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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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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它走得稳一点,孩子就会以为这不过是在玩儿;我和你轮 流在她旁边步行;”她接着说。

    “我们可以睡在丽婶的家里。哦,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办呢? 我们一清早就动身。”

    整个晚上他们都注视着孩子。如果他们以前见到过死人,那么他们应 该知道,这孩子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蕾蒙娜和亚历山德罗怎么会知道呢?

    太阳升起来了,把大地照得明亮、温暖。太阳升起之前,摇篮已拾缀 好,巧妙地绑在了巴巴的背上。孩子被放进去时,小脸蛋上『露』出了笑容。“这 些日子她可是第一次笑呵,”蕾蒙娜叫道。“哦,这空气本身就会使她身体好 起来的!先让我在她旁边走!走,巴巴!乖巴巴!”蕾蒙娜几乎是欢欣地在 马儿边上走着,亚历山德罗骑着贝尼托。他们一路走着,目光一刻也没离开 过孩子的小脸蛋,蕾蒙娜低声说,“亚历山德罗,我几乎不敢告诉你我于了 件什么事情。我把小耶稣从圣母的怀里拿了出来,把它藏起来了!你有没有 听说过,如果你从圣母怀里夺走了耶稣,圣母为了把耶稣要回来,就会对你 有求必应?你没听见过这个说法吗?”

    “从来没有!”亚历山德罗叫道,声音里透着惊恐。“从来没有听说过, 麦吉拉!

    你怎么敢这么做呢?”

    “现在我什么事都敢做!”蕾蒙娜说。“这件事我已经盘算了好几天了, 我想告诉圣母,如果她不还我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儿,她就别想再得到她的耶 稣;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勇气坐在屋子里看着她孤零零地待在那里,所以我一 直没有下手。但是现在我们要走了,我想,是动手的时候了;我就对她说, ‘等我们带着康复的孩子回来后,会把你的小耶稣还给你的;现在,圣母啊, 你和我们同去,让医生治好我们的孩子!’哦,我好多次听见女人们对夫人 说,她们做过这件事,每次都是如愿以偿。每次把耶稣从她怀里抱走后,不 出三个星期,她就会满足你的任何祈求。我就是用了这样的办法,才让她把 你带给我的,亚历山德罗。以前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害怕。我以为她会 早一点带你来,可我只能把小耶稣藏一个晚上。白天我不能藏,因为夫人会 看见的。所以圣母没有怎么想念耶稣;否则的话,她会早一点带你来的。”

    “但是,麦吉拉,”亚历山德罗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来是因为要照料 父亲,走不开呀。他一入土我就来了。”

    “要不是圣母保佑,你根本就来不了,”蕾蒙娜执拗地说。

    在这段悲伤的旅途的第一个小时里,孩子似乎真的康复了;空气、阳 光、新奇的摇晃、走在她身边的微笑的母亲、她已爱上的大黑马,这一切都 使她产生一种好多天不曾显示过的生气。但这只是目光返照。她的眼睑垂下 来,闭上了;脸『色』异常苍白。亚历山德罗先看见,现在他在步行,蕾蒙娜骑 着贝尼托。“麦吉拉!”他叫了起来,那声音就告诉了她一切。

    随着一声尖叫,眨眼间她就来到孩子身边,那叫声使奄奄一息的孩子 失去了知觉。

    她的眼睑又抬了起来;她认得出母亲;小小的躯体出现一阵快速的痉 挛,脸上像挣扎似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就平静了下来。蜇蒙娜发出撕心裂肺 的拗哭声。她发疯似地推开拼命抚慰她的亚历山德罗。她向苍天伸出双臂。 “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她哭叫道,“天啊,让我死吧!”

    亚历山德罗慢慢地拨转马头,准备回家。

    “哦,把孩子给我!让她躺在我的怀里!我要让她暖和!”蕾蒙娜泣不成 声地说。

    亚历山德罗默默地把孩子抱给她。他从惊慌地叫出一声之后再没说过 话。要是蕾蒙娜注意到他的话,就会顾不得为死去的女儿伤心了。亚历山德 罗那张脸似乎变成了石头。

    他们回到家里,蕾蒙娜把孩子放在床上,匆忙奔到房间一角,掀开鹿 皮,把藏着的小耶稣像拿了出来。她泪流满面地将小耶稣像放回圣母的怀里, 扑通跪下来,抽噎着祈求圣母的宽恕。亚历山罗德站在床脚边,双臂抱胸, 眼睛死盯着孩子。他很快走出房间,依然一声不吭。不一会儿蕾蒙娜便听见 锯木头的声音。她大声地哭了起来,眼泪刷刷地流得更快;亚历山德罗在给 孩子做棺材了。她机械地站起来,像半疯瘫似的动作僵硬地给孩子穿上于净 的白尸衣,然后将她放进摇篮,给她罩上那块漂亮的绣花圣坛罩。她一边招 于圣坛罩上的招痕,一边回想起当初坐在夫人的走廊里绣圣坛罩的情景;想 起了金翅雀、朱顶雀的调鸣声;费利佩的音容笑貌;想起了亚历山德罗坐在 台阶上,小提琴拉出神圣的乐曲。她就是那个坐在走廊里飞针走线绣着漂亮 的圣坛罩的姑娘吗?这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吧?那是不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那边那个正在钉棺材的亚历山德罗就是当年的亚历山德罗吗?那锤子敲得多 响啊,越来越响!空气里充满声音,似乎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蕾蒙娜双手按 着太阳『穴』,瘫在了地上。一阵大慈大悲的昏厥使她暂时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亚历山德罗把她从地上抱到了 床上,没有打算弄醒她。他以为她也会死的;然而就连这个念头也没有触动 他的冷漠。蕾蒙娜睁开眼睛,看着他,他没有说话。她闭上了眼睛。他没有 动。不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我听见你在外面干活的声音了,”她说。

    “嗯,”他答道。“做好了。”他指着摇篮旁边一只粗糙的小板箱。

    “麦吉拉现在作好上山的准备了吗?”他问。

    “嗯,亚历山德罗,我准备好了,”她说。

    “我们要永远隐居了,”他说。

    “这没什么两样,”她答道。

    现在,沙伯巴的女人们不知该怎样看待蕾蒙娜。她跟她们怎么也合不 到一块,远不像她踉圣帕斯库拉的女人们那样同病相怜、休戚相关。她与哈 尔一家的亲密关系成了一道沙伯巴人怎么也无法逾越的障碍。她们认为,一 个真正的印第安人是绝不可能跟白人如此和睦相处的。因此她们都躲开她。 但是现在她们都围着她,为她的女儿送葬。看着躺在小小的白棺材里的孩子 的脸蛋,她们都潸然泪下。蕾蒙娜在棺材上盖了块白布,罩在上面的绣花圣 坛罩飘落到了地上,皱成一团。“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不哭呢?难道她也像那 些白人一样没有心肝吗?”沙伯巴的母亲们窃窃私语;她们在她面前觉得很 窘迫,不知该说什么。蕾蒙娜觉察到了,但没有精力跟她们说话。现在令人 麻木的恐怖比悲伤更可怕地占据着蕾蒙娜的心。她冒犯了圣母;她犯了读神 罪:短短一小时内圣母就惩罚了她,当着她的面夺走了她孩子的命。现在亚 历山德罗要发疯了;蕾蒙娜时时有种幻觉,仿佛自己看见他发生着变化。圣 母的下一个惩罚方式是什么呢?她会不会让亚历山德罗变成一个狂暴的疯 子,最后把他们两个都害死呢?在蕾蒙娜看来,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 是这样。葬礼结束后,他们回到孤零零的家里,看见那只空空的摇篮,蕾蒙 娜再也支持不住了。

    “哦,带我走吧,亚历山德罗!去哪里都成!不管什么地方!哪里都成, 只要离开这里!”她哭着说。

    “现在麦吉拉还怕不怕我跟她提起过的山上那个地方呢?”他说。

    “不怕!”她认真地回答说。“不怕!我现在什么也不怕!只要能带我走!”

    亚历山德罗的脸上掠过一丝狂喜的神『色』。“好,”他说。“我的麦吉拉, 我们上山去;在那儿我们会安全的。”

    亚历山德罗的一举一动中都流『露』出极度的不安,就像在圣帕斯库拉时 一样。他不停地动着脑筋,筹划着搬家、开始新生活中的细节。他把计划逐 项地踉蕾蒙娜商量。他们不能把两匹马都带走;那里草料肯定不足,他们也 用不着两匹马。牛也必须舍弃。亚历山德罗打算杀了它,牛肉风干后,可以 吃上很长一段时间。他希望能把马车卖掉;他想买几头羊;山羊和绵羊在他 们要去的高山上能生活得很好。到底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哦,是的,非常安 全;不仅能避开白人——因为这山谷又小又荒芜,白人不会要它;也能避开 印第安大。印第安人真傻,对圣哈辛托高山十分恐惧;他们相信山上住着魔 鬼。任你出多少钱也别想雇一个沙伯巴的印第安人到亚历山德罗发现的那么 高的山谷去。亚历山德罗可是把他们藏身之地的每一个优点都仔细看在眼里 的。“我第一次看见这地方的时候,麦吉拉——我相信是圣徒领我去的—— 我敢说,这是个藏身的地方。但那时我根本没想到我会需要这么一个地方, 一个让我的麦吉拉得到安全的地方!安全!哦,我的麦琪儿!”他激情澎湃 地搂住了她。

    一个印第安人要想在圣哈辛托山谷里卖掉马和马车可不是件容易的 事,除非他把它们白白送掉。买主们只打算出四分之一的价钱买下亚历山德 罗的马和马车,亚历山德罗费力地耐着『性』子跟他们讨价还价。他知道,要是 卖主是个白人,他们是不敢叫出这个价钱的。蕾蒙娜觉得,马和马车是他们 最贵重的财产,一旦出手,以后再也不可复得,那将给他们造成难以克服的 不安。她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亚历山德罗对四匹马和马车都带到圣贝纳迪 诺,让哈尔家用上一个备了货。

    这对乔斯倒正合适,有了赶车的活儿,就可以让他经常在室外活动了; 蕾蒙娜相信他会感谢有这个机会的。“他像我们一样喜欢马,亚历山德罗,” 她说。“它们会得到很好的照料的;再说,如果我们不想在山里住下去了, 我们下山时乔斯会把马和马车还给我们,或者替我们在圣贝纳殓诺卖掉。任 何看见过贝尼托和巴巴在一起干活的人都不会不要它们的。”

    “麦吉拉比野鸽子聪明!”亚历山德罗叫道,“她知道怎么办最好。我带 上它们。”

    当他准备动身时,他恳求蕾蒙娜跟他一起去;但蕾蒙娜一脸惧『色』,大 声拒绝道,“不,我绝不再跨上那可咒的公路一步!我绝不再踏上那条路, 除非是去死,就像我们抱着她去送死一样。”

    蕾蒙娜也不想见到丽婶。丽婶的同情会使她受不了,尽管这同情里充 满善意。“对她说我爱她,”她说,“但我现在任何人也不想见;明年如果能 找到别的路,我们也许会下山。”

    丽婶十分悲伤。她不理解蕾蒙娜的心情。蕾蒙娜不来看她,深深刺痛 了她的心。

    “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这么做,”她说,“她这么做脑子肯定不正常!我 想我们再也看不见她了,乔斯,我就有这个感觉。也许她彻底离开了这个世 界,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圣哈辛托山宛如一道雄伟的屏障,在圣贝纳迪诺山谷南面的地平线上 忽隐忽现。从丽娜放织机的小屋门口望出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丽婶坐在 织机前,一小时又一小时,有时一连七个小时地踩着沉重的踏板,来回甩动 着梭子,怀着温柔的思念,凝视着那巍峨、熠亮的山顶。当落日余辉照『射』着 它时,它就像着火似的熠熠生辉;在阴云密布的日子里,它就被这没在云层 里。

    “那儿看上去紧挨着天堂,乔斯,”丽婶会这么说。“自从我知道蕾蒙娜 在那上面之后,每当抬头看见它,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乔斯。有时候, 那里『射』出那么强的光,叫你的眼睛不能看着它;住在那样的地方,我看是活 不长的,乔斯,你看呢?亚历山德罗说任何人都找不到他们。除了他以外, 谁也没见到过那个地方。他是在一次打猎的时候发现那儿的。那儿有水,我 看最多也就有点水。看来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两匹马和一辆马车对乔斯来说真像是上帝的恩赐。他朝思暮想的就 是这些;他的身体也只能干干这个,而圣贝纳迪诺这方面的活儿多的是。但 是目前他们没有力量置办合适的马车;照丽婶的想法,充其量只能在年底积 攒到置办一辆马车的钱。他们几次努力想用他们那辆笨重的搬家马车跟人换 一辆轻使马车,但始终没有换成。丽婶说,“有时候,想到乔斯这么倒霉, 只能用印第安人的马和马车,我真要羞愧死了。但是如果乔斯能干下去,一 直像现在这样挣钱,等亚历山德罗回来时,乔斯会付钱给他的。我知道乔斯 是很公正的。哦,那两匹马呀,得让它们好好干两天活。我从没见过这样的 马;它们就像小猫似的,我知道它们被宠坏了。靠这边的那匹马,我知道蕾 蒙娜把它看得比什么都贵重,她很小的时候这马就归她了。可怜的姑娘,看 来她实在是山穷水尽了。”

    亚历山德罗把杀牛的事儿一天一天往后拖。他实在下不了手,这头忠 实的牛认识他,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跑到他身边。自从孩子死后,他就把 牛牵到离村子东北方三英里外的一个峡谷去放牧,那是一个美丽的郁郁葱葱 的峡谷,株树环抱,溪水温湿。如果他们留在沙伯巴的话,他打算就在这儿 造房子。但现在,亚历山德罗口想起那个美梦,只能对自己苦笑。已经有消 息传到沙伯巴,说是建立了一个公司,专门负责圣哈辛托山谷的事宜;拉瓦 罗兄弟俩把大块的土地卖给了这个公司。山谷里的白人牧场主都用栅栏把自 己的土地围了起来;再也不能自由放牧了。沙伯巴人太穷,无法筑起几英里 长的围栏;他们很快就不得不放弃畜牧业;接下来他们就会像坦墨库拉的印 第安人一样被赶走。亏得亚历山德罗及时说服了蕾蒙娜搬到山上去。在山上, 他们至少可以平静地生活、平静地死去。贫困的生活,孤独的死亡;但他们 可以相依为命。孩子死得及时,她免却了这一切苦难。要是她活着,等她长 大成人,整个地区里都找不到印第安人藏身的地方了。

    有一天早晨,亚历山德罗想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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