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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一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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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知话刚落音,皇帝却又开了口:“曲微,当断则断,你也该做一个选择。”
选择?你们自家的事,我凭什么选择?玄庭问我站在哪边也就罢了,为什么皇帝也如此问我。我看向皇帝,他一脸冷静,眼中冰霜依旧。我心中一震,苦笑一声,原来如此,难怪皇帝要逼我选择。
“六王爷。”我静静地听着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曲微今日得知真相,于理于法,我都该站在你这边。但是,六王爷,情理法,曲微向来情字当先。”说到这,我抬起头,直直盯着玄庭的眼睛,冷冷道:“六王爷,曲微是皇上的人,自然站在皇上这边。”
玄庭闻言浑身猛地一震,脸色铁青,下一刻却突然纵声笑道:“好,好,我不过是七年前的亡魂,当知你如此选择。”
我听着他的古怪笑声在空荡荡的干华殿里回荡,再看向他,只觉得他的笑容竟比哭还难看,心中也彷佛被什么塞住了一般。许久,他终于不笑了,绝望的视线,却紧紧锁住了我:“你明知他那样待你,还是要做此选择?”
我沉默不语,逼折着自己冷漠地迎上他困惑痛苦的目光。我要如何告诉他,我根本别无选择。这里是禁城,皇帝一声呼喝,便有千军万马,他至今不肯招人前来,不过不愿将事态闹大,惹来闲言碎语。可是如果将他逼急了,他真会与玄庭单独了断吗?到时他一声令下,依玄庭性格又岂会丢下我,一人逃命。深宫内院,偏偏唯一可出入的玄武门,又在方才被我放下石闸死死堵住,逃无可逃。皇帝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如何选择。我只能选择用最残酷的方法伤害你,让你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玄庭见我不语,仰天长叹:“曲微,你既然已有定论,我今日若伤了他,岂不空惹你的怨恨,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苦苦一笑,转身向殿外走去。
“曲微,你这又何苦?”玄庭去后,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有选择吗,皇上?我不这样,他如何死心?他不死心,你又怎会收手?”我冷冷地看着皇帝,我从来就知道他虚伪残酷的一面,可是我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必须面对这样的他。
“你是怕他杀了我,还是怕我杀了他?”皇帝又问。
“那你呢?你如此不择手段是为了瞒住与九王爷的杀母之仇还是为了天下的安定?”我反问。
皇帝不再看我,合上双目,转过身去:“曲微,你不要逼我。”
“皇上,理由可以有很多,可是一旦做出了决定,理由就不在重要了。”我看着眼前案台后的那个背影,依旧孤单,只是今昔不同往日,于是淡淡一笑:“皇上曾经问我『同为男子,可否白手偕老』,当时曲微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您,其实世俗哪是那么容易看破,曲微会在瞬间就有了答案,只因为这个问题我早已在心中思忖了千遍万遍。正如皇上心中有九王爷,曲微心中亦有个庄王。皇上重视九王爷,并不代表皇上看轻了天下;曲微重视庄王,也不曾忘记曲微欠皇上一条命,更不曾忘记当年曲微答应皇上的话,只请皇上日后不要再迫曲微做什么选择。”
一阵沉默,半晌,皇帝沉声,叹道:“曲微,我亏欠你一份情。”
我摇摇头:“皇上亏欠曲微的,不再是情。”
皇帝别过脸去,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我心中苦笑,撩起长袍,双膝跪地,郑重一拜:“微臣告退。”
“曲微!”行至门口,忽听身后皇帝在叫我的名字,我心中一顿,却加快了步伐。
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金兰之谊,什么昔日缘份,至此便都一刀两断吧!回头做什么呢?
然而,身后的呼唤却愈加焦迫起来。
“曲微!曲微!”皇帝大声喊我的名字,却是突然一阵猛咳。
我终是不忍,一回头,却是做梦也没想过的景象。
皇帝,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依着殿前的高大的浮龙石柱,痛苦地躬着身体,两眼直直看着张开的右手。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明黄的龙袍之上殷红一片,大理石的地板上点点斑驳。
“皇上!”我惊叫一声,慌忙冲了过去扶住他,“你,我帮你传御医。”
我刚要转身,却被他一把扯住衣袖:“曲微,你先扶我进去。”
我看着他嘴角的血丝,心中不忍,只得点点头。
皇帝沉默着,我知道他此刻的沮丧,一国之君,怎能忍受自己如此衰弱的模样?沉重的躯体,架在我的肩膀上,微一转头,竟在那漫长的黑发中发现几缕斑白,心中一惊,他尚不及而立之年啊。
“你不问句为什么?”皇帝躺在塌上,两眼直直盯着大殿顶上的画栋雕梁,右手却兀自紧紧抓住我的右腕,似是怕我跑掉一般。
“皇上若想说,自会告诉我。”我伸手拉了拉他的右臂,想让他放开我,他却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我也只好由着他。
他淡淡一笑:“你这人,凡事看得太透,关心话却也不肯说一句,别人又如何知道你的心思?”
我一愣,隐约记起六王爷也对我说过这般话语,心头一酸,却连泪也差点落了下来。
我别过头:“皇上,我还是去传御医吧!”
“曲微,我活不过三十岁的。”皇上突然说。“我无妃无嗣,我不敢让玄钰知道我的心意,我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曲微,我活不到三十岁的。”
大殿里一片寂静无声,我怔怔看着皇帝的双眼,想弄清楚他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是从那双坚定的眸子里,我只看认真,让人心痛的认真。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皇帝却似乎异常平静。
“天生的毛病,我十二岁时,便知道了,可是太后仍执意隐瞒,她要我夺得这个皇位,这片天下。”皇帝继续说,“到了登基之后,这个消息更是不能泄露,现下也只有我和太医院的褚医官知道而已。”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这片天下,曲微!这片大好河山。”皇帝的目光却突然矍铄起来,“朕不能长久地看着她,但是曲微,朕要留下一个辉煌的王朝,朕不要再看到她动荡不安,朕要的是四方归心,八面来朝,朕百年之后,仍要这片河山尽享尊荣。”
我看着皇帝沉浸在他的宏图之中,突然感到彻骨的悲哀,为了这片天下,你当真要闹到自己众叛亲离么?
“曲微。”他转向我,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是高位者独有的高傲的请求,“我不能再去找玄钰,朝野之中,也只有你可以信任,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夜雾在大殿上方漂浮,凝重的空气压得我喘不过起来,半晌,叹一口气:“你要我如何帮你?”
“下月十四,是你的弱冠之礼,朕下昭赐你正一品亲王王爵,执掌朝政,朕要你三月之内,将谭翊党羽赶尽杀绝,清除殆尽。”
我合上眼,突然嘴角划过一个弧度:“这样你便可安心了吗?”
“南疆已定,民生康泰,贪污群党一除,我当可放心了。”
一阵沉默,突然我听见自己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干华大殿。
“皇上,我的利用价值不小么,你要我帮你在余下的时间粉饰太平,撑起这篇江山,那么待你去了,新君即位,第一个要除掉的不就是大权在握的我?”我猛地甩开皇帝的手,站起身来,“皇上,自始至终,我为你鞠躬尽瘁,你难道真要我死而后已?”
皇帝的双眼波澜不兴,语气更是平静得可怕:“曲微,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对我的回答么?”
我浑身一震,五年前的话语犹在耳边。
“朕许诺于你,但朕在位,即保你功名权势,荣华富贵,但你这一世必为朕所用。”
一世?一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承诺,却真要我用一生一世来承担?
我冷笑一声:“你万事考量谨小慎微,如今却把赌注押在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戏言上?”
“你自可当那是你年幼无知,打下的诳语。不过曲微,你能吗?”皇帝摇摇头,“你若能做负义之人,干华殿前又怎会回头?”
心中一寒,咬牙切齿:“五年前,你就不肯给我退路?!”
“我能亏欠于你,但我不能亏欠天下。”皇帝将视线从我脸上转开,默默集中到大殿高处,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
双手紧握,指甲嵌入肉里,直要把掌心割出血来。
“好,我答允你。”我一字一顿,满心决然,“不过,既然当年你有你的条件,我现下也有我的条件。”
“我不会将皇位传于玄庭。”皇帝冷然地说,“他现下对外仍是庶出的身份,又失踪多年,为人也是感情用事,城府手段都不足承继大业。”
“自以为是!”我冷笑,“莫说是我,便是他又何曾想要这皇权帝位?难道要让他坐上龙椅,变成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么?”
“那你要什么?”皇帝木无表情地问。
“燕北。”我回答,“我替玄庭要下这燕北的封地,你还他一个亲王之爵,他现下心如死灰,燕北又是不毛之地,不会对朝廷有多大威胁。”
皇帝微微皱眉,良久,叹了一口气:“罢了,朕把燕北九州给他,至于他肯不肯收,便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
我点点头,玄庭,你便去吧,远离朝中是非,也把过往的悲欢离合抛下吧,燕北是你安身之所。
皇帝看了看我,突然脸上却突然现出一抹嗤笑:“曲微,纵是通透若你,终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彼此彼此!”我苦苦一笑,“你呢,如何安置九王爷?”
“他?”皇帝的眼中一丝复杂的神情闪瞬即逝:“便让他去南疆吧。”
再无话语。记得许久以前,玄庭曾告诉我,皇城,这个金笼子是会吃人的。而我现在,却要和他一起吃人么?
第六章
“废物!”
惊澜殿正厅,我端坐上首,居高临下,狠狠把一本厚厚的折子砸在大理寺卿姜义纯的脚下。
“王爷息怒!”姜义纯诚惶诚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息怒?谭翊对上藐视皇族,妄图谋害本王,对下徇私枉法,收受贿赂,无恶不作。自我押他回京也是两月有余,你却还无法将他定罪处刑,你这大理寺卿是摆在公堂上好看的么?还是,你根本存心和本王作对,故意拖延。”我大发雷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姜义纯的鼻子几乎要贴到地面上,“可是,王爷,证据不足,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证据不足?”我冷哼一声,“其它罪名也就罢了,他纵火总督府,意图谋害本王,整个金陵谁人不知,难不成非要待他取了本王的性命,你肯才治他的罪亡羊补牢?”
“可是王爷,谭翊他咬紧牙关,始终不肯画押……”姜义纯支支吾吾。
“那倒怪了,你们牢房的那些厉害家伙,难道是养护不周,生了锈了?”我冷笑。
姜义纯猛地抬起头来,惊恐万状:“王爷,自古刑不上大夫,何况谭翊三朝元老,位列三公。”
“姜大人。”我好整以暇, “这话你对本王说,不觉得可笑么?我来这惊澜殿前,在你们大理寺可是着实逗留了一阵,说起来,本王可还得感谢你们的照顾。”
姜义纯的脸顿时惨白如纸,下一刻早是磕头如捣蒜:“下官知罪,谭翊之事,下官回去立刻查办,王爷大人大量,千万莫与下官计较。”
“罢了!”我想到以后这姜义纯还有些用处,手一挥道:“记下你今日的话,七日之内给我个交代。”
“是,是,谢王爷,下官告退。”姜义纯,狼狈爬起,额上青紫一块。
“慢!”
我一声招呼,姜义纯的脸又青了:“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过两天,我还要送几个人去你那,你也一并照顾了。”
“是,下官告退!”
姜义纯唯唯诺诺退了出去,我悠闲地靠上椅背,证据毁了,又能如何,几个党首我可记得清楚,既然知道你等的底细,又哪有让你等漏网之理。
低下头,目光不由自主,定在一张诏书底本上,手也不由自主抚上上面的字句:原庄郡王厚德载物,国之栋梁,赐正一品亲王衔,封燕北九州,急诏回京受印。钦此。又责安亲王即日昭告天下,不得延误。
玄庭,此书两月前发出,一月内月昭告八十一州,你走得再远也当看见,书中写得明白,可是至今又是一月,你却杳无音讯,你终是不肯回来么?
啾啾!脚下突然传来雀儿不甘寂寞的叫声。
我叹口气,一把把它从地上拎起来。放在掌心,圆滚滚一团。这两个月,它在宫里好吃好住,养的脑满肠肥,怕是早忘了自己是鸟,整日和鸡一样,两条细细的棒柴腿在惊澜殿横冲直撞,上蹦下跳,到处乱窜。
伸出手指,狠狠在它头上一敲:“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看你长得跟个球似的,这辈子都别想飞起来!”
雀儿极度不满,扑腾着与它肥硕的身体不成比例的翅膀,跳到案台上,在折子文书堆成的小山中,安然踱步,甚是滑稽。
我噗哧一笑:“雀儿,雀儿,我真服了你,只怕天塌下来,你也是这般模样。我若能如你多好?”
雀儿却不理我,扑腾一下,又跳回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爬起来却如无事一般,头也不回地跑开,不知去哪嬉戏了。
这个小家伙,当真缺乏灵性。我摇摇头,继续对着满案千篇一律的折子圈圈点点。
“王爷?”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转回头,却是杨挚。
“什么事?”我紧紧皱眉,极不耐烦地问。
“王爷忘了,您今天下午让我去太医院,把褚云修太医请来,有要事商量。现在,褚太医已经在偏殿候了半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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