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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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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越来越大,窗户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越发响。那人换了个姿势,伸手将那窗户拉过来扣好,却还是侧身对着赵锦绣,轻笑道:“这短短几日不见,这聪颖倒是减了几分。”

那人口气带着戏谑,声音懒懒的,像是丝丝缕缕的云朵浮在周遭。

赵锦绣听着这声音,心里一激动,就要张口喊出去,又一新自己是适才太紧张,因此产生了幻觉。所以,此刻,赵锦绣整个人反而很平静,就那样裹着被子,淡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窗边人。

那人像是看到赵锦绣没任何反应,倒是慢腾腾转过身来,扑哧一笑,低声问:“怎么?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

赵锦绣睁着眼,一点也不敢眨,怕这是梦境,一闭眼,他就消失不见。

跳动的烛火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肤质如玉,仿若半透明的质地。墨玉的眸子在烛火里格外晶莹。

“见到本公子,太过于高兴?”他低声问,声音带着不可名状的喜悦。

赵锦绣没有回答,还是一言不发地只看着他。

忽然展颜一笑,这笑如同三月天的日光,突然就铺满了眼,赵锦绣觉得周遭陡然明亮,连同方才与桑骏周旋与较量的惊魂未定统统都被扫除,赵锦绣再一次由他的笑容荒唐地想到“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他慢慢地走过来,这会儿,一直不喜欢束起的长发,倒是以紫冠束得一丝不苟。

赵锦绣终于确定这不是梦境,心里竟是一片慌乱。她自己倒是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遇见他,竟会是这般的心潮起伏。

“怎么了?一言不发。”他伸手过来,帮赵锦绣将凌乱的发丝理顺。

赵锦绣低着头,不敢看他,倒是低低地问:“你怎么来了?”

第十四章 为你而来

江慕白轻轻将赵锦绣凌乱的发理好。抿着唇瞧着她,最后终于是按捺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道:“自然是为我的女人而来。”

赵锦绣脸一烫,低着头撇嘴说:“呸,谁是你女人。”

“遇见困难,报本公子的名号。如月此举,让本公子很高兴。”

江慕白呵呵一笑,像是心情颇好,尔后,趁赵锦绣不备,一下子蹲身将她横抱起来,挑开帘子就往里间走。

“呀,放开。”赵锦绣本能低呼,心里更是慌乱得没有边界,慌忙一挣扎,倒是忘记拉住被子。

被子一滑,肩头一露,冰掠的春寒顿时咻咻往皮肤里钻。赵锦绣更是手忙脚乱,忙不迭伸手去裹紧被子。

江慕白脸上的笑意更深浓,心情大好,低下头,着着怀中的赵锦绣,低声地说:“三公子这般真让江某欲罢不能。”

赵锦绣听闻“欲罢不能”四个字,脸一滚烫,心里莫名其妙就蠢蠢欲动,囧得将脸埋进他怀里,闻着他熏衣香,馨香的淡雅,像日光下的植物的清澈。

江慕白却是因赵锦绣的举动哈哈一笑,声音颇大。

这声音让赵锦绣大惊。须知这是锦王府邸,桑骏的地盘,这景云阁是桑骏的住所,更是重中之重,这周遭不知有多少暗卫,眼晴瞪得比逮耗子的老猫还大,耳朵竖得比放哨的兔子还直。

赵锦绣心里害怕别人发现江幕白,也顾不得害羞,慌忙一挣扎,伸手捂住江慕白的嘴,对着他一脸凝重地摇摇头。

江慕白本来在捉弄赵锦锈,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这刻,却是因赵锦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忽然凝住,继而神情转为幽深,二人相顾无言,就那么怔怔地着着,屋内烛火突突跳,影子微动。

赵锦绣只觉得他的眼晴是深蓝天幕上璀璨的星斗,近在咫尺。渐渐,那星斗坠落下来,越发近了。

赵锦绣的心如大风中的芦花丛,纷纷乱乱在风中使劲摇曳,四处飘荡,又轻轻柔柔刷过心脏,整颗心慌乱得不行。

颓然闭上眼,江慕白温热的吻就轻轻落在赵锦绣的眉间,只是这般的轻吻,高贵而怜惜。像是以前生病时,许华晨落在额上的印记,轻轻的,充满暖意与柔情,让赵锦绣感觉自己成了小小的公生,身子如一片羽毛漂浮在丝丝缕缕的云朵之上。

“如月,你在担心我。”江慕白在赵锦绣耳边低声说,语气轻柔,充满孩子式的惊喜。

他温热的气息在赵锦绣脖颈间流转,像是燎原的星火。赵锦绣只觉得身子轰然被点燃,燃烧一片,滚烫得不行。

很不舒服的感觉,让赵锦绣挣扎,想要掀开被子。突然,江慕白温润的手箍住赵锦绣撩被子的手,急促地问:“如月,你怎了?”

赵锦绣听得江幕白的声音飘飘渺渺,眉头拧紧,只吐出一个字“热”。

然后,赵锦绣感觉自己被放在床上。

倏然离开江慕白的怀抱,那些植物的清香变得似有若无,在周围丝丝缕缕。冰凉的空气让赵锦诱身上的滚烫灼热略略减退,这头脑才算清醒一些。

赵锦绣这才忆起桑骏说过云雨对处子的妙处在于:它的催情作用对未经人事的处子不会用用,但服用云雨的处子一旦受到男子略略的挑逗,就会意乱情迷。

定是这该死的云雨让自己在江慕白怀里失了态,好在这家伙此刻还算正人君子,不然自己这刚保的清白转瞬就没了。

因为,貌似,自己并不排斥江慕白。

赵锦绣想到此,羞愧地往被子缩了缩,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咦?你不是热么?”江慕白见状,不明所以地问。

“唔,现在有些冷。”赵锦绣在被子里闷声回答。

江慕白只是呵呵一笑,也没追问。赵锦绣这松的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双足却被他握在手里。赵锦绣一阵慌乱,狠狠一挣扎,江慕白却是握得更紧双足何等私密啊。莫说在古代,就是在赵锦绣生活的二十一世纪,这男人若是握住女子的双足,也是极其暧昧的举动。

就是昔年,赵锦锈崴伤了脚,许华晨黑着脸将高跟鞋跟敲掉,然后蹲身握住她的脚正位。赵锦绣坐在石凳上,慌得呼吸乱了,许华晨也没好到哪里去,平素里的淡然全没了,满脸的不自然。一下转过身,不悦地命令道:来,我背你。

赵锦绣觉得身体里好不容易平复的灼热,又在暗自涌动,着急得不得了,不断将脚往被子里缩,生气地低喊:“江慕白,快放开。”

语气甚是急促,江慕白却是倏然一跃,坐在床那头,紧紧抓着赵锦锈的脚,板着脸道:“别动。你这丫头竟然拿赤脚去踩那蜡,你不知这很危险?”

这蜡只是当时烫一点,有什么危脸的,自己以前又不是没有被烫伤过。赵锦绣倏然停止挣扎,半支着身子,很是狐疑地着着江慕白。

江慕白正拿着一方丝巾擦着赵锦绣脚上的蜡油,神色颇为专注,这模样让赵锦绣心里一紧。昔年,自己不就是最喜欢看许华晨专注的做事么。有一段时间,许华晨在做一个复杂的程序编纂,坐在电脑前,甚是专注。那时,赵锦绣装模作样在看电现,却一直在着他,舍不得移开眼晴。

“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我所认识的赵三公子,这般浑浑噩噩的,明明可以有别的办法解决那烛火的。”江慕白一边轻柔拭擦,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赵锦锈,匆匆下床,从桌上倒了一杯茶,轻轻闻一闻,这才端了杯子,坐到床边,命令道:“把脚伸出来。”

赵锦绣裹着被子,不明白他的举动,还是乖乖将双足伸出去。摇曳的烛火里,昏暗不明的光线中,晃眼一着,那双足竟像玉质的雕琢。

赵锦绣从来没有认真去看过,这下,自己也是一呆,暗道:这林希还真没辜负有杜蘅那样的老娘,就这么一双脚都是艺术品一般。

如果当初,自己能有这份儿美,而不是灰头土脸的平凡乡野姑娘,自己会不会勇敢一点,许华晨会不会少了那么多的考量?

然而,这世间最怕说的就是“如果当初”,赵锦绣这下倒是有一丝的落寞,心里倒是存着微小的希望:希望能在这最美丽的时刻,遇见许华晨。

江慕白蘸了茶水为赵锦绣洗略微烫伤处,指腹的轻柔触碰,带来酥酥麻麻的痉挛。

赵锦绣不由得一颤抖,江慕白却是戏谑地扫了她一眼,手却继续握着她的双足不放。尔后,头埋得很低,赵锦绣却是看出来,这厮眼角眉梢全隐含着笑。

赵锦绣又怒又急,慌乱得很。因为她感到身体里的灼热像不死心的潮水,不断想要涌上堤岸,淹没掉自己。

她想要使劲挣扎开,却只能弱弱地送出几分力,只得低声清求:

“江公子,如果没事,清放开。””

赵锦绣乱了呼吸,迷离了视线,觉得自己又陷入灼热与混沌里。

江慕白见状大惊,忙放开赵锦绣的双足,抬手覆上赵锦绣的额头,低声喊:“如月,你怎了?”

“热。”赵锦绣喉间滚落这个字,下一刻,只感到寒意彻骨,略一清醒,才反应过来,是被子被掀开了。

蓦然清醒,扫视全身,那被子掀到胸,赵锦绣庆幸:还好还盖着胸,只是露着肩膀。

抬眸一着江慕白,他正盯着自己的肩头,目不转睛。

赵锦绣被看得不好意思,正要拉被子,江慕白却是一下子摁住赵锦绣肩头的牙印轻轻摩挲着,动作充满柔情。

那牙印是桑骏那厮咬的,赵锦绣颇为尴尬,竟是荒唐地生出被捉奸的感受。

“那个,是……”赵锦锈想要解释一下,江幕白却是一把将赵锦绣抱到怀里,语气落寞:“对不起,我来迟了。原本接到你被带往令州、桑木森遭龚坠崖的消息后,我就快马加鞭。却不料在过边境时,出了一些事,所以来迟了几日。”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有安排人在自己身边,赵锦绣想到此,心里一暖。尔后,不由得问:“出了什么事?你没受伤吧?”

江慕白呵呵一笑,又是一句低语:“如月,你在担心我,我很高兴。”

赵锦绣一言不发,狠瞪他一眼,又立马垂着眸子,像个小媳妇似的低头咬着唇。

江慕白却是将赵锦绣手边的玉佩拿起,将那玉佩挂在赵锦绣的脖颈上,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以后要一直戴着,到死都不要丢。”

赵锦绣一惊,许华晨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那次,许华晨买了钻戒,赵锦绣很土鳖地认为钻戒太贵,戴着不安心,非得让许华晨换成黄金的,理由是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都可戴着,而且安心。

许华晨用可以冻死无数企鹅的冷眼扫过赵锦锈,黑脸一沉,气冲冲地换成黄金戒指十枚,将赵锦绣十指戴满,然后冷言道:“你以后要一直戴着,到死都不要脱下来。”

赵锦绣心脏被这话狠狠拧一把,不由得抬头去着江慕白,英俊的男子也正着着自己,他眸光很亮,亮得人心慌慌的。

在赵锦绣率先低头的瞬间,听见江慕白轻声地说:“你这神情,倒让我想起我的妻。”

第十五章 (一)

赵锦绣因这句话,蓦然一凝,怔在原地。

江慕白又一次提到他的妻子……那个与他隔着生死两茫茫的女人。

每次江慕白提起那个女子,都说“我的妻”,那种甜蜜的专属称谓让赵锦绣很嫉妒,还有江慕白提到妻子时,那种淡淡的忧伤让赵锦绣有莫名的烦躁。

这女人不在了,却牢牢占据着江慕白的心,无论江慕白遇见多少女子,宠幸多少女人,他的妻却成永不磨灭的记忆。

如此看来,江慕白对自己的不同,如今不顾安危,快马加鞭来到桑国拯救自己,答应桑木森四座城池换她赵锦绣,或许都是因为自己与那个女人相像的缘故吧。

倒是沾了那女人的光。赵锦绣心里一凉,有些傻气,低低地问:

“你为何要来涉险?不知桑骏打的算盘么?”

江慕白自然不知赵锦绣心中所想,呵呵一笑,往床边一坐,道:

“如月总是如此关心我,江某真是很感动。”

说着,就要来抱赵锦绣。

赵锦绣一闪身,裹着被子倏然一滚,在床的一角落里,靠着床柱,不悦地说:“别说那些有的没有,说吧,你为何要涉险过来?

江慕白慵懒地靠在床边,语气有些落寞,缓缓地说:“如月,我知道你恼我不该将你放在李卿然的画舫里。可当时情势所迫,我没办法,我回去也是赌博,而且不一定能赢。你跟着我,便可能丢了性命。我又如何能替你决定呢?”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说这里太危险,你不该来。”赵锦绣有些急了,语气也轻了下来,她倒是听不得江慕白说这般责怪自己的话。

江慕白看着赵锦绣,双眸微敛,神色幽深,颇为玩味儿。他看了赵锦绣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说:“该不该来,我自己有数。那时,你昏迷着,我也急着赶路,带着你,又太过冒险。毕竟我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问我什么意见?”赵锦诱心不在焉,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得开口问。

江慕白一愣,眉头一凝,道:“自然是问你愿不愿意陪我去涉险。”

赵锦绣一听这话,脸立马一沉,还没开口说话,江慕白立马跃过来,将赵锦绣往怀中一搂,低语道:“别生气,我一回到大夏,找到八哥,立马就后悔将你放在李卿然的画舫上了。因为……,我的女人一开始就是拿了性命在陪我涉险。”

这话怎么有点像是表白?而且他说“我的女人”,赵锦绣脸上又是一片滚烫,忙不迭地低头,心跳得厉害。

“如月,谢谢你。”江慕白在赵锦绣耳边低语。

赵锦绣一怔,随即明白江慕白谢的是当初自己帮他的事,心顿时凉了大半截,只低语:“我只是商人,唯利是图罢了。”

江慕白不语,惩罚性地将赵锦绣一搂,叹息一声,道:“你这刺猥脾气倒真和我妻一般无二。”

又提他的妻。赵锦绣烦燥起来:他们每个人的爱情都可以那么美,即使残缺,也是真爱常存。

而自己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真正的一段爱情,也没有被一个人真正地爱过。更可悲的是自己一直就是替身。

“替身”二字,是赵锦绣心中永远的痛。十年,赵锦绣之所以不敢奋斗前进,砸锅卖铁与许华晨一起,也有这“替身”二字横亘彼此之间。

想到这两个字,赵锦绣只觉得烦躁。慌忙用力将江慕白推开,裹紧被子,平静地问:“想必九少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吧?”

江慕白眸光微敛,理了理衣衫,坐在床边,漫不经心地问:“凤楼三公子?林少将军?难道还有其他,本公子不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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