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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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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破镜之痕 



    容谦顺着燕凛苦涩的目光,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袖子,不觉一笑:“往事已矣,陛下也无需太过在意。从来祸福相倚,现在我身有残疾,也未必不是幸事。”
    燕凛愕然望着他,语气艰难凝涩:“幸事?”
    容谦微笑:“残疾之人不可立身朝堂,以免有碍国体。天下各国,大多都有同样的法令。”燕凛低声道:“容相有大功于国……”
    容谦凝视着他,心中暗自叹息。这些选择,本都是人之常情。这个孩子,又何以待自己太苛。
    “岂有因一人之功,而损律法的道理,若为后世开特例之门,国家规制又有什么人再肯尊重。”
    燕凛默然不语。
    容谦却微微笑笑,伸手轻轻拍拍他那无措的不断转动茶杯的手:“陛下,给我一个闲爵,让我享几天清福吧。”
    燕凛低着头,呆呆看着自己僵硬的五指,看着空洞洞的茶杯。
    就是超品的爵位,又如何?名义的尊贵,俸禄的丰厚,比之真正的权利,谁不知道,其实是一文不值。
    良久,他方徐徐抬头。望着容谦,涩然道:“容相,我对不起你。”
    他知道,他对不起他。然而,纵然对不起他,他却也只得如此。
    他从不曾如现在这般正视自己的虚伪和可笑,一边说着容相有大功于国,一边却又把推托的责任重新放到容谦身上去。
    容谦是知他为难,所以替他解围,淡淡然以退让将他的苦处给轻轻化解。
    他替他掩饰。掩饰他的卑鄙,他的无情。他可以顺着他的意思,装作沉重,装作无奈,装作不忍心,装作很内疚……很无辜。可是,如果容谦自己不退让,难道他就真会大大方方,让容谦重回朝堂,重为权相吗?
    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燕凛,真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笑。
    然而,最起码,他也要抬起头,看着容谦的眼睛,说一声对不起。再无情再刻薄再卑鄙再残酷,现在的他,至少该有勇气面对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伤害的人。而不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是容谦自己的愿望。
    容谦不觉失笑:“对不起我,那就给我一个大大的封号好了。我想皇上不至于太亏待我吧!”
    他越是言笑自若燕凛越觉心中难受。
    他慢慢站起来,沉声道:“天晚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钥了。”
    就算宫门锁了,他也不是进不去。只是未免会让更多的人得知他出了宫,朝堂上难免有些小麻烦而已。虽是如此,两人方才重逢,他居然没有迫不及待的要求彻夜长谈,而是关了门只说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站起身要走,这种态度让容谦甚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燕凛心结太深,以前见不着他,一心想见,想不起要细思其他,只满心的思念期盼,倒也罢了。如今彼此乍然相见,所有的现实问题骤然压到面前,逼迫得他又不得不继续选择辜负,这个事实让他心中负担太重,再继续面对自己,怕是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吧。
    容谦心中暗叹,也起了身:“我送陛下吧。”
    燕凛默然点头,居然自己走到门前,自己给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容谦见他游魂也似的样子,终究心中不舍,徐步跟上去,轻轻道:“陛下何必过于自苦,你真觉得你是在负我,而不是保全我吗?”
    燕凛微微一怔,回首看他。
    “陛下根基已固,主政无失,朝局安然,我重回朝堂,固然对国家对陛下都未必是幸事,对我自己,难道就一定是好事?”
    容谦悠然笑道:“赫赫扬扬,炙手可热,从来就不是长久之道。今日的决定,于陛下,于我,都是为着十年二十年之后,都可君臣不负的苦心。”
    容谦这番话倒是很有道理,只是在这个时候,由他口中说出来,更是叫燕凛心中生愧。
    不过,听到最后,燕凛倏然动容,抬头死死望着容谦,一时竟是怔怔的有些痴了:“容相,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十年二十年,你都不会走了?”
    看着好好一个主政多时,城府日深的少年皇帝,语气如此凄惶迷茫,明明听到让他极欢喜的话,却无措的只剩下惊疑,神情无助的如同一个孩子,就算以容谦的淡然心性,也不觉心头暗自一酸,几乎忍不住要像多年前一般,伸手轻轻抱一抱这个孩子,轻轻安慰他:“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他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这一刻的冲动,凝视长身而立,容颜俊伟的燕凛,心中即觉欢喜骄傲,又觉茫然若失。
    唉,这个他抱在怀中疼惜保护的孩子,终究长大了。
    明明这是他自己多年辛苦的期盼,为什么偏偏又总觉得淡淡怅然若有所失。
    容谦心中略觉迷茫,只是语气却已不知不觉有了深刻的感情:“陛下,两年多了,我一直不曾真的远离你,以后自然也一样,除非是你不想再见我,不想我碍眼……”
    不等他说完,燕凛已是疾声道:“不会!永远不会的!”
  容谦微笑,眼神异常柔和:“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懂陛下呢?”
    看着容谦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听着他用这样的语气说着信任的话,燕凛心中一时百味陈杂,不知欢喜还是苍凉,是欣悦还是愧悔,他有些茫然的上前一步,几乎是无意识的伸手。或许是想要如容谦刚才拉他一般拉一拉容谦的手,又或许只是想要轻轻触他一下。
    然而,在下一刻。他就又立刻醒觉,手在半途一僵,再慢慢垂下来,然后轻轻道:“今晚……容相陪我一起进宫好吗?”
    容谦还真不敢就这么跟他进宫。这孩子虽说几年下来,历练得越来越聪明能干识大体了,但没准还会和当年一样,偶尔钻牛角尖固执起来。当年那大出他意料的凌迟。还真是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昭告天下,名份未定,万一他忽然又拧起来,把自己关进宫里不让出来,他现在暂时还真没本事脱困。
    “陛下,我这边怕是有许多事,要细细对身边亲近的人解释说明,陛下那边怕也有许多事要准备吧?”
    燕凛神色微黯,却也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径自向外行去。
    容谦送着他出来,直到了外间茶楼大厅处。史靖园和封长清本来准备要熬夜守到天亮呢。忽然看见燕凛出来,连忙施礼。只是脸上都掩不住那种讶色。
    燕凛淡淡道:“今日太晚了。等到明天,朕会诏告天下。一直在隐居休养的容相回京之事,宫宴和大庆,也会立刻准备的。”说着,他的目光平静的凝驻在封长清脸上:“长清,在此之前,你带上人,好好保护这茶楼,确保容相安危。”
    封长清垂首施礼:“是!”
    这哪里是让封长清保护他,分明是在看守他。明摆着燕凛和他一样,对彼此的信任都有一点保留。他不肯身份不明不白的悄悄进宫,燕凛也不敢相信他一定不会跑。说起来,燕凛有当年被弃之痛,是惊弓之鸟,有这么点顾忌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让封长清看着,容谦敢逃,新帐老帐自是一起同封长清算,容谦要不走,他也绝不会再计较封长清的欺君之罪。
    容谦心中欣然。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混乱的心绪之下,燕凛还能做出这样明智的决定。他心中只为他喝彩为他高兴去了,哪里还会在意燕凛这点小小的防备手段。
    燕凛下了这命令,到底有些忐忑,偷眼看容谦微笑依旧,并无丝毫芥蒂的样子,这才略略放了心。也不再停留,随便又说了几句话,就真的离去了。
    容谦很给面子的直送出门,看着他们一行人策马转过街角,才与封长清一同回了茶楼。
    唉,还有很多事要做啊,与封长清对口供,万一将来燕凛问起来,两人的说辞别有什么差错这是最要紧的。对青姑也要解释,还有……那件事……莫名的,容谦冷笑了一声。
    燕凛骑的是久经训练的御马,不用骑手御使,自然识得归途。马上,燕凛默然松开缰绳,悄悄双手互握。
    就在刚才,那人牵过他的右手,拉他入座,带点爱怜与关切,轻轻拍过他的左手。然而,只是转眼之间,那人留下来的指间余温,就已化作一片冰寒。他不得不用力双手互握,努力让掌心磨擦着,寻找一点点热力,来回忆被那人指尖触及时刹那的温暖。
    史靖园策马跟着燕凛回程,看他神色迷茫悲凄,心中恻然:“少爷这么快就回家,不和他多聊……”燕凛微微摇头,打断他的话:“太晚了,我要在外头过夜,家里头会有很多人惊惶不安的。”
    史靖园微微皱眉:“少爷,你就是万事想得太多,各方面都顾全得太周到了。人活着,总该任性一两次……”
    燕凛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惨淡,带着悲的痛楚:“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22:59 2008…8…21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辗转洪炉 



    “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
    一次任性,一次凌迟。
    史靖园想要安慰他,开口却也艰难:“他回来了……”
    “可是,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燕凛双眼茫然的望着前方:“他不在,我天天想他,日日盼他,看到了他,才忽然记起,我这样对不起他。我其实不是担心在外过夜不妥,我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怎么和他说话,怎么对他笑,我……我只知道,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了,不管再做什么,不管再如何悔,怎样愧,都不可能挽回,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这与他怪不怪我,他是否介意,全无关系,我只是……”
    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骗不了自己,如此而已。”史靖园默然不语,只是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燕凛一直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对不起容谦,可是从史靖园的角度来看,除了凌迟之命过于残忍,其他的事,燕凛都没有做错过。
    政变也好,夺权也罢,本来就是容谦自己的一步步安排的。那时候容谦故意独断专行,骄奢傲慢,权势熏天,做了多少君王不能容之事。他这样自寻取死之道,后来被抓被赐死,也实实在在是怪不到燕凛身上。
    燕凛这一生,只是听从自己的心意,任性了那一回,未曾赐他毒酒,而是下了凌迟之命,从此一生便永无欢颜。
    和封长清那几个知道真相的长辈不一样——他们就算再怎么忠,也不免暗自怪责燕凛太过无情。可是,史靖园却是从小和燕凛一起长大的人,燕凛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那一步的。曾经的那些,所有的痛苦绝望。他都看在眼里。
    那些大将军,大儒,大贤臣,整天只会为小皇帝的成长而高兴,为了未来的一代名君而欣慰。
    他们可曾将燕凛当成一个人?一个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最仰慕,最钦佩的人抛弃是什么滋味,明明心中当他如父如母如师如兄,明明以为,就算被天下舍弃,那人也一定还在。明明觉得,就算天塌下来,那人也会微笑着守护自己。然后,转眼之间。所有温情化寒冰。看着这至亲至爱之人,漠然而去。冷然相待,一次次拭图挽回,却一次次失望而归,一次次努力靠近,然后一次次被无情推开。这一切一切,到底有多痛多伤,谁会明白?谁会在意?
    封长清看不到一个人在皇宫黑暗角落里痛哭的孩子,容谦也见不到那个红着眼,拉着好朋友一声声问:“我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世人们只看得见给他们带来太平的明君,他们不会知道,许多年前,那孩子最后一次伸出手想要留住那一点记忆中的温情,却最后一次被漠然拒绝后,曾悄悄躲在皇宫最偏僻的小小林子里,拿着刀子对着树,疯虎一般拼命劈砍。一直砍到双手虎口震裂,鲜血淋淋,他还不知痛,不知伤,不知停手。
    他的朋友,拼了命都拉不住他,那一天,那稚龄的帝王,一直劈砍到筋疲力尽,再也握不住刀柄,瘫软在朋友的身上,双目失神,只一声声不断重复的喃喃:“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一直这样说着,说着,直到最后晕厥过去,还在喃喃呓语。只是眼角,泪水无声落下,混入汗水中,转眼已无痕。
    他只是一个被至亲之人抛弃的孩子,刚强而固执,骄傲的逼迫自己强大起来,在那个人抛弃自己之前,先一步舍弃他。他只是一个固执而别扭的孩子,努力的学习着一切,仅仅是为着有一天,某个人不再将他轻描淡写的推开,而必须认真的正视他。
    他还是个大孩子,却要苦心孤诣,处处谋算,为着皇权,为着天下,准备着一场惊天的政变。
    可原来奸臣其实是忠臣,原来所有的忤逆之行,都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看不透这片心,能怪燕凛吗?没猜出这个局,能怪燕凛吗?面对一个各种迹象都表明肯定要反的权臣,哪个有责任有胆识的帝王,不会孤注一掷奋身一搏?
    如果当年他没有下令凌迟,而只是暗中处死……那,燕凛他,又有什么错。
    就连当年的那一声“凌迟”,又何尝是单纯想要虐杀一个仇人。
    他只是想要容谦别再那么云淡风轻,他只是想要逼迫容谦因为他,流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意和动容。
    他这一生,只不过任性了那么一次,从此万劫不复!
    不需要别人更多的责备,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永远永远放在洪炉上炙烤,油锅中煎熬。
    当年,是他不愿放过容谦,而今,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其实,阴差阳错,祸福难说。如果他当年下的命令不是凌迟,而是真地是赐了一杯毒酒,一段白绫,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得知当年的真相,但是……也就再也没有了今天这样的重逢,这样一个补救的机会。
    然而,史靖园无言可劝,也无力能劝。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燕凛……绝对不会听。他只是沉默着一直陪伴在燕凛身旁,沉默着同他的君主一起,走过这片燕国最繁华的土地,走过,这座燕凛一直努力守护的京城,走向远处的皇宫。
    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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