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荒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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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鷹馴養不易，多虧你天生就能和這些飛禽走獸混在一起……。」顧惜朝接過雄鷹，獠牙看了他一會兒傻傻的笑了起來。　

顧惜朝向他笑了笑，在懷裡掏出了一張小紙片，塞進雄鷹腳上的銅管裡，振臂一揚，雄鷹沖天而起。　

36　

戚少商苦腦的搔著頭，這位習三小姐惹事生非的本領和她的刀法一樣高明，來到了邊關她也一樣不安份，竟然闖進庫房裡，簦У藐愂貙⒓闭移萆偕汤碚摗！�

「三小姐……。」戚少商嘆口氣，面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習玫紅，他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道是我不對嗎？？攔不住我怪誰？？」習玫紅皺皺小巧的鼻子，朝陳守將扮了個鬼臉，氣得後者臉色一陣鐵青。　

「普天之下還有誰敢攔碎夢刀啊？？三小姐……庫房裡也洠�什麼貴重的枺�西，最值錢的大概就是我們帶來的那尊木觀音了，所以，別再惹事。」戚少商和顏悅色，習玫紅看了看他，給了個甜甜笑臉便跑開。　

「少商，你跟我來，有些事必需讓你知道。」習玫紅才剛離開，息紅淚便在門邊揚聲，戚少商瞧她來得嚴肅便連忙跟上。　

一到帳外，便見到穆鳩平硬揪著滿臉不服氣的獠牙，而霍玉海則神色不自然的拎著個鐵唬�谎e是一隻正在發怒、叫囂的雄鷹，神似當日唐隆月的飛雲。　

「怎麼回事？？」一瞧見這個陣仗，戚少商心底被揚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大當家，這傩∽硬恢�安什麼心眼，養了這麼一隻扁毛畜牲，別的不說，天天往北飛就不知他想幹嘛！！」穆鳩平硬拽著獠牙，後者不服氣的硬掙，更怒視著戚少商，一臉挑釁。　

「戚少商……。」赫連春水遞了張小紙片給戚少商，後者一看臉色鐵青。　

「這不是他的字跡……。」戚少商有些艱困的說著，氣血翻騰。　

「我懷疑…你能認出他多少種字跡……。」赫連春水嘆口氣，戚少商如遭雷擊，血色俱退憤恨的快步離開。　

「這是什麼？？」一掀開帳門，戚少商將紙片扔在顧惜朝桌上。　

「你不是都知道了？？」顧惜朝先是看了一眼，接著再冷淡的回望著戚少商。　

「你不要告訴我，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來這招通敵判國，不嫌老套？？」戚少商怒極反笑。　

「我有什麼不敢做的？？殺不死的敵人便和他結盟，有什麼不對？？和唐隆月這種人聯手，要幹什麼不成？？」顧惜朝冷笑。　

「顧惜朝！！」戚少商氣得一把揪起顧惜朝的衣襟，他這輩子從洠н@麼痛過，彷彿一開口，滿腔的怒血會全讓眼前人給逼出來。　

「出賣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不要仗著我喜歡你就可以這樣對我！！」戚少商氣憤得直發顫，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逼著自己吼上這麼一句而不會失手掐死眼前人。顧惜朝回望他的眼神很眩�雜，直勾勾的看著戚少商仍不發一語。　

「你說過，你不會要我的命的……。」顧惜朝輕聲的說著，語氣低得讓戚少商聽不明白。　

「你也答應過我，不會逼我殺你……。」戚少商雖是這麼答著，可眼神卻動了殺機，顧惜朝退得極快，戚少商握緊了逆水寒，洠в腥四芤欢�再、再而三讓人背叛而不當一回事的。　

「殺了我，你會後悔。」顧惜朝神情戒備，退的更遠。戚少商怒氣無處可發，反手一摚В�兵器架上的刀劍全斷成兩截。　

「後悔？？顧公子你早在兩年前便教會我後悔二字怎麼寫！！」戚少商罵完轉身便走，他的話極重，重得顧惜朝呆愣在那裡不知如何反應。戚少商人才走到門邊，突然回轉閃到顧惜朝身前，下手極重的點了他幾處大｜穴，當場讓顧惜朝氣血翻騰不止。　

「你給我好好待在這兒。」戚少商沉聲命令著，他料想若顧惜朝想走，穆鳩平他們也攔不住，這重手法的點｜穴至少能制住他一時半刻。看著戚少商離開，顧惜朝只能僵在房中苦笑，不能揚聲、不能動彈，看來這回九現神龍真的被惹怒了。　

戚少商才出帳房便語氣不善的命令著，不准顧惜朝離開，更不准有人與他接樱�替他傳話，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辦，腦子已然亂成一遍……。　

畢竟是兵家子弟，赫連春水耄щ＇覺得不對勁，立即趕去找戚少商，才跨進房便急退一步，他還洠б娺^戚少商發那麼大火，這麼重殺氣。　

「人呢？？不會讓你給殺了吧？？」赫連春水急問，他怕戚少商一個衝動來個一刀兩斷，到時發現了真相並非如此可就後悔莫及了。　

「洠�死。」戚少商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很累。赫連春水望著他笑了起來，光戚少商這點能忍別人所不能忍的本事，就讓他自嘆不如了，若這事是發生在自己頭上，一再的讓同一人背叛、出賣，恐怕話都不用多說一句就一槍捅死他了！！　

「幸虧你洠�那麼衝動。」赫連春水雖然不怎麼服氣戚少商，不過倒是挺讚賞他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擔心是敵人用的毒計，想藉我的手先除了顧惜朝，畢竟…唐隆月最忌諱的就是他……。」戚少商開始有點佩服自己，竟然還笑得出來。　

「原來你也知道啊！！」瞧見戚少商笑了，便知道他氣消了，頭腦開始清醒了。　

「我領義軍抗撸�是抗假的嗎？？不過以我對顧惜朝的認識，那紙條八成還是出自他手……只不過我根本不知道他腦袋在想什麼？？」戚少商頭抵著桌子苦惱，對上一個滿腦子詭計，偏偏洠аb過道德仁義的傢伙，他真不知該如何應付了。　

「待我去查一查，暫時別殺他就是了！！」赫連春水認真的說著，戚少商點點頭，心底多少有點希望，顧惜朝不是真心要出賣他。　

「戚大哥！！出事了！！」習玫紅不等通報的衝了進來，哇哇亂叫的說陳守將打算對顧惜朝用刑逼供。　

「他是本地的守將，自然有權如此。」戚少商冷淡的答著，習玫紅瞪大了眼睛呆望著他。　

「戚少商，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不過你當可憐、可憐那些衛兵吧！！顧惜朝不是那種挨了這頓屈辱會悶不吭聲的人，當心他一氣之下毒死這一營的人，到時就真的門戶大開讓撸�軍長驅直入了！！」赫連春水搖頭，才剛想讚賞戚少商的冷靜明理，他馬上就變臉讓你看。　

「三小姐，妳不是很討厭陳守將？？還不去找他麻煩？？」戚少商朝習玫紅笑笑，後者先是一呆，隨後心發怒放的奔了出去。　

37　

赫連春水的死士一連多日的探查，撸�兵洠в刑�大的動靜，反而帶回了個極為震撼的消息，唐隆月讓人奪了兵權。　

「唐隆月讓人奪了兵權？？」戚少商吃驚，雖然並不是光明正大，但北院撸�兵的兵權確實握在唐隆月手上，怎麼說被奪就被奪，洠в腥魏蜗日住！�

「聽說罪名是……陣前通敵！！」赫連春水皺眉，戚少商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若這是顧惜朝想要的，那還真不能不誇他城府之深，用自己的名聲去換唐隆月的兵權，要死也拉個墸�背的……不過說到底，他也洠�什麼好名聲可言……。」赫連春水搖頭，冒著自己可能會讓戚少商一劍殺死之危來奪唐隆月的兵權，這算哪門子的兵不血刃？？　

「這是怎麼回事？？」戚少商急問，他知道顧惜朝鬼計多端，可洠�想到會神通廣大的這個地步。　

「好像是撸�人也截到那隻雄鷹，更慘的是，他們還認定了那是唐隆月的飛雲，而且，他們也認不出唐隆月的字跡，要知道這些鬼心眼多的人，通常都寫了一手好字……。」赫連春水解釋著，不知為何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所以，他們認定唐隆月陣前通敵？？」戚少商啼笑皆非。　

「為什麼不？？」赫連春水再次搖頭，和顧惜朝這類人為敵，真是自找死路。　

「那麼…那麼我能送枺�西給惜朝哥哥吃了嗎？？他已經一連好……。」原本在一旁靜靜聽著的習玫紅突然揚聲，不過話還洠дf完，戚少商人已經像陣風似的不見了……。　

返回營帳的戚少商是愈想愈氣，他只不過不讓顧惜朝離開、不讓人同他說話，怎麼這些混帳就自以為是的連枺�西都不讓他吃了？？一搶進帳裡，就瞧見顧惜朝倒在床上，戚少商一顆心提了起來，片刻不停的奔了過去，陣陣酒香撲鼻。　

「喂……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把自己喝得爛醉？？…等等……你哪來的酒啊？？」戚少商好氣又好笑，心疼的將人扶了起來。　

「不讓吃枺�西我捱的過……可連水都不給喝……會死的！！大夫說了算……。」顧惜朝迷迷糊糊的答著，突然嗅著了戚少商帶來的提籃裡有燒雞的香味，一把搶過的啃了起來，戚少商輕拍著他的背，倒了碗羊奶給他。　

「酒是上回想偷給追命的…只不過發生太多事，…就一直留到現在……。」顧惜朝埋頭猛吃，洠П匾�跟自己過不去，他是真的餓了好多日了。　

「慢慢吃…洠�人跟你搶……。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差點殺了你……。」戚少商輕聲的問著，雖然最後自己忍下來了，但那時真的很險，如今回想起來都膽顫心驚。　

「跟你說？？你戚大俠會怎麼答我？？我輩俠義中人，定不能用此詭計，大大夫便要在陣前一較高下，磊落光明！！」顧惜朝冷笑一聲，學著戚少商的口氣，後者一陣苦笑，反正現在他最大，他說了算！！顧惜朝見戚少商不反駁，便靜了下來，湝的嚐了幾口羊奶，很苦……。　

「其實…我是在試你……試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會殺我……。」顧惜朝茫然的說著，喝醉了，他的腦袋也混沌了。　

「你發什麼瘋？？這也能拿來試！！你究竟要怎樣才肯相信，我真的不要你的命？？」這下，戚少商又有點怒了，這傢伙的腦袋是用鐵打的啊？？如此冥頑不臁�？？　

「試到哪天你真的殺了我為止……。」顧惜朝洠�來由的笑了起來，戚少商卻為他感到一陣悲涼。鐵手不殺他是因為對晚晴的承諾，可戚少商承諾的人卻是他自己，而他，顧惜朝，從來就不相信有人會認真的看待他……。　

「好！！我戚少商對天發誓，若有朝一日我真動手殺了你，我戚少商陪你一起死！！」　

等著顧惜朝吃完小半隻雞，喝掉半壺羊奶，兩人默然相對。戚少商不開口，是他還想不到該怎麼道歉，雖然他其實不認為自己有錯，話不講明，是誰都會铡畷�顧惜朝的，但對方又確確實實是清白的還受了委屈，不道歉好像說不過去，搔了半天頭髮還是擠不出半個字……。　

「唐隆月死了嗎？？」希�乳_口的是顧惜朝，嚇了戚少商一跳，接著才愣愣的搖搖頭。　

「洠�死？？這樣他還死不掉？？我都差點讓你宰了，他還死不掉？？他是誰啊？？」顧惜朝故意的加重語氣，讓戚少商內疚更甚。　

「他是誰我不知道，不過有個人當他是寶……。」赫連春水喜滋滋的踱了進來，其實他還蠻喜歡看戚少商吃鱉。　

「誰？？」戚少商和顧惜朝異口同聲。　

「北院的廷望公主。」赫連春水得意，若說打探消息，他赫連家的死士功不可洠А！�

「攀龍附鳳啊？？那更容易對付，像這種養在深宮的女人，多半是天真的，要絕了唐隆月的榮華富貴，對付那個女人比對付他簡單多了。」顧惜朝冷笑起來，眼底要燃起一陣陰火，戚少商望著他心想，這人還真是打不倒的。　

「你想怎麼做？？」戚少商問了一句，顧惜朝眼神亮了起來。　

「吃了她！！你上還是我上？？若不是小妖有息紅淚，這事還是他拿手！！」顧惜朝笑了起來，戚少商和赫連春水驚的都呆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為什麼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提起來都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赫連春水正想拿傅晚晴的事頂他個一句兩句，卻讓戚少商用眼神逼了回去，顧惜朝看似堅強，可有些地方是一碰就碎了……。　

「不准你胡來，做什麼都行！！就是不准用這種手段欺負無辜的人。」戚少商認真警告著，卻發現顧惜朝眼底閃動著幾許狡獪。　

「做什麼都行？？」顧惜朝笑著，戚少商頭皮都麻了，他實在很會利用自己的無辜、別人的內疚來不擇手段掠奪一切。　

「立張不死狀給我，不論我做什麼都不能殺我！！給我一支令箭，我要蕩平所有馬？！」既然不能把氣出在戚少商身上，那出在別人身上總行？？　

38　

顧惜朝帶走了一批三十來人能拉弓、會使槍的騎兵，赫連春水戲稱為黑甲戰騎的騎兵，裝束全都是黑色的，馬匹胸前掛著銅鈴，張揚的旗幟非是大宋的戰旗，亦非是陳守將的戰旗，而是屬於他顧惜朝的黑色惡龍，一行人就這樣消失在滾滾黃沙裡。　

「我說你還真沉得住氣哩！！放隻猛虎出閘，你竟然不跟在身邊看著。」看見戚少商等在城牆上，赫連春水好玩的躍上來湊熱簦А！�

「他都開口要張不死狀！！不就明敚е�要幹些缺德事了嗎？？我還跟去幹嘛？？找氣受？？」戚少商翻了翻白眼。　

「就是這樣我才好奇啊？？你的大仁大義哪去啦？？」赫連春水覺得更有意思。　

「大仁大義？？小妖…你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啊？？現在是上戰場，你要顧惜朝去講仁義？？那乾脆把頭剁下來送去敵營不是更快？？」戚少商洠Ш脷猓�都什麼時刻了，赫連春水還有心思來跟他討論仁義？？　

「咦？？戚少商，誰說你很迂？？」　


一連多日，赫連家的死士不斷的將戰情傳回，戚少商則一再的叮囑自己不能發火，他答應過顧惜朝絕不找他算帳，不過聽到他的所作所為，就算不到令人髮指的境界，也相去不遠了……。　

馬俚膭萘λ奶幜鞲Z難以掌握，可顧惜朝每遇著一隊便坑殺一隊，絕不留活口，每過一個營寨便燒一個營寨，雷厲風行的短短三日，讓大漠裡的人聽見顧惜朝三個字都會不由得打個冷顫，聽見他黑甲戰T的銅鈴聲便不由得遍體生寒，看見他張揚的惡龍旗便膽顫心驚。　

第七日讓顧惜朝截上了唐隆月的那批馬伲�顧惜朝的黑甲戰騎雖然只剩二十八人，還人人都掛了彩，可氣勢卻遠勝過唐隆月上百人的馬伲�這連日來的殺伐，畏懼早在這群原本無惡不作的馬傩牡咨�了根，一輪強弓勁箭射完，投降的念頭立生。　

「跪地投降者不殺！！」顧惜朝探頭到霍玉海耳邊輕提，後者立即揚聲，果然，馬偃褐杏腥藙訐u了。　

「獠牙，你給我打斷那人的腳。」顧惜朝挑了挑眉，朝獠牙低聲後說著，後者連忙甩出顆小石子，打斷其中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