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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兄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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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哼!那还可远了。」汉子粗犷地按下了那燃起的火苗。「要死那里
有这样便宜!没看到那顶上还有气的吗?他要么争气一点拚命把脸贴上去,那还
不至于死的。」
「……但我看他还没有那点力气游上去呀……」那人泡在冷水里已有十多个
小时了吧?他浑身抖了一下,又不禁好奇的往屏幕间清晰的影像看去。
只见这时汉子不屑地又哼了一声,掏起烟包来又点燃了一根:「哼,那家伙
要是不想活了,只有尺把水他不翻身也就能淹死了,谁能奈他的何。现在就是他
不想动了,爷爷我也还是有办法叫他上去。」
说着他按了红色的键一把,那细长的锁链即咙咙的往上送去。他看着屏幕里
那个玻璃制的庞大箱子,只见那低垂的头又随着被拉扯的双手超出了水面斗许,
心里不禁也松了一把气。
看着他由青转红的脸色,汉子心里不禁亦觉得好笑。他猛然踢了那人一脚,
一边又笑着打哈哈道:「听说今天你女人要生了?」
「啊……是的……」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也不知要接些什么才好。
汉子把飞扬的火星一挥又道:「当女人辛苦啊,你也要好好去看着她才妥当。」
「大哥的意思是?……」他隐约的猜到了,心间不禁一间狂喜,可又不太能
确定那是否真的。
「休你半天的班吧。」汉子懒洋洋的伸着腰。「女人就是要好好看着才好。」
拔腿就要走了,可他心里到底是有些抱歉:「……但是这里的工作?」
「成了。我一个人顶了不就成了吗?还不用听你在怕这怕那的。」汉子豪迈
的一笑。只听那声谢谢大哥还没有消去,人倒就已经不见了。
他缓缓的把脸向屏幕转去,忽然消去了先时的开朗,竟又变得极阴深的。手
按在红键的旁边,汉子低沉的对着屏幕说:「你可别怪我了。看那傻子人也颇好,
你就来世投胎了,就去当他的孩子吧,那也没有亏了你的……」
只听那锁链一下放得极松,扑通一声,竟随着那惨白的手脚没入水里。
茶色的头发在浅蓝色中飘荡,软软的,如同云中飘荡。
10昏厥,头痛,天旋地转。吐出的是冰峻,留在体内的仍是严寒。他看不到
东西,就连闭上的双目后应有的迷蒙光线,他也全然不见。在黑暗中他抱着一个
渺茫的希望吐出一个字词,双唇震动了,可那声音并没有回荡过来。
于是他感到恐慌了,把两双手也伸命的往前伸去,够着的漆黑却把他们都淹
没掉。连喉咙叫喊出来的声音,亦全然为这黑暗所吞没。没有刀,没有枪,没有
把这黑暗割破的可能。他待在这黑暗里面,再也不说出什么来。
又做错了吗?又被关进那间黑房里面吗?
接着他想要抚摸出那壁那间那洞,然而却失望了。可能并不是没有的,只是
他却被强制留在原地,没有移动一寸的可能。
也许是被绑住了,是惩罚吧?
这么的想着,他竟感到一丝欣喜。那欣喜甚至促使他去亲吻那沉重的手腕,
可他却办不到。在茫然间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就连头部亦没法自如的转动。
他感到有点不满了,大概吚吚呀呀的哼了一通,却只感到那颈下的热气不住
的冒升上来。那团热一直困在后枕间,把脑袋间的所有细胞组织烧得火红火热。
他感到难受极了,胃袋里却又有一重闷气上来,呛得他酸涩晕眩。
他想,他是被另一套新的刑具束缚着。那形状是极奇怪的,整团柔软的东西
紧贴着他的身体存在,手脚都被架在身侧,并不如一般那样被张成大字般的。他
就如被缠在一块石板之上,随着那僵硬被禁锢于深潭之底。
四周都是湿润的,他猜测着,然后又感到失望。
每当他被绞上大型的刑具,依据经验,若言大概是不会出现的了。
苍茫被压迫在他一个人的怀内,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吐出血腥。感到脸上似乎
被乱抹了一通,他拚命的哼叫着,却终是吐不出世上任何一个字音来。
妖怪的声音。
彷佛许多恐布的事物和责难奔涌而至,他想是要被淹没了,于是连忙的又要
呼喊,可那喉来呛入的却是湿滑冰凉的液体,他撕叫着,那冰冷又深入了些。
海洋强势的把他淹没过来,隐没成一片黑暗。
后来他醒来了。
然后一切变得有点莫名的不同。
那眼细细的睁开过来,没有欢天喜地的哭泣,没有周遭吵耳的惊呼,他是醒
过来了,可身边并没有待着一个人。
笑着,又想要从那床上一跃而起,可他并不能,那腰枝是无力的柳条,风稍
为一折,又即倒了。
阳光渗透进这久旱的房间内,他混混沌沌的想不起些什么,可随即又掩起了
眼睛。那动作本是极平凡的,可在困难的拉扯中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手腕上又
有深刺般的痛,他想要叫喊,可储备的声音都用尽了。
于是他等待着。
在思忆中他回想起许多的事情,可那并没有重点,就像知道了题目,却对内
容一无所知;又如到一切都了解得透彻了,可偏偏忘了名字。一团糟糕在思索中
交纠缠不清,终于也没有砌成什么有用的事物。
奇怪极了,他想着。
对于这光明的一切,他是全然陌生的。
像是一直待在黑暗的地方中生活,他并不认识这光,那是细致的,精巧的光
线,没有迟疑的从漂亮的纱窗中穿梭过来。他极想要用脆薄的身子爬起来,去追
随那光落到地毡之上。
他想要这样做,他必要这样做。
拖着那细长的管子,他躺到某种尖锐的东西上。那透明的锐刺从肌肤中纵横
而过,溅出的却是默默流淌的血痕。他去抓那光,直到指尖都深陷在地上了,他
仍抓不着那光。
可他不再感到害怕了,不再感到疼痛了,他有……
猛然把脸抬起来,那惊惶的视线射向四周。他有……他有什么呢?
那是温暖的,香的,可靠的,永恒存在的一个东西。那是些什么呢?他扭着
结成一块的脑子想,那是些什么着来?
然后头脑彷佛在剧烈的晃动中摇出一点清明。
他记起,那个东西并不是属于他的。
所以他有……他有……
他有一无所有。
他把脸又垂了下来。
「怎么人会躺在地上的?」恰时,一个冷傲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然后在同一时间,他再度笑了。
很温和,很缓慢的笑着。有人伸手去踫他,却发现他受伤了,于是又平淡的
报告道。「主人,他被割伤了。」
流出的血继续溢着,也没有人想要补救什么。末了,那声音又道:「叫医生
来罢。」
他笑着,展开了那苍白的唇露出洁白的齿。他自然知道那是谁,然后在这一
瞬间所有的聪明和智慧都在他身体内重新过来似的,他不再感到迷蒙一片,所有
的精神和力气重新注入,他感到欢愉极了,又笑得更开。
「主人,想来是他自己勉强要起来,又摔碎了盐水瓶子罢了。」
「我也不是要知道这事。」
「是,属下多言了。」
「医生呢?」
「也许就要到了。」
「罢。亦不急。」
然后再也无话。
他想那人是坐下来了吧?他看到那油亮的皮鞋悠闲的阁在那滕椅旁,而不远
又有一双腿的,也许就是和他对话的人吧?紧盯着那两双腿优悠的踏着拍子,他
在耳旁间彷佛也传来了乐声,那是跳华尔芝时用的,拉得长长又低回下来的乐色。
似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乐色。
他沉醉其间,而遗忘掉那点滴刺痛,彷佛连那伤也是全然是虚幻似的。他正
要把头抬起来看他,可又感到阳光刺眼,也只好就似作罢。
「那是第几回了?」突然那声音发问道。
听后,他拚命的数着,慌忙的想了又想,终于还是不能得出一个数目来。然
后他有点清醒了,想起先时只顾算着,也不知要算些什么来,哪里又会知道答案
呢?啊,原来是这样。他同意的点点头,又把各顶事件分门别类的数了一遍,满
意了,才又笑了出来。
可这时另一把声音插了进来:「对不起,主人,是属下疏忽了。」
怨毒的橙啡眸子向那答话的盯去,也管不得日光刺眼,他狠狠的盯着不动。
那目光怨恨极了,他恨着那人的抢白,多事地夺去了他开口的机会。
可后来他又想到,那也许根本不是在问他的话,也就无从恨起来,反而变得
有点哀戚了。
「疏忽?想来你办的事,也不过如是。」
「主人,有这等闪失,确是属下思虑不周。」
「那你确是不周得要紧了,想那水牢,本来哪是淹得死人的东西?」
「这……」
「罢了。」
「是。」
就像开败了的花般笑着,他把头又在低垂下来,等待着那记忆中的粗暴拉扯。
他想着,也许是下句话,他的头髪就会随此被拉得发痛的了。
可他并不害怕,反而一个劲儿的想着要以什么表情来应付。
要痛苦的,悲愤的,还是软弱无力的?那人想要看到些什么呢?他专注于各
项使人满足的想象之中,一个人越发的紧张期待。
「唃唃。 」敲门的声响传来,那待在旁边的腿连忙的走了开去,又快步的领
着另一双腿回来。
「主人,医生来了。」
「嗯。」那声音道了声招呼。「医生。」
「病人呢?」苍老的声音问道。
「在那头。」
那双腿被引到他待的地方,他微微的看向那双腿不稳的站着,然后又得着一
声惊呼。
「啊!这样怎么成了? 还不快把他移到床上?」
他感到他的一条肩膀被抽起了,被强制抬起的脸看到一个平板着脸孔的人吐
出一点迟疑:「这……」
「随着医生的话做着罢。」那声音变得近了,他勉强的向那方向一看,才知
道那人也站在床边了。一时间无以名状的兴奋又涌上心头,他死死的看着那光中
的影,一下也不敢移。
身子被抬高了,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一个老者的脸阁在上方,他皱皱眉,又低沉的道:「这种伤口……嗯,看来
要缝几针才成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皮袋子出掏出了一堆东西,又把手浸在带着强烈药物气味的
水里一会,最后才小心地用小夹沾起了阁在一旁的棉团,一下就按到那出血的部
位上。
他感到久违的疼痛又再回来,紧闭着双眼,他不由自主的表现出软弱,一边
又担心对方是否会感到讨厌。可他这时的自制能力却近乎是空的,一切感受不由
自主的被坦白出来。
头疼,赤热。他害怕那并不是若言想要的东西,故又死命的要隐暪感受。一
针一针的刺了下来,那肉体彷佛不是自己的被切割缝合。
黑暗又向他没来,突然,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说:「会疼吗?」
不会,不会,一点也不会。他在胸膛剧烈的叫喊,可最终还是没有发表出来
的时机。
因为和那人对望的老者说:「会有那么一点。」
「那不麻醉吗?」
「那,似乎对他身体不好。可以避免时还是不用吧。」
「嗯。」
那对话结束了。
他想要吶喊,他想要表示他的所像,然而他却是透明的,一伙人面前讨论与
他相关的事,可他却彷如不在,插不下一点意见和表示。
他把全副的精力向若言盯去,然而他却是无助的。若言即使是看向这头,亦
只是看到了床幔、医师、被褥、手下、纯银的床柱、惨白的瓷瓶,独独是缺了中
心点的那个人。
他是醒着的,可彷佛并无人知道;他是睁着眼的,可彷佛无人得悉。
慢慢地,他也怀疑起来。是否灵魂已超出了身体怂动,故此无人知晓他正存
在?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他彷佛听到了:「因为先时还在发热,我看我还是多
开一点抗生素给他吧?」
「嗯。这应是好的。另外……」
「……也对,一般淹了太久的水,脑子多少会有点缺氧的……」
「……」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他却被排除开来,只能默默的旁听。
11确实是有什么不同了。
具体的话,阿曼实在说不出一个所以来,可是在某些细微的地方,还是可以
看出微妙的差别。
比方说是仆役的态度吧,先时他们虽已是不太向他发话,可从一个个投过来
的冷讽目光中,最少还可令人意会到他们到底还是在乎「阿曼」他这么一个人。
但现在呢?他们在说话,可那话不单不是为他而发,即使是,也像他压根儿是不
存在一样──就如空气一般──的说着。
就连某些和他相闗的事务──就说是他是感到饿了渴了罢,那些仆人也不会
去问他,而是在他跟前径自讨论。「要吃了吗?」一个问另一个。「还没到时候,
也不用吃了。」另一个答。要是不知道,还以为她们说的是自身的温饱,或者是
为某种不能表达意愿的生物着想似的。
可阿曼终不是瘫的,又或是昏迷了的。于是他怀疑,自己其实是经已死掉,
变成一个飘渺的灵魂在四周存在;亦可能是身子还是活的,可神智却早已脱离躯
壳而去了。这个想法本来是偶起的,本意亦是想要讽刺那些麻木可笑的人。可现
在他却时时想着念着,日子一久,自己倒还相信那确是真的如此了。
现在她们看他的目光不再是在看着一个人的了。要说她们视他为猫狗之流的,
那倒还好些。可她们却是把他看作衣服,柜枱,甚至是更不重要的墙纸地板。那
伸出去的瓷羹,彷佛也不再在乎是否有人在另一旁吸吮,而那连续的收放活动,
也单是在做着某种时尚的健身操似的。
开始时阿曼觉得他们是疯了,后来他却倒觉得是自己在窥视别人隐私,而到
了最后,他怀疑其实是自己发疯了。要说生活有什么改变,此乃其一。
其次是他们开始把他装扮起来。
要说装扮,似乎有些不尽不实,大概是随意的把弄着他的衣着装扮,最后把
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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