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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凉夏by菲菲儿(夜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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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死总比饿死好,”小孩子吃过东西就来了精神,眼珠咕咕一转,又发问,“我和阿爸两人就用一脸盆大的锅煮饭。他们人那么多,那得用多大的锅煮,用多少柴,冒多少烟他们才有的吃?”
“当然是很大很多,多到很远就能看见……”
草地已不似夏日那般青绿,星星点点扎着焦黄,走动的人多了,扬起的灰尘浮在草尖上,铁蹄而过更是纷纷飘扬起来,凝成隐约朦胧的尘雾,很多事便是隐藏在这迷蒙里,欲要探知却不知身在何处。
倘若没有料错,赫连重定是借炊烟迷惑对岸凉军,只要炊烟不断,隔着汹涌的汉阳河凉军难以发现北岸夏军的异动。南阳山群山环绕,高且环抱村落,只要稍加注意,炊烟难被发现,很是安全。但这南阳山虽是天然屏障,可一旦外军来袭,山内夏军便成瓮中之鳖。赫连重作战向不喜滥杀平民,下令软禁村人,是怕走漏风声。
只是重兵把守,这山是出不了了,可否还有其他方法…………
将小达送至北边阿眉家暂住,京阳在两个夏兵的押持下沿着小径回到自己的木屋,却见已有人坐在屋中。
“怎么就你一人?”赫连重起身,注视了京阳片刻,没看见昨夜发烧的小达就问。
“小达送阿眉那儿了。女人比较心细,刚好照顾病人。”京阳往赫连重身旁的长登上一坐,笑着看他,“你干吗神出鬼没的?早上没见你人,现在又从房里冒出来。你来干嘛?”
“巡视。”
“我这破屋子有什么可巡视?”京阳长叹了口气,“瞧瞧,这破屋、破凳、破窗、破床,你看多了不觉得眼酸?”说完,又朝站在身前的男人眨眨眼,“本来,我可以尽个地主之意带你‘巡视’一下我们这里南阳山的风景,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这次是很做作的夸张大叹,“如今夏军把守的这么严,哪还有过去的逍遥,连只蚊子都别想从这飞出去。”
“你想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
眼前总是不苟笑容的男人此时眼中闪烁着陌生的光辉,嘴角微微弯起,神色是少有的生动。
窗外的叶沙沙作响,舞动着从苦闷中解脱的欢腾。
群山围绕着这座古老且苍遗的村庄,曾经守护着宁静的南阳山仍显庄重、肃穆,萦绕在山间的白色雾气包裹住它,抬头远望,是苍穹的蔚蓝,以及山下缕缕灰白的云烟缠住了眼。在赫连重这种高手的协助下,两人轻易戈倒守卫,左右躲闪,选择了相较人烟稀少的南山行路。被时间裹上年轮的南阳山曾见证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京阳踩着一地枯黄,声念俱佳讲述着每段从山下老人那儿听来的轶事,赫连重跟在那个被斜阳拖长的身影后,微笑着,看着前方人比手划脚,淡淡的温情洋溢在眉宇间。
赫连重说,这南阳山历经千年真可谓老。京阳笑答,没有时间老。
近黄昏时,两人已来到山顶,凝神闭目,耳旁掠过咆哮呜咽的山风,山下流淌而过的是昔日平静的汉阳河,如今河南侧仍是凉国领地,而北侧已是夏人的天下。
“你可曾怨过我破坏南阳山的安宁?”夹杂在风中的问话来的飘忽不定。
“怨你做什么?”京阳片刻沉默,又回道,“夏军想取的先机只有以奇正制胜,以你们主帅的谋略早晚会想到这里。拖了三个月才进攻南阳山,赫连重这次的表现着实令人失望。”
赫连重闻言一怔,严峻的目光紧紧盯住他的侧脸。
“没什么……”京阳垂下眼,淡淡低语,“听闻他一举攻克怀朔城又击败李大将军,总想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凉军战败是败在军心不齐、政事不济,朔城一战只是赫连重捡了个便宜。”赫连重自嘲地勾起嘴角。
京阳疑惑地望着对主帅如此不敬的男人,赫连重自知失言偏过头去。
“主帅一直没攻陷这南阳山确实也有原因……”半晌,赫连重再次挑起话头。
京阳回头望他,面露不解,“难道说这南阳山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赫连重想了想,摇头。
“那是……有什么宝贝?”
“宝贝?”赫连重略带炙热的眼神从京阳身上移开,远眺群山,“或许真有什么宝贝……”
“你说,这凉、夏之战,谁将会是最后的胜者?”
“大凉。”
“哪怕是现下这样的战局?”
“没错。”
“当真这般坚信?”
“是的。”
下山时,两人无语。
夕阳的余晖拖出长长的金线拉扯着沉默的行路者,少了言辞相伴,两人为了避免尴尬各自回避对方目光,反而注意起山林本身难得的景致,年尽灯枯的参天古树旁总有几棵细小幼树,赫连重原以为是村人后来补上的,看多了也不足为奇。
“我刚到山上的时候,看见这些树苗以为是山里人不愿此地空寂便新植了些,”京杨信步走到一棵已然寿尽的苍树前,伸手轻抚枯槁旁瘦细的嫩枝,低缓的声音若有若无,“可村人说,这些幼苗打开始就在这里,古树壮大,盘根末节已在地下霸占百年,幼小无力的自是难以生长。只是,他们没有轻易死去,”微风卷起枯叶打着圈儿从京阳侧身扬起,斑驳树影下的双瞳闪烁不定,“他们忍耐,等待时机。一场天灾或人祸,古树一旦枯槁,他们便极力发展势力,争夺阳光,成为新的霸主。瞧这古树,它能有这遮天之势,你可曾想过,它也是走过同样的历程……外来植被虽也强悍,但不适山里环境,在这场长抗争中只能被淘汰、夭折。”京阳迎上赫连重诧异的目光,咄咄逼人的视线吞噬原先暖人的温和,低沉的声音如从暗泽深处传来,“如今的大凉就好似这棵几近完寿的参天老树,百年苍世终也到了尽头……相对的,忍耐也已快到了尽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但凡成功的人,都曾有过忍耐。”少时,阿爸说的话不知为何此时想起。
京阳,你是否也是在这古树下忍耐的一棵?赫连重心中无数遍的问着没有出口的话。
赫连重恍惚感到眼前的男人已非初识时那个看似云淡风情的山间男子,朦胧间抓握不住其性情,但又能隐约触摸到他内心深处炽热燃烧的那抹高傲灵魂。
夜,没有月光。
山野在凝固的睡梦中潜藏着黏附不去的不安与焦躁,许是静默的夜令人心情沉重,野风中竟有思乡的巡兵歌声,简单的歌,没有激|情,没有悲伤,试图掩饰徒然升起的倦怠。
猛然,尖锐的嘶叫声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间,好似要震破他们惊栗的灵魂。
“发生什么事?”巡视的将领四处张望,愤而喝斥,只闻北边铁蹄隆隆,尘烟四起。
“有人纵马,马儿都跑出来了……”鬃毛飞扬,长嘶不止,百余匹战马摆脱束缚,失控奔驰,撞倒茫然的从帐中走出的士兵,碾过阵阵呻吟的伤患。一时间,山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及嘶哑无力的怒吼。
“保护草粮!”有人惊叫,恍然间众人重拾硬弩沿帐营奔走护粮。既有人深夜纵马必有所图,行兵作战粮草第一,是人人皆知之理。
“怎么回事?”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山中回荡,赫连重面色微寒,望着账外的纷乱。
将士们纷纷聚拢,有人报:“赫连大将军,刚才有人纵马,末将疑是对方想要趁乱危及粮草,大家正要前去护粮。”
赫连重凝神远眺间,那个黄昏下不羁的身影总跃入脑海,近日山外把守严密,断不可能再有凉兵进山,一个尽是老弱无力的山间,除他一人外再无人能有此举。正如将士所预他要毁粮,还是……
“增兵把守粮草,阿布鲁这里留给你,”赫连重转身又吩咐,“布拉衣,你与我率200骑士,前去南边山下。”
参树底,那双悠长深远的双眼不时敲击他的心扉,一个无法再沉默的灵魂,他该如何对待他……
无月的山林请你将他完美地藏匿,狂吼的秋风请你遮住众人的眼,曾经孕育生机的古老土地,请用你最后的慈悲保护那个迷乱我心的生灵……
草叶、风雨、相识、怨恨……全是造物主冥冥中的安排…………
残夜下不定的身影,穿梭在山间的角落,忽明忽暗,耳畔“嗷嗷”的嘶叫开始逼近。
已经来不及了吗?只要燃起这满是枯叶的山峰,红色的火焰便将给远方的凉国带去希望的生机。
为何?风雨此刻相随,真要亡我已将枯竭的残破皇朝?
衣襟尽湿,京阳仰面朝天,嘴角勾出苦涩的弧度,面上、发上挂着滴滴答答的雨水……
蹄音震谷,燃烧的火把肃然围拢,光芒愈来愈亮,京阳顿觉眩晕无力,跌坐在湿冷的黄土上,垂首于膝间。
“又是你!”骑上布拉衣低喝。地上男子不为所动。
铁蹄忽然骚动,让出一骑缓慢前行。
京阳微微抬眼,火把下,身着金色战甲的男人遥遥在上,昔日熟稔的面目映在眼中摇曳不定,仿佛一场嘲笑的邂逅,一个马身已然隔出两人万尺冰川的距离。
身披战袍,一如众星捧月,傲然于战马上的男人身上再找不到昔日南阳山下无措青年腼腆的神情,曾经把酒言欢的夜晚,啃着僵馒头却如品海味的早晨,那个抚琴弹唱的豪放男子,今日是否将用相赠的短刃割裂两人最后的牵缠。
“呵呵呵………………”从喉间发出苦涩的笑声,回声撞击山间每寸黄土,京阳毫不避讳直视赫连重,这一瞬,有些东西再也会不到过去。
布拉衣策马上前:“赫连大将军,这个汉人太过危险,不能再留。”
身后铁骑再次躁动,坐骑鼻尖吞吐着呼呼热气,像似符合布拉衣的提议。无数双嗜血的眼睛已在意识中狠狠将这个外族男子撕裂,讨伐声阵阵,预斩而后快。
“带下去,鞭挞300,”赫连重扫视群将,声和山脉,气势魄人。
消失在黑暗的时光无从追逐,只有躲藏在云后的月还记得过往的笑颜,你曾是离我那样的近,尽管你身在遥远的彼方,如今你身在我旁,而我却已在不能再触及你的神伤。
为何还要用你清澈的眼审视我,我开始惧怕你眼中划过的清亮,它能将我的身躯割破,它已然把我逼入绝境。你可曾听见我心中的嘶吼,我想拯救你逃出血腥的战场,不再陷入无尽的罪与罚。
晦暗光线下一道黑影划破空气带着尖啸鞭挞在京阳背上,一下、两下,接踵而来,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割裂呼吸的声声呼啸,警示京阳现下正面临酷刑。火辣的疼痛折磨着脆弱的肉体,京阳咬紧牙,将即将脱口的喊叫生生咽下。
庆幸他们是将他脱了上衣行刑,少了忍受血渍凝固在衣上再扯开的锥心痛楚。已经不知是第几鞭落在满是伤口的身上,阴暗的屋子里隐隐散着作呕的腥气,疼痛叫嚣着擦过全身已然麻木的神经,意识在涣散,整个身体开始融进充满湿气的黑暗中……
迷蒙的白雾纠缠住混乱恍惚的思绪,隐藏其中的人影清晰又模糊。熟谙的倩丽身影拥着身边少年暗自落泪,曾经的承诺化成一块冰冷的木牌恍然成为陪伴他们余生的一切……别哭,我这就回来……伸手妄图抓回那抹倩影,眼前丽人却突又化作男人狰狞的脸,忌恨、残暴、绞杀,带刺的皮鞭变为毒蛇狠狠缠紧将要窒息的喉颈……一个个残破的记忆碎片不停的重织、再现…………好累,就想这样沉睡下去不用醒来,看不见杀戮,再也没有烦心的一切……
是谁,在摇晃这沉重的身体,紧贴在身上游走的温暖、从背上直窜心脏的凉意把即将遗失意识唤醒。
京阳紧闭的双眼困难地撑出一条缝,周围不知何时已经有丝昏暗的灯光,京阳面色虚弱,气若悬浮,“拿开……”
“什么?”
“你的手……药……拿开……”京阳惊讶自己暗哑的声音,想用力大声,却只带得手腕上一颤的铁链哐当作响。
“你很想死吗?”赫连重阴沉沉开口。
“不,我很怕死。”京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是个惧死的男人,不然不会活到现在,“但是,你弄得我很难受,连觉都不能睡。可以的话,赫连将军是否能找个女人来替我抹药。”那一声赫连将军叫得很是嘲讽,过去京阳虽不曾询问他的名字,但心底仍难免有被欺骗的不快。
“你当真是做鬼也风流,”赫连重收回上药的手,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行刑?”
“京阳,”赫连重努力压抑内心涌起无名波动,避开京阳直视的眼睛,缓了缓却难平激动,“你为何不能继续无闻下去,偏要在这时又起波澜?你不是很怕死吗?怕死为何还要充英雄?你说你是逃逸的士兵,可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昔日里装傻,但头脑却比任何人都清醒,今日若不是雨夜,或许真让你的计划成功了,你这般不凡,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如今没能身在凉营?”
京阳耐心地等待他发泄完,“说……完了?要不要……喝点水……?”
“你……”赫连重刚燃起的怒火在触及那双清澈的眼后速得又熄灭了,叹道,“我们也曾算是朋友,”虽然如今已经不再有情谊,“在那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我这朋友交得真够大的,”京阳叹了一声,“那就……来壶酒吧。”
看京阳就着自己递过的酒瓶豪饮,赫连重侧身附耳淡淡言道:“小达还在家里等你,他不知道你现在的事。”
京阳闻言缓缓抬头,苦笑:“我曾答应保护他,我又没能遵守诺言。真是个失败的男人。”
好似没听见京阳的话,赫连重暗自低语,“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侵我大凉国土、杀我大凉子民,我非草木,又怎能不怨,”深深吸了口沉闷的空气,京阳从幽怨转为无奈,“但我不恨你,你我都只是皇族摆弄权势的棋子,很多事身不由己,情非所愿,叫我如何恨你。”
昏暗的灯光下,赫连重的声音似有还无,像是命令又似哀求,“京阳,别再生事。药,已经替你上了。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得你自己努力……等汉阳大捷……我便放你自由……”
第七章
黑幕压在嚎叫的江面上,翻腾的波浪卷出耀眼的白骨,星星点点,弥补无星的夜晚,耳边还飘散着几日前河上被穿透心肺的哀叫,血液里扔残留着血肉相搏的快感。秋夜寒气陡升,压抑着心头痛杀、撕扯得焦躁。
“奶奶的,有没有皮毯?老子可不想还没杀着凉狗,就在这儿被冻死!”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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