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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觉冬意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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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只要你答应留下他,我会放你走,放你回到他身边,如果我骗你,我就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别说了!”祈愿揪痛着心,泪水不受控滚落。咬唇望着窗外一株被风雨打得凋谢的梅花。 呓语般开口:“你看,那么冷的天连梅花都凋零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利刃似得声音割过他耳朵:“我们明明知道他的到来注定是场灾难。何必还要让他出生来经受痛苦呢?就像梅花,不是每一株都能熬过大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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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居然真的让贺意深办到了。

那日清晨,她被丁唯优从暖和的床上拖起来,小妮子唧唧咋咋惊喜大呼:“梅开二度了,祈愿,院子里的那株梅树一夜之间开满了花,美得没命。”

祈愿有些将信将疑,被她半推半就拉去后院。室外寒气逼人,原是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地上、屋檐、树梢全是白皑皑一片,整个世界被镀上银白色的圣光。远远的,祈愿已被怔住,那株梅花傲立寒霜。像一堆熊熊烈火燃在白雪中。

祈愿震憾了。雪还在下,雪片扬扬洒洒地飞落,迷幻了世间万物,唯独争不过这傲然而绽的梅花。梅红花旺,彤丹红霞摇曳生姿,她伫在雪中,那点点红梅在寒风中透出一片暖意。那红色的粉梅、红梅、腊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加娇艳,娇红欺雪的花瓣更加显得晶莹剔透。繁花尽染粉脂红,满树生辉。

“小心着凉!”低沉从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肩上一重,祈愿凛然回头,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已经落在她的肩上。贺意深高大的身躯已经立在他身侧。

白雪衬着他,他衬着白雪,满目光辉夺目。那样透亮含笑的眼睛,那样天神般出现在她面前,就像这赛雪欺霜的梅花。

“七嫂交给你了!”丁唯优使了个颜色,识趣离开。

他的脸却突然一沉:“怎么哭了?”抬手抚上她冰凉啜水的脸庞。她低着头,抑不住啜泣,“你怎么办到的?”

他松开她的下颌,声音清幽:“我不想骗你,又不想说实话,所以你就别问了。”

庭院的墙隅,两个丽影密切关注着这对欢喜冤家。丁唯优笑颜逐开,对着一旁的美妇人赞道:“还是媛姨厉害,居然能找到这种绝世高人。能把梅花做得这么惟妙惟肖,那种纤维实在以假乱真啊,不用手摸都完全看不出是仿真的。”

丁唯优身旁这位披着灰色裘衣,娇艳凛人的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意深的母亲大人——姜媛。此刻她眉梢一挑,恨铁不成钢叹息:“要不是为了我孙子,才不帮那臭小子追别人老婆呢!真是疯了!你们呀,一个个统统都跟着他疯!”

“那还不是像您呀!”

姜媛刮过丁唯优秀鼻,仿佛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七哥的八宝粥呢,怎么今儿个一个没出来护驾?”丁唯优噗嗤一笑,每次听到姜媛形象生动地管饺子、馄饨、薏仁他们八个叫“八宝粥”时都不禁心底好笑。

“唉,别提了。”此刻她倒故作哀伤道:“昨晚幸苦了一整夜,跟着七哥召集着弟兄们冒着严寒大雪把那些仿真小梅花一朵朵挂上树去。还得涂香料,现在八成都卧暖房里打喷嚏呢!昨晚全都一宿没睡,我真怕七哥身体顶不住!”

此刻一阵北风呼啸而来,那树梢上朵朵红粉梅缱绻而下,祈愿惊羡的眼神跟着它飘在周围皎洁的雪片中,顿觉额心一凉,那朵梅竟不偏不移降落到她额上。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在漫雪中泛着玉的光芒。香影映君眸,他的心一动,艳红照水,祈愿不迭去摸,已有温热的气息贴近,他禁不住吻上她的额,那个深长的吻融化她额上的雪花,融化她心口的寒冷,温暖脉脉浇灌进来,祈愿的整颗心都滚烫起来。她赤红着脸,双颊竟堪比那朵朵红梅。

站在远处的两人这才深舒一口气,“算他机灵!”姜媛虚惊一场。安下心来。要是让祈愿摸到那朵花,那他们一伙子人的煞费苦心可就全竹篮打水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丁唯忧奉承献媚地勾紧姜媛,调笑道。

“少贫嘴!”姜媛食指溺爱地抵过丁唯忧眉心骨。“小优,我问你,如果给你从一到十,你告诉我意深对那女孩子痴迷的程度是几?”

丁唯优想也不想:“一百!”

姜媛一阵叹息。

望着满天梅红,“意深,”这是祈愿第一次这么叫他,他的心一动。“嗯?”

烈风迎面扑来,吹起她刘海,吹出一片凄哀:“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宠我了。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不值得!”她的声音不由自主低下去,连着她的头。

他却更用力从她身后裹住她的身体,抵御严寒的侵袭。唇片贴着她的后颈,蛊惑低沉说:“那你就让我值得一点!”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祈愿凝噎着:“我虚荣又贪财,我并不善良单纯,如果你以为我……”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低的:“我第一次在晚宴上遇到你就知道。”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她不是能放在暖房里颐养的兰花,也不是要靠依附才能生存的菟丝。

她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一双明澈动人的眼睛望着他:“好,我答应你!”

“什么?”

“我答应你留下孩子。”

他抱住她的手不由自主一紧,满脸的喜不自胜。而她坦白:“可我还是不爱你!”

贺意深怔了下,长叹一声,“你打击起我来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他提眉望着莽莽白雪,好半天不吭声,久久才缓缓开口:“不爱就不爱吧,人一辈子总不会事事顺心的。奇Qīsūu。сom书只要你肯留下孩子就够了,够了……”

看见他沉吟的面容,祈愿突然觉得心绪不宁,望着飞洒如棉的雪花,肆虐恣意。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只是这一刻她不想去想,她第一次贴近他的呼吸,紧紧地依进他宽阔的怀抱,寒冬腊月,温暖无比……

贺意深接到傅觉冬的电话时正望着窗外肆意飘荡席卷而来的鹅毛大雪。

“有空吗?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冷漠生硬的声音。

“哪里?”他的唇线紧紧抿着,言简意赅地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希望你到时候一个人赴约!”

“嘟嘟嘟——”忙音很快吞没了傅觉冬冰冷的尾音。他茫然伫立着,整个人像一株千年冷松。他呆立了许久,将窗微微推开一点缝隙,骤时,一股冷风直扑而来,他自小生在北方,没想到上海的冬天竟是这样冷,冷到骨子里,冷到每一根神经都紧缩起来。他立马关上窗,企图将寒冷和冽风挡在窗外。

可是他知道梅谢挽不住,冬至,始终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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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小言了回……我总算浪漫了回……我总算煽情了回……

第二十章 两大魔头第一次单独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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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汽车堵在路上,车窗外,天色从夕阳的绛红渐渐转为深蓝。贺意深第一次让司机送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不想开车。

他失神怔忪望着天空,心想着,几个小时后会从这片墨黑的天幕降下如何的流星雨呢?

“今晚会有双子座流星雨,带我去看好不好?”正当他伫窗惶惶发愣时祈愿的声音从身后蓦地响起。

他一回头,立马沉下脸,她穿得单薄,还赤着脚,立刻回绝:“每年都有,有什么好稀奇的。大半夜的爬起来,受凉了怎么办?”奇﹕'书'﹕网有时候他对她就是专横到不讲理。

“那我还每天都睡觉呢,有什么好稀奇的!少睡一点又不会死!”祈愿不买账,最后一个字刚出舌栅她还未及反应,已被贺意深一个拦腰抱起。

“喂喂,你疯啦,你干嘛?你快放我下来!”祈愿双腿直蹬,捶着他结识的手臂。

“你没记性,一天到晚口无遮拦!还赤着脚乱走。不惩罚一下还反了!”贺意深抱着她向两楼的卧房走。

“我好心下楼来看看你的。”祈愿一脸委屈控诉:“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读过书没?”

贺意深心头一柔,小心把她抱到床上坐下,软化口气:“现在不好好睡一觉,半夜哪儿来的精神看什么破流星!”

“你答应了?”她只需对他残忍一笑,他就筋酥骨软。

“嗯。”他为他盖上棉被,刚要抽手却被她一把抓住,他一惊,祈愿半张脸掩在被角里,只留一对漆黑琉璃般的眼睛。

“又怎么了?”

“你要出去吗?”祈愿见他套着外套,眼里有些许失落:“你不陪我看?”

“陪,等我回来!”他托住她的脸,蜻蜓点水般在她脸上撷取一吻。

她嫌弃地用手擦脸,“以后没我允许不准乱亲人!”然后笑着躲进被窝。他也跟着笑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幸福惶惶若失呢?

“七哥,到了。”汽车疾驰中一个刹住,打断贺意深的回忆。

走进饭店,“请问是贺意深先生吗?”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迎上来。他微一颔首。

“傅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服务生彬彬有礼将他往里领。他踩着法式抛光木质地板缓缓而来。桌椅装潢都如意大利的工艺美学,极臻之气。

推开两扇绯色气派的大门,如昼灯光瞬间铺开。硕大豪华的空间里,只有一桌,只有一人。

傅觉穿一件米色混丝羊绒衫。玻璃窗外的浦江夜景、繁星点点降临他身后,闪烁璀璨。

“你迟到了!”他持刀考究切着银盘中的慢炖澳洲牛短肋肉。未抬头,口中淡淡一声。一桌子菜已经全部上满。

“堵车!”贺意深脱下Canail水貂皮夹克挂在椅背,坐在他对面。

“幸好你还记得这里。”他还是没抬头。

“嗯,”贺意深目光不由投到侧方角落的那个位置。昔日的流光溢彩如霓虹闪烁眼前。“如果没记错,那天你就是一个人坐在那儿的。”

时光飞逝,弹指间,竟是十年。

十年,他们还是这样不共戴天!!

直到如今贺意深还清楚记得那是9月的一天,那天飘着小雨,他来上海参加一场数学竞赛,他一向藐视为赢奖状的考试,可是那一次他来了,因为他知道终于可以见到他!那一日傅觉冬就孤自坐在那个角落,低眉垂头旁若无人地专注从一盘色拉中将一颗颗豌豆叉弃出碟。就像在做一道排除法。

“你一向那样挑食!”贺意深语气里不无挖苦。当时他和兄弟几个就坐在如今他俩坐的这张桌子,望向那个孤僻古怪的男孩。

“你倒是比以前内敛稳重了许多。”傅觉冬啜了口茉莉花茶,声音低沉:“我还清楚记得你当年气势汹汹跑到我桌前来,质问我是不是傅觉冬。”

“是啊,”贺意深点燃烟,陷入回忆,“可是你连头都没抬就回绝我不是!”回忆激发他多年溺在心底的好奇,他追问:“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你那天不愿承认呢?”

傅觉冬反而更好奇:“你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不屑还是害怕?”贺意深给出两个后备选择。那也是他揣测可能性最高的两个答案。

傅觉冬笑着摇摇头,兀自呓语:“你竟然不知道……”

贺意深不解地看着他,傅觉冬的声音蓦然而来:“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贺意深越发惊疑,烟雾,在两人中间渐渐弥散而来却掩不住贺意深又黑又深的瞳孔凝睇着他。

半晌之后傅觉冬才迟缓开口:“我不是傅觉冬,或者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傅觉冬。”

两人怔怔对视,他继续道:“你要找的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众星捧月,心高气傲,和你一样嗜斗成性的无聊阔少爷!可是我不是!!”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谁,那种嚣张桀骜的气势除了京城出名的贺七少爷还能有谁?可是他不愿认识他。他只想做好自己,不想和贺意深或任何人纠缠上这种浪费时间的争胜游戏。

贺意深冷漠地望着他,这个答案在一定程度上扎伤了他的自尊。

“你很享受是不是?”傅觉冬冷凝澹然提声:“那么多年,你什么都要跟我抢。什么都要抢!我真不明白,我从来没什么值得你嫉妒的,可是你就是乐此不疲!贺意深,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还是沉吟不语,望着紫逸轩金装拼盘,仿佛在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用力吸了口烟。

傅觉冬的声音一点点揉进他心里:“你觉得很好玩吗?可是我不觉得!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潇洒快意,可以从任何失败打击中游刃有余,全身而退,只当是一场游戏。第二天照旧可以专注复仇,东山再起。可是我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登上金字塔顶峰,没功夫陪你疯、陪你赌!输了我会非常不好受,可是赢你我更不好受!因为一赢你,就会更激发你嗜战复仇的斗志,我要无时无刻不提防警惕着,不知道你这疯子什么时候会冲出来偷袭狠狠咬我一口!”傅觉冬脸上的怨恨已经不再隐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袒露过自己对他的感受。原来他恨他,他竟是这样恨他!

却闻席上一阵清脆的掌声,“多精彩的控诉啊!”贺意深乌瞳含笑道:“说得我差点内疚到哭。”他低头搅着一盅鱼翅,“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把自己当真理,无休止地责怪别人。你的成功都是靠你自己,你的失败全是别人不对!”

“傅觉冬,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活得那么痛苦?”

“因为你!”傅觉冬几乎没有做半秒考虑,“你知不知道,从十年前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之后,以后每回看到你,我都忍不住想去摸我锁抽屉里的那把左轮手枪!”

贺意深讥诮一笑:“这就是你的问题,你总是在责怪憎恨中度过,从来不给自己快乐的机会!你们家老爷子不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他外面养了个杂种也是我的错吗?”他的话流露刻薄本性。

“和秦暮秋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贺意深一口决断:“是你权欲熏心到蔑视道德的不择手段让最亲近的人都感到害怕!最可怕的是你寡廉鲜耻还浑然不知!他们害怕你,傅觉冬,他们一个个全都害怕你。”

他抑制着越来越激动的情绪,缓和了语气:“没错,我承认起初是我主动找你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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