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陷繁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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呷ァＶ泄�的空乘小姐对我露出了微笑，用汉语对我说，“欢迎你………”　

回来了——————　

《落陷繁城》1———18完　By款款·克拉姆（钢金属的教皇）　

《落陷繁城》之浓妆上阵（番外）　

北京郊外八宝山公墓。　

阴雨霏霏，深秋的寒气遇到迟迟不肯退却的暑气，寒冷空气与热气一同交汇，汇集成白色瘴气袅袅上升，斜舞风雨落叶飘扬回大地，愁丝紧凑打的人心潮阵阵起伏。墓园深处，映入眼帘的是苍松翠柏，绿草如茵。林木森森碑墓林立，进门右边的一片墓区中，矗立着为了国家建立而捐躯的革命先烈的墓碑。除了埋藏着战争烈士，为国捐躯者，还在各种事件中为国家付出生命的公职人员。每逢祭日，或是国家法定节日，就会由一群群的中小学生与市民纷纷鲜花扫墓，缅怀先烈。　

人生在世，苦苦挣扎力图上游，身后亦不过身占三尺黄土。　站在生与死亡，未来往昔，希望腐朽之间，凭籍历史来回比较观望，明白生之可幸，死之可怖。这道理浅显易懂。　

阳光光线疏疏洒洒的洒进幕园。墓碑前敬奉着大丛的长竞玫瑰花和白色竹节花。青灰色碑前屹立着一条淡青色人影，他眉目如画，漆黑的短发被雨丝打得丝丝缕缕贴在面颊上，眼睛中水雾弥漫。脚旁边雨水溅起白色泡沫。这个人长眉斜挑，深邃的目光森森望了眼前碑文，竟自痴了。　

“亲爱的，你还好吗？16年不见了，我现在很好……很幸福……”　

“你最喜欢北京的秋，又来了。真想和你们一起去看红枫香山，亦想让你们亲眼看到现在的我……”　

他喃喃自语，一字一句具饱含感情。雾水盈身，所以映照的人眼眶潮湿。方外之地生死国度远离了尘俗，因而心情懈怠。也只有在面对着死亡彼端的坟茔，眼眶才会不由自主的微烫，心情渐渐炽热。这凛凛生死关头洗涤烧灼着物欲城市化的心灵。　

“我……已经长大成｜人了……”十六个每年今日，无论天涯海角都会回到这里，疲惫时自我调整，忧伤时自我疗伤，欢喜时与他们分享，痛苦时暂避风雨………………于我父母的安息之地。　

指尖慢慢顺着碑文划着笔画，“烈士陈之然、陈安娜之墓。”全身都放松的虚脱。所以眼泪大滴大滴不受控制，沾满衣衫。事隔多年，依然欢喜哀愁悲伤痛苦愤怒五味俱全，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哪般滋味？！　

所以……不知不觉，我哭了。　路人的冷淡惊奇视线横扫，我单手覆面。　哭了就是哭了。　

路边郁郁葱葱的树下，有空旷的停车场，雷局长眼望着在北京郊外的八宝山，这里从天安门沿长安街西行十几公里，原本是褒忠护国祠却因盛产红土、耐火土、青灰等八种矿产而得名八宝山。眼前古树参天、苍松翠柏、灌木丛生且又幽静典雅。雷局长看了我眼睛潮湿，拍拍我的肩膀，道：“不要想太多。这么大的男人哭会很难看。”　

“………”　“有没有将你升职为警官大学的教授，于他们讲？”　我的眼眶微红。　雷叔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又要问那件事，但是又要令你失望了。尚未有音讯。不过，亦想告诉你一句话……”　“？”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己亦是警察，因当更能体谅。”　沉默半晌，我终于淡淡一笑：“我，已经想得开了。现在的我生活得很好……万事不需强求……”　

*　*　*　*　

无能为力不得不觉悟。再有钱有势的人亦有自身不可磨灭，不可替代的痛苦。　

中心局的警车停泊在我的巷口。中途闲絮着闲话，雷叔叔的面色略展，但是猛然间抬起头向车窗外看去，他看到了某件事物，立时间面色极为难看。我心中一骇，竟是脸红心跳不敢抬头。看来人真是不能做点亏心事的。眼光扫处，雷叔黑发已掺着银丝，心中恻然叔叔已经上了年纪。　

“那混蛋还没有走？！”　终于四合院的柴门半掩，有一个人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艳阳下寒门陋室中，此人鲜衣鬓影明眸皓齿，慢慢粘到我的身后，踌躇了一下终于微笑道：“叔叔，你好。”　“好个屁！谁是你的叔叔？！”　“叔叔吃过了吗？要不要吃？”头晕。早就告诉他，不要出来讨人嫌，但是这人就是这么'勇敢无畏'。　“我不吃！”　我急急忙忙挥手道别。“路上小心。再见。”　“再……见……个……”雷叔终于跺跺脚，上车走了。言下之意是：“永不想见到此人。”我于朗朗翰空秋风寂寂中回首望去，于他目光相接，瞬息间浅浅温馨袭上心脏的位置。一旁的人亦满面疑惑，“为什么他会生气？难道我叔叔叫得不够恭敬？”　

雷叔不喜欢西苑寺霄栎。没有任何理由。就如同霄栎宫亲王的母亲呈子公主不喜欢我一样。这位典型的日本简约淡泊性格的皇族贵妇人审美理念偏向“物哀“、“空寂”、“闲寂”、“风雅”、“幽玄”等，严守华族身份高贵，血脉纯正之思想的女性。香山饭店，霄栎宫将我介绍给他母亲认识。短短一句话的交谈，亦不报任何非分之想。　

“你好。”贵妇人矜持回礼。我盯住洛夫·诗朗哥的羽翼系列的礼帽，上面的鸵鸟毛纹斯未动。绸缎质理各色羽毛编缀的猫头鹰，眼睛死死鹰隼般盯住我，红宝石的猫头鹰眼令我心烦意乱，席间无语如坐针毡。霄栎宫与他母亲资容颇像，都是极艳丽极魄人气势的那型。只是呈子夫人冷漠如冰。霄栎宫却是情热灼心，桌下面暗里伸了手在我膝盖上细细抚弄，一脸温腻暧昧的表情。　

奇怪的三个人。　做母亲的称呼儿子为：“公爵大人。”公爵亦回复：“公主。”　盛宴中也长见识。我一把把公爵的手打飞。　

盛宴完毕宾主尽欢，我备感荣幸。呈子夫人终于肯正眼看我，对我亦亲切：“什么时候生孩子呢？生了男孩国籍倒是问题。”　

………我，做了什么孽啊？！　

夜晚，霄栎宫突然从我身上撑起身子，恶狠狠的言道：“没有孩子大概是Zuo爱太少不到位！以后每天至少要做三次！”　

“滚！！！”　

北京很幸福。　长风吹的窗棂呼呼作响。吹拂过京城的历史水系、传统中轴线、皇城、旧城凸形城廓、道路及街巷胡同、建筑大厦、城市景观线、街道对景、古树名木…………吹拂了绎动的心。　

霄栎宫骨髓中是日本人，以前情意遮住眼睛我只念到了此人的好。但是，日夜朝夕相处，反倒愈加了解到了他的秉性。　北京夏夜庭院之中，萤火虫在黑暗中飞舞，贵族悠闲的欣赏着荧光。很流行的捕捉萤火虫，称作“萤狩”。秋听虫之音，感受到秋夜的寂寞悠长，仿佛听到断续的虫鸣声。春来手举着绘有春花的荟扇，象征着向着天空迎接春天。发缦的形状是江户后半期宫廷女官所特有的。无有鸟、虫、花、草之乐的冬天，聚在一起品雪，在雪中举办“雪见之宴”。第一次大雪称作初雪进行“初雪见参”。　

享受生活他亦是人上人。　浪漫为心、财富作本、风花雪月、享乐一生。　

无愧于日本人因此岛国个性。此人心胸开阔比不上中国人，只不过他遇到了我。我这个俗人。俗上恶俗的人。不过是我要求他深夜归宅清晨出家门。一公里外停车步行，人前不打招呼犹如陌生人。这是必需，怎能告诉别人我有了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他极愤懑，痛骂我是民族主义者伪到极致。我亦冷笑：“原来你现在才知。”亲王拽惯了，尊严遭蔑视脸面被践踏因此气愤填膺。　

即便如此，也过的胆战心惊精彩纷呈。　北京古旧并无太奢华新奇的娱乐，霄栎宫暂居寒舍，昏黄灯光下与我厮守，手指间他的黑发滑不留手，眼望着简陋家宅寒气迫人，萤莹灯火如豆。除了心疼他第一次也发觉自身配不起他。这人天生就应该过得优良的生活水准，我除了傲气并无才能。　

“不如你回日本照顾生意。我去看你？”　“不好。”　“哦？”　“不见面的话，就会很难过。只是每天看着你就非常高兴。”　不是不感动的，这种直白阔利的表白。万金易得，一言难求。只是此人讲究身份不屑作伪，十全十美中些许缺陷：“要不然Zuo爱，现找人花钱事小勾搭太也麻烦。”　

中毒深，　连他的促狭，乖张亦爱恋。　

唯一遗憾就是幸福不能说。不可对逝去父母坟前告白，我爱上了日本人。不能对被害警察父亲言道，寻觅挑选挑上了并不干净的灰色背景的人士。更无勇气对同事朋友大方介绍：“我的爱人是个男人。”人生痛苦痛苦人生。我了解我透彻我世俗。　

“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霄枥宫言词犀利，也斜着眼波讽刺我。我有点面红扭捏。雷叔爱屋及乌，他发现确是装作不知道。当霄枥宫是垃圾踩过去，岚小姐与同事，邻居们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生感激。　

我们在清晨餐桌上议论吃白饭亦或是麦片咖啡。夜晚确认了他依旧在我身边相拥而眠。除了偶尔心有余悸，有些脚不着地的飘忽感，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如生活，工作，休假。叶子由绿转黄，飘荡摇曳的从万丈枝头回返大地。虽然社交圈子半径狭小有限，不能如王朝贵族潇洒的参观管弦演奏、野外蹴鞠、鹰狩、绘画、双六、参观名胜自娱自乐的消磨时间。但是也可以自拥恋人心灵得到极端幸福。　

东京亦满足。　

本州岛关东平原南端的东京。游人如鲫的浅草观音寺。夜风中橙白两色相间的东京塔为棱锥体。登上塔的150米处及250米处特别瞭望台眺望，东京全城美景尽收眼底，西边美丽的富士山也清晰地映入眼帘。入夜，塔身上的装饰灯骤然齐明，在夜空中构成一幅绚丽多彩的景观。偶尔旅居国外的日子我像一个小泡沫淹没进大海。在陌生国度开始陌生的生活。　

啊……还可以拥有最最物质的东西。人类奢华享受的极限。由一条主街、几条横街组成的街区“银座八丁”，集中了众多世界名店，百货公司三越、松屋、松坂屋、高岛屋、夜总会，流光溢彩的御木本的珍珠、天赏堂的珠宝、资生堂的化妆品。爱慕虚荣的人们可以开着跑车欣赏留恋原宿穿着最时尚流行服装，夸张得如同举行五彩缤纷的流行时装展览会。给你的都是最最炫，最cool的赞赏。诗情画意亦可以欣赏由川越藩主柳泽吉保所建造的，以万叶集和古今和歌集中所歌颂的名胜为基调建成的回游式山泉水庭园。具浓郁的江户色彩，附近名所有东京都美术馆、富冈八幡宫、深川不动堂、日名文人芭蕉记念馆………等，距葛西临海公园、按“港未來21”规划设计的——“横滨女王街头公园”，从大厦顶端可以俯揽绿荫环绕绿地和海景。以及在大约4千年前，由岩浆所形成的，被波涛荡涤而成的洞｜穴和断崖形成了既粗犷又美丽的海岸线。　

曾经在清冷早晨河畔，象个寒酸学生一样的穿着长风衣，包裹的严实，手挽手的散步与他谈个不花钱的恋爱。也和那位翩翩贵公子一起偎依在Suntory音乐厅包厢里窃窃私语，毫无敬意的听德累斯顿国立交响乐团的访日公演。天气微热的午后，吸着烟左手搭着公爵的腰，像个流氓一样的无所事事在百货公司门外停车场上闲逛。绿金色玻璃幕墙反射着金色阳光，我们互相打闹嬉戏。亲王大人也很纯情兼热情的坐在中央图书馆本馆地下2层，资讯情报科学中心，等候着我偶尔从电脑中抬起头瞟他一眼。　

深夜，我阖上眼睛在微醺的醉意中，感觉着平稳的不似汽车的ROLLS_ROYCE载我到不知名的远方。面上霄栎宫的黑发丝丝绸绢，他的面颊冷峭润滑紧贴着我的脸，微微覆压着身下西苑寺天鹅绒衬衣下的素肌玉骨，他的左手环绕着我的腰与我右手五指插合相握。我的心情如车窗外的黑暗的日本海般，在寂静中无声中澎湃激昂。…………睁开眼睛，恍如隔世。　

一千种生活，一千种面貌。一千份爱恋。　“陈七辰，和你在一起，永远是精彩无重复的人生吧？”　“你期待吗…………”　他炽热的唇含着我的手指，眼神如火如荼吞噬了我。“真想剖开你的头颅，看看你的脑子里究竟有几分感情？亦想将你锁在牢笼里，把你的骨头磨成粉，一口一口吞下肚去，身体之中有你，永远不分离。”　

“……不可以………杀人者终被杀……”　

“————我会为你担心的。”　

爱本爱，无从迷惑。被中国传统教育所盅惑，所以迷惑？并未对社会奉献什么？为什么会衣鲜颈靓，衣食无忧。我知道自己的思想趋向自虐自我罪恶感。但我的确不是可以坦然接受天赐良缘的人。这幸运并非不该属于我，只是，只是…………　

我的眼睛水汽腾腾…………　心中有罪。　

长风中，极速中，我像个孩子般寂静无声的恸哭。————父母双逝、身无长物、放弃理想、但是自己竟是这样极端的幸福！被自己可能有的良心、罪恶感痛苦不堪。…………或许有一天在未来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能够得到谅解心灵升华。但是今夜…………　

我只剩余用双手护卫仅有的幸福。　

————和你在一起，让我亲眼看看未来！！　

没落颓废的夜，用最动听的中国话温柔以对：　

“不想死…………”　

“因为……太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