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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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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绣也面色不改地说:“回禀九少,奴在凤楼呆的这几年,走南闯北,为掩人耳目,都眠花宿柳。这么多的姐姐们,自然要讲述一点了。”
江慕白只是笑,之后两人一边看这牢房,一边又像前世里那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废话,似乎从牢房的来历,建设,说道如何越狱,再到后来,还说到古代的酷刑。模式依旧是江慕白讲,赵锦绣听着,偶尔回应,或者提出问题。
赵锦绣想到那日,略微一笑,径直穿过圆形拱门,往外院的西北角地牢走去。
地牢掩映在高大的林木间,入口是一座假山。
赵锦绣走到假山口,有一名卫戌已经站在那里迎接,见到赵锦绣,立马行了单膝跪礼,道:“夫人,一切都安顿妥当。”
赵锦绣拢了拢衣衫,道:“不必多礼,你起身。”
那人谢恩起身,替赵锦绣打开地牢的第一道门。
“杨统领可在里面?”赵锦绣看看黑乎乎的地牢,眉头略略蹙起。
那卫戌回答:“是。”然后从旁边取了火折子点了火在前面带路。
赵锦绣顿了顿脚步,袖中的匕首紧握,这才踱步拾阶而下。这阶梯是旋转的,经过两次旋转,最终到达地牢。
这个地牢一共十八间牢房,算是规模颇大的了。牢房的墙壁全是花岗岩砌成,也不知用了什么建筑材料,这墙壁文思不动的。
这里的每间牢房都是四重防护,意思是说,要越狱,须得要打开四道门,才能出得自己那间牢房。当然,还要经得起侍卫击杀,否则什么都是白搭。
赵锦绣还没下到地牢底部,就听那七长老在大骂杨进,“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身为九少的贴身卫戌,不为你家主人想,你倒是帮着这个贱人,竟敢囚禁江家宗祠长老。就是先帝在,见到我们,也得利让三分,行颔首礼。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锦绣眉头微微一蹙,踱步过去。杨进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神色没有任何波动,仿若他只是放在这里的木头人,雕塑。
“杨进。”赵锦绣远远地朗声喊。
杨进一下子转身,就要行单膝跪礼,赵锦绣手一挥,道:“杨统领不必多礼,咱们还是大局为重,先来审一审这些人的底细,到底是为何冒充江家宗祠长老。”
杨进鞠躬,回答:“是。”
其余卫戌皆行鞠躬礼,口称:“夫人长乐。”
赵锦绣微微一笑,还没有说话。那七长老又在破口大骂:“贱人,你敢这般侮辱我们,江家子弟不会放过你的。慕白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锦绣没有话说,只是看了看这关押情况,甚为满意,这七个人都是单独关押的。杨进办事很得人心,怪不得能得到江慕白的重用。
“贱人,赶快放了我们,不然,你死无全尸的。”七长老身为女子骂得如此恶毒。
赵锦绣原本也没有想多为难这七个人,毕竟将来江慕白还需要靠这些宗祠长老。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有内分泌失调的嫌疑,都身陷囹圄了,还不知收敛。
赵锦绣瞧了瞧她,对杨进说:“去将这个胆敢冒充江家宗祠长老,还敢辱骂本夫人的乱贼绑了,拉出来。”
杨进得令进去,那女人好在叫嚣着,内容无非是老调重弹的辱骂。
旁边一间牢房里的是二长老,平静地说:“老七,既来之则安之,你消停些吧。”
“二哥,消停——,你看现在江家的子弟都成什么样子了?江慕白宠幸这个狐媚子,我早就说这江慕白靠不住,你和先帝非得认为江慕白有帝王之才。”
赵锦绣一听这话,心想这儿当家原本还是支持江慕白的,这倒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也不能得意得太早,与对手过招,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这七长老和二长老这一唱一和的,怕是有诈,故意摆下的迷魂阵也说不定。
所以,赵锦绣就当是没有听见,坐在一旁的木条凳上,瞧着那七长老,一袭水蓝色的衣衫,先前婠结的道法已经凌乱不堪,身上绑着浸了水的麻绳,双手反绑在身后,系的是贼扣。
她一脸愤恨地瞧着赵锦绣,眸光中全是愤恨。赵锦绣觉得这种愤恨很莫名其妙,因为她看着这女人微微笑了。
“贱人,你笑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七长老狠狠地啐一口唾沫,咬牙切齿地说。
赵锦绣一下子站起身,从旁边桌子上抓起一把拍着,一下子横扫过去,“啪”“啪”几声。这几巴掌势大力沉,打得那七长老身子踉跄,如落叶般旋转几番,撞在一间牢房的木墙上。
众人皆惊讶,就连杨进也不由得一惊,低声喊:“夫人。”
赵锦绣知道杨进这是为自己担忧,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杨统领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那七长老靠着木墙,一张脸全肿了,嘴角全是血,恶狠狠地瞪着赵锦绣。
那牢中的大长老终于坐不住,喝道:“姓林的,你这般未免太咄咄逼人。 倘若慕白知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赵锦绣瞧了瞧他,淡淡地说:“阁下请听好我的姓名。我不姓林,乃赵氏锦绣,帝都人士。如今冠夫姓,江赵锦绣。”
“哼。没经过宗祠长老承认。你以为你拿到文书就可以进江家了吗?”那大长老这会儿语气倒是淡然不少。
赵锦绣哈哈一笑,道:“你这冒充的,但是很敬业,竟然都替本夫人担心起来了。本夫人倒是想问一句:九少如何不放过我?”
那大长老冷哼一声,道:“放过你?”江家子弟最注重家训,宗祠是江家不可侵犯的地方,长老是江家子弟最尊敬的人,莫说慕白想要大夏的帝位,就算是想要亲王的封号,也得宗祠承认。”
大长老的语气越发的得意,到最后已经是十分傲慢。
赵锦绣先前也知道在江家,似乎宗祠的力量很大。可是没有想到大到这种地步。这种过大的权力,对于皇权其实是一种掣肘,也是对皇帝的一种架空。所以,宗祠制度是必须废除的,不管是因为自己的幸福,还是为了江慕白的天下。
所以,赵锦绣这一次就是打定主意,要将之一举击溃。于是,她朗声笑道:“九少素来守礼遵法,对宗祠长辈恭顺有加。我也曾听九少提起,宗祠长老严肃却和蔼,是明辨是非,爱护后辈,维护家族荣誉之人。尤其是在继承人的选择人上,更是慧眼独具。要不然,江家也不会传承二十三世,皆显赫。要知有俗语云:富不过三代,盛极必衰。可是,今天我见到的是一群无赖、毫无修养可言,蛮横不讲理的人,并且未曾经过调查,就想草菅人命。说——,谁指使你们挟持太后,冒充长老,谋害本夫人的?”
最后这句话,咄咄逼人,掷地有声。
七大长老都没有说话,整个地牢瞬间安静。片刻后,七长老率先“呸”一声,恶狠狠地说:“你本来就是来害慕白的,你以为我们不知?诛杀你,就是对江家子弟的保护。并不需要什么调查。”
赵锦绣拿着那掌嘴的拍子走过去,笑道:“你何以认为我是来谋害九少的?”
七长老一口唾沫吐过来,赵锦绣对这种场面见得多,早有防备,闪身到一边,可是苦了后面站着的卫戌,躲避不及,被唾了一身的血沫子。
“你这贱人不就是林浩然的女儿么?萧元辉的左膀右臂,先前闹桑国,把桑骏闹得死去活来的。还让萧元辉有机可趁攻打桑园,只不过桑骏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弱。可是直到桑骏屯兵边境。我们算是看出来了,你最终的目的就是引桑骏来攻打大夏,你们萧月国好渔翁得利。当年,董春燕还在世的时候,林家就是这般的卑鄙无耻。”七长老语句里全是讽刺。
赵锦绣听她这么一分析,也不怪对方要误会,自己毕竟顶着林希的那一层身份。
这心因这种想法陡然一软,不过,她转念又一想,不过之前也听江慕白说过,这些长老里,有些是支持大少的,有些是支持八少的,支持他的极少。那么这些老家伙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不能姑息养奸。
于是,赵锦绣淡淡一笑,缓缓地说:“我说过,我是赵锦绣,不是林希。奇怪,我与你们这些冒牌货,非什么唇舌。”
“贱人,你赶快放了我们。”七长老又喊道。
赵锦绣这一下子彻底火了,又是一拍子抡过去,“啪”的一声,尔后,喝道:“一口一个‘贱人’,态度嚣张,莫说你不是江家长老,就算你是,本夫人也照打不误。其次,就你这水平,身陷囹圄,看不清形势,也活该被打,就是被杀,也是不奇怪的。即便你是江家长老之一,如何德高望重,如何为江家天下挑选合格的继承人?你的段位都这么低,你能知道什么是高段位?知道什么是帝王之术,什么是弈棋天下?”
那七长老一时无语,只是靠着那牢门,赵锦绣一挥手,道:“杨进,将此人犯带入牢中,关押,听候发落。”
杨进领命将七长老代入牢中,这会儿,赵锦绣缓缓走到大长老的牢房前,淡淡地说:“你是这群人里领头的,我跟你谈。”
那大长老淡淡地说:“没什么好谈的。”
赵锦绣淡淡一笑,道:“我来审你们。当然是要知道你们背后的主谋是谁,为何要谋害本夫人?”
大长老隔着重重的牢房门,负手而立,讽刺地瞧着赵锦绣,道:“你以为慕白真是会受女子迷惑的人么?”
赵锦绣听闻,呵呵一笑,说:“我家九少自然是杀伐决断,皆冷静,看得到天下大势的人。”
大长老不再说话,冷哼一声,走到牢房里的角落坐了下来。
赵锦绣也不介意,朗声道:“我与你谈一笔交易,如何?”
大长老半闭着目,道:“没兴趣。”
赵锦绣冷笑一声,说:“我并不是要跟你谈,我是要跟他谈。”
她说着,指了指二长老。二长老依旧面色无波,脸上全是和煦的笑,问:“为何是我?”
赵锦绣微微一笑,道:“谈交易,自然是跟够分量的人谈了,虽然方才你坐右边,理应是七个人里排名第二的。可这气度与神色却应该是七人的掌控者。所以,锦绣大胆猜测,这交易,还得跟您谈。”
这人哈哈一笑,道:“不愧是林少将军,名满天下的凤楼三公子,察言观色皆不着痕迹。说吧,你有何交易要与我谈?”
赵锦绣赞赏,道:“阁下这般快人快语,没有拉拉杂杂的,倒是深得我心。那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这大夏,最适合的人莫过九少,这天下,最合适的人也莫过于九少。如今与你谈,当然是希望各位不要押错宝。”
二长老还是平静的语气,笑着问:“如果我押错了呢?”
赵锦绣哈哈一笑了一阵,继而笑声戛然而止,她语气冷下来:“那这牢里胆敢挟持太后,冒充长老的人,一个不留。”
“你敢,你以为慕白会让你这么做?”那大长老这会儿也坐不住。
赵锦绣妖娆一笑,道:“我是狐媚子,九少自然宠着我。再说了,九少有什么理由留下对自己不利的人呢?”
“你——”那大长老气得说不出话。想必也是领悟到这个道理。
赵锦绣这下子看着二长老问:“你认为以九少的才略,这宁园的风吹草动,他会不知?区区一个西门瑾,可以调得走九少?”
那二长老也不由得眉头一蹙,终于变了语气,不悦地问:“他的意思?”
赵锦绣慢慢地摇头,道:“他从来不会管宁园发生的事。我是当家主母,自然由我来处理。但是,以九少的能力,要知道有人对我不利,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唉,这事悬着,今天总算是落定了,但是可以睡个安稳觉。”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耍阴谋…”,那二长老也终于沉不住气,怒了。
赵锦绣眸光一凌厉,朗声喝道:“这不是阴谋,是阳谋,我是摆明了请君入瓮,摆明了要收拾对九少不利的人。”
“你——,好得很啊。”二长老咬着牙,瞧着赵锦绣。
赵锦绣看了他一眼,对杨进说:“此人甚为可疑,带到书房,本夫人亲自审问,其余人等,皆严加看守,若有风吹草动,不必通过本夫人,皆格杀勿论。”
第66章 收伏
锦绣回到书房,响午已过,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整个房间中热浪滚滚。
秋棠在书房门口踱来踱去,颇为焦急。她看到赵锦绣回来,连忙迎上去,就要行匍匐大礼。赵锦绣一挥手,道:“以后在这内苑,若非正式场合,行鞠躬礼就是了。”
秋棠谢了恩,小声说:“太后说要见你。”
赵锦绣一听,略微垂了眸,暗想:也该是时候挑明了。但如今,这件事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才算得上圆满。所以,也不急着去见她。
于是,赵锦绣叹息一声,对秋棠说:“就去禀告太后,说我知道了,稍后就过去,让她安心息着吧。”
秋棠应声走后,赵锦绣推开书房门,一边吩咐紫兰烧水煮茶,一边打开窗户,让林间清风的裹挟进来,在屋内打转,吹得珠帘沙沙。
她往黑木椅上一坐,抓了一把团扇扇了几下,瞧得桌上那株国兰竟是怒放了,这倒是奇怪,花开一般是夜间,或者夜幕降临,这株“锦绣倾城”却在午后绽放。
赵锦绣站起身,瞧着那花朵,花型极好,幽香也恰倒好处,倒真是极少见到这样极品的国兰了,也许这是瑞兆。
赵锦绣正在看这兰花,听得杨进在屋外喊:“夫人,犯人带到。”
她将视线收回来,理了理衣衫,在黑木椅上正襟危坐,这才淡淡地说:“将客人带进来。”
杨进沉声应答,便推门进来,押着那二长老。
二长老发髻有些凌乱,想必是方才在正厅擒住的时候,弄乱的。赵锦绣只是瞟他一眼,淡淡地吩咐:“红莲,为客人看座。”
在门外伺候着的红莲应了声,立刻搬了凳子在一旁,道:“先生,请上座。”
二长老也不语,面目平静,只是那眼波,十分幽深,一直打量着赵锦绣。
赵锦绣也不动怒,只是坐在一旁,淡淡的话语,指导子兰煮茶。
当紫兰倒掉初茶,尔后奉上第二道茶时,赵锦绣挥退红莲与紫兰。这书房里便留了杨进在一旁。
赵锦绣端着白瓷杯,闻了闻,淡淡地说:“二长老认为这醉云的香味如何?”
那二长老略闻了闻,又抿了一小口,慢慢地放下白瓷杯,淡淡地说:“不敢当。老夫只是阶下囚,冒牌这会儿,怎当得起长老这称呼。”
赵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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