或者自己是否能抵抗得了。不要,美好人生就毁在这时刻。

“玄素,你放开,我们还没成亲。”赵锦绣急提醒,不断挣扎,想要摆脱桑骏的紧箍,无奈他抱得太紧,一丝一毫也挣脱不了。

“无妨,你迟早都是我的女人。”桑骏抱着赵锦绣绕过屏风,将她放到床上,俯身过来。赵锦绣使劲一推,这男人却是如泰山压顶,丝毫没有因这一推而改变方向。

完了,那个死容先生的药是不是没有效果?还有李卿然说这酒后劲儿很足的,为何?

忽然,赵锦绣觉得身子一重,桑骏整个人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不一会儿,竟是鼾声四起。

赵锦绣又叫了几声“玄素”,见他睡得很沉,赵锦绣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逃离(三)

赵锦绣又使劲推了推桑骏,尔后又间隔好长时间在他耳畔叫几声“玄素”,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搬上床,又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

这一来是平复呼吸,二来是继续观察他是不是真被放倒了。

坐了片刻,实在不放心,赵锦绣又推了推他,俯身在他耳畔低喊:

“玄素。”桑骏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赵锦绣屏住呼吸,周遭便只有桑骏均匀的呼吸声和绵长的鼾声。

看来这“醉梦”加上这药,还真是绝配,效果真不赖,连老狐狸桑骏都能放倒。

赵锦绣想到即将获得的自由,心里一阵暗喜,立马动手将桑骏的外袍脱去,尔后又将他的深衣撕开,在他胸口乱摸一阵,尔后游移着往下,模到腰际,才发现在松垮垮的腰带上,有个墨绿色的丝绸袋。

应该就是这个。赵锦绣暗笑,立马将那袋子打开,果然摸出一方小小的玉石印鉴,对着灯火一瞧,正是锦王印鉴。

赵锦绣拉了条锦被将桑骏盖住,立马翻身下床,从衣柜的底层找出包袱里事先写好的通关文书,又对着印鉴哈了哈气,郑重地盖上。

那方文书是赵锦绣这几日百无聊赖,经过反复描摹,最终选了其中最肖似的三张。

从很久以前,赵锦绣就开始注意桑骏的文书。发现他写的文书和平素的字画是两回事。他的文书是两种字体,排头以及落款日期是一种,而中间的正文是另一种。

赵锦绣经过反复对比研究,这才发现桑骏亲自写的文书是左古手并用,且要盖上他的印鉴。好在赵锦绣作为凤楼三公子,必要时刻,模仿他人笔迹的事也没少干,于是从刚入西苑开始,就在设法研究桑骏的字迹。

一切的研究就为了今晚,尤其是什么都需要派司文书的桑国,拿摄政王的派司说不定还能当虎符用呢。所以,要逃离桑骏的禁锢,获得自由,这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处理好通关文书后,赵锦绣又将那方印鉴放入桑骏腰间的锦袋中,然后将阮香绫的衣衫换上。好在阮香绫是干练类型的女子,梳的发型很简单,赵锦绣三两下就弄好。

对着镜子一看,朦胧的灯光里,还真是阮香绫的模样。于是对着镜子做个鬼脸,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继而将细软悉数收好,将阮香绫的总管牌子别在腰际,尔后披上她褐色的大氅,取了旁边的雨伞往外走。

刚踏出两步,忽然,听得桑骏在喊:“如月。”

这声音让赵锦绣背脊一凉,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保持着迈步的姿势,等着桑骏的追问。

等了良久,却并没有等来桑骏的暴怒,反而等来他此起彼伏的鼾声。

赵锦绣这才想到这或许是呓语,于是慢慢转过身,瞧那雕花木床上,桑骏闭着双目,正安然入睡,唇边似乎还有满足的笑。

赵锦绣见他这模样,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这男人从出生开始,就经历着不幸。他的母亲死了,幼小的他被种下蛊毒,身份又是庶出,过得便越发凄楚。后来拼死拼活地得来荣耀,得来家族的认可,却还是被自己的亲爹和大哥算计。

再后来遇见林希,却也不知林希是否喜欢他。可他却就固执地抓着不放,不管如何。

而今,对着自己这个冒牌货倾尽所有感情,却偏偏又这般生性多疑,还要竭尽利用…赵锦绣越发想不下去,轻轻摇头,心里不免怅然。与他相识以来的场景,像是电影里快速的镜头,迅速略过,一幕幕都是感伤。

不由得轻叹一声,又听得他在轻喊:“月华。”

赵锦绣眉头一蹙,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今晚或许并不如表面那么顺利。

屏住呼吸站在原地,却又不见桑骏继续说话。因为疑心他是装的,所以,赵锦绣又低头凑过去,轻声喊:“玄素,我在。”

桑骏并没有答话,赵锦绣弯着腰,瞧他片刻,这才吐出一口气,正欲起身离开。谁知桑骏却突然呓语着,伸手将赵锦绣一拉,拢到怀里,连并着翻身拢着她呼呼大睡。

赵锦绣觉得心脏病都快被桑骏吓发作了。心里暗想:他这样反反复复的,不知到底有没有醉。如果没有醉就赶快醒来,给老娘一个痛快的了断吧。

赵锦绣心里一片哀鸿,耳畔却是绵长的呼吸,看样子又不像是醒着。

再这样折腾下去,天都亮了,那时,就难以走脱了。

所以,赵锦绣慢慢往下从他怀里挪出来,又弯腰为他理好锦被,这才快速转过屏风,往外间走去。

迫不及待地打开外间的门,刚要踏出去,赵锦绣却是瞧见那桌上的烫酒炉与木炭炉,顿住了脚步,转念一想,应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于是咳嗽两声,对着门口的卫戍压低嗓子吩咐,道:“殿下和王妃就寝,你们来将这炉子搬走。”

赵锦绣背对着屋内的烛光,这二人自然看得不太分明。

二人也只管小声应生,尔后走进来。

赵锦绣又压低嗓子吩咐:“小声点,打扰了殿下和王妃,你们就是祖宗八代都得脑袋搬家。”

那两名卫戍也不出声,只是点头以示作答,轻轻将那烫酒炉和木炭炉搬了出去。

赵锦绣在屋里站了片刻,然后从旁边的灯钩上取下灯笼,撑起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就这样走出这囚禁了她三日的西厢房。

西厢房外,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已小了许多,颇有润物细无声的境界。阴惨惨的灯光里,屋外站岗的卫戍们一动不动,像是雕塑群像。

赵锦绣原本想就这么离开,但转念一想:如果天明,还不见桑骏起床,卫戍们一定会生疑。那么,留给自己出城的时间就很少了。

所以,赵锦绣走到一名卫戍队长面前,将腰间的牌子扯下来,例行公事般在他面前晃一晃,压低声音说:“殿下吩咐,明日无须请早,不要去打扰殿下与王妃。”

那人瞧了瞧牌子,低头行礼,道:“谨递吩咐。”

赵锦绣也不多言,只将那牌子收起来,顾不得鄙夷此人,便一路往回廊那边走去。

这雨虽是小了,但春寒依旧料峭,阴惨惨的灯笼映照中,四周呈一片蒙蒙的雨气,西苑植物又过多,乍一看,犹如传说中的黄泉路。

赵锦绣想到此,不由得皱皱眉头,暗想:如今应该是祈求上苍保佑自己顺利出逃,过美好生活的时候。自己竟是想这不吉利比喻。

不过,赵锦绣往外走的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因为三更天已过,丫鬟婆子早早就睡下了。值夜的卫戍见到赵锦绣的装束,认为她是阮香绫总管,也只是远远的,就低头敬礼了。

赵锦绣也是很大牌地“嗯”一声,吩咐一句:“注意御寒。”尔后,咳嗽不止,以表示自己沙哑的嗓音正是这鬼天气造成的。

卫戍们都极懂分寸,低声地应声,尔后继续巡逻。赵锦绣就这样顺利地走出西苑。

轻吐一口气,按捺不住满心的欢喜,快速穿过高大林木笼罩的小径。不一会儿,便看见锦王府大门前的照壁,照壁两旁挂了一溜儿的灯笼,光线颇明。

赵锦绣顿住脚步,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有想起这个区域是哪一路卫戍管辖的。不过,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走到这一步,赵锦绣也顾不得是何人值守,于是撑着伞继续往前走。

刚转过照壁,便被两名卫戍拦住,低声喝道:“何人?”

赵锦绣慢吞吞地抬起丝帕掩面,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将手中的牌子一亮。

二人一看是锦王府总管的腰牌,立马垂首行札,却不卑不亢地说:

“阮总管,请留步。三更天后,府内人眉一律不准出府。”

赵锦绣丝帕掩面,使劲吸着鼻子,哑着嗓子不悦地说:“你们反了?我是王府的总管,我会不猜楚这规矩?若不是殿下有重要事情吩咐。这大半夜的,谁会出去……”

她说着,从怀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派司递过去。那二人接过瞧了瞧,又移了灯笼过来仔细看,像是不能判定这派司的真假,面面相觑一番,便又找了卫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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