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和羊+番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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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在怄气吗？很介意这个玩笑吗？　
　　　　　　可是就是这个郑重声明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人，不出20分钟就以　
　　　　　　“房间太大太黑一个人不敢睡”为理由来敲我的房门。　

　　　　　　他抱着羽绒枕头蜷在我旁边。为了驱走自己那些不必要的念头，我翻出一本小说，试图逃到文字中去。　
　　　　　　“狄先生，你的家人在哪里？”他扯扯我的袖子问。　
　　　　　　“他们啊，在另一个城市。和我的哥哥、弟弟在一起。”　
　　　　　　“在狄先生的家乡吗？很远吗？”　
　　　　　　“很远。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是有很多值得怀念的东西在那里，所以还是觉得家乡最亲切。”　
　　　　　　“我也是哦……我的家在乡下。我五岁的时候被过继给村子里没有孩子的一对夫妇。然后爸爸妈妈就搬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我合上书本，看着他的侧脸。　
　　　　　　“可是我一点也不寂寞哦，养育我的爸爸和妈妈是很好的人，很善良，很憨厚又很老实。我很喜欢他们，很想念他们……最初来到城市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很害怕。可是后来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最幸运的是……遇到了狄先生你……”　

　　　　　　幸运？我？你不知道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我是多么的危险吗？　
　　　　　　“我的家乡很漂亮，有很多树，有农田、花田。到秋天就会有很闪亮的一片金色。对了……还有很漂亮的天空，真想……让狄先生也看看……”　
　　　　　　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合上眼帘，睡着了。　
　　　　　　我轻轻地给他盖上被子。　

　　　　　　我相信，可以养育出这么善良而纯洁无垢的你，你的家乡一定很美丽…………　

　　　　　　（8）女巫来了　

　　　　　　是不是思念一个人就是喜欢的开始？　
　　　　　　十几年来的情场经验让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对于以往的任何一位女友都是认真而忠诚的。这里所说的忠诚就是不欺骗。我喜欢女人却从不玩弄女人。　
　　　　　　与每一位女友交往时，都会有“思念”这种东西的产生：思念她们种种的妩媚、种种的娇柔、种种的美好。然而，此时此刻这种放眼望去满沙滩比基尼美女而我脑子里却反复出现那只小绵羊的身影，只想着“他有没有听我的话去另找房子”“不知道这几天怎么样”之类的牵挂。甚至当我打开手机接电话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电话那端似曾相识的女声就是LLICE的情况，还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亲爱的，你好吗？”　
　　　　　　这个有点熟悉的称呼让我愣了一下，高贵而温柔的声音好象曾在记忆中出现过，可是，是谁呢？　
　　　　　　真是狄雷一生的大失败。但迟疑了几秒钟，我仍然从满是小绵羊的脑袋里拨拉出LILICE这个名字和她的脸孔。　
　　　　　　“真意外，LILICE，听到你的声音──感觉真好。”　
　　　　　　我摇身一变成为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大情圣。　
　　　　　　“真抱歉打扰你了，在海南过得怎么样？”　
　　　　　　“分公司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现在总算可以歇下来了。”　
　　　　　　“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来是吗？亲爱的，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一起去那家西餐厅吧？”　
　　　　　　“当然，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是该说拜拜的时候了，LILICE。　
　　　　　　不会同时喜欢两个人，这算不算是一种专一呢？　
　　　　　　我很坦然地接受了“狄雷喜欢夏晴阳”这个事实。令我不安的是，这种喜欢似乎不同于以前的喜欢……　

　　　　　　下了飞机，意外的看见了LILICE。竟然来接我？她应该不是这么殷勤的女人吧……　
　　　　　　两个小时后，我们就坐在了烛光摇曳的“约福”法国餐厅。　
　　　　　　一边享用着可口的开胃菜，一边交流着些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美味的蜜汁小羊排端上来之后，LILICE开始有意无意的暗示我最近的冷淡。　
　　　　　　“最近……很忙的样子啊。”　
　　　　　　“恩，算是吧。”　
　　　　　　“想找你出来喝个茶都那么难啊。”　
　　　　　　“没有吧，是你的话，我一定会挤时间的。”　
　　　　　　这是实话。　
　　　　　　LILICE优雅地用餐巾擦擦嘴角，眼睛慢慢地瞄向我的脸。　
　　　　　　“你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和我联系了，狄雷。”　
　　　　　　不是亲爱的，而是狄雷。　
　　　　　　“这是我的失礼，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　
　　　　　　“我──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我用同样优雅的语调对她说。　
　　　　　　看着她的脸──很平静，甚至在微笑。果然，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我还是欣赏聪明的女人。　
　　　　　　“夏──晴──阳，是吗？”　
　　　　　　果然是名门淑媛──她很优雅地投了一颗炸弹给我。　
　　　　　　这颗炸弹在我的心中爆炸，惊起了不小的波澜。当然，我是不会让它表现在脸上的。　
　　　　　　“你知道了？”　
　　　　　　她仍然微笑，“碰巧而已。昨天本想去找你的，没想到在门口看见那孩子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她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推到我面前。　
　　　　　　这是临走之前，我留给小绵羊的。　
　　　　　　“钥匙呢！真是让人嫉妒啊，你的每一位女友──包括我，都没有这个特权。”　
　　　　　　因为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介入我的生活。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我只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询问他有什么事。结果他把钥匙塞到我手里就跑掉了。”　
　　　　　　我这时的脸色应该不是很好看。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呵呵，”她轻笑。“狄雷啊，你什么时候变的口味，对那种大眼睛的小男生出手了？”　
　　　　　　“他只比你小一岁哦，LILICE。”　
　　　　　　她有点讶然，继而“扑哧”地笑了出来。　
　　　　　　“这种类型的对你而言──很新鲜吧？”　
　　　　　　“什么意思？”　
　　　　　　“玩玩就算了，对他认真──你不觉得很幼稚？”　
　　　　　　我放下餐具，直视着她的脸：“LILICE，你这种态度不是更幼稚吗？”　
　　　　　　她无言，低下头去喝苏打水。　
　　　　　　“没想到，我会败给一个……小兔子！”　
　　　　　　小兔子？小绵羊？还有什么称呼更适合他的？　
　　　　　　“对那个小兔子而言，我一定象一个可恶的老巫婆吧？看他当时那么受打击的表情。”　
　　　　　　受打击啊……也许是好兆头。　


　　　　　　草草地结束了不是很愉快的晚餐，拒绝了LILICE送我回家的请求。　
　　　　　　心情很糟糕……　
　　　　　　在小绵羊的心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应该是一个的花花公子吧？风流多情，绝不会被某一个人套牢。　
　　　　　　好象不是什么好印象……　

　　　　　　（9）请和我谈恋爱　

　　　　　　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得大了。　
　　　　　　寻找小绵羊的计划搁浅。　
　　　　　　口袋里那份备用钥匙时刻提醒我不知何处的他是否平安。　

　　　　　　街上的人很少。　
　　　　　　变了形的霓虹灯映在车窗上，模糊得可以看见屋檐下避雨的人群。我习惯性的寻找小绵羊的影子。　
　　　　　　看，那个人瘦瘦小小的，跟他的身材很象。　
　　　　　　头发也是随意地扎在脑后。　
　　　　　　还有一模一样的衬衫、牛仔裤。吃力地拖着一个差不多可以装下他的大皮箱……　
　　　　　　我呆了一下，立刻打开车门叫出他的名字：　
　　　　　　“夏晴阳──！！！”　
　　　　　　他停下来，抬头四处张望，然后看见了我。　
　　　　　　那张清秀的脸，因为冰冷的雨而冻得苍白。头发上滴下水珠，衬衫和牛仔裤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身材。　
　　　　　　雨水砸在他身上，他冻得瑟瑟发抖。　
　　　　　　已经快要进入秋天了，他连雨伞都不拿吗？！　
　　　　　　“狄先生……”　
　　　　　　“上车！”　
　　　　　　他站着不动。　
　　　　　　“上车！！！”　
　　　　　　他还是不动，我有点动怒。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他摇头，“我……我不能再麻烦您了……”　
　　　　　　着句话让我达到暴怒的边缘。　
　　　　　　我抢下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车子里──也许动作粗暴了些，他缩在座位上不敢说话。　
　　　　　　横冲直撞地回了家，几乎是用扔的把他关进浴室里。他丝毫不敢违抗我，乖乖地洗了澡、喝了牛奶，捂着毛毯蜷在沙发上。　
　　　　　　虽然不看他，但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小心翼翼的落在我的　
　　　　　　脸上。　
　　　　　　老实说，我的怒气有点莫名其妙。　
　　　　　　他只不过是……跟我客气了一下罢了……　
　　　　　　但他的那句话表明了我在他心中只是一个“好心的先生”而已。　
　　　　　　这才是──我真正生气的理由吧？　
　　　　　　应该是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真的能毫不犹豫的面对这份感情吗？　
　　　　　　“狄先生……”他嗫喏着开口。“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你生气了……”他带着哭腔。　
　　　　　　“没有！！！”这么粗暴的口气，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回答摆明了就是在说“我很生气！”　
　　　　　　他已经哭了。虽然没有出声，但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只是因为我生气了，他就觉得一定是自己错了。　
　　　　　　我把要是扔茶几上，发出一声惊人的当啷声，他吓了一跳。　
　　　　　　“为什么把钥匙给别人？”　
　　　　　　“因为……她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不管她是我的什么人，钥匙是我给你的！不要随便交给别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办法再对哭成泪人的他发脾气了。叹了一口气，我缓和一下语气问他：　
　　　　　　“你拖着行李要去那里？”　
　　　　　　他抽了抽鼻子，“房子……没有了……”　
　　　　　　“什么？！”　
　　　　　　“那些流氓又去了，就……被赶出来了……”　
　　　　　　我几乎要仰天长叹了！！！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住那里，去另找房子的吗？！”　
　　　　　　“可是，那个……房子，还有一个月才到期……我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　
　　　　　　“房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他们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儿童思想！！”　
　　　　　　他沉默了，然后轻轻地笑。　
　　　　　　“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吗？”　
　　　　　　我故意忽略了这个问题，“去睡觉吧，你暂时住在我这里好了。”　
　　　　　　至少可以不那么担心他的安全。　
　　　　　　“可以吗？您的女朋友……”　
　　　　　　“昨天是，今天不是了。”　
　　　　　　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要怎么样，您才把我当成大人看呢？我要‘成熟’到什么标准才合乎您的要求？”　
　　　　　　我轻笑，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等你谈过恋爱就可以了。”　
　　　　　　“恋爱……？”他轻声地重复。　


　　　　　　恋爱……　
　　　　　　如果是小绵羊的话，一定会投入全部的感情，认真而坦率的接受一段恋情吧。　
　　　　　　就算会受到伤害，他也一定不会后悔付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许会真正的长大。在他如儿童般纯净、毫无杂质的内心，大概会留下些许的伤痕和阴影。　
　　　　　　长大，对他来说，也许就是一种心灵的污染。　

　　　　　　睁开眼睛，已经是早晨了。昨晚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上盖着毛毯，是小绵羊吧？这么想着，发觉到身旁的人影。　
　　　　　　他穿著那件大T恤，跪在沙发旁，静静的看着我。　
　　　　　　他的表情有点不一样……　
　　　　　　纤长的手指抚着我脸颊的轮廓。他的表情，带着些宁静的妩媚。　
　　　　　　“我想要成为和狄先生一样成熟的大人，再也不让你说我是小孩子。”　
　　　　　　像小孩子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你。但我没有说出来。　
　　　　　　“就像你说的，我要谈恋爱。”　
　　　　　　“所以呢……？”　
　　　　　　他抿抿嘴唇，　

　　　　　　“所以……狄先生，请和我谈恋爱吧！”　

　　　　　　（10）羊的圈套　

　　　　　　沉默，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他的手有点抖，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应该是高兴的，但是我却胆怯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敢接受的爱情。我可以强迫他成为我的，甚至都不会有半点埋怨，用甜言蜜语引诱他更容易──只要，不是这么认真的……　

　　　　　　“像孩子一样天真、坦率不是很好吗？”　
　　　　　　“可是您永远都不会对我认真！”　
　　　　　　“为什么要我对你认真？”这是个有点狡猾的问题，好象在逼着他承认喜欢我。　
　　　　　　“因为我是在很认真的爱着你！”　
　　　　　　我看着他，哈哈地笑起来。笑得他不知所措。　
　　　　　　“爱？！你所谓的爱是什么样的？对于我而言──　
　　　　　　爱就是‘Zuo爱’！”　
　　　　　　这个词对他来说的确是过激了一点。他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我。　
　　　　　　“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对你那种柏拉图似的的精神恋爱没兴趣。你去找个和你一样的人去玩吧！”　
　　　　　　我拿起衣服向外走，把他喊着“我没有在玩”的声音关在了身后。　

　　　　　　小绵羊的画在晓阑的酒吧里卖的不错。最近也小小地出了一下名。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书画协会、青年画家联盟之类的团体围着他团团转。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我暗自庆幸着逃过了一小劫。　
　　　　　　唉，我最怕这种认真的人了。　
　　　　　　从那次以后，没几天，他就找到了其它的房子搬出去了。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万事小心”、“有事来找我。”　
　　　　　　毕竟，我是个狡猾的大人。　
　　　　　　而他只是低着头，咕哝了一句“狄先生是胆小鬼”就跑出了我的视线──也跑出了我的生活。　
　　　　　　没错，我是胆小鬼。　
　　　　　　爱情──是一场赌博。这一次，我怕了，我怕我输不起。也许我会把他伤得遍体鳞伤，这是我更害怕的结果。　
　　　　　　也许，该认认真真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