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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微风轻送 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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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行动,是他擅作主张的结果,出发前即已有了以命换命的觉悟——万一失手,自我了断绝对是最轻松的结局。 

罗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指轻抚过他的颈侧,感受着血管温热而浅促的脉动——尽管表情在强作镇定,但是失控的心跳已经出卖了这个少年的无措与惊慌。 

“这样一份厚礼,我该怎么回报呢?”男人的声音低沉蛊惑,在心中荡起片片涟漪,“乔治亚娜死了,怀仁,我该不该杀了你?” 

岳怀仁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咽了口口水,轻轻地点头。 

罗华笑了,手指顺着颈项滑上面颊,声音依旧平稳柔和:“我说过,以后会好好教你,你——真是太生嫩了。” 

说罢,起身朝房门走去,岳怀仁吃了一惊,猛地坐起身来,脱口而出:“你——为什么?” 

侥幸逃脱的猎物该怎么报复大意失手的猎人?失去伴侣的黑豹该怎么惩罚落入牢笼的凶手?张狂霸气的王者该怎么凌迟行刺未遂的阶下囚徒?不该是这么平静,不该是这么宽容,也不该是,这样近得让人窒息的触碰。 

罗华在门边偏过头来,语气轻描淡写—— 

“我一直想养一只可能杀掉我的宠物,你,够格。” 



黑暗,是罪恶的温床,夜色,是赖以隐藏的屏障。 

岳怀仁急促地喘息着,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俊秀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柔媚的猫瞳充满了不甘与愤恨,手指无意识地紧扣着墙壁。 

一座戒备森严的私家别墅,拥有广阔的庭园以及高耸的围墙,墙上是狰狞的电网,大门Kou交错着红外线探测仪,连下水道都封着坚固的栅栏——怪不得他能毫不费力地溜出房子,不过是撞在完全无懈可击的牢笼中,粉碎他最后一线希望罢了。 

装有追踪器的腕表被搜走,定位仪也丢了,昏迷中被运来这里,他已彻底与外界隔绝。 

庭院中树木笼葱,鲜花吐艳,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阴沉的天空不见月光,露水湿了衣角,凌晨时分,寒意入骨,少年茫然地站起身来,不死心地沿着高墙摸索过去,却在接近大门的时候猛然顿住脚步,双目圆睁地看着前方悠然伫立的男子。 

罗华随手按下一个开关,嵌在墙上的灯亮了起来,光华如白昼,让人无所遁形。 

然后,他笑吟吟地伸出手去,等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认命地投入罗网。 



昔日的情景重映在眼前,只是没有了当时的恐慌与绝望,岳怀仁平静地看着大槐树下的男人,慢慢地迎上去。 

四年前,他连开两枪都不能伤他分毫,那么今日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他又怎能逃得掉? 

只是四年前,他们还是单纯的追猎与潜逃,今日,已添了太多难以忘却的纠缠。 

罗华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梦呓般低喃着:“怀仁……” 

掌心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地沉迷,任由男人揽住他的腰,身体密不透风地贴合在一起,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八、 

午夜时分,车子疾驶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岳怀仁透过减速玻璃看着两边倒退的景物,车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呼吸声清晰可闻。 

修长有力的手指把持着方向盘,罗华优雅的唇微抿着,油门一踩到底,如入无人之境,速度快得让人心惊,岳怀仁放松了身体靠在座位上,不凉不烫地开口:“你想殉情吗,罗华?” 

罗华看了他一眼,放缓了速度,在河边熄了火,转头问他:“为什么离开?” 

岳怀仁看着夜色中垂柳的丝绦,低低一叹:“你要的太多,我——给不起。” 

从身体到灵魂、死心塌地的爱、绝对的服从、无条件的效忠……你什么都想要,而我,给不了那么多。 

罗华眯起眼睛,握住他的手,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指节,问:“那么,什么是你愿意给的?” 

岳怀仁一时无语,疲倦至极的表情掩藏在黑暗里,全身上下却因他的碰触而变得分外敏感,手指交错的地方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身侧久违的熟悉气息包裹着他,不着痕迹地侵蚀着他,燥热感袭上胸口,刻意去忽略掉的记忆似乎被唤醒,所有的感官都活跃起来,沉寂已久的身体内部,蠢动着难以启齿的渴求。 

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头莫名的悸动,岳怀仁挤出一个笑容,问:“河畔无人,愿意……下去走走吗?” 

初夏的夜里,夜风沿着河道拂面而来,白天的暑气都散尽了,花香更显得幽雅凉润,低垂的柳枝在风中颤动,河水淙淙流淌,罗华扳过他的脸,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追问:“有多少是你给得起的?” 

岳怀仁垂下眼帘,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却避不开他强势的拥抱,身体被抵在栏杆上,罗华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插入头发,稳住他的后脑,火热地纠缠吮吸着他的唇舌,风中弥漫开遏抑不住的喘息声,早已食髓知味的身体罔顾主人的意愿贴合了上去,隔着薄薄的夏衫厮磨在一起,相触的地方像有一把火烧起来,欲望悄然苏醒,叫嚣着要得到满足,觉察到变化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放开他已经红肿水润的唇,不知餍足地啃咬着他的颈项,品尝着略带凉意的肌肤。 

细长的柳枝轻拂过他的腮畔,岳怀仁猛地从迷乱中惊醒,用全身的力气推开罗华,猫瞳中尽是悔恨与不甘,他一手撑住栏杆,喘息着说:“这个游戏我不玩了,罗华,我并非无路可逃。” 

话音未落,快得让人来不及作出反应,他一仰身翻过栏杆,落入河里,罗华错愕地冲上前扶住栏杆,俊朗的面容沉静如水,那双凌厉的眸子却燃烧起让人胆寒的怒气。 

不顾一切也要逃离他吗?这只宠物——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河水凉得沁骨,闭着气潜泳了一段,岳怀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拖泥带水地爬上岸,脱下湿淋淋的T恤卷在手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正撞上前来开门的阿笙,后者看到他一副落水鬼投胎的样子,大叫起来:“你裸奔啊啊啊……唔!” 

松了一口气的怀仁忘了控制力道,重重的一弹指砸在阿笙头上,砸得少年眼泪横飞,哇哇乱叫,怀仁顾不上理他,径自去浴室冲洗,冷水开到最大,狂热的大脑冷静下来,身体却渐渐升温,脑中不期然浮现出方才的拥吻触摸,罗华的唇,罗华的手,那么真切清晰感觉,挑动着体内越来越激昂的欲望,热流奔涌在全身的每一片肌肤,股间炽热的男性象征牵引着他所有的神经——老天!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居然会这么饥渴,只被稍稍逗弄了几下便如火焚身! 

闭上眼,颤抖着手指伸向最为难堪的地方,岳怀仁无力地喘息着,喉间逸出难耐的低吟,很快,一股浊白沾染了掌心,他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 

你看,我并非……无路可逃,我不是……非你不可…… 



一夜恶梦纷扰,难以安眠,规律的作息习惯还是让他在清晨时分醒来,睁开酸涩的双眼,手肘撑着想起身却重重地跌回枕上,头部昏昏沉沉地,浑身上下使不上半分力,呼吸也有些不通畅,岳怀仁拉起薄被盖住头,像个孩子似地蜷成一团,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朦胧中听到敲门声,他咕哝一声把头埋入枕中,完全不闻不问,直到阿笙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怀仁怀仁,起床了!喂喂你不要不理我啊!臭家伙……啊……你在发烧?!” 

头上蒙的被子被扯了下去,少年的声音挑高成变了调的惊慌,柔软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微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怀仁无奈地笑,声音已经沙哑:“见鬼了……发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阿笙皱着眉想了几秒,像一阵风似地掠出门去,一支烟的功夫,拖着满身香气的美女闯进来。 

许菲探探他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拧了湿毛巾搭在他头上,硬塞了几片药给他灌下去,摇着头说:“一个中暑一个感冒发烧,你们还真是对称。” 

岳怀仁咽下药片,猛灌了几口水,仍觉得喉中苦味上泛,阿笙察言观色,很体贴地捧了一把樱桃过来,一颗颗地喂给他吃。 

“便利店请假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吧。”许菲端了营养粥过来,浓香中带着些许糊味,怀仁凑过去嗅了嗅,挑眉问:“谁做的?” 

许菲哈哈大笑了起来,阿笙红着脸跑出去,房门甩得山响——难为了那个连煎蛋都不会的少年——暖意驱散了心头笼罩不去的阴影,他接过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吞咽着——不过,真的很难吃就是了。 

许菲在床边坐下,纤纤素手搭上他的肩膀,很暧昧地问:“听阿笙说,昨晚上你像只落汤鸡一样跑回来……” 

岳怀仁呛了一下,推开碗,舔了舔嘴唇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末园好些了吗?” 

许菲不悦地瞪他一眼,身体凑近了些,幽幽香味沁入鼻端:“小岳,老实交待哦!” 

岳怀仁挂着慵懒的笑,伸手勾住她的颈项,嬉皮笑脸地问:“你跟我上床,我就交待。” 

原本是让对方知难而退的玩笑,谁想到许菲大大方方地一点头,踢掉鞋子爬上来,柔软的躯体像蛇一样缠住他,一双柔荑更是直接伸到腰侧,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慌忙后退,却不小心“砰”地一声撞到床头,疼得呲牙咧嘴。 

许菲停了动作,撑起上身笑嘻嘻地看着他:“果然,你对女人没有反应。” 

岳怀仁苦笑:“刚知道什么是性的年龄就被一个男人身体力行地教导,会对女人有反应才怪。” 

“哦?”许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白皙的手指整理着他的鬃角,“是那个让你湿透的男人吗?” 

“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怪异……”岳怀仁抬手作投降势,低低呻吟了一声,那双明亮妩媚的眸子让他深感无地自容,许菲乘胜追击,手指滑到颈项上,轻点某处:“这里,有一个齿印……” 

“妈的!”岳怀仁低咒一声,做贼心虚地伸手去捂,许菲按住他的手,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瞄他:“臭小子,别赖帐啊!” 

“什么?”岳怀仁不解地抬头看她,后者从善如流地给了解释:“我可是陪你上床了哦!” 

这也算?岳怀仁深感缺斤短两,皱着眉想抗议,许菲邪笑着拧住他的耳朵,低声说:“你能硬起来的话,我不介意做到最后。” 

无力感漫上心头,岳怀仁斜靠在枕上,无声地笑了,猫瞳中混杂着绝望、哀伤、无奈、迷茫,脆弱得如同虚浮在冰雪中的雕塑,一触即碎。 

混沌中,听到许菲问他:“你爱他吗?” 

内心深处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到,撕剥着未愈合的伤口,痛得让人窒息,思路却分外清晰,岳怀仁一字一句轻道:“我恨他。” 

许菲俯下身来,轻吻他的额头,像春风一样轻柔温暖,幽怨空灵的声音如千万缕柔丝缠绕,织补着他心上汩汩流血的伤口—— 

Na pa‘moa klevet ar c‘heleir 

E ranke mond kuit va mestrez 

Da vezhina d‘an enezeier 

Trielen ha Molenez 



Na pa‘moa klevet ar c‘heloù 

E ranke mond kuit mintin mad 

Kerkent ha ma save ar gouloù 

E save ad dour en va daoulagad 

温柔的、悲伤的吟唱奇迹般地抚平了他惶恐不安的心,轻拍在肩膀上的手传来慰贴的温度,清幽的女声萦绕耳际,宛如圣音。 

Dar ar vuhez en enezenno ù 

‘Zo ur vuhez trist ha kalet 

Bemdez;bemnoz e…kreiz ar roanio ù 

Ar vezhinerien‘zo tud daonet 



En o bago ù; abred diouzh ar mintin 

E lakeont ar c‘herreg en noazh 

Faoutet o daouarn gabd ar c‘hilhotinn 

Ha torret o c‘hein gand ar gravazh 

岳怀仁颤拌的双手环抱住许菲的腰肢,脸埋在她肩头,闭着眼,贪婪地汲取着那让人心安的温暖,翕动的双唇送出无意识的低喃,如梦呓一般低不可闻—— 

“……姐姐……” 



———— 

居然给他跑掉了,某桔被罗同志拎起来晃晃晃…… 







九、 

年轻的身体有很强的恢复力,岳怀仁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傍晚醒来时全身已松爽了不少,头晕的症状大大减轻,发了汗之后整个人都舒坦了,许菲和阿笙在照顾病人上十分专业,只是谁也不会做饭,只好去外面打包了生煎包罐子鸡蜜汁叉烧,又买了些可生吃的蔬菜,顺手去沈叶那儿拐了香喷喷软绵绵的芝士蛋糕以及给李末园的“情书”,大包小包地提回来。 

几乎一天没有进食,胃口好得出奇,一番狼吞虎咽后,岳怀仁摸摸撑得发胀的肚子,送出一串满足的饱嗝,对面李末园仍然是细嚼慢咽一派斯文,怀仁捧着一杯酸梅汤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阿笙斗嘴,许菲借着夕阳晚照翻看一本星座杂志,看到兴致来时硬拖着他们做心理测试,晕头转向地报了一堆选项之后,美女手指一划,笑吟吟地得出结论:“小岳,你会爱上年纪比你大的人。” 

岳怀仁只当她是江湖骗子,完全没放在心上,阿笙满脸好奇地凑过去问:“那我呢我呢?” 

又一番快速问答,许菲故作高深地摇摇头,叹了一声:“惨呐!你会爱上比你大很多的人。” 

阿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我们都爱上你的话,这个测试就很灵验了。” 

岳怀仁忍不住笑出声来,许菲卷起杂志追着阿笙打:“臭小子!当心我找人把你虐死!” 

阿笙躲到李末园身后,探出头来做鬼脸,不畏死地挑衅:“老女人,生气会长皱纹,当心嫁不出去。” 

许菲一张粉脸瞬间翻青,双手成爪状朝他们扑过去:“末园你躲开,我今天一定要剁了他!” 

年龄果然是女人的忌讳,即使是许菲这样艳光四射的美女也不例外,李末园无奈地笑,同室操戈的戏码每日上演,他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正想起身调停一下,美女突然绊到什么东西,冲力之下,尖叫着朝石桌栽去。 

李末园和阿笙霎时白了脸,岳怀仁箭步上前,一手将许菲揽在怀里,身形一拧,重重地撞在柱子上,硬生生地阻住了去势,有惊无险。 

许菲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柔软的身体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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