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传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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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两个保镖样的粗壮男子渐渐地走近这里，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他们旁若无人的大声说着话，似乎生怕别人听不见。　

“嗬，这里的日子过得真是舒服，什么也不用干，就可以领到这么多钱。”　

“是呀，我们也只是摆摆样子，毕竟有谁敢那么大胆，到安东尼伯爵的家里来捣乱。安东尼伯爵可是新即位的国王陛下亲自提拔上来的呀！”　

“真希望能这样过一辈子。不过……嗝，这里什么都好，就是……”　

“哦，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说话的人摇摇晃晃地看了一下四周，没看到有什么人后（就算有恐怕也看不到）才接下去说道：“安东尼伯爵那个嗜好实在让人有点……”　

“对对对，就是那个。你不知道，我每次守在‘花房’外面，听到那些女孩子们的惨叫声，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没错没错，有一次我偷偷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嗬！我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听着两个人的醉后真言，艾尔索一边皱眉一边迅速地思考着，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无声无息地控制住他们。如果用“风之眠歌”的话，只能让他们睡着，自己身边又没有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想在他们清醒的时候问他们话显然不太行得通。可是自己所知道的四系魔法中又没有能够不用道具就控制人心的。到底该怎么办呢？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魔王再一次出现，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艾尔索对这个在自己身体里的灵魂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在心底回应道：“你怎么又出来了？”　

魔王没有一丝不悦，饶有兴趣地道：“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啊！我知道你在烦恼着什么，我可以帮你喔！”　

“为什么你要帮我？”艾尔索并没有被魔王的话冲昏头，依然保持着冷静与理智。　

魔王“眨了眨眼”（艾尔索感应到的），语气中有一丝兴奋：“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有兴趣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矛盾的人。既冷静理智又冲动，明明很聪明却又会干这种蠢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还没等艾尔索有所反应，魔王又迅速转变了语气：“算了，我有的是时间来慢慢观察你。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想让我帮你吗？”　

艾尔索再次陷入矛盾之中。纵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自己现在与他可说是一体同命，自己死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应该不会陷害自己才对。只不过，他毕竟是魔族，还是五百年前曾带领大军征服人界的魔王，他会这么好心吗？这个魔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魔王为艾尔索的犹豫不决感到有点好笑：“怎么了？你就那么怕我吗？”　

艾尔索并未因魔王的话而激起怒气，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月亮已经渐渐地沉下去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没办法……　

“你要怎么帮我？”艾尔索在心里问道。　

“很简单，你只要放弃自己身体的自主权，交给我来控制就可以了。”　

艾尔索心中又生出了怀疑。魔王因为被封印在他的身体中，所以只有在他失去意识时才能控制这个身体。他一旦放弃自主权，魔王就可以自由控制这个身体。虽然他应该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傻事，但万一他凶性大发，利用自己的身体滥杀无辜的话该怎么办呢？　

艾尔索前思后想，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相信魔王，把身体交给他，还是拒绝他的帮助，另想办法？　

在情势的逼迫下，艾尔索终于决定相信魔王，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艾尔索从来也不相信赌博，可是他现在却必须赌博。　

在艾尔索放弃了身体的自主权后，魔王奥克拉再次控制这身体。这时，那两个醉汉已经快要走过这里了。外表是艾尔索的魔王解除了隐身术，整个人好像与黑暗融合了一样，无声无息。　

“哼哼，你们真应该觉得荣幸啊！毕竟在五百年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让我动手的啊！”　

魔王一边优雅地微笑着，一边吐出危险的话语：“栖息在暗夜中的梦之精灵，以黑暗之王的名义，将我所想之人带入深深的迷梦！”　

咒语一念完，那两个男人忽然神情一滞，停止了说话，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虽然最初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显然魔王一点也不满意。　

“哼，没想到我黑暗之王奥克拉·阿尔德里奇居然也会有这一天，只能借着一个人类的身体来使用不到百分之一的魔法，连‘夜之迷梦’这样的小把戏也要念咒语……艾狄雷瑟呀艾狄雷瑟，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为我带来了一次从未有过的体验呢？”　

魔王自言自语地说着，脸上绽开了一个充满邪气的微笑：“也罢，至少没有以前那种无聊至极的感觉。再说……”　

他伸出手摸了摸艾尔索的脸：“这个人类好像也很有趣，我就在这段时间内陪他玩一玩吧！”　

魔王再次潜回艾尔索体内深处，艾尔索的灵魂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主导权。刚刚得回主导权的艾尔索一时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到那两个神情呆滞的男人之后，他迟疑了一下，接着就慢慢地走到他们跟前，确定他们已经完全失去自主意识后，才完全放下心来。时间紧迫，没有办法一一询问了！艾尔索决定立刻速战速决，不能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了。　

“叫做安托尼娅的女孩子被关在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呢？　

艾尔索思考了一下，再次发问。　

“那些被抓来的女孩子被关在哪儿？”　

“在地牢里……”　

艾尔索迅速问清了房子的大概布局，地牢的位置等他想要的资料后，马上使用“风之眠歌”的魔法，让那两个人立刻陷入沉睡之中。等到他们醒来时，将不会记得所发生的一切。　

艾尔索运用隐身术潜进了地牢，再次用“风之眠歌”让守卫睡着后，现出了身形。　

地牢里又黑又湿，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与酸臭味，绿豆大的微弱灯光不停地随着风热烈的摆动，四周看起来昏暗极了。　

“你……是谁？”一个干涩的陌生女子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着。　

艾尔索因为光线的原因一时无法看清，他干脆用魔法做了一个小小的火球。借着火球的光，他终于能够勉强看清地牢中的情形了。一看之下，艾尔索立刻皱起了眉头。几个狭窄的牢房中，满满地关着许多篷头散发的年轻女孩。她们衣衫破烂，身体上带着大大小小，不知是用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由于缺乏治疗，很多伤口都开始溃烂流脓，看上去惨不忍睹。　

艾尔索的眼睛中带着深深的厌恶之色，他想得到这些女孩子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与那个安东尼伯爵的低级爱好有关。可惜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惩戒他，当务之急，是把这些女孩子们救出去，省得她们再受到非人的折磨。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都是安东尼伯爵抓来的吗？”　

“真……真的吗？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太好了，太好了，光之女神保佑！”　

“我们可以出去了，可以出去了！”　

女孩子们高兴得哽咽起来。被抓到这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以后，她们连做梦都想着要出去，却又一次又一次的从梦中醒过来后迎接无力的绝望。日子一长，他们早已失去了希望与活着的动力。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来带她们出去。　

“请你们安静一下。”艾尔索不得不出声阻止她们，以免她们引来了其他的守卫。女孩子们也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安静下来。这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谁也不想因为一点小失误而白白失去。　

艾尔索施放了一个小小的雷电打坏了牢门的锁，女孩子们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她们充满希望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艾尔索身上。艾尔索扫了一下众女，却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那对老夫妇的女儿安托尼娅。无奈之下，他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开口问道：“请问你们之中有没有一位叫做安托尼娅的姑娘？”　

女孩子们全都面面相觑。几分钟之后，才有一个篷头散发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说：“我……我知道……，安托尼娅她……被带到花房去了……”　

艾尔索想到了所谓“花房”的真正面目——根本就是那个变态伯爵虐待女孩子的地方。如果安托尼娅真的呆在那里的话，不久之后，一定会变得跟这些姑娘一样悲惨。他急忙追问道：“他被带去多久了？”　

“没多久，才去了一会儿……”　

太好了，这样还不算太晚……可是，这些女孩子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们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受折磨。是先把她们送出去再回来还是……艾尔索冷静的在头脑中计算着。最后，他终于做了决定。　

“姑娘们，请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把安托尼娅姑娘救出来后会回来找你们的。那时，我再把大家一起救出去……”　

“什么……”　

女孩子们开始喧哗。长久的折磨已经让她们失去了对人性的信心，现在听艾尔索说等一下再回来找她们，都以为艾尔索只想救安托尼娅，不打算救她们了。在有了希望之后再失望，这份巨大的刺激已经让她们的精神无法承受。　

艾尔索眼看场面开始混乱，皱起眉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女孩子的心理，可是他一个人力量有限，如果不这样做会多很多麻烦，可是现在看情况只有先把这些女孩子们送出去了。他伸出手，开始低低地吟诵咒语：“延续生命的水啊，以你优美的舞姿来治愈人们的创伤吧！”　

一道淡淡的蓝光从艾尔索的手上升起，凝聚成球状。水球缓缓从艾尔索手上升到空中，围着女孩子们绕了几圈之后，停在了她们的头顶上，再破裂成数道蓝芒，附着在每个女孩子的身上。女孩子们被蓝光依附之后，并没有感觉到冰冷，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身上的伤也随着蓝光的消失而愈合。　

使出了“水愈之舞”的艾尔索显出疲累的样子。“水愈之舞”是一种治愈外伤比较有效的魔法，给一两个人用还没什么，但一旦这么大范围的使用就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艾尔索是克商曼首席魔法师阿利克的唯一得意弟子，所以只是感觉到比较疲累而已。换成是其他魔法师的话，早就累得站不住了。　

看见女孩子们都安静下来了，艾尔索勉强提起精神说道：“挂娘们。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么我先把你们送出去好了。你们出去以后要自己小心了，我没有办法再救你们第二次了。”　

他稍稍提高了声音：“请你们尽量靠拢一点儿，不要有太多间隔。我会施魔法让你们出去，请你们最好闭上眼睛，再脚踏到实地之前不要睁开！”　

等到女孩子们都听话挤在一起，闭上眼睛之后，艾尔索从怀里掏出一颗菱形的金色石头，放在手心，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施用一个几乎没有用过的咒语。　

“时间与空间之神阿奇波德，请聆听我的祈祷，开启时空的门扉，引导迷路之人！”　

金色的石头在艾尔索的掌心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光芒渐渐扩大成光团，缓缓的升起，罩住挤成一团的女孩子们。几秒之后，那个硕大的光团随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在地牢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九章　

光团才从眼前消失，艾尔索已经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拼命喘息，像是高度缺氧的人一样，脸上浮起薄薄的汗水，四肢轻微地抽搐，身体几乎软倒在地上。　

艾尔索强忍着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不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他仅仅能做的，也就是扶着墙，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而已。　

果然……还是不行……这种空间转移的魔法本来就很消耗魔法力，除了几个天生魔力高的种族之外，就算再顶尖的魔法师也要依靠魔法水晶的帮助才能施展。而且，就算是仅有的那几个种族，例如魔族、妖精族，也不是人人都能施展，只有位于各族顶点的少数人物才能任意施展。就算那块是最上等的金水晶，也无法负担一次那么多人的转移。我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艾尔索在心里苦笑着，眼前又是一阵发黑。正当他快要跌下来时，一种黑暗的力量渐渐涌入他体内。　

“咦，这是……”艾尔索对自己身体的这种变化吃了一惊。　

魔王充满笑意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你在这里倒下去我可麻烦了。我暂时把力量借给你吧！还是，你也不愿接受黑暗之力呢？”　

随着黑暗力量的涌入，艾尔索的身体渐渐恢复。他慢慢地站直了身体，语气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地说：“光明之力，黑暗之力，又有什么值得区分的呢？我想不出为什么人们会认为光明之力就是正义的，黑暗之力则一定是邪恶的理由。力量的本身是没有正邪之分的，有正邪之分的是使用它的人。黑暗之力之所以会被认为是邪恶之力，也不过是因为大多数心术不正的人偏好使用黑暗之力而已。我们又凭什么就因此排斥黑暗之力呢？”　

魔王静默了片刻，想起了五百年前与艾狄雷瑟决战之前艾狄雷瑟所说的一番话。　

“我并不认为黑暗之力就是邪恶之力，我也不认为你是一个邪恶的存在。光与暗，正义与邪恶，这两者要怎么划分呢？没有光明，又何来黑暗？没有正义，又何来邪恶呢？既然都是一体的，又怎么硬要把它分为两半呢？对这大地上的各个种族来说，你是万恶之源；可是对魔族而言，你却是英雄的象征。一切一切，不过只是彼此的观点不同罢了。可是，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反抗这世间赋予我的枷锁啊……这就是我在这里与你一战的原因。”　

他还记得，说着这番话时的艾狄雷瑟，那长长的银发随风飘扬，在身后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网住了天，网住了地，网住了他那双紫色的眼睛。紫色的眼睛里沉淀着化不开的悲哀，解不了的无奈。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似乎都化成了一尊水晶雕像。　

而今，这双黑色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动摇，坚定如磐石，不由让人想到那时不知是无奈而坚定还是坚定所以无奈的艾狄雷瑟那似乎结冻了的双眸。如果主角换成是他，他会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