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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亭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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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恶化、化脓化得一塌糊涂、回去就发烧感染最后一命呜呼也不会怪你的。”
这美男子的武功可不弱,不是这样死巴着他,恐怕依自己现在的体力,倒还真的很容易被甩下了。
受到训斥的李逸风立刻合作地摆出一幅饱受虐待的小媳妇相,真是无比委曲求全。
“……”
我咧,那还叫我不会怪呢?!
这人实在是很有把城墙砌在脸上当脸皮的资本,偏生他说出来的话又这么一套一套的歪得有理,叫人不好反驳,要不是他手底下武功也着实不弱,何晚亭实在不能相信这人就是近年来唯一能从僵尸帮手下逃出生天的不世奇人。
“我只打算独自寻个清静之处散散心,你没必要跟来。受伤的人不应该好好在家里疗养吗?别人不知道的,还当我的医术不好。”
早知道应该在他的药里下一味麻药的,至少让他身体麻痹个七八天动弹不得也好,省得现在看着眼烦心烦。
何晚亭后悔自己没早下决断。
更后悔自己救下了一个大麻烦,救出了更大的麻烦。
目前,他简直形同软禁。
“我也知道他们一直逼问你药方会让你很烦啦,所以我才跟着陪你出来聊天散散心啊。”
一副“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他们一伙,跟你站同一边”的表情,李逸风眼角瞥到拐弯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撇撇嘴,忙不迭地又追了上去,口中絮絮叨叨地东拉西扯,赔尽笑脸。
何晚亭也不知道是给他气的还是本来就是随意乱走,这一气直走之下,竟然已经出了城,向荒凉处越行越远。
“其实呢,你现在自己乱走会很危险。因为目前大家都相信你是唯一能解僵尸毒的高人。这样一来,不管是想借此机会解除僵尸帮劫难的正义人士,还是想让天下大乱趁机捞一笔的邪魔歪道,你都是值得争夺的对象,更何况僵尸帮的碎心箭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失败的先例,他们也许会想杀了你让秘密永远保留。”
“所以,你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把药方公之于天下,然后让这三方都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到我一人身上?”
何晚亭倏然顿下了脚,停下来看还是一样笑嘻嘻的李逸风。
“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逸风微笑的表情一成不变,端得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是全天下最会为你打算的好朋友。
“药方我可以告诉你——在你替我解决了后面的麻烦之后!”
何晚亭注视了他良久,眼睛中有一种奇特的锐利光芒一闪,微笑道。
“各位道上的朋友,出来吧!我已经把药方告诉了这个人,谁能打倒他,谁就可以拥有碎心箭解毒之方的秘密。”
诚如李逸风所说,他目前是因为意外的成功而接下了一个烫手大山芋,如何把这山芋甩出去,眼前正好有一个合适的对象。
不管是陷害也好,利用也好,他已经对这种被“保护”即“怀疑”的生活厌了,能脱身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好。
何晚亭嫣然一笑,在他们停下来说话的瞬间,山野中已经有数道身影向这边包抄而来,而他最后那句话,却是公然的挑战,直接为这一战拉开了序幕。
“喂,你不讲义气啊……”
李逸风的惨叫声直追了上来,然而却不得不认命地接下来自后方的伏袭。
唉,一个刚刚才从死亡在线挣扎回来的人一下子要对付八件暗器,四把明刀,一杆长枪,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何晚亭在使坏前的那一笑实在是艳媚入骨,叫人心醉神迷,他就是因为这样才缓了一步,被引发的包围圈兜个正着。
“啧,蜀中唐门中的败类、长门四虎,还有霸王枪的传人,你们居然是第一拨找上我的人啊!”
手忙脚乱地应付攻到面前来的各种明器暗器,李逸风还能趁隙自刀来枪往的打斗中辨明来者身份。
“说出那个药方,饶你不死!”
——这是来自贯作山贼盗匪、强抢豪夺的长门四虎的威胁。
“李长老德才兼备,必定心怀慈悲,让我们兄弟得了这药方,多造福武林不好么?”
——阴恻恻地笑着,手下的暗器却愈发愈烈、愈发愈歹毒,是去年被唐门唐老妇人逐出门墙,至今仍在江湖东躲西藏唐史、唐历兄弟。
“把解方给我,我要去救人。不说,死!”
——英风烈烈,一个人把丈二长枪是得虎虎生威,诡奇的枪法自有一股霸气横生,这是半年前被僵尸帮横扫义州后,霸王枪一门唯一逃脱的遗勇王小兵。
“王兄,解方我自会给你,大可不必急于一时。与那些屑小为伴,辱没了王家的一世英名。”
李逸风审时度势,没有急着辩解其实他还根本没有拿到解方,倒是笑嘻嘻地朝着那使枪的霸王枪传人发话。
心底下,把目前的形式算计得很清楚。
长门四虎八成是要拿这方子奇货可居,继续干他们无本万利的买卖。
唐史、唐历兄弟恶名昭彰,被逐出唐门后一直心怀怨恨,要这方子只怕是心怀不轨,以唐门擅研毒制毒的本事,恐怕是打着从解方上研究碎心箭的主意,向唐门复仇也未必可知。
只有这忠良之后的王小兵,也许说的是实情。
义州一役,以僵尸帮善控人心的做法,应该有不少霸王枪的门人被制成了只会听从“驱魂使”令的僵尸,他打听得有药可救,情切之下与人合谋抢夺药方,想要把自己的亲人救出来,倒是情有可原。
“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小兵枪疾,人也嫉恶如仇。只不过经由灭门一役之后,对人性愤懑失望。加之平常至亲至信的人被制成僵尸后,六亲不认,他三番几次去救人都只伤在自己人手下,对人无端地多了一份猜疑。
“李逸风虽然在江湖上声望不高,但也还是说一不二的一条汉子。若你还是不肯信我,我拿丐帮清誉作保如何?”
但愿师傅不会气得吐血……不过反正他也已经拿丐帮清誉担保过好几次了,也没见哪次出过岔子,时间的问题而已。
李逸风吐了吐舌,祈祷自己这次的运气不会背到被师傅捉到。
“你就是李逸风?丐帮执法长老严格的弟子?”
王小兵怔了一怔,他是被唐家兄弟与长门四虎说动了一同前来的,却没想过他们截杀的人竟然会是近年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的丐帮最年轻的长老。
“如假包换。我师傅一向也与王家交情甚好,听得霸王枪灭门惨案后,一直记挂着要为老友报仇。”
李逸风偏头闪过堪堪将到眼前的毒镖,还有余力继续在战场上实施自己的分解敌方力量的计划。
他的师傅姓严名格,人如其名,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铁面无私、铁石心肠,无论谁胆敢拿着他的名头招摇撞骗,天涯海角也逃不过丐帮的执法如山令——甚至有人说,宁得罪官府,不可得罪严长老。
“好,今日别过,一月之后,我亲上丐帮向你讨教解毒之方!”
王小兵倒也干脆,听到这一定笃消息后,想他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立刻收枪就走。
他本是跟唐史、唐历兄弟约好的盟友,但以七敌一,一开始就有些不悦。此时收兵不战,算是失约解盟倒也不方便助他,只是闷声不响阵上开溜。
“妈啦个巴子,老史,我就说你找霸王枪没用!”
之前一直被李逸风有意无意的追赶迫不得已开不了口出不得声,见到人走了,唐家兄弟之一的唐历才能有机会破口大骂。
“哼,未必见得他走了我们就不是这人的对手!”
那乞丐的身法好快,他的暗器快,可别人闪得更快。
倏动如风。
试想,天底下有什么暗器是疾得过风的?
长门四虎的刀也全然落不在实处。
有时候明明看到那人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可是等刀子过去的时候,那里立着的只是一个虚影了。
这是什么鬼轻功,竟然疾劲如此?
不过……
从他只是一味的闪躲,并不还招来看,他一人应付六个也是相当吃力的。
别的不说,光是一刻不停地施展轻功从他们的刀光剑影中脱离,就要消耗他大量的体力。
以一敌六,累也累得死他了!
两帮人马互看一眼,有了决论,长门四虎的刀在地面上织成一片刀网,定要叫他无落足之地。
唐史、唐历兄弟的暗器则是在空中拦截,团团裹着他扶摇直上,断不让在半空中的人有机会逃逸到边上的树枝借力跳纵。
就算他轻功再好,也是个人,不是神仙,这般上不下着天下不着地的滞留在空中,那一口真气撑得了多久?
等他真气涣散,身形开始往下降的时候,就是伏击他的最好时机了!
地上六人皆抱此念头,刀光霍霍,逼得他只往高空飞去。
李逸风还在空中闪腾挪移,身形化为一道青光,如流光飞舞。
风清。
他像是被风带起的树叶,轻飘飘地在风中翩飞,但再怎么强劲的风也有止住的时候。
他兜满了风的衣袍本来鼓胀得像一张帆布,现在也已然瘪下来了,眼见得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空中,就要直纵而下——下来等着他的可不是换气的机会,二十四把明晃晃的钢刀!
唐史唐历兄弟更是捉住了落井下石的机会,手一扬数十道暗器自下而上地疾射向他的下盘,看样子是要逼他再向上跳纵,实则是要逼他加快下坠身形以躲过那些暗器,好让地上的伏袭成功。
好个李逸风,在半空中受此夹击居然不慌不忙!在身形激坠之际,左脚突然朝右脚背上一点,顿时又向上拔高了几尺,跟着右脚也点在左脚背上,如是像在空中漫步般地“走”了六七步,本已经无处借力下坠的身形向上拔高了三四丈,唐家兄弟本欲逼他下来的暗器都因为劲道不足而自然跌落,而他本人也像是一只大纸鸢一般,自高空中借风力斜斜飞了出去,因为他起点甚高,这一斜纵距离非同小可,地上无懈可击的包围虽然已经形成,但完全起不了作用就已经被他远远逃逸了去,半空中,还隐隐传来他清朗笑语:“长门四虎,唐家兄弟这笔账李逸风记下了,改日当亲自上门一一请教!”
李逸风发觉自己被何晚亭摆了一道的时候就已经萌生警惕,决不恋战。
此番以“云梯纵”这种绝妙轻功从别人意想不到的路线突围而出,却已经不见何晚亭的身影。
“何兄、何老弟、何晚亭——!”
找不到他,心中大是惶急。
不管那个高傲淡漠的人是怎么想的,目前的情形的确处境堪忧。
李逸风跃上树顶,自高处四下查找他的行踪。
正惶然四顾之际,右边的密林中却有一顶官轿施施然而过,在与他交错的瞬间,有两道极为凌厉的视线穿透了那厚厚的垂帘向他看来,李逸风不由得心中一凛,直觉地感应到了危险的讯号。
“呼——”的一声,不及多想,李逸风径直朝那顶官轿来出的路赶去,一直追查至山路尽头,底下却是绝地。
陡峭的山崖下,竟是一片汪洋,水面上,有一个鹅黄|色身影半沉半浮,也不知是死是活。
“何晚亭?”
李逸风这一惊非同小可。
何晚亭手下武功不弱,怎么只在短短时间内便遇此大险?
可是那轿中之人声东击西,缠住了自己后亲下的毒手?
当下也顾不得回去追赶那顶官轿,先救人要紧。
左右度了度地势,将上衣除下,把衣领袖密密扎了兜着风,纵身就向下跳去——他自执轻功绝步武林,这般高度,底下又是水,要下去倒也还难不到他。
一路山风烈烈,自上而下看起来不高的山崖,也叫他足足跌了小半个时辰才落到水面,加上他一路以掌力横击山壁以延缓下坠的冲力,堪堪将到水面之时腰一扭,硬生生借力斜跃,落到了河边的空地上,当然手里抓了还不知生死如何的何晚亭。
“喂,你醒醒!”
水淋淋被他捞上来的何晚亭面如金纸,呼吸微弱,颈上有深深的五道淤血手印,他却是先被人扼住了脖子,窒息后才被抛下山崖的。
是谁会有这般恶狠的心肠?
容貌俊美如何晚亭,虽然脾气古怪些,却是任性妄为都叫人无法生恨的可人儿,这人这般举动,实在是焚琴煮鹤、辣手摧花。
“晚亭?”
李逸风又是摇晃又掐他人中,但那昏迷不醒之人就是不肯吐水,心一横,往他腹上重重地打了两拳,等他将水吐出后,低头往他嘴上吻去,将一股真气直吹入他五脏六腑。
“嗯……”
被他一番施为,何晚亭发出呻吟,微微略有醒转之意,李逸风心一宽,知道自己的方法起了作用,当下又将第二口真气从他口中渡了过去。
唇所触之处,冰冷而柔软,带着一股淡淡的荷香,也不知道是水上的荷花散发出来的,还是那个人的身体散发出来的。
嗅着那包围了自己,发自那人身体肤发的淡淡香气,李逸风心中一荡,一股绮念油然而生,热力一路向小腹烧去,灼烫坚挺,胯下坚硬如铁。他为人一向拓然,鲜少过问男女情事,加之醉心学武,对感情之事似通非通,所以才会叫一众对他有意无意的侠女们暗中咬碎了银牙、伤透了芳心。
初时与何晚亭逗趣,一是的确恋慕他的容貌,二仍是出自好玩的本性搅局,此时突然情欲勃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手上抱着兀自沉睡不醒的美男子,心中隐隐知道要糟,却又说不出这糟糕究竟会有多糟糕,手里仍不舍得把他放下来。
呆了片刻,心中的绮思邪念总是不绝,大叫一声,跟被火烧似地将何晚亭抛在地上,自己一头扎入了水中,意欲以那清凉的水浇熄邪火,冷却下自己滚烫的欲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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