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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 by freak-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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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说:“少爷,你请坐下,在特殊情况下是允许这样做的。”
我看着他。被背叛的恶心的感觉又开始在心里慢慢翻涌。是啊,除了七叔谁又能力瞬间召集这些老人呢?为什么他就不能安心养老呢?一个七十岁的人,还有多少年可以风光。为什么人就是这样想不透吃不饱?
这出鸿门宴不象鸿门宴的戏码并没有多大惊喜。据说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张家明有确切的资料证明我并非老帮主的亲生骨肉。其它人自然也补充了不少证据,从小道消息到科学报告无所不包。大家理直气壮地承认当年迎我回帮是犯了错误。
我问张家明:“这个天才的主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他表情复杂地将脸转开。我冰冷的目光扫向其它人,有几个老家伙瑟缩一下低下头来。真可笑,谁不清楚我母亲家传户晓的艳史,如果我和老头子没有关系他甚至都不会费神把我踢去台湾。况且我今时今日坐上这个位置,真是靠那点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血缘关系吗?为什么这些人就是没半点新意?明明可以爽手一点立即干掉我,偏要先找一个借口,做足一场戏。又是老作风一个不现实之处。
我扫视自己带来的人。都是见过场面的好手,一式一样深藏不露的脸上没有恐惧。但是人数毕竟太单薄了,看得出没有人心存侥幸。
我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向张家明。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手指轻轻抚摸他颈部光滑结实的肌肤。不需要责问他为什么再次背叛我。在我毁了那份档案之后,他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找出当年主谋的帮中兄弟。他也自然想到用我去交换找回弟弟的情报。令我意外的是,原来七叔才是那个首先想到铲除我的人。
而我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是我自己将家明逼到这一步的。
他和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不过都想努力攀上某件坚定的永远不会背离的倚丈物。不同的是,他的理想太虚幻,而我比较务实。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够成为传奇而他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本质总是相同的。
我吻他的嘴角,问他:“家明,如果那一夜我没有外出,你也会毫不犹疑杀了我吧?”
他一言不发,嘴角泛起那种我无限熟悉无限思念的嘲笑。我明白,我的问题太弱智了。
“家明家明,你知道吗?你的弟弟不会是你想要的那个。如果我现在一枪打穿你的脑袋,其实对你比较——仁慈。”
我深深地吻上他的唇,我听见四爷在怒骂,但是七叔阻止了他。
第十八章
我终于放开他的唇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我紧紧捉住他的右臂不让他离去,在他耳边狠狠地说:“下次出卖我的时候最好记得,如果我要死的话,一定要你陪葬。”我转头望向七叔,七叔点了点头。我满意地笑了,感觉到家明微微打个冷战,脸上有一种我不太明白的神色。
我问所有人:“没有人反对处决我吗?”没有人回答,每个人的面上都浮出嗜血的表情。特别是四爷,他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焰。不过在所有在场的人当中我反而比较体谅他,因为他确有想杀我的理由。
我说:“很好,这么说来,我杀你们的时候就不会良心不安了。”
瞬间所有人都面色惨变。
我笑道:“我虽然年青,也知道爱惜性命。我的手下已经包围这里,你们就算杀了我也出不去了。奉劝各位不要反抗。大家年纪都不小了,早就开枝散叶了吧?就替你们的子孙亲朋想一想。好了,几十年风光也够本了,没有人反抗我就保证不动你们的家人。”
当杨率领大班人马冲进来的时候,果然全场没有异动。杨带来的人迅速散布在每一个角落,我看见其中有琼斯。这倒不是我安排的。有意思,一直醉心于研究所的工作不愿参加实质事务的琼斯也动了俗念。黑道真的这么吸引人吗?我远远对他笑了笑。他也回我一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仍然被约束在我身边的张家明。
七叔很平静,只是不亢不卑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只是这一帮老兄弟,一只脚已经踩入棺材,让他们自行离开各养天命可好?”
我暗自佩服,不是人人都有这份气度。也罢,这一次清洗得很彻底,老家伙们日后再难作祟。我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松一口气的老头子们,最后停在四爷头上,我说:“只除了你。”他有两个儿子死在我手上,白头人送黑头人,伤心哀绝自不待言。狗急都尚会跳墙,谁又有办法永远提访一个要拼命的人呢?同样的道理,他另外两个儿子也不能放过。这是江湖的生存之道,与是非爱憎无关。
四爷面色惨绿,一双眼血红,几秒之间已经老态毕露。他突然颤抖着手指向张家明,嘶声大叫:“那这个人又如何处置?他岂非比我们更该死?”
我冷冷一笑,不置可否。家明一直用一种事不关己的目光看着事情的变化,这时候全身一震,被我握住的手臂猛然缩开,似乎想躲开我的手。我索性伸臂搂紧了他的腰。四爷更加激怒,狂态毕露地狠狠瞪着我们,隔着监视着他的两个手足将一口浓痰出力向我吐过来。
我侧脸避开,那口痰就落在不躲不闪的家明脸上。我有点愕然地望向他,他不看我,静静用衣袖抹去痰迹,对四爷说:“你死到临头了,还不明白吗?有什么事不受展帮主控制,什么人不在展帮主掌握之中?何须你来操心我这条贱命。”
七爷突然叫着四爷的小名说:“阿四,阿四,人都要死了怎么还看不开,你管人家干什么?”
四爷如醍醐灌顶,握住七叔的手,片刻之后两人同时慢慢倒地。看来都是预先准备了剧毒之物,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周围传来一阵抽泣声,是啊,这些人共事数十载,勾心斗角大半世,彼此间仍存或多或少的情份,都难免感慨。
家明挣脱我的手臂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七叔,急急叫道:“不,你还不能死,快告诉我,是你答应我的。”
我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枪压在七叔的太阳|穴上。家明抱住七叔的身子仰面看着我。我从来没有在谁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疲累和哀伤,我想我是心软了,默默将枪口移开。
然而七叔最后的遗言是:“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只是知道这件事,调查是罗氏单方面进行的,我其实不知道人名和地址,抱歉叫你失望了。”
七叔阖眼而逝,直到死他的表情找不到幸灾乐祸和后悔,只有某种认命的平静。家明茫然若失地缓缓跌坐在地上。脸上的麻木绝望叫人禁不住替他心伤。他的运气真是太差。再一次的背叛同样没有换来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十九章
我正要把家明从地上拉起来,突然看到杨正在向分头挟胁住老头们的手下发命令。
我忙叫道:“等一等,杨,我答应过七叔……”。可是我的喝止被十几声枪响打断,惨叫和怒叫声此起彼伏,血染的尸身乱七八糟地倒下。我正要喝骂,却惊异地看见来人的枪都指向了我和我原先带来的手下。我悚然一惊,眼角跳了跳。
妈的,原来我的人缘比我想象的还要差。连杨和琼斯都想除掉我。
刚长还若有所失的家明报复地对我裂开嘴笑,讽刺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用来形容这种场面的中国成语。”
我对琼斯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琼斯只是忧伤地望着手里的枪。的确料想不到这样无害的老好人会被杨拖上贼船。我从无看错人,以往的琼斯未曾表现出一丝一毫贪婪。权势真是可怕,凡是离它太近的人都会逐渐被侵蚀,就象行动缓慢但生命力极其旺盛的病菌,到头来没有人可以免疫。
杨说:“不要怪我。你知道我势必走到这一步。”
“我没有怪你。”
“我敬重你,但我不能永远做一个副手,我不甘心。”
该来还是会来。我的确不怪他,我尊重他的选择。
“最近一年,你已经在削减我的实权。你在逼我退出或者背叛。”
我叹气。事情不完全象他所说。当一个人处于领袖者的位置,如何对待副手是一样高深学问。英明的主君要配衬得力的爱将,然而但凡有能力的人谁不想充分证明自己?一部二十四史,尾大不掉是永恒的难题。只要杨不死,他很快就要面临类似局面。人在权势的旋涡里打滚,迟早学会一些别人无法言传身教的道理。所有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在同一个位置上一个人可以坐多久,完全看各人的悟性。
杨的表情很复杂,洋洋自喜与忧郁同时缠杂在他的眼里。
“我本来不会这么快动手。若不是他。”杨几乎是仇恨地望向家明,“真想不会你也会因为一个人失去理智。形势已经危急,你竟为这个人置之不理。我等了这些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揪住家明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枪口指着他的太阳|穴。
我听到家明用最刻薄的语气在说:“你的话太多了,电影里的奸角通常就是因为太爱自我剖白最终被人打死。精明如你,切勿落入俗套。”
我大笑。难得看见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杨面如猪肝。
不过杨到底不是普通人,几秒之间就稳住了心神,闲闲地挥一挥枪,“想恐吓我吗?展,人的好运气是会用完的。这一次你没有咸鱼翻生的机会了。”
闲闲一笑,我说:“别心急,我说过我是很小心的人。还有几个重量级人物尚未到场。容我向你介绍,这次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我绝对没有夸大。
我带来的人毫无惧意地和杨的亲信对峙着。对方在人数上远远大于我们,但是门外已经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枪声。片刻之后,几班人马轮流进入大厅,分别代表着全美最大的几家帮会。
这场内部火拼将由几家大帮会共同裁决。
杨的面色变得灰暗,而琼斯在瑟瑟发抖。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私自与其它帮会进行交易。接连两次的突发事件使我决意不再依赖帮中任何人,宁可冒险向其它组织要求援助。一切在秘密中进行,包括利益的分配和一些相互之间的承诺。即使杨在帮中眼线密布,也没可能收到一丝一毫的风声。我答应出让部分利益,这会暂时性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换来了进行大清洗安全时机。经此一役,我将除去近年来一直压在心头的两大隐患。至于那些损失,相信日后一定都能追回来。
第二十章——结局篇
所有的帮中人包括我都在静等裁决。
原来的兄弟手足地自然形成两派面面相覷,泾渭分明。
杨突然苦笑道:“原来你在利用这个时机引我出手。”
我暗暗叹一口气,我听得出他话里的怨气。如果可以选择,我自然宁可他永远充当我的左右手。然而人生于世上,必然受环境支配。如果我和杨只是办公室里的普通同事,或者有可能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
由于都是事先商量过的,裁决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各方都很满意。地盘重新划分,只是作了一点小小的改动,我让出原罗氏的大部分利益,而其它帮会作为报答保证不会在我处理“内务”期间趁虚滋事,其实也等于保证合力支持我平定局势。
我当众宣布允许所有与杨有“接触”的兄弟和杨本人安全离开,就当自行退出帮会,并暗示不允许其它帮会接纳有关人等。
我的宣布让所有在场人等大吃一惊。不少原来面如土色的人如蒙大赦,看得出正在心里大叫侥幸。
杨最后说:“展,你始终待人宽厚。但愿日后我也有同样胸襟。”
我微微颔首,意识到杨在表示感谢。此时此刻,我相信他是诚挚的。我没有赶尽杀绝,毕竟曾与这个人共经患难,极爱惜他的才华。另一方面,他的背叛既有必然因素,也是“逼反”的结果。这个结局我酬画已久,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排,对所有人都算公平。
在场的各帮会代表有秩序地散去。杨带队离去。一场风起云涌的好戏无声无息落幕。
时候到了,我示意手下将张家明推上来。我亲手按住他的肩膀,拿起枪对准他的胸膛。好几年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但是这一个人不能死在他人手里。帮里经过两次大清洗,必须马上安定人心。黑道世界爱憎分明,情感纠缠总是表现得特别激烈,没有人会介意自己的老大是个情枭,但是有明显弱点的领袖总是危险的。在这短短一日的连串突变事件中,张家明的存在已经变得过分碍眼。我急需证明自己,给众人一个交待。我的枪口按在家明的心口,无比熟悉的心跳通过冰冷的金属传到我的手心,一点一点加速。死亡迫在眉睫,再麻木的人也不能淡然处之。
我问他:“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目光闪烁,低下头在我的手上轻轻落下一吻。
手的触感告诉我他穿着防弹背心,但是这种质地细密的凯芙拉原料还不足于抵抗我的子弹。我巧妙地微微转动手腕。我和他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枪手,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角度与人体结构。一个小小的改变,就能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我专注地望着他的眼睛,看到瞬间的释然,还有一丝旁人无法觉察的笑意。
家明,你自己说过的,没有什么事走得出我的安排。
我扣动板机,然后放开手,任由那把枪滑落。
鲜血涌出,我双手抱住他的腰,让他紧贴在我身上合上眼睛。这一幕没有引起太大关注。正在离去的人继续散去,留下来的静立不动。默然扫视全场,在几十对冰冷的眼同时看到尊敬与惧意,我知道目的达到了。但就在这时候,走向大门的人群中有人突然转过身来,手里的枪准确地瞄向侧身面对门口的我。
是琼斯。我想不到他会这样恨我,为什么他就不能象其他人一样认命呢?无数的子弹射向他,顷刻之间他已经倒在血泊中,但仍射出了三四枪。
这几枪的速度太快,本来很可能穿透我的左胁直达我的心脏,然而就是一瞬间,我怀里瘫软的身体绷紧起来,带动我轻轻转动。
很多人在惊呼,杨在哀叹。绝望如利剑般割开我的心,我分明在这一刻清晰地听见命运的嘲笑声。我安然无恙,而张家明眼神焕散,上半人向外仰倒,我几乎抱不住他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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