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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 by killer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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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乡魂的轻功毕竟还不纯熟,跑了没两步就被杜瀛逮住。杜瀛伸足一踢,一枚小石子凌空飞起,正砸在敲锣的人头上,把他打昏了。
此时无碍也把其它人摆平了,但是整座庄院内已是锣声梆子声大响,远远地还可以听见大批人马匆匆忙忙朝西门跑来。
「走!」无碍扛着李,杜瀛扛聂乡魂,二人箭也似地冲出门去。
无碍边跑边骂:「我早叫你丢下他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出了大云庄就是平缓的山坡,方圆数里之内的树木早已铲平,天上一轮弯月,映照着广阔的平地,帮了这几个亡命之徒的大忙。
两人冲进树林中,急着回头看后面的追兵,竟没注意前面是道陡坡,冲得太过头,便从坡上一路滚了下去。
杜瀛摔得头昏眼花,连忙爬起,一手抓起聂乡魂,另一手去扶无碍:「师兄,没事吧?」
无碍呻吟着:「差点摔断腿。」李躺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仍是昏迷不醒,不知是原先的昏|穴还没解,或是摔昏了。
聂乡魂身上的哑|穴点得不深,此时已然解开,冷冷地道:「两个睁眼瞎子,走路不看路!」
杜瀛骂道:「给我闭嘴,你这叛徒!」
聂乡魂冷笑:「叛徒?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这边的人,何叛之有?你不就是信不过我才点我哑|穴吗?」
杜瀛正要回骂,无碍寒着脸打断他,道:「现在先别吵。你说,你怎么会我们龙池派的摘星擒云手?」
聂乡魂将下巴往杜瀛一抬:「你的好师弟教的啊。」
杜瀛道:「我只教到第六式,你用的是第十三式第二变!还有,你怎么会舞风乘岚步?」
「学啊。你真当你们龙池派的功夫有多了不得,别人都学不会吗?」
杜瀛道:「是武圣泽教你的,是不是?」
「你自己去问他呀。」
无碍蹙眉:「这武圣泽到底是什么人?到处乱传本派的闲话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们的武功都会?」
「他是李的表兄,想必也四十好几了,照年纪来算,莫非……是那个人?」
无碍道:「怎么可能?这小子不是说他跟你同船到江陵吗?你怎么会没认出来?」
「他还有个化名叫涂显达,跟王师叔在寿春共事一年多,王师叔也没认出来。」杜瀛道:「这老小子会易容术!」
无碍沉吟着:「这大云庄在江湖上向来甚少出面,大家只知道他们是武家后代,而且珍藏许多奇花异草,擅长配药。」
「擅制药的人,往往也擅长制毒。」
「难道真的是他?」
杜瀛点头道:「没别的可能。」
瞬间,这两个人的表情忽然变了。原本只是气愤恼怒,现在却变得无比狰狞,带着强烈的憎恨和怨毒。聂乡魂打个冷颤,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无碍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道:「总算我师父有灵,让我终于找到这恶贼,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师兄,你是出家人,不适合这些仇啊杀的,这事就交给小弟效劳吧。」
无碍冷冷瞪他:「无碍要是不能报恩师的大仇,别说修不成道,还不如墬落无间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杜瀛瞄了地上的李一眼:「师兄,你现在有任务在身,可出不得一点闪失。」
无碍双手握拳,眉心几乎要打结。他实在很想说:「去他的任务!」但良知就是不允许。
聂乡魂背后阵阵发寒,鼓起勇气问:「你们说我师父什么?」
杜瀛冷冷地道:「你那位好师父,十几年前易容改扮,到龙池派出家拜师,我还喊了他十年的师叔。结果他功夫学得差不多了,居然下毒毒死我广真师伯。他本来还打算对我师父下手,他好继任当掌门。没想到中途行迹败露,他就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聂乡魂心中发凉,武圣泽每次提到他跟龙池派的关系,总是支吾其词,让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安。根据他跟杜瀛的相处经验,广真之死乃是全龙池派弟子心中大恨,没想到凶手竟是自己师父,这下只怕事情更难看了。
杜瀛恨道:「那种只会靠假脸假名假嗓音欺骗世人的小人,亏你还拿他当神仙拜。这回遇到我算他倒霉,死贼秃广智!」忽然想到某三个字不太恰当,连忙回头对无碍道:「失礼了!」
无碍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聂乡魂颤声道:「你想清楚,现在是你们被大批人马追杀,能不能保命都难说了,还讲什么报仇雪恨!」
杜瀛冷冷地道:「你还是好好担心你师父吧,杜某人的死活不劳你费心。」
聂乡魂听到这样薄情的话,一股气堵在胸口,眼圈都红了。正打算破口大骂,听到头上的山路有马蹄声逼近,显然人数众多。
无碍恨道:「来得好!刚好找姓武的算总帐。」
杜瀛道:「师兄,我们两个真的没什么胜算。不如拿永王出去跟他们换武圣泽的人头,如何?」
无碍脸色一变:「不行!」
「师兄,报仇跟报国,你可得选一个。」
无碍看看李,又看看杜瀛,长叹了一声。
41
武圣泽、李和薛带着大批人马跟着杜瀛等人的足迹一路追踪,来到陡坡附近时,忽然一个人影从坡下窜出,「啪啪」二鞭,一名王府侍卫落马,马就这么给夺去了。
杜瀛将裹在被单里的人打横放在鞍上,双腿一夹马腹冲进追兵阵中,武圣泽策马向他奔来,他也不正面迎敌,只是跑给他追,一面在人群中穿梭,手中长鞭如暴雨飞舞,当者纷纷坠地不起。李和薛各带一批人试图由两边夹击,但杜瀛久经战阵,骑术甚精,终究还是拦不住他。众人只得在后穷追不舍。
薛喝道:「放箭!」
李忙道:「不行,会伤到我父王!」
薛道:「这是诱敌之计,殿下一定在另一个人手中。放箭!」
武圣泽叫道:「不行!把他赶到瀑布边去!」
不久,在月光映照下,眼前出现一座约五丈高的断壁,河水在这里成了一座小小瀑布。杜瀛眼见无路可走,啧了一声。转头看见崖边有一排树木,每棵树都高大参天,约三人合抱,当下不及细想,抱起马鞍上的人,纵身上树。
半晌,武圣泽带着众喽啰,将树团团围住。
杜瀛将俘虏挂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自己站在另一根树枝上,对众人哈哈大笑:「怎么样?你们的王爷在这里,上来抢啊。」几个轻功较佳的护卫,纷纷飞身抢上,但杜瀛居高临下,那些人连树干都没碰着就给打了下来。
武圣泽道:「杜小七,你不要装了,龙池派的人绝不敢拿亲王的性命开玩笑,那被单里不是殿下,是乡儿!」
李喝道:「既然不是父王,就把他们两个全杀了!」
武圣泽慢条斯理地道:「殿下,我已经说了,那是我徒弟,您还说要一起杀掉,不知是何道理?」
李怒道:「我父王在你府里被掳,全是你的过失。别说是你徒弟,就连你也罪该万死!」
武圣泽仍是心平气和:「殿下息怒,我自有处置。」策马来到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的杜瀛,忽然换了副完全不同的嗓音,柔声道:「小七儿,这么久没见,你这冲动的老毛病还是改不过来啊。」
杜瀛脸色微变,冷冷地道:「你果然是广智。什么武家后代,大云庄庄主,也不过是藏头缩尾偷学别人武功的小贼罢了。」
武圣泽笑道:「你这岂是对师叔说话的态度?」
杜瀛「呸」了一声:「去你的狗屁师叔!我光想到我居然曾经跟你这鼠辈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就反胃到要吐!」
武圣泽摇头道:「好狠心的孩子,想当年我也是很疼你的啊。」
杜瀛道:「你这招只好去哄那个大傻瓜聂乡魂,对你杜爷爷我没用!不过,我今天也打算好好疼疼你,让你疼到死!」
对眼前的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憎恨。杀死他师伯不说,居然趁他不注意时在聂乡魂身上搞鬼!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等蜀郡的事完成,就心甘情愿送聂乡魂回南英翔身边,这老贼凭什么来插一脚?
「光说大话是没用的。」武圣泽道:「你现在已是插翅难飞了,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吊在上面吗?」
「这也不错呀。」杜瀛道:「要是我在树上待腻了,带着他往瀑布里一跳,也挺痛快的。要是这被单里面的人恰好是王爷不是阿乡,那就更有趣了,是不是?」
李喝道:「我才不听你胡扯!」
杜瀛道:「我没扯什么呀,我只说这『可能』是王爷,也可能不是。顺便再告诉你,我杜大侠虽然是龙池弟子,可不像我师兄那样忠心耿耿。我一来最讨厌姓李的人,二来痛恨丑八怪,令尊恰好两者兼备,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怒道:「无礼之徒!」随手抄起一根长枪,使劲朝杜瀛射去,杜瀛长鞭卷住枪身,手上一挥,长枪竟朝李射了回去,李连忙侧身闪避,这才没变成串烧。
李手下军士大怒,纷纷提起手上兵器、暗器朝杜瀛射去,却连杜瀛一根头发都碰不到。武圣泽看着这群白白浪费兵刃的蠢材,轻轻摇头,拎起一柄单刀朝树上直射,杜瀛老早就在注意他的动向,正准备迎击,谁知武圣泽的目标却是他脚下的枝干。他内力强劲,比人大腿还粗的树枝竟被一刀砍断,杜瀛一脚踏空,连忙挥鞭卷住更高的枝干才没坠地。
就在这同时,武圣泽跃上大树直扑人质,杜瀛还来不及阻止,那裹着被单的人已被武圣泽带回马上,拉开被单,露出聂乡魂苍白的脸。杜瀛恨极,正打算扑下来夺回聂乡魂,却被一阵乱箭逼回树上。
武圣泽飞快解了徒弟的|穴道,聂乡魂怯生生地道:「师父……」
「辛苦你了。」武圣泽拉过一匹马,道:「你带襄城王殿下和薛先生去找永王殿下,这里我来应付。」
聂乡魂抬头,看见树上的杜瀛呼吸急促,知道他旧伤又开始发作了,着实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离开。
武圣泽道:「快去啊!」
聂乡魂哀恳地看着师父,低声道:「别伤他……」
武圣泽无奈地道:「可能吗?」
「……」聂乡魂眼圈红了,急着要开口,武圣泽抬手阻止他:「唯今之计,只有找到永王,你才有机会说话,若是永王被掳走,别说杜瀛,就连我们师徒俩也性命难保。」
聂乡魂听到这话,再无犹豫,一咬牙跃上马,高声道:「王府的各位,跟我来!」
于是,李和薛带着所有的手下跟着聂乡魂走了,原地只剩下武圣泽和树上的杜瀛。
「杜小七,我们两个痛痛快快做个了断,你觉得如何?」
杜瀛从树上跃下:「正合我意!」
武圣泽下了马,抽剑装腔作势地行了个礼,一招「鹤鸣九霄」化为剑光射了出去。这正是龙池派「破空穿云剑法」中的绝招,杜瀛如何不识,以鞭作剑,使出「瓜瓞连绵」反击。
武圣泽手上打着,嘴巴也没歇着:「我说小七儿,你身手迟钝了不少啊。八成是这几天忙着跟那姓薛的小免子夜夜春宵,伤了元气吧?」
杜瀛骂道:「去你的!就有你这种人,整天靠一张贱嘴到处搬弄是非。李那蠢蛋王爷也就罢了,连阿乡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子你也要利用,你简直丧心病狂!」
武圣泽避开直击面门的一鞭,冷笑道:「孤苦伶仃?那不是你造成的吗?要不是你整天跟薛敏谈情说爱把他丢在一边,我怎么会有机会接近他?」
「!」杜瀛被一语戳中心病,原本发白的脸涨得通红:「少在那强词夺理!我只是不想吵他,让他一个人清静一下而已!」
「哦?那为什么他需要清静呢?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只会让他痛苦心烦,把他当玩物一样玩弄,腻了就当废物扔掉!」
「放屁!」杜瀛怒发如狂,险些被自己的鞭子打到手。
「你敢说我说错了吗?你根本就没好好照顾他,只是把他绑在身边,当成你的财产罢了。居然还把他随便丢在陌生人船上,自己忙着去打架。我早知你这人做事没大脑,没想到你这么不负责任。万一那船上老翁不是我,是买卖男娼的皮条客,你怎么办?」
「我!」杜瀛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至少没把他卖给什么王爷当娈童!」
武圣泽冷笑:「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只会死守着些臭规矩,没半点见识。娈童又如何?只要他做得好,就可以把李玩弄于股掌之上,数万大军任他差遣,可比待在你身边任你糟蹋强得多了!」
「谁糟蹋他了?」杜瀛气得胸口绞痛,早把「燥怒为学武者大忌」的缄言抛到九霄云外,出招也更显紊乱。
「那你说,你为他做了什么?你给了他什么?他的血海深仇你不帮他报,他跟人吵架你也不给他出气,只会拖着他东奔西跑,专门晚上给你暖床!虽说他不会武功,又无亲无故,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你这样折辱?」
「你……」杜瀛咬得牙床几乎并裂:「你懂个屁啊!」手上长鞭狂舞,使出「暴雨霪霪」直攻武圣泽上半身要|穴,但他心情激动,使力太猛,露出了破绽,武圣泽轻轻松松就闪开了。
「好吧,就算你没欺负他,以后你要怎么办?带他去见广文那个老顽固,告诉他乡儿是你的相好?你敢吗?」武圣泽冷笑:「如果我没记错,广文好象一直打算把他那个花痴女儿嫁给你吧?你有种跟你师父说个不字吗?」
「要你管!」杜瀛觉得喉头腥甜,一口热血涌到胸口,强忍着没呕出来。低下身子欺近武圣泽身边,一记「风雨潇潇」直攻他下盘。武圣泽毫不闪躲,剑尖斜指刺向他眼睛,杜瀛连忙偏头闪避,长鞭因此失了准头,只轻轻扫过武圣泽脚踝。
「我当然要管。我可是他父母的媒人,杨乡这名字还是我取的,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他跟着我,莫说武氏大云庄大笔家业将来全归他,我还会教他武艺,教他配药,让他明白行走江湖的诀窍,不出十年,必成大器。等我大事告成登上龙座,他还会位极人臣,终身显赫。这点你做得到吗?你可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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