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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焰 (恶德馆之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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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感觉，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
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割断幸福喜悦，相爱已成幻灭。
多么贴切的感觉，黄昏再美终要黑暗，而他们的爱情亦进入永夜，相爱啊，只是错觉，即将幻灭。
割断了幸福喜悦，那么情感呢？真能在月升月落后，就这样忘却？
这个问题，陆雁擎没厘清，他仅是将身躯依向情人，汲取情人身上将不属于他的温暖。
昏暗中，他拥紧了柳研宸，看着夕照渐微，他俩堕入黑暗深谷……而那首曲子，仍不断不断地在脑中放送。
黄昏再美，终要黑夜……
第七章
站在某大饭店的双人套房前，柳研宸紧皱着眉看着铜制门锁，无论他怎么凝聚气力，就是无法伸手开门。
这里将是他和陆雁擎分手的地方。昨天，也就是期末考的最后一日，他就决定搬出恶德馆，回家专心念书，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再面对雁
擎的勇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害怕他会再度心软。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坚定、坚强的人。失去了如萍，日升日落、四季轮迥，他仍能平静地过下去，可是失去了雁擎，谁来鼓动他的生活、
唤醒他的灵魂？
其实他也明白，要公开承认自己是同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也不曾透露半分给他的父母知道；但是只要想到有一日雁擎会为了他的家人
而和他分手，他便无法忍受。那么就算了吧！在此时分手，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和雁擎神似的如萍——能够和他走在阳光下的女人。
昨天，雁擎说希望在这里和他最后一次迎接阳光。最后一夜，让他们像对情侣般好好的庆祝，激｜情地过。他没有反对，仅是沉默地接下饭
店钥匙，无言的答应雁擎的要求。
虽然相约的时间是夜晚时分，而此刻也超过约定的时间，而自己仍是无法走进房内。
他知道雁擎就在房内，知道他在等他，可是他更知道，一踏入便是结束。
深吸口气，他掏出了钥匙，将门打开。
一切就如他所料，陆雁擎的表情与平常无异，他穿着饭店提供的白色浴袍，坐看见陆雁擎手中的东西，柳研宸关门的动作稍稍顿住了。他
认得那台游乐器，那是他初搬入恶德馆时送雁擎的见面礼，只是没料到雁擎一直都收着，他还以为雁擎早丢掉了。
〞你迟到了。〞陆雁擎抬眸看着他，微笑了下，带着点邪气。
〞出门的时候有点麻烦。〞他没说他在门口深深的挣扎。
〞要等我洗澡吗，还是一起洗？〞他无所谓的说着，尽量掩饰自己的抖意。而陆雁擎仅是笑，没有回应。他知道陆雁擎的意思，于是边走
近，边脱去身上的衣物。
他还记得黑色印有银灰骷髅头的T恤，是他和雁擎在夜市买的。
蓝色而有几分褪色的牛仔裤原本是属于雁擎，却被他一借不还。
而宝蓝色的混纺三角裤，是雁擎觉得有趣买给他的。
只有白色的学生袜，是他在学校福利社随便买的。
走至陆雁擎面前时，赤裸的柳研宸身上情Se意味更加的明显。他俯视着陆雁擎的发旋，一股浓浓的爱意及悲哀由心头升起。
一开始，陆雁擎像是呆了下，目光继而由门口处一直顺着衣衫到柳研宸身上。
他低垂头，令柳研宸看不见他的表情。直到他关掉游戏机，再抬眸时，杏眸里已带着邪恶意味。
〞要一起洗吗？〞陆雁擎细声问道，故意挑逗着柳研宸。
柳研宸还来不及回应，陆雁擎的手已捧起他的敏感处，缓缓地将它含人口中。
看着陆雁擎淫魅的动作，柳研宸蓦地想起他们初次相见的情景。再触及陆雁擎微带挑逗的眸光，他脸一红，敏感处登时有了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研宸仅记得他一次又一次地贯穿陆雁擎的身体，让彼此得到高潮。他记不得多少次，他被陆雁擎认真又伤心欲绝的表
情所慑，试着开口挽回，却都被陆雁擎以〞好聚好散〞打回。
好聚好散……他不想要了，他爱的人是雁擎，是雁擎啊—只是每次雁擎开口道出的那四个字，又令他想起曾下定的决心。
最后一次后，他躺在床上，偏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少云的天上，呈现一种宁静的宝蓝色，阳光将起，星子的光度不敌，纷纷失去踪迹
。
雁擎曾说他像阳光，温暖了他的恶梦。他却觉得雁擎才像太阳，有了雁擎，满天繁星都成碎片。
微微挪动身躯，他将头埋入枕间。洗洁剂刺鼻的味道被欢愉气味掩去，而纯白的枕头套上，还染着雁擎身上的气息。片刻之前，雁擎柔软
的发曾在这里停驻过，在他不住的摆动下，雁擎夜黑的发家蛇般舞动着，令他看得呆了，一次又一次的律动，只求这片美景永不停歇。
他深深吸着气，蓦然，一阵鼻酸再度袭向他。
泪，牵挂在眼角，却舍不得干脆的落下。
出轨的是他，他应是没有资格心酸的，可是他还是难过。为了止住眼泪，他偏过身子，不再闻着雁擎的气息，心痛却仍让他皱紧眉头，怎
样都不能放松。
雁擎的脚步声在室内响起，而他仍没有起身盥洗的意思。而雁擎亦没唤他，只是温柔地为他拉了薄被，在他眉间一吻…他知道，雁擎以为
他入眠了。
〞再见，再也不见了。〞
雁擎轻拨开他额前的发，再度吻着他的额。那声音里轻柔含有爱怜，怜爱他这个懦弱的男人。
门关了，在眼角的泪滑过脸颊，入了口，而后再也流淌不出一滴泪。
雁擎的味道还留在房中，浴室里传来的香气是雁擎一贯使用的沐浴｜乳味道，可人远走，千唤不会再回……。
想着，柳研宸快速的从床上跃起，套上散落的衣物，冲出房门试着追回陆雁擎。就像电影小说里常有的镜头，当他试着追回时，只见陆雁
擎走入电梯内，等他奔驰而至时，只能看着冰冷的金属门板。
数着陆雁擎停留的楼层，他在片刻后亦跟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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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饭店附设的酒吧，柳研宸很轻易地在吧台边找到陆雁擎的身影。
陆雁擎正仰着头狠灌下琥珀色的液体。而他怔怔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心撕裂般的痛楚着。
他看着雁擎从皮夹中抽出一张东西，宝贝地将它放在手心处，支着头凝视着。
俄顷，陆雁擎将支着头的手垂落椅边，那东西仍在他手中。
他的脑中在闪过几千几万个念头后，却任由身体主宰行动。他的视线怎样都无法由雁擎的手指移开。那苍白修长的指曾给他无比欢愉，亦
曾拭去他悲伤的泪，或怜惜地拨开他散落的发，更曾无情地拒绝。
灵敏如野生动物的雁擎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就连他握住他带着凉意的手掌时，雁擎也只是徐徐回身，没了平素张狂的气焰。雁擎对于他的
到来甚至没有询问的意思，仅是沉默地回头，将残余的酒液倒入腹中。
〞放手。〞陆雁擎握着酒杯，向酒保再要一杯酒时，低声对柳研宸道。
柳研宸却抓着陆雁擎没有抗拒的手，五指纠缠，没有放开的意思。
而酒保预感两人有私事待处理，识相地在倒酒后立即走远。
〞放手！〞陆雁擎小一抽，却没能甩开柳研宸的紧缚。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柳研宸语带悲伤的问。
加害人竟感到委屈，连他都想狂笑。
〞没什么好问的，我们只是同学而已！也只能是同学，连朋友都做不成。〞
雁擎微弱地开口。
〞雁擎……〞柳研宸轻唤，除了陆雁擎的名字外，他也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我们都满十八岁，该负法律责任，对自己的决定也要负责。〞没再试着挣脱，陆雁擎冷淡地说着，像对个不熟悉的同学，而非昔日情人
〞分手这条路既然是我们的共同选择，我们都该承担自己的伤痛。〞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柳研宸再度开口时，仍是那句老话。
〞问了有用吗？你都已经和她在一起了，我又有什么好问的？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你自会否认。你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不是吗？我问
不问有什么差别！你都已经做好决定了，又要我问什么？〞陆雁擎压低了声音，语带讥讽地道。
他以眼角余光瞄着酒保和服务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暗暗叹息着，以后这家饭店不能再来了。
〞你真的不问吗？〞
对于柳研宸的坚持，陆雁擎只觉得可笑。
〞好，如你所愿。为什么？〞他嘲弄地笑问。
〞我不想离开你，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我知道你为了众人的目光不能在恶德馆以外的地方和我怎样。可是雁擎，我们就要毕业了，我不
要离开你，我可以失去如萍，可是不能没有你。〞柳研宸严肃地看着陆雁擎，后者却清脆地笑出声来。
〞你已经失去我了。〞他宣判道。
他的手仍被柳研宸握着，但他们都很明白，柳研宸不会亦不能握一辈子，今天，他必定要放手。
〞你已经失去我了，你拥有的只是替身。〞陆雁擎笑得美丽，他从不知道有人会这么傻，不好好经营和本尊间的感情，宁可寻找替身。
〞你和她好好的相守吧，我会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而柳研宸默然无语，似在等待着陆雁擎说些什么，又似行刑在即的死刑犯。
〞你信不信，今天之内，我就能找到条件比你好千万倍的男人，在床上拥抱着我，发誓为我奉献所有。〞陆雁擎笑道，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
〞所以，我才不要你。〞研宸如此说着。
柳研宸万分绝望地看着陆雁擎僵化的笑靥。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会将雁擎伤得多么深，可他仍然说了。
所以我才不要你！
这句话不断的在陆雁擎的脑中回荡，直到再也无法思考为止。不要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马上就能找到男人，所以研宸才……不要他吗？
他不懂，两年来他的一切都摊在研宸眼前，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不说，任问题放大直至分手？
〞两年了，我就在你身边，我怀里只拥抱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所有能做的，我都愿意为你而做。但为什么你仍然在我入睡后出游？你
走的时候，我常是清醒的，我虽知道你没有和他们怎样，可是我害怕啊！
雁擎，你知道我不是个坚强的人，你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为什么还要从我身边溜走？我承认爱情让我懦弱，知
道我不能让你完全心安，可是，雁擎，我是比你更无能的凡人，你的举动只会让我更加无措。〞
说着，在柳研宸眼眶中的泪无止境的落下，滴上他们相握的手，陡然烫痛陆雁擎的手，他惊得想抽手而退，却被柳研宸用力握着，动弹不
得。
他没有雁擎的坚强自信，任由雁擎攻下他的心时，他也只能无力地任他侵略，成了俘虏，交付真心。所以雁擎甩开他的手时，他也只能用
心寻找依靠。然而这一次，雁擎再不如以往般不许他移开视线、动摇心意，所以任由他找不到大船依附时，浮木也好，至少有个依凭，他不用
在海中沉浮。
依凭……如萍……长长的叹息后，柳研宸再度述道：〞我知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这些话一旦出口，我们就再也没有未来可言，就算有机
会复合，也很难了。可是雁擎，我还是必须说，下一个男人，你别再这样对他了！安定的爱情需要两个人维持，我知道你容易不安，可是你不
说，别人怎么安慰你？你从我身边溜走了，我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给你安慰？〞
陆雁擎没再发声，用伤心的表情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我想好好爱你，你却不为我所爱。〞随着话语，透明的温热液体再度垂落。
两年来，他第一次发觉男子其实是可以倚靠的，他却从没试着和他商量什么。
他总是用他的方式消化吞食他的悲伤，他总以为男子是懦弱的，他想留着男子身边就要自己承受一切，却没发现他们往其实还有别条路可
以走。他自以为是的坚强深深伤害了他们。
〞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去年春假时我们去了趟西门町，我握住你的手，你却甩开了我，你说人多会被看见，而我满心失落。我总是天真
的以为我们会到永远，那时我才知道所谓的永远其实只到毕业典礼。我不是强求你出柜，我也没有告知父母的勇气，只是，我希望你至少给软
弱的我一点保证，给我对未来有憧憬，不要让我绝望。我没有自信再和你走下去，可是我离不开你。就算是替身也好，我想拥有你。所以与其
守着不知何时会消失的你，不如跟有未来的替身一起。〞
手掌传来的温度第一次让陆雁擎有种悲伤要溢出来的错觉。
一份感情，两个人的事。他爱的方式，还有研宸的怯懦造就今日的分别。这个别离的结局，早在最初即被决定。
面对怔然的他，柳研宸温柔而沉稳地以单手为他拉整衣衫，将头埋入他胸口，深深吸进他独一无二的体味，亦将泪痕深深烙印。
蓦地，柳研宸放开他的手，对着他柔柔一笑〞祝你幸福。〞
那四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沉重心伤。柳研宸温柔的笑里有着无奈和痛楚。说完，柳研宸快速的离去，而陆雁擎怔怔地没有追寻，亦无法
开口叫唤。
胸前的泪痕烙得他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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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事，常常像个笑话。
毕业典礼那天，柳研宸忽略了所有的事，在班上和人群里不断地寻找陆雁擎，以至于日后回想起来，他甚至不记得毕业典礼那天发生过什
么，只知道他心慌地找寻着陆雁擎，想看他最后一眼。可是一直到最后，陆雁擎都不曾出现过。
一直到一个月后，考完联考、优闲的等着成绩单的他，才在电视里看见陆家破产的消息。
〞陆氏财团今早因财务困难宣布倒闭，据消息指出，一年前陆氏财团已发生资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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