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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2鬼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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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子握在手里的那枚沉甸甸的铜顶针,重重的拍打在了床上那支薄壁琉璃瓶上了,琉璃瓶碎了……

琉璃瓶内盛着的黄白色尸油缓慢的发散开来,封闭浸泡在尸油里面有一只冬眠的血蚤,有指甲般大小,猩红色的外壳,尖尖的口器,两只眼睛出奇的大,白矒矒的似白内障一般。那血蚤接触到了空气,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它活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六条腿,然后站立了起来,忽地打了一个机灵,血蚤发现了近在咫尺的妮子……

血蚤轻盈的弹跳而起,准确的落在了沉睡中妮子的鼻子尖上,晃了晃触角,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她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24
蒙拉差翁。炳是东南亚第一降头师,他竭尽毕生心血培养出来的血蚤,堪称天下第一毒蛊虫,嗜血成性,当年在泰国,无论贩夫走卒或是宫廷皇室,甚至于道行高深的降头师们,无不为之闻蚤色变。当蒙拉差翁。炳在缅甸的丛林里为全真派贾道长的先天气功所伤,带着掳来的女婴祖墨逃回暹罗海上宫殿后,便已觉察到了表弟蒙拉差翁。坤巴的野心。为保全自己穷毕生精力研究的血降秘法不至于失传,他命自己的心腹——一位中年降头师带上女婴和大血蚤夫妇产下的那只雌雄同体的猩红色变异血蚤,密封于琉璃瓶尸油中,前往中国山西河东一带,寻访东晋郭璞的后人(也是自己的先祖一族)托孤。那心腹降头师终不负所托,明察暗访在河东风陵渡找到了惟一的郭氏嫡系后人郭老头,为防止坤巴找到孩子,中年降头师尊师嘱自尽于冰封的黄河下,水流将其尸体冲往下游,待到春天冰雪消融,一切痕迹都将不复存在。

临行前,蒙拉差翁。炳将自己毕生功力硬生生的以“灌头术”压进了祖墨的体内,若干年后,女婴自然会在某一天里突然顿悟,从而成为自吞武里王朝以来,暹罗最伟大的降头师。

果不其然,女婴被暗地里送走后不过数日,蒙拉差翁。坤巴便暗算了表兄,将其斩去四肢,囚禁于海岛石屋之内,逼问血降头的炼制秘法以及女婴的下落,不过蒙拉差翁。炳至死未招。——此段历史在《青囊尸衣》中有述。

妮子感觉到鼻子里面痒痒的,由此而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鼻孔坐起来,爷爷并没有在睡梦中带话过来,唉……妮子感到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她瞥见了床上破碎的琉璃瓶,吃了一惊,好端端的瓶子怎么会碎了呢?一滩黄白色的污渍弄脏了黄丝巾,那是碎裂的琉璃瓶中里流淌出来的,妮子嗅了嗅,仿佛有股淡淡的臊臭味儿。

妮子重新把顶针用黄丝巾包好,藏入羊皮袄的口袋里,然后系好包袱皮,塞入了床底下。

“妮子,妮子……”院子里传来了秦如花的叫声。

妮子推开门,站立在门槛内,默默地瞧着“地主婆”。

秦如花扭动着粗壮的腰肢,走进门来,“妮子,干娘要问你一件事儿。”

妮子没有吭声,只是把眼睛望着她。

“嗯,妮子,听说大黑死了,这样也好,你爷爷不就有了伴么?你说是吧?”秦如花盯着妮子的眼睛说道。

妮子依旧没有吭气。

“妮子,你爷爷临死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一张图,或者告诉过你,那张图藏在了什么地方?”秦如花柔声柔气的问道。

妮子还是没有说话。

芮城县人民医院。

听说县委秦书记来了,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院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急诊室。

“秦书记,您来啦,有什么人病了么?”院长关心的询问道。

“有位京城里来的同志被恶狗咬伤了,医生们已经初步处理过了,正在等待化验结果。”秦书记心情沉重的说道。

“是疯狗么?注射狂犬疫苗了么?”院长紧张的问道,他知道,万一得了狂犬病的话,死亡率是百分之一百。

这时,一位医生急匆匆的走来,眼神儿示意院长走过了一边,然后悄声耳语了几句,院长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么?”秦书记上前严肃的问道。

“是这样的,患者脸部的伤口已经处理缝合了,将来无非是留下些疤痕而已,可是他的眼睛恐怕有些问题……”院长吞吞吐吐的说道。

“有话直说。”秦书记不耐烦的催促道。

“患者的眼睛红肿发炎,晶体混浊,取了些分泌物化验,发现有种奇怪的酶类物质,也许是一种胞内酶,类似于胃蛋白酶,但PH值却<1,所以它不是……”院长对秦书记说着。

“说简单一点嘛,患者究竟怎么了?”秦书记打断了院长学究式的说话。

“是的,我们在患者的眼中发现了一种酸性奇强的消化酶,它会把患者的眼球统统吃掉。”院长简练的说道。

秦书记还是没有听明白,疑惑的问道:“院长,你是说,患者眼睛会瞎掉?”

“正是。”院长回答。

“怎么可能呢?那只黑狗只是咬了他的腮帮子,难道有什么细菌或者病毒跑到眼睛里面去了?”秦书记猜测着说道。

“不是细菌和病毒,是酶。”院长坚持道。

“好了,”秦书记挥了挥手,板着脸大声说道,“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秦书记,这酶是生物体内活细胞产生的一种生物催化剂,是由蛋白质和RNA构成,功能是促进体内的新陈代谢,所以说,酶是细胞赖以生存的基础,在哺乳动物的体内,迄今已经发现有4000多种酶。”院长又背起了教科书。

“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又怎么会去吃掉患者的眼球呢?”秦书记冷笑道。

“譬如说,胃蛋白酶是专门分解消化谷物、肉类蛋白质的酸性酶,如果离开了胃,跑到眼睛里还不丧失活性的话,它就会去分解和消化眼球了……”院长为了说得明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秦书记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请接着说下去。”

院长继续说道:“胃蛋白酶离开了胃的环境和温度,就会丧失活性,可是患者眼中的这种酶却活性十足,医生们正在用生理盐水不停地在冲洗着,如果全部洗干净了,患者眼球玻璃体也已经被腐蚀了,失明在所难免。”

“这酶是从哪儿来的?”秦书记问道。

“不知道。”院长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久,新的化验报告终于出来了,经过了医生们的反复清洗,患者眼内的那种奇特的生物酶已经彻底的清除了,费道长走出了急诊室。

秦书记凑上前去,仔细的盯着费道长的右眼看……原本黑色的瞳仁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乳白色,就像一只清蒸鱼的眼球,他的眼睛瞎了。

费道长脸上微笑依旧,但是他的左眼里却流露出了一股愤懑至极的怒火,“我们回风陵渡。”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费老,您的眼睛……”秦书记同情并尴尬的说道。

“是那个小女娃子,想不到贫道费子云平生猎雁无数,却被一只小雀儿啄瞎了眼……”费道长怅然叹道。

“小女娃子?”秦书记愣了。

“就是郭家的那个养女,一口唾沫竟然要了贫道一只眼睛!”费道长冷笑道。

“你是说妮子?”郭镇长惊愕的说道。

“不错,就是她,贫道一橛戳死她的那只黑狗,这小妮子‘啐’了贫道一口倒也不为过,没想到这唾沫毒性竟如此之烈,看来她已经得到了郭璞的某种巫术真传,据此推断,‘匿风图’必在其手中。”费道长忿忿说道。

秦书记半信半疑道:“那孩子只不过六七岁,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谅她一个小妮子如何扛得住贫道的分筋错骨手。”费道长抬起胳膊,紧握的拳头指骨“咯咯”直响。

“费老,最好别闹出人命来……”秦书记支支吾吾的说道。

“贫道自有分寸。”费道长淡淡的回答道。

坐上吉普车,大家一路颠簸着朝风陵渡急驶而去,返回到老宅时,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妮子呢?”郭镇长冲进大门便吼了起来。

“呜呜……有财啊,你可算回来啦……”秦如花满脸泪痕的扑到郭镇长的怀里。

“如花!你这是怎么了?”郭镇长一下子愣住了。

“都是你惹的祸,要按照老娘的意思,一早就把这个妮子赶走了,如今她……”秦如花哭诉道。

“快说呀,她怎么啦?”郭镇长摇晃着老婆的肩膀,着急的说道。

“她把大乖给打啦。”秦如花拽着郭镇长的胳膊进了东厢房。

床上躺着大乖,下半身赤裸着,眼睛哭的都红肿了,二乖则蜷缩在床角落里,一声不吭。

郭镇长上前细看,儿子大乖胯间的小鸡鸡又红又肿,连阴囊都亮光光的胀得老大……

“怎么回事?”秦书记心疼外孙子,焦急的问道。

秦如花抽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中午的时候,大乖二乖放学回家,午饭吃做的是热油汤面,妮子一个人端着碗蹲在了院子里吃。这时碰巧大乖尿急,于是脱了裤子站在厨房门口,便朝院子里撒起尿来,妮子竟然将一碗热汤面扣在了大乖的小鸡鸡上面了……

“这女娃子小小年纪,便已如此歹毒……”费道长站在床边愤慨的说道。

“去看医生了么?”郭镇长急切的问道。

“镇卫生院的刘院长来给上了药,疼的大乖死去话来的……”秦如花心疼的说道。

“那小妮子呢?”费道长问道。

“跑了。”秦如花回答。

“跑了?”费道长不解。

“哼,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不跑老娘还不收拾她!”秦如花忿忿的叫道。


25
黄河故道,沿着风沙掩埋的岸边,有一道防风的柳树林,林中小道上走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她就是妮子。

漫漫黄土地,青青柳树林,妮子边走边打听风铃寺,脸上的余恐未消。中午时,她蹲在厨房台阶下,那碗热油汤面太烫,只能撂在台阶上凉着,自己脑袋里仍在想着那枚顶针的事儿。就在这时,突地一阵“哗哗”水响,扭头瞥见了大乖一脸的奸笑,裤子褪在膝盖上,手里正拽着小鸡鸡往她的面碗内撒尿……

妮子大怒,抓起面碗便扣在了大乖的胯间,大乖惨叫一声,随即大声的嚎哭起来。妮子自知闯了大祸,一溜烟儿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拖出大包袱背在了身后,然后趁“地主婆”秦如花忙着照料大乖之际,自己一头冲出了老宅。

家里不能再呆下去了,爷爷没了,大黑也死了,风陵渡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已经是举目无亲、走头无路了。

妮子想起了爷爷临终时说的话,风铃寺……

途中有好心人指点了妮子前往风铃寺的小路,她便一路的寻过去,不管自己前往风铃寺会怎样,总之她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太阳落山前,妮子终于来到了风铃寺山门下。

寺中的小沙弥出来关门,看见了坐在石阶上歇气的妮子,遂惊奇的问道:“小施主,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呢?”

妮子站起身来,见是个秃头秃脑的小和尚,便问道:“这是风铃寺么?”

“是风铃寺呀,”小沙弥打量着妮子,问道,“你是跟大人一起来上香的么?”

妮子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怯生生的问小和尚道:“风铃寺里有一渡法师吗?”

小沙弥更加惊奇的了,点头说道:“一渡法师是小僧的师父,你问他做什么?”

果然有一渡法师!爷爷最初教给她认识的字中就有这几个字。

“我要见一渡法师。”妮子大声说道。

小沙弥半信半疑的招招手,带着妮子走进了山门。

妮子自幼在老宅中长大,很少与同龄孩子一道玩耍,也没有离开过风陵渡,如今是第一次见到寺庙,单是山门后两边墙壁上,站立着手持金刚杵的青面金刚力士泥塑,就把她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从一旁绕开了,惹得小沙弥忍俊不已。

穿过庭院,踏上大殿的台阶,小沙弥高声叫道:“师父,有人找你。”

大殿内的蒲团上,有个老和尚在闭目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你是一渡法师么?”妮子仰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衲正是。”一渡面目慈祥,微笑着回答。

妮子把后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下一放,麻利的解开了包袱皮,从羊皮袄的口袋里掏出黄丝巾,然后轻轻打开丝巾,露出了那枚黄铜顶针……

一渡法师微笑着的面孔渐渐的凝固了,犀利的目光盯在了顶针上,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拿起了顶针,凑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最后怅然一声叹息道:“这么说,郭子昌死了……”

妮子知道,郭子昌就是爷爷的大名,这位老和尚一见顶针便立刻说出了爷爷的名字,证明他认得爷爷,自己找对了人。

“爷爷死了……”两行眼泪自妮子脸颊淌下,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渡法师摸摸妮子的脑袋,亲切的说道。

“郭妮。”妮子呜咽道。

“妮子,告诉老衲,你爷爷何时去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渡和蔼的对妮子说道,同时吩咐小沙弥,“有良,你去把山门关上。”

“是,师父。”名叫有良的小沙弥应声而去。

妮子见一渡法师慈眉善目,对她又如此和蔼可亲,就像爷爷一个样,禁不住的心中一热,咧开嘴巴恸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把爷爷去世前后数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

一渡法师听完后半晌不语,轻轻的为妮子揩去眼角的泪水,最后柔声的说道:“妮子,你到风铃寺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妮子摇摇头:“我谁都没告诉。”

“好,妮子,你暂且就留在寺里,好么?”一渡法师说道。

妮子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示愿意。

“有良,带妮子到客房住下,然后再领她去伙房吃点斋饭,妮子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一渡法师吩咐小沙弥道。

“跟我来吧。”有良上前替妮子拎起了大包袱,领着她朝偏殿走去。

望着孩子的背影,一渡法师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个由京城而来的介休大罗宫的费道长,来者不善啊……”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黄铜顶针,怅然若失般,“郭氏一族守了1500年的秘密,终究是无以为继了,天数使然……”

有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沙弥,是风陵渡黄河对面岸边一个叫做凹里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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