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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第15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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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闽主曦以同平章事候官余廷英为泉州刺史。廷英贪秽,掠人女子,诈称受诏采择以备后宫。事觉,曦遣御史按之。廷英惧,诣福州自归,曦诘责,将以属吏;延英退,献买宴钱万缗。曦悦,明日召见,谓曰:“宴已买矣,皇后贡物安在?”廷英复献钱于李后,乃遣归泉州;自是诸州皆别贡皇后物。未几,复召廷英为相。

  '30'闽主王曦任用同平章事侯官人余廷英为泉州刺史。余廷英贪脏污浊,掠夺别人家的妇女,欺骗说是受了朝廷的诏命选取来供给皇家后宫使用的。事情被察觉后,王曦派遣御史去查究。余廷英害怕,到福州来自首,王曦责问他,将要交有关部门惩办;余廷英退出来后,贡献买宴钱万缗。王曦高兴,第二天就召见他,对他说:“宴已经买了,献给皇后的贡物在哪里啊?”余廷英又献钱给李皇后,便仍把他派回泉州了;从此各州都另备贡礼送给皇后。没过多久,又召命余廷英任为宰相。

  '31'冬,十月,丙子,张遇贤陷循州,杀汉刺史刘传。

  '31'冬季,十月,丙子(二十六日),张遇贤攻陷循州,杀南汉刺史刘传。

  '32'楚王希范作天策府,极栋宇之盛;户牖栏槛皆饰以金玉,涂壁用丹砂数十万斤;地衣,春夏用角簟,秋冬用木绵。与子弟僚属游宴其间。

  '32'楚王马希范建造天策府,楼宇的宏伟盛大达于极点,门窗栏槛都用金玉作装饰,涂刷墙壁用的朱红色的砂粉就用了几十万斤;铺盖地面用的地衣,春天和夏天用竹篾编织的席子,秋天和冬天用木棉纺织的布匹。与他的子弟及僚属游乐饮宴在其间。

  '33'十一月,庚寅,葬圣文章武明德孝皇帝于显陵,庙号高祖。

  '33'十一月,庚寅(初十),后晋朝廷在显陵安葬圣文章武明德孝皇帝石敬瑭,庙号为高祖。

  '34'先是河南、北诸州官自卖海盐,岁收缗钱十七万;又散蚕盐敛民钱。言事者称民坐私贩盐抵罪者众,不若听自贩,而岁以官所卖钱直敛于民,谓之食盐钱;高祖从之。俄而盐价顿贱,每斤至十钱。

  '34'过去,黄河南、北诸州官府私自贩卖海盐,每年可以收入钱十七万缗;又散派养蚕抱茧用的盐来搜刮民众的钱财。奏事的人上言说民众因卖私盐而犯法抵罪的人很多,不如听任他们自行贩卖,而把每年官府所卖的钱数直接用赋税形式向民间征收,叫做“食盐钱”;晋高祖听从了这个意见。转眼之间盐价立即下降,每斤只卖十个钱。

  至是,三司使董遇欲增求羡利,而难于骤变前法,乃重征盐商,过者七钱,留卖者十钱。由是盐商殆绝,而官复自卖。其食盐钱,至今敛之如故。

  到这时,三司使董遇想要增加超额的税赋,又难于突然改变以前的法度,便加重向盐商征税,经过这里的每斤收七钱,留在这里售卖的每斤收十钱。因此盐商私贩的便几乎没有了,而官府又恢复了自己的贩卖。但是敛收“食盐钱”,却至今照征如故。

  '35'闽盐铁使、右仆射李仁遇,敏之子,闽主曦之甥也;年少,美姿容,得幸于曦。十二月,以仁遇为左仆射兼中书侍郎,翰林学士、吏部侍郎李光准为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并同平章事。

  '35'闽国盐铁使、右仆射李仁遇是李敏的儿子,也是闽主王曦的外甥;年纪轻,容貌长得美好,受到王曦的宠幸。十二月,任用李仁遇为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另任用翰林学士、吏部侍郎李光准为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二人都委授同平章事。

  曦荒淫无度,尝夜宴,光准醉忤旨,命执送都市斩之;吏不敢杀,系狱中。明日,视朝,召复其位。是夕,又宴,收翰林学士周维岳下狱。吏拂榻待之,曰:“相公昨夜宿此,尚书勿忧。”醒而释之。他日,又宴,侍臣皆以醉去,独维岳在。曦曰:“维岳身甚小,何饮酒之多?”左右或曰:“酒有别肠,不必长大。”曦欣然,命维岳下殿,欲剖视其酒肠。或曰:“杀维岳,无人侍陛下剧饮者。”乃舍之。

  闽主王曦荒淫无度,曾在举行夜宴时,因为李光准醉酒违背了闽主意旨,便命人把他绑起来送到市街上问斩;下边的官吏不敢杀他,拘留在牢狱里。第二天,闽主上朝视事,又召来恢复他的职位。这天晚间,又举行宴会,把翰林学士周维岳又拘系下狱。下边的属吏扫干净了床接待他,并说:“昨天宰相爷也住在这里,尚书大人您不必忧虑。”闽主酒醒以后,果然也把他释放了。过了些日子,又举行宴会,陪侍的大臣都因醉酒散去,只有周维岳还在。闽主王曦说:“周维岳身材矮小,为什么他能喝那么多的酒?”左右的人有的说:“能喝酒的人,另有盛酒的肠子,不必非长得高大不可。”王曦听了很高兴,便命人把他揪拿下殿,想要把他割腹看他的酒肠。有人又说:“杀了周维岳,可就没有人能陪伴陛下放开量痛快饮酒了。”便又释放了他。

  '36'帝之初即位也,大臣议奉表称臣告哀于契丹,景延广请致书称孙而不称臣。李崧曰:“屈身以为社稷,何耻之有!陛下如此,他日必躬擐甲胄,与契丹战,于时悔无益矣。”延广固争,冯道依违其间。帝卒从延广议。契丹大怒,遣使来责让,且言:“何得不先承禀,遽即帝位?”延广复以不逊语答之。

  '36'后晋出帝石重贵初即位时,朝中大臣商讨要向契丹奉表称臣报告先帝死亡之哀,景延广主张写个信不上表,并且称孙不称臣。李崧奏道:“屈身事胡是为了江山社稷,有什么可耻的!陛下这样做,他日必然落个亲身披甲带胄去同契丹打仗,那时再后悔可就没有用处了。”景延广坚持自己的意见力争,冯道在其间含含糊糊不明确表态,出帝终于听从了景延广的意见。契丹接信后大怒,派使者来质问责备,并且说:“为什么不先来禀告,自己便骤然即位称帝?”景延广又用不尊敬的话语回答他。

  契丹卢龙节度使赵延寿欲代晋帝中国,屡说契丹击晋,契丹主颇然之。

  契丹委任的卢龙节度使赵延寿想要代替晋主做中原的皇帝,多次劝说契丹进攻晋国,契丹主耶律德光认为他讲得很对。

齐王上天福八年(癸卯、943)

  后晋齐王天福八年(癸卯,公元943年)

  '1'春,正月,癸卯,蜀主以宣徽使兼宫苑使田敬全领永平节度使;敬全,宦者也,引前蜀王承休为比而命之,国人非之。

  '1'春季,正月,癸卯(二十四日),后蜀主孟昶任用宣徽使兼宫苑使田敬全领受永平节度使;田敬全是个宦官,援引前蜀主王衍任用宦官王承休帅领秦州的例子比照着任命他,蜀国的人非难这种做法。

  '2'帝闻契丹将入寇,二月,己未,发邺都;乙丑,至东京。然犹与契丹问遗相往来,无虚月。

  '2'后晋出帝听说契丹将要来入侵,二月,己未(十一日),从邺都出发,乙丑(十七日),到达东京大梁。但是,还同契丹互相遣派使者往来通问,没有一个月间断过。

  '3'唐宣城王景达,刚毅开爽,烈祖爱之,屡欲以为嗣;宋齐丘亟称其才,唐主以齐王年长而止。以是怨齐丘。

  '3'南唐宣城王李景达,为人刚毅开朗,烈祖李很喜爱他,几次想让他继承皇位,宋齐丘极力称赞他的才干,南唐主因为齐王李年纪居长而没有实行。李因此怨恨宋齐丘。

  唐主幼子景逖,母种氏有宠,齐王母宋皇后稀得进见。唐主如宫,遇亲调乐器,大怒,诮让者数日。种氏乘间言,景逖虽幼而慧,可以为嗣。唐主怒曰:“子有过,父训之,常事也。国家大计,女子何得预知!”即命嫁之。

  南唐主的小儿子李景逖的母亲种氏受到南唐主的宠爱,而齐王李的母亲宋皇后很少有机会能得到进见。南唐主到李的宫中,碰上李在那里亲自调弄乐器,大为恼怒,责备了他好几天。种氏便借此机会进言,说李景逖虽然年幼,但很聪明,可以继承皇位。南唐主发怒说:“儿子有过失,父亲教训他,这是正常的事情。国家的大谋略,女人怎么能参预过问!”就下令把种氏嫁出去了。

  唐主尝梦吞灵丹,旦而方士史守冲献丹方,以为神而饵之,浸成躁急。左右谏,不听。尝以药赐李建勋,建勋曰:“臣饵之数日,已觉躁热,况多饵乎!”唐主曰:“朕服之久矣。”群臣奏事,往往暴怒;然或有正色论辩中理者,亦敛容慰谢而从之。

  南唐主曾经梦见自己吃了灵丹,天亮后方士史守冲献上丹方,南唐主以为应了神验而按丹方吃起来,慢慢地便形成了急躁的毛病。左右的人劝阻他,他都不听。南唐主曾经把药赐给李建勋,李建勋奏称:“我吃了几天,已经觉得身上躁热,何况经常吃它!”南唐主说:“朕已经服药很长时间了。”群臣奏告事情,往往遇上南唐主大发脾气;但是,有时遇上严正论说事情而且有道理的,也庄重地表示感谢而听从他。

  唐主问道士王栖霞:“何道可致太平?”对曰:“王者治心治身,乃治家国。今陛下尚未能去饥嗔、饱喜,何论太平!”宋后自帘中称叹,以为至言。凡唐主所赐予,栖霞皆不受。栖霞常为人奏章,唐主欲为之筑坛。辞曰:“国用方乏,何暇及此!俟焚章不化,乃当奏请耳。”

  南唐主询问道士王栖霞:“什么道可以保证获得天下太平?”王道士回答说:“为帝王的要治心治身,才能治好国家。现在陛下还没有能够消除‘饿了嗔怪、饱了高兴’的性情,哪里谈得上天下太平!”宋皇后在帘后称叹他的话,以为是至理明言。几是南唐主所所赐予的东西,王栖霞都不接受。王栖霞常常替别人向上天陈述奏章,南唐主要为他建造祝天的祭坛,王栖霞推辞说:“国家的度用正处在紧缺之时,哪有时间办这个事!待等焚烧奏章不化,不能上闻于天的时候,我会奏请陛下建造的。”

  驾部郎中冯延己,为齐王元帅府掌书记,性倾巧,与宋齐丘及宣徽副使陈觉相结;同府在己上者,延己稍以计逐之。延己尝戏谓中书侍郎孙晟曰:“公有何能,为中书郎?”晟曰:“晟,山东鄙儒,文章不如公,谈谐不如公,谄诈不如公。然主上使公与齐王游处,盖欲以仁义辅导之也,岂但为声色狗马之友邪!晟诚无能;公之能,适足为国家之祸耳。”延己,歙州人也。

  驾部郎中冯延己,为齐王元帅府掌书记,为人性格乘巧投机,与宋齐丘及宣徽副使陈觉相互勾结;同时在齐王府任职而名位在自己之上的,冯延己便小施计谋把他排挤出去。冯延己曾经对中书侍郎孙晟加以戏弄地说:“您有什么本事,当了中书郎?”孙晟说:“我孙晟不过是山东的一个鄙陋的儒生,作文章比不上您,谈吐诙谐比不上您,谄媚狡诈比不上您。但是,主上让您同齐王一起行动和居处,是想请您用仁义的言行去辅导他,怎么能只是成为声色狗马的朋友啊!我孙晟确实没有什么本事,然而您的本事,恰好是给国家造成灾祸而已啊。”冯延巳是歙州人。

  又有魏岑者,亦在齐王府。给事中常梦锡屡言陈觉、冯延己、魏岑皆佞邪小人,不宜侍东宫;司门郎中判大理寺萧俨表称陈觉奸回乱政;唐主颇感悟,未及去。

  又有一个名叫魏岑的人,也在齐王府中。给事中常梦锡几次上言,说陈觉、冯延己、魏岑都是佞邪的小人,不适合让他们在东宫侍奉太子,司门郎中判大理寺萧俨上表指称陈觉奸邪乱政;南唐主很有些感受和觉察,但没有来得及去掉他们。

  会疽发背,秘不令人知,密令医治之,听政如故。庚午,疾亟,太医吴廷裕遣亲信召齐王入侍疾。唐主谓曰:“吾饵金石,始欲益寿,乃更伤生,汝宜戒之!”是夕,殂。秘不发丧,下制:“以齐王监国,大赦。”

  不久,南唐主背上长了痈疽,把消息封锁起来不让人知道,秘密地让医士来治疗,他上朝听取政事仍和原来一样。庚午(二十二日),病情严重恶化,太医吴廷裕派亲信之人去把齐王李召入宫中侍奉疾病。南唐主李对李说:“我服用金石丹药,本来是想延年益寿,哪知反而更加伤害生命,你可要警惕戒备这件事!”这天傍晚,便死去了。把丧事隐秘不宣布,下达制令:“任用齐王监国,实行大赦。”

  孙晟恐冯延己等用事,欲称遗诏令太后临朝称制。翰林学士李贻业曰:“先帝尝云:‘妇人预政,乱之本也,’安肯自为厉阶!此必近习奸人之诈也。且嗣君春秋已长,明德著闻,公何得遽为亡国之言!若果宣行,吾必对百官毁之。”晟惧而止。贻业,蔚之从曾孙也。

  孙晟怕冯延己等人把持朝政,想宣告:遵照先帝遗诏,命令太后临朝代行天子之事。翰林学士李贻业说:“先帝曾经说过:‘妇人干预政事,是致乱的根源’,怎么肯自己开创恶端!这必然是亲近中的奸人搞的欺诈行为。而且继嗣之君年事已长成,明德的声望很昭著,您为什么突然讲这种亡国的说法!如果真的这样宣布施行,我一定要向百官揭露抵制这个做法。”孙晟害怕而没有这样做。李贻业是唐僖宗时宰相李蔚的曾侄孙。

  丙子,始宣遗制。烈祖末年卞急,近臣多罹谴罚。陈觉称疾,累月不入,及宣遗诏,乃出。萧俨劾奏:“觉端居私室,以俟升遐,请按其罪。”齐王不许。

  丙子(二十八日),才宣布遗制。南唐烈祖李末年脾气急躁,近身的大臣往往遭到谴责和惩罚。陈觉称说有病,整月整月地不入朝门,及至宣告遗诏,才出来。萧俨弹劾他奏称:“陈觉端坐在私人的居室,来等待先帝升仙,请朝廷按律治他的罪。”齐王李不准。

  自烈祖相吴,禁压良为贱,令买奴婢者通官作券。冯延己及弟礼部员外郎延鲁,俱在元帅府,草遗诏听民卖男女;意欲自买姬妾,萧俨驳曰:“此必延己等所为,非大行之命也。昔延鲁为东都判官,已有此请;先帝访臣,臣对曰:‘陛下昔为吴相,民有鬻男女者,为出府金,赎而归之,故远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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