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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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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

然而鬼使神差之下她没有这么做,她忍住痛爬到座机旁给房蔚打电话,控制着声音问:“你能让我见见那两个投资商吗?”

房蔚当时在度假村定屋内设计图纸,耐着脾气回答:“这是你第五次要求见他们了吧?是不是还在怀疑我暗中做了手脚把他们灭了,所以挖空心思地试探我?”

“……”

“你怎么了,乔言?说话!”

“——快回来,我不行了——”

赶到医院的房蔚得知孩子流掉了,当着乔言的面砸烂了整个住院部,而且还没人敢拉。乔言在唯一一张病床上安静地坐着,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但她表现得并不害怕。

他将五指伸进她修剪齐短的黑发里,抓着她的发根问:“故意的?”

她直接看着他的眼睛,发现这一刻他的痛苦源自眼底深处,灵魂中都带了战栗,应该不是假的。

“不是。”这始终是她的回答,就像每次她质问他时,脸上异样地镇定。

出院后,房蔚亲自将乔言踢出家门,连打车的钱都没给,直接要她滚出公寓。如果说在这之前有什么异常的现象,那就是前一天晚上他加倍对她温存,她则像个死鱼一样的躺在床上,动都不动。

她并没有爱上他,她去意已决。

房蔚拿来她裁剪书签的手工刀,划伤了她的胸脯,对着她说:“这个疤我让你记一辈子。”

第二天清晨,乔言拉着旅游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蔚的公寓,腰杆挺得像来时一样地直。

这是一年半之前所有的往事,乔言对着乔迁和盘托出。

乔迁涎着脸笑:“那关我的工作什么事,他又不会强迫我卖身生孩子。”

“乔迁,你真是没得救了。”

乔言一脚将弟弟踢出门,任他在外面鬼哭狼嚎要鞋子也懒得管。嚎了半会,拿着两千块钱的乔迁走了,她深叹一口气。

“你清醒点吧乔迁,房蔚半年之后又找上了我,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二代孕母

乔言重感冒加深,被迫无奈再去医院挂点滴。即使病着,出门前她也要细细对镜妆扮,对外保持出最清新亮丽的一面。

不过化妆箱里的昂贵粉底唇彩已经不多了,就像她预料的荷包那样,迅速羞涩了下去。

乔言想着心事,取出一盒西瓜粉腮红,用粉刷轻轻在面巾纸上调和,晕染在脸上。镜子里成功制造出红嫩透明的肤色,她对自己说“笑一个”,那里面果然牵出一个笑容。

靓容完毕,盛装出门,她很快就开始感谢自己的这趟妆扮,使她在面对Simona时,不至于让那枚粉嫩少女在气场和外形上占得了上风。

乔言进医院前没找到前天的输液单据,重新再开了一份。她摊开《GQ》等药袋见底,随便翻了两页,觉得彩页里的影星长得好眼熟,很像本市的一个模特,叫什么尚来着,两年前她和他一起走过秀。

一个化着粉色唇彩的女孩走过来,翻开小巧手机,嘟起了嘴巴:“你快点呀,我在三楼输液区,等会要做B超呢……烦死了,才三个月就要我照宝宝,肯定是个男孩啊!”

通常医生不会透露胎儿性别,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随随便便说出怀的是男胎,让乔言多看了两眼。

她看到了一个重金包装的洋娃娃:Styleonme格子红裙,PinknBabi白色小蝴蝶结上衣,金姬美的鞋子。那女孩穿着靓丽,一身韩系风格的限版名牌,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她的大眼睛转到休息区这边,与乔言对视上,突然哼了一声:“看什么看!”

乔言笑了起来。

又是一个温室里长大的雏儿,就是不知道谁家的。

乔言不理她,大小姐开始挑衅:“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没长耳朵吗?”

乔言低头看《GQ》,女孩大概没等到随叫随到的男朋友,干脆冲她发飙:“你这女人好奇怪啊,凭什么看我,我们很熟吗!!”

乔言竖起中指,冲她嘘了声。那女孩杏眼圆睁,乔言开口问:“您喜欢金在中?”

女孩愣了下,大喊:“你凭什么喊哥哥的名字!”

果然。乔言又是低头一笑,不说话。

“喂,我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在金在中的粉丝团里就有这样的装扮。乔言并没有解释。

“Simona,去拿化验单。”空旷区域内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乔言没有抬头,想了想这个女孩的名字。Simona,席梦娜,在她所了解的叶脉圈里,好像没哪家的千金叫这个英文名。

Simona跺了跺脚,转身气嘟嘟地走了。

乔言心想房蔚支开了小美妞,估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对她说。

她洗耳恭听。

但房蔚说的是:“这里是全国有名的星级医院,医疗费用不能赊欠。”

乔言优雅地翘起腿,掀过一页杂志。

房蔚站在禁止吸烟的标准下摸出烟点燃,猛吸了一口,眯起眼睛:“不准动Simona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吧?”

乔言马上抬头:“您太抬举我了,也太抬举您了,我们现在没什么瓜葛,我连多看您一眼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哪里还有时间去做别的事呢?”

房蔚嘴角浮起一个笑,不冷不热。他慢慢走近乔言,突然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朝她的妆容上吐出一口烟雾。

乔言扬起《GQ》朝他脸上扇去,他避开了,手却不放开。

“听好了,Simona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来找你,找不到你我就拿住乔迁,从你们身上十倍讨回来。”

“您对我太有信心了。”乔言被房蔚钳制死了下巴,后脑已经退到了墙壁上,避无可避。她干脆扬起眉毛,冷冷看着他:“我没您那么丧尽天良。”

房蔚松开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乔言这才松着肩膀咳嗽,挥手驱赶淡淡萦绕的烟雾。

被他刚才那么一恐吓,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房蔚曾公开表示需要一个儿子,如果孕母达到了他的严苛要求,他将提供全市10%的财富给女方。

高学历、高身材、高素养。

处女、O型血、无任何家族病史。

然而乔言未曾深想,她这个一代和Simona为代表的二代,其实都没达到要求。

东泉街是百年老街,左接流水右衔开发区,属黄金宝地。当初乔言建议爸爸在冬泉开厂,因为全部职工都是这里的原居民,方便往返着上班,但爸爸有他自己的考虑,不答应。

现在工厂没了,乔家没了,但人脉仍在。

这多亏于乔言高瞻远瞩,牢牢维持着解聘职工后半段的生活费,不至于让乔家丢失了人情关系网。这些乔迁自然不关心,全部都由她来操心。

不过巷子深处住着一个让乔言很内伤的史前大妖怪,那就是她的奶奶,谢书娴女士。

谢女士今年七十有六,教了半个世纪的书,从民国的恪训讲到文革后的反思学潮,再穿过新中国的改革开放,一生脾气极为硬朗。

乔言抬头挺胸走过青石板的街巷,高跟鞋发出笃笃的敲击声,一步一步传到远方。

巷道深远,并非深无人烟,而是留守的媳妇辈们对她不屑一顾。

“就是她,卖掉厂子的乔大小姐。”

“哟,难怪老太太不待见她,原来是被男人扫出门,也只落得这副下场哟!”

她们的丈夫据说被套牢在房蔚接手的矿泉水厂里了,难免生出这么多怨妇。

乔言扬扬眉,抱臂走过闲言碎语。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起奶奶教过的一首诗:“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夕阳远照,烟雾四起,此情此景该是静语良言,她能领悟到,少不了又是奶奶熏陶的功劳。

再朝前的待遇又不一样了。很多叔叔婶婶级的人物看见乔言,都笑呵呵地招呼:“小言回来了呀,奶奶身体怎么样?”

“还好,死不了。”她也笑着回答。

乔言刚进了红砖铁门的院子,一个洋瓷缸子迎面飞来,砰咚一声砸在了地上。不是她避得快,额头又得准被砸出个红疙瘩。

“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奶奶苍老激越的声音从门洞里传来,历数两年如一日。

乔言抬脚走近洋瓷杯缸,用鞋尖拨了拨,看到是“纺织厂生产大队”的字样才放了心。

“奶奶,我前脚刚进门您后脚就砸过来了,是数着日子盼我来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准呢?”

“滚!”奶奶底气很足。

乔言站到一边,抱臂等着。

果然一系列的扫帚、簸箕、小板凳等物品都飞出来了,哗啦哗啦像是爆发了家庭大战。她一声不吭地站住不动,听着奶奶的辱骂。

“你这个贱蹄子,你这个骚货,白贴给男人做生殖工具,乔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还好意思回到冬泉街?路上随便拉一条母狗都知道护家,都比你强得多!”

奶奶喘了两口气,乔言想了想没开口,继续听她骂:“大学没毕业就参加什么露胸大赛,做胸模,拍一些不三不四的照片放在报纸上供男人评头论足,你还有没有廉耻啊,乔言,你知道羞愧两个字怎么写吗?”

“没露脸,我做的是内衣代言广告。”乔言插了一句。

“贱人还敢顶嘴了?!是嫌我没被你气死吗?”

乔言低头,在日暮的院子里找刚被丢出来的东西,看到一个形状古朴的酒壶,捡了起来。

奶奶依然叫骂:“做完了胸模还不够,跑去给坏男人生孩子,你就那么要钱不要脸,那么不管不顾地?现在看看你,孩子掉了就被赶出来了吧?没了那百分之十的财产了吧?你除了一身臭名声,还有个什么?”

“你看看你那样子,明明贱得像个妓|女,还端着大小姐的架子,站在一边不说话,卖给谁看哪?……”

奶奶骂得够了,声音渐渐熄了下来。

乔言弯腰将酒壶放在门槛上:“这个是古董,您留着,别乱扔。”

一只长满褐斑的手猛地伸出来,抓起酒壶,狠狠朝乔言头上砸去。

乔言没躲避,直愣愣地感受到钝击的冰冷,然后传来的一股火辣。她摸了摸,还好没流血。

门洞里许久没动静。她轻声唤了句:“奶奶——”大门突然桄榔一声响,当着她的面给摔上了。

乔言站了会,在死寂中转身走开。刚走开十几米,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赶过来,家里照顾奶奶的关阿姨拦住了她。

“乔小姐——”

“别叫我小姐,叫我乔言。”

“好吧,小言,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下。”

“您说。”

“老太太的药剂又涨价了,现在要一千一只——”

“嗯。”

“还有老太太脾气变得大了,我怕照顾不周到——”

“这样吧,关阿姨,我给您加护理费,您就别走了。”

关阿姨脸色一红。“我,我这不是变相要你提薪——”

“不要紧。”乔言温和道,“奶奶难相处是出了名的,我们都知道。她老人家的日子也不多了,如果不是怕她生气,我一定都会天天来看她……您就陪她走完这最后一段吧。”

关阿姨虽然点了头,但站着没走,乔言疑惑地看了看她。

“这次你还没给钱……”

“您看我这记性。”乔言马上道歉,“刚被奶奶一骂,我都忘光了。”

“小言——”

“嗯?”

“别怨老太太……她也是为了你好……”

乔言红着眼眶笑了笑:“我知道。”

二道耳光

乔安娜美体中心。

乔言穿着浴袍走出湿蒸室,躺在按摩床上。两年来一直为她服务的Ann走过来,将玫瑰精油倒在手心,伸手摸进乔言浴袍,缓缓地替她推拿胸部。

“乔小姐,你的这套PrimaveraLife剩的不多了,什么时候来续订呢?”

乔言正享受着优质服务,非常满意Ann掌握的力道及对位推摩,身体放松得特别自在。听到这句,她才掀开眼皮看了看托盘上那造价不菲的小瓶。

5ml精油花费34欧元,按摩一次至少要用去20ml,现在这个价位不是她能轻易消费得起的。

乔言沉吟:“下次。”

“很久没看到房先生了。”Ann涂抹上调养品,随口又说道。

乔言突然睁开眼睛盯了Ann一眼,和她熟络的Ann被吓了一跳。

Ann缓和着说:“房先生以前吩咐过……账单寄到他的公司由他支付……”

以前那是什么时候,早在一年之前了。乔言冷冷回答:“Ann,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很落拓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什么时候见过我用别人的钱?”

“乔小姐,请你不要生气。”

乔言闭上了嘴,同是也闭上了眼睛。“上胸膜。”

Ann静悄悄地替乔言贴上胸膜,再没说话。乔言躺着等这15分钟过去,Ann迟缓的呼吸传来,最后还是听到她开了口:“乔小姐,你的身上有很多痕迹,胸部也有点青色损伤,我猜想是你老公留下的,所以才冒昧地提醒你一句,想早点给你护理好——”

“您去吧,我不会投诉您的。”

按摩室的寂静很快被第二位来做护理的客人打破了。她似乎有些不满意,走进来时推推搡搡床铺和金属架,发出一阵阵的刮擦声,跟着她的芳香理疗师也没怎么劝阻。

乔言心想这位估计是娇宠于一身的公主,来头大脾气大,竟然让本市数一数二的美容中心失了水准:公主的手明明甩到她这个客人身上,那些理疗师们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你什么意思嘛!要我去医院去美体中心,凭什么还指定它们的名字,就拿这个‘乔安娜’来说,我很不喜欢,很——不——喜——欢——你明白吗!!”

乔言一听到“凭什么”三个字就侧头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房蔚的哈韩小美妞,正噘着嘴巴发嗲呢,唇上娇嫩的水泽快要滴了下来,而她的眼里也是雾蒙蒙的。

“我对你说房蔚,下次不准这么对我,否则我告诉爸爸!”

过来取胸膜的Ann突然扭头看乔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乔言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嘘。”示意她不要惊慌,也不要打断小公主讲话。

Simona却是掉下了眼泪,抽抽噎噎:“你只会欺负我……好吧好吧,你别挂电话……我都听你的……我要吃‘多喜记’的布丁,你叫人帮我买……”

这边,Ann红着脸看乔言,小声说:“对不起乔小姐,我不知道房先生他——”

乔言笑着摆手:“您再说我可要真投诉您了哦。”一边从按摩床上下来,接过从不离身的超薄手机,用右手系着带子。

“小言,冬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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