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夜谈 壹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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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行动不便的月老来牵线么？
别开玩笑了。
朱清邪盯着那个青年模样的狐狸，神色变了变，忽然对刘勤说道：〃你出去。〃
刘勤犹豫着，反倒是狐狸阿颜发觉朱清邪的改变，连忙从他怀里脱出来：〃你照做就是了。〃
刘勤只能点头。朱清邪却也对承影示意：〃你也出去。〃
承影愣了一下，不甘心的转过脸，拉着还在发愣的刘勤就出去了。
房中只剩一人一狐。人带着狐狸坐到了床上，狐狸依旧一脸莫名，而人却是少见的严肃。
〃你可认识。。。。。。含靥？〃他忽然问道。
阿颜想了想，摇头。〃只是这名字似乎听过。〃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期待许久的心立刻又沉了下来。朱清邪叹气，又抬头盯着他：〃我可助你与他在一起好好的生活，但我与你之间发生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若是违背，一切都将回归原样。这样你可愿意？〃
只要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做的？阿颜点头。
朱清邪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在自己的中指上扎了个血眼，又在阿颜手上扎了个血眼。口中不停念着咒语的同时，他把自己的血与它的血交融到一起。
阿颜震了一下。明明不过只有点滴的血珠，却像是牵扯到了全身的血液。
朱清邪依旧垂眸念咒。那幅全神贯注的神情，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此时屋外的麒麟却越发的暴躁起来！
承影紧紧地握着一旁的扶栏，压抑下变成麒麟的冲动，向来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一旁的刘勤看得心惊，想要去询问，承影粗鲁地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一身的狐妖味，难保自己不会把他也给咬死了！可屋里传出的狐妖气却是他未曾从那只狐狸身上感觉到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屋里的狐狸也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换血咒已经结束，可眼前的人显然并未从自己的咒术中脱身而出。
一双眸子隐隐闪动着红光，那并不是凡人该有的眼神。
房门忽然被撞开来，一头半人高的麒麟竟凶猛的冲了进来！
〃麒麟！〃小狐狸惊叫，随后冲进来的刘勤根本没法阻止已经变为麒麟的承影，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朝自己的爱人扑去！
〃呜啊啊。。。。。。〃两声惨叫，却都不是当事人发出的。
太过惊险的画面，让他们都失声惊叫。
朱清邪用自己的左手挡住了麒麟的撕咬，鲜血淋漓，恐怕早已伤至筋骨。而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原样的朱清邪却一脸冷静的盯着失去控制的麒麟，叫了声：〃承影！〃
麒麟竟静了下来。
口中蔓延着两种味道截然不同的血液。
一种是人血，一种，竟是狐妖的血！
〃承影，给我冷静下来！〃他唤着它的名字，明明疼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麒麟竟然真的变回了原形。
看着一脸快哭出来的少年，朱清邪只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至少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被吓得全身僵硬的阿颜盯着两人，不知说什么好。
朱清邪却不忘任务：〃我给你换了些我自己的血。。。。。。从此你们要多快活就可以多快活。。。。。。只要别弄得身体有问题就行。。。。。。剩下的金砖，记得。。。。。。〃
死撑着说到这里，人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承影急忙解下自己头上的方巾，给他包扎伤口。
阿颜复杂地盯着晕过去的人，终于明白了他开始提出的要求。
只有狐族的人，才能进行这种禁忌的换血。
可朱清邪分明是个人类。
这究竟是为什么？

事后，被当作贵宾一般安置在刘家上等厢房里的朱清邪，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熬得眼睛都红了的麒麟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扑了上来，抱着他难过地大哭。
朱清邪只能用完好无损的右手去安慰这个哭得梨花带泪的孩子。
他其实是被疼醒的。早知道还会那么疼，他就该睡到伤口完全愈合为止才是。
只是现在看到承影这副模样，又有点舍不得了。
〃头发怎么又不梳起来？〃他缕着少年的长发，像个爹爹般询问道。
抱着他的承影咬着下唇，看向他枕边。
那是朱清邪的方巾。原先染了血，现在早就洗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枕边。〃我不会梳。。。。。。〃他眨着还带着泪花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朱清邪。
简直就是可爱得让人无所适从。
朱清邪抑制不住的抬手。。。。。。
〃呜啊啊。。。。。。〃小麒麟的惨叫。
〃自己不会学么？〃朱清邪微笑着掐着它的脸蛋。
这哪里像是一个当爹的，根本就是公报私仇的小心眼术士！
等那双漂亮的大眼里凝满一泡委屈的泪水后，朱清邪才忿忿地松开手。摸着发红的脸皮，小麒麟扁着嘴，低下头，不愿再跟这个小心眼的人说话。
可头上传来的温热却让他立马又露出了笑容。嘿嘿。。。。。。心眼虽小，可还算得上善良。
〃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一边给他梳着头，朱清邪一边问。
〃那男的后来不知怎么把家人给说服了。狐狸也敢在白天出来了。〃承影简练的答道。
朱清邪笑了一声，就不再问下去。反倒是承影好奇的扭头去看他，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因为看得到将来在一起的希望，才会有勇气去克服这些困难。人类本身胆小无比，要是没有承诺，有多少人愿意去上刀山下火海？〃朱清邪说得轻松，语气中的嘲讽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至于狐狸，他有了人血，白天也不会那么受制于阳气了。〃
承影眨眨眼，似乎有些明白。憋了好一会，终于又忍不住问：
〃。。。。。。那，你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人的肉身，却怎么会有狐妖的气息。若是寻常的人狐之子，自己早该嗅出来才对。况且，这家伙不折不扣的就是个贪财，胆小的普通人。
〃我是人啊。〃知道他的疑惑，朱清邪竟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只不过有半条命却是狐狸给的。〃
承影〃啊〃的一声，瞪大双眼。
〃十年前，我四处云游拜师，结果不小心掉入山谷中，一只狐狸救了我，还大方的送了我半条命，于是我就不人不妖了。〃他勾起唇角，却没有丝毫的自嘲之意。
这话说得太过轻松。
轻松得叫人无言以对。
若没有高深的修为，是绝对施不出这种法术的，更何况救的还是个素不相识之人？
承影无法理解。
〃所以狐狸是好人。〃发完这句莫名其妙的感叹，朱清邪就单手用方巾把承影的头发都束了起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道：〃快去收拾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
〃为什么？〃你的伤还没好呢！
〃因为我要去报恩。〃。
承影一愣，还想问些什么，那人却不打算再回答任何问题，只能一头雾水的开始收拾。
〃哦，还有，别忘了跟刘勤要金砖。〃
。。。。。。他真的是要去报恩么？

才刚与爱人盼到有希望的将来，就得知恩公要离开的刘勤握着朱清邪的手，久久不能放开。
这可是金砖啊。
这家伙的一滴血换了他整块金砖啊。
不是他小气，而是眼前这人满脸写着〃你要再给多点也无妨〃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太深刻了。尤其是他抱着那块金砖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的模样。
什么穷酸术士，穷酸道士。刘勤深深的怀疑，眼前这人要是再多混两年，兴许就能积得万贯家产，坐拥天下富贵。
朱清邪瞪着他：〃你继续握我的手，也拿不回金砖。〃
〃谁要你的金砖！〃刘勤又气又好笑，〃我只是想说，你伤还没好，怎么又要上路了呢？〃
一旁的承影连忙点头。因为是他弄伤的，恨不得让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把伤养得连疤痕都没有之后再继续上路。
朱清邪摇头：〃赶时间。〃
〃赶什么时间？〃两人都好奇。
〃没把你家的狐狸赶走，反倒让他长久的留了下来，最后还捞了钱。我这个不称职的大仙要是再住下去，你家的下人迟早会拿着锄头在三更半夜时把我敲死。〃
两人无言。
一旁的阿颜忽然拉住他的手，附上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句：〃我想起那人了。〃
朱清邪两眼发光。
〃他在半年前曾来过此处，当时我的族人很是骚动了一会。因为这一带的狐狸都没有能与他比拟的力量。。。。。。〃小狐狸脸红了红，〃还有美貌。〃
能让狐狸精都脸红的美貌，那会是什么样？
对方却勾起了唇角，似乎很能理解。
〃可那之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阿颜为自己不能提供更多消息而有些内疚。
〃要是让人知道，就不是他了。〃朱清邪安慰的笑道。
承影忽然拉他的手，催道：〃不是要走了么？〃
方才还恨不得让他留下的人，现在却开始催促，刘勤愣了一下，看看承影，又看看朱清邪，像是知道了什么，只能把笑声憋在嘴里，强忍着不笑出来。
这小鬼吃醋了呀，明明看来才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呃，不对，这不是小鬼，是麒麟。。。。。。。那究竟有几岁了？
憋笑的表情变为疑惑，刘勤盯着少年，有种奇怪的感觉。
被催促的朱清邪根本没察觉刘勤的烦恼，应了声好，便跟他们告别。
两人离去后，刘勤才把自己的疑惑与爱人分享。
被搂在怀里的小狐狸抬头，一脸茫然：〃他们不是父子一样的关系么？〃
父子？刘勤想了想，忆起承影在朱清邪昏睡的那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脱口：〃哎呀，这家伙被吃定了！〃
这家伙是指哪一个？
管他呢，人都走远了。更何况，这两〃父子〃不是和乐融融么？
别乱说话。

第三章：挑衅
要在茫茫人海间寻找一个神出鬼没的人，本身就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对方还不是人，是妖。一个道行高深的妖。
朱清邪其实没有什么头绪，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在寻找。他也算是幸运，至今走过的地方，半数有过那狐妖的踪迹。
离开扶宁城，他抬头看天，又用自己堪比动物的第六感作了个决定：〃我们往东边走。〃
承影好奇地看他。他们问过路，除了东边，条条都是平坦的官道，而东边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不但要穿过密林，中途也只有一两个小山村可供借宿。
再加上，这个蹩脚的术士连骑马都不会，看这路程，他们必然有几日要在深山里露营。
可朱清邪决定了的事，他甚少会做反驳。
于是一大一小，带上足够的粮食，便踏入了深山。
走了整整一天。
麒麟被困在画中太久，一路上对任何事物都产生了好奇。朱清邪也算个称职的爹爹，有问必答。遇到不懂的东西，甚至还很没良心的把躲在黑暗里的小鬼抓出来询问一番。
天知道那些小鬼一靠近麒麟，就被它眼里的凶光给吓晕了过去，哪还说得出话来？
一大一小依旧快乐地走在山间小道上。
天色渐晚，日落西山。
两人竟走到了一个格外寂静的小村庄里。
说是村庄有点不贴切。放眼望去，零零散散的只有几户人家。各个都大门紧闭，连炊烟都不见升起。
〃难道是被废弃的村落？〃刚升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若是废弃的村落，那就代表今晚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只有干巴巴的大饼了。
承影看向四周，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们还是走吧。〃他拉拉朱清邪的衣角。
〃有个房子，总好过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朱清邪径直过去，推开其中一间茅屋的房门。一股陈旧的霉味立刻扑面而来，朱清邪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还有承影的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屋里果然空无一人。
所有房间都残留了不少东西，一些锅碗还留在原位，显然主人走得匆忙。
〃清邪。〃承影忍不住又叫了声。这地方不像是能过夜的地方。
朱清邪退出房子，仔细打量了番四周的风水，又掐指算了算，然后拍拍承影的背，安慰道：〃此处不是什么凶险之地。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是还有我在么？〃
承影皱眉。这个平日里总是承认自己二流的术士，怎么到了这时候反倒自信起来？
麒麟因为刚被解了封印，力量非常的不稳定，若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两人都是靠不住的家伙。。。。。。。搞不好，那个拍着胸脯下承诺的人面临危险时，反倒逃得最为迅速。
朱清邪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完全没察觉麒麟心中迷惑的人，竟已开始收拾起房间。
布满了蜘蛛网与灰尘的房间居然迅速的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朱清邪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还算得上干净的被褥铺好。承影则在外面找到一条小溪，高兴得不行。
〃清邪，我想去溪边。〃他跑回屋里，朝正在里面的人说道。走了一天的山路，身上全是尘土，也难怪这干净的孩子忍受不了。
朱清邪点头，让他先去，自己留在这里继续收拾。
看这样子，已经颇有当爹的认识了。
抱着干净的衣服，承影便乐颠颠的走去溪水边。西边的落日已经只剩半个脸，夕阳落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笼罩上黑暗。而身为麒麟的少年丝毫没有恐惧感，把身上的衣服全扔到一旁，便赤裸裸的跳进了溪水里。
已经入秋的水相当冰冷，承影却毫不在意的把半个身子浸在水里，长长的黑发被松开后，像一缎黑绸，漂浮在水面上。
因为背着光，少年如白瓷般的肌肤微微反射出橙色的光彩。
美得诱人。
当然诱的不只是人。
承影猛地回头，瞪着不远处，那道让人不舒服的视线立刻消失在树丛中。
是普通的小妖么？他半眯着眼，盯着不远处的树林。
可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他回过头，锐利的眼神变得单纯。〃清邪？〃
从岸边走来的年轻人有些犹豫的看看他，又看看水，脱下了鞋子，袜子，把衣摆撩高，用脚尖试了试水温，立刻龇牙咧嘴的往后退了几步。〃你快回来，着凉怎么办？〃朱清邪的眉头打了个八字。
少年却笑得灿烂：〃因为我不怕冷么。。。。。。〃
朱清邪看他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还怡然自得的模样，咬咬牙，也跨入了水中。
〃冷。。。。。。嘶。。。。。。冷死了。。。。。。〃一边发抖，他一边快速的用水清洗着自己的身子，胡乱洗了一遍后，又狼狈地冲回了岸上，弄得全身湿漉漉的，就连头发都沾了不少水。那模样看起来，竟也像个十来岁的少年般稚气。
站在水中的少年大笑出声。
〃笑什么笑！快些洗，我等你！〃恼羞成怒的人一边擦干自己身上的水分，一边催道。
少年连忙收敛笑容，开始与自己长长的头发战斗。只是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洗了好一会，天边的彩霞也渐渐的被黑暗收了起来。承影看向岸上已经开始打起瞌睡的人，忍不住玩心大起，捧了一手的水，猛地就朝他洒去！
〃哇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