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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 编辑部的精彩故事:十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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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说欢迎我来入伙。当时我心中暗道,好酷啊。后来熟悉了才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怒脸上看不出来的人。
于是就像打网络游戏一样,邹剑宇把我引荐给苗炜,苗炜又把我带到下面去见主编朱伟。这又是一个我在上世纪90年代看《人民文学》就听说过的大腕啊。朱伟在办公室非常严肃,匆匆跟我谈了两句,就扬声道,那就先做一篇稿件看看再说吧。我想,爽快!
于是出来外面的大办公室,找了一个格子坐下,写什么呢?苗炜和邹剑宇商量了一阵,说刚好不是出来一个富豪排行榜嘛,你就根据这个写一个吧。我想了想,说这么短时间,好像不方便采访,写个评论如何?苗道,你就按照你觉得合适的路子写吧。
我看看表,大约也十点多了,说好吧,我就吃饭前交稿吧。于是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写将起来,大约半个小时,搞了1000多字,跟苗炜说完了。苗有点吃惊,说打印出来拿给主编看吧,你就先回去。邹剑宇也说,我得忙着写稿了,中午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吧。我便徐徐踱步出胡同,那天正是秋日,阳光明媚,这一条肮脏的胡同也分外安静,感觉有些奇妙。
到了下午,我跑去另外一个朋友的公司闲聊,接到邹剑宇打来的电话,说稿件主编挺满意,而且了解你的财经背景,你就算是正式加盟了啊,第二天就来上班吧。我说我可是什么证书都没有带来啊,要什么手续吗?邹剑宇说,你就赶紧人到就是了。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赶去,结果被拉到朱伟的办公室,七八平方米的房间,挤进来了9个人,那就是朱伟、方向明、苗炜、舒可文、李鸿谷、邹剑宇、高昱、吴晓东和我。第一次参加编委会很新鲜,大家谈的选题构思都很独特,和我以前六七年做的方向大不一样,我看到大家慷慨陈词,也给感染了,神神道道跟着摆活。
例如把编前会的时间提前,用周刊的节奏来处理选题和稿件,尤其是经济部门训练新人培养记者的一些做法,好像都是我想出来的,似乎也有点效果。
于是,在那一个号称是北京历来最多雪的冬天,我开始了在〃三联〃火红的媒体生涯。
  大干
入伙杂志之后,除了工作,偶尔也有娱乐。其中主流的集体娱乐只有两种,其一就是互相联网打星际,其二就是一起去吃烤串。
那时候杂志由双周刊改为周刊,而人手只是加了两名主笔数名见习记者,而且那时候市场上也没有一本成功的综合周刊,因此真是摸着石头过河,虽然内部气氛很好,但是真的落实到版面的时候,很多东西就很不一样了。真正是应了那一句笑话:〃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好在大家的斗志都很高昂,64页的全彩色杂志,排版加印刷就要三天时间,留给记者的采访写稿时间,不过四天。这本杂志又坚持记者亲自采访写作,很少外稿,结果每期差不多40页,5万多字,就是靠10个左右的记者撑着。那时候改版正是新年,北京的那一年冬天号称是雪最大的,由11月下到转年3月,一场连着一场,大家就常常在冬夜里写稿到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杂志社之中单身汉很多,加上美术和制作人员,于是几乎每天晚上的编辑部都有七八个人在。然后总有一个人提前嚷嚷起来,不写不写先歇歇,于是大家纷纷响应,一起开打星际。大多数时候是我们联合着一起对战电脑,主要是大家都觉得干活太辛苦,自己人互殴的话那就太不人道了。有时候实在心情好也会相互交锋。记得在那个冬夜里面,先后和我们对战的有专栏作者、漫画作者、其他同行以及闲着没事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所以,即使星际争霸怎么激烈,怎么刺激神经,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难得的放松了。




陆新之:我在生活周刊的日子(2)

原来,世界上最血腥和不人道的游戏,很可能就是让人去办一本有理想的周刊。
所以,那时候打完游戏和做完一期杂志之后,和两三个疲惫的同事,踩着肮脏的雪,走出胡同口,在那一家无名的小店,吃上四五串羊肉和鸡胗,偶尔加上两只大羊腰,那就是莫大的乐趣。一口气吃完了这些物事,不过十多二十元结账,然后大家懒洋洋地出门,往往已经是两三点辰光,吸一口凉气,踏着掩盖了垃圾的大雪,隐约觉得深夜的北京,竟然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2001年时,生活周刊里面的人大都极有个性,主编就不消说了,连很多新来的年轻人,干起活谈起内容来都特有主见,杂志里面一派干劲。
记忆之中,招来的两位女翻译,一位姓纪,一位姓甄。本来只是希望他们做好编译就是了,但是没有想到,她们虽然不是记者出身,但是却很警醒,拿到外电资料,还能配合着做采访,搞出来的报道还很有〃三联〃风格。还有一位经济部我们招来的年轻女子张姑娘,那时候她才刚毕业,有干劲但是确实不懂写稿,更加不懂写〃三联〃味道的稿,所以一度我们觉得她不行了。按照〃三联〃的游戏规则,如果一个记者老不上稿件,就意味着除了底薪之外没有其他收入,也就基本上呆不下去。不料张姑娘韧性十足,即使经常和我们的意见不一样,但是总能隔三岔五写出一些有特色的报道,硬是坚持下来了。给任何人机会,这样也是〃三联〃的好处。到我离开时,她已经是蛮成熟的财经记者了。这两年也在一线财经媒体历炼,现在已经是一家杂志的副主编了,也是佳话。
编辑部最大的牛人是苗炜。他是很典型的北京大老爷们,很少见他生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总能够突如其来一句把人噎住。一般的新同事都有点怕他,不是怕他骂,而是怕他眼光〃毒〃。哪些题目做得水了,在编辑会上,他常常会很不屑地对太多的题目一扬眉毛,半天憋出一句话来;〃这事情没啥意思,你丫咋这么多话。别做好了。〃
苗炜的文笔有口皆碑,脑子也活。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翻着《时代》周刊琢磨杂志应该怎么做。隔三岔五的,就看到他吭哧吭哧地写关于国际化科技化以及人文类的东西,换了很多笔名,不过总能看出是苗氏出品,好生抒情和显着机灵的字里行间,很有点渴望国际大同大家发财大家都能找到女fans的良苦用心在里面。我后来常开玩笑,说他的《生活圆桌》类文章是〃心灵星巴克〃。
和他的文章不一样,苗炜平时很少说笑话,但是喜欢听笑话,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常常用〃前中年期〃来形容我们几个主笔的尴尬年纪和心情,他每回听了都嘿嘿一咧嘴笑笑,大摇大摆地踱回他自己的小办公室去打游戏了。
自称布丁以及使用无数武侠小说人物名字的苗炜,这个和《三联生活周刊》血肉相连已经七八年的后青春期才子,2002年提了副主编,也出了一本《有想法,没办法》的黄皮书,不过十几万字。
想来也有点让人感慨,这么几年积累下来的《生活圆桌》随笔,也就是这么薄薄的一册,和街上老是认识不过来的N个青年小说家一篇篇的大部头没法比。不过,布丁的这些透着机灵和犬儒色彩的东西,可是某一批年近30在北京读大学的女生成长过程中的贴心小棉袄和生理星巴克,里面充满了某一类人的情感代码和心灵暗号,好多女生看他的《生活圆桌》文体的时候,脸上那种满足的神情怎么看都有点像雪夜闭门读禁书的味道。
2002年,婚后的苗炜买了房子,装修了好几个月,又买了车,让老婆开着接送上下班。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所以;《生活圆桌》上就少了他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人为此而感到遗憾,或者说窃喜?
  因缘
2001年的头两个月还比较顺利,大家慢慢适应了周刊的节奏,广告也慢慢好了起来,大家春节之后刚刚歇口气,又有新的变故,就是要搬出净土胡同原来的办公室。
因为事出突然,那一期已经基本做好的杂志,还留在原来的机器里面,因为一时间没有找到机器,所以3月份的第一期,是在美术编辑邹俊武和商园家里面完成的。当时大家苦中作乐,说有点搞《挺进报》的味道。
记得当时搬家时候比较乱,气氛也比较紧张,但是生活周刊的员工们都很负责,大家自发地想方设法把最有价值的资料转移出去了。然后在新找到的安贞大厦27楼办公室,很快进入角色,采访的继续采访,制作的继续制作,财务也有条不紊,刊物基本上正常运作,这是很不容易的。
那时候在生活周刊工作,最大的欣慰是你会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团队作战,永远不是孤单上路。具体来说,就是和你有关的上下游各个环节的同事,总能够多做一点,很少有互相推诿的时候。记得有一期封面的版面刚出来,标题上多打了一个字,结果一晚上,几乎路过会议室所有看到这个错误的人,包括实习记者,都主动联系责任编辑,想错都没那么容易!那时候很多年轻记者做一个选题有什么问题,心里面也不会很慌,因为他知道总能在编辑部里面找到人求助。当然,这种感觉也是放大了的。实际上没有哪个媒体的成员那么厉害,但是,那种相互之间的信任是非常难得的。




陆新之:我在生活周刊的日子(3)

这几年我在各个城市跑来跑去,工作也一直和媒体有关,因此,很多〃三联〃现在和过去的同事,也总会联系。最多的是李伟,他是很年轻很能跑的,所以总有做选题的时候互相找的时候。现在他也成了主编,很动力澎湃。还有MSN上长期见得到的尚进,他堪称媒体圈里的〃百晓生〃。谁谁谁收了多少红包,某某某又要跳槽了,这些消息他那边总能够第一批知道,而且细节生动,非常过瘾。他说,写北京媒体史作者非他莫属。
离开《三联生活周刊》之后,我和黄河在深圳有一段时间还是同事,经常一起开会讨论选题,也一起出去揭黑〃打老虎〃,非常过瘾。不过他生就闲适的性格,不太愿意回到铁马金戈的一线媒体生涯,现在成家之后,每个月写一两篇宏大叙事的长文,间或写写读书文章,真个是乐在其中。而大约一年见上那么一两次的时候,总是难免讲起彼此的〃三联〃岁月,分外唏嘘。
我加入媒体行业已经11年,但是真正觉得自己登堂入室知道怎么做选题写报道,还是来了〃三联〃之后。这也是我这几年来,谈起媒体运作经营的时候,有意无意总要援引〃三联〃的经验和例子的原因。那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有幸参与其中,能够和一群优秀的媒体人合作或者交锋,因此也有幸能够琢磨出一些门道。人的一生很多东西真是有际遇的,如果不是2000年秋天去了生活周刊,我可能就已经读了MBA,然后做企业。又或者做了其他什么五迷三道的职业。说不定已经发迹了,也说不定混得很不怎么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专注在财经新闻领域,也不可能写出两三本这样的书。说白了,直到今天,听到别人谈起《三联生活周刊》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多关注一些。因为我实在觉得和这个刊物有一种莫名无形但又冲不淡的联系。我相信这一种感觉会在未来维系很久。




于彦琳:“三联”与区区的故事(1)

  于彦琳 笔名小于。2000年毕业于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获硕士学位。1999年进入《三联生活周刊》文化部实习,毕业后成为正式记者。现在供职于《中国电影报》。
  开始
我到《三联生活周刊》的时候是光头的。
2000年夏天,我还在中国电影资料馆读书;〃研三〃的生活非常松散轻闲,就给一些媒体写稿子。我的朋友,现在《虹》杂志主编朱芸当时还在《世界都市》当编辑,她说我可以去那里找个小工作干干,我去《虹》与人力部人见面,很不成功。但就是那天碰见朱芸的校友,当时〃三联〃的记者王珲。王珲与朱芸百年不遇,就遇见了这么一回,把我引进了《三联生活周刊》。
那个时候写电影的卞智洪刚刚离开周刊,好像去了TOM,王珲知道我是学电影的后,就问我愿意不愿意去《三联生活周刊》。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份杂志,我惟一关心的问题有两个:第一是不是可以随便上网,王珲说可以,每个人都有电脑。第二是收入如何,王珲说两三千。这些钱,对我一个学生来说真不少了。我就答应了。
现在四年过去,我也不在《三联生活周刊》了。回头想想,能进生活周刊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机缘,如果我去了别的媒体,如果王珲没有一回头看见朱芸,如果她只看到朱芸而没有跟她回办公室,现在我在哪里只有天才知道。
几天之后,我就光着头去了周刊编辑部。净土胡同真的很难找,我在鼓楼一带转悠了至少一个小时才摸到周刊。我摸索着上了二楼,舒可文老师接待了我。舒可文是我在《三联生活周刊》拿到的最大的〃红包〃。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待我:一个老结不了婚的贫嘴?
但当时舒可文见到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吃惊,仿佛女的光头很正常。她穿着黑色长裙,点了支烟,我们俩人坐在老式破旧沙发上。她简单问了我是学啥的,问我知道周刊风格吗?我老老实实说:〃不知道。〃她就弯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几份杂志,让我回家看看,了解了解。舒可文说我可以先写两篇文章看看。我就走了。
舒老师和我,我们俩的记忆一向有偏差,所以舒老师看到这里请不要与我争论,探讨即可。
那时候〃三联〃的办公室,跟《编辑部的故事》里差不多,灰扑扑的很旧。我非常怀念会议室那个怎么也擦不干净的大圆桌子。中午大门外头周刊食堂打了饭,有人留在食堂吃,有的人拿到会议室,边吃边讨论,说什么的都有。后来周刊搬回三联书店,大家也在会议室集体吃盒饭,但会议室的桌子上少了什么。少的是当年在净土胡同时开会的气氛。
做经济报道的谢衡说她刚来时,被周刊开会的气氛震住了。她每次说这个,我就跟她说原来在净土胡同开会的情景。任何一个记者提出选题,几乎都会引起全部成员的讨论,讨论得非常详细,每个发话的人都能从自己的角度提出建议,并补充部分材料。那段时间我受益非浅。
这会儿写回忆文章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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