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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战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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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亚尔斯兰可能只会帮倒忙。

结果,亚尔斯兰一边专心地吃着早餐一边对自己多多少少感到厌烦。他觉得自昨天以来,自己都只是接受别人的帮助和侍奉,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助益。

突然,那尔撒斯拿起了已经空了的餐盘,手腕一翻,盘子飞旋了出去,刚好命中正想从地洞爬上地面的骑兵的脸。在一片怒骂声和惨叫声之后,便是甲胄碰撞的声音和飞溅的水声。那些骑兵采用叠罗汉的方式,好不容易才从地洞到达了地面,现在却又一下子被打回原来的地方了。

“真是辛苦你们了,不过就劳烦你们再爬一次吧!”

“那尔撒斯大人,请不要这样糟蹋餐盘。”

“对不起,对不起!耶拉姆。”

被耶拉姆这么一数落,那尔撒斯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歉。这个看来像是为所欲为的人似乎也有对他人低头的时候。

“达龙大人,您似乎没吃什么东西,需不需我再为您做一些其他的东西?

”“不,耶拉姆,不用了,已经够了。”

那尔撒斯突然变得很不高兴地说:“不需要为这家伙做什么事。因为拜这个人所赐,我们现在得再重新找一个隐居处了。”

“所以,那尔撒斯,放弃遗世独立的念头吧!”

“住口!我的生活方式不要你插嘴!”

看着那尔撒斯不要听解释只一味骂人的表情,达龙只好耸了耸他宽广的肩膀不说话了。他之所以就这样沉默下来,或许是因为在想怎么逼问在地洞中的士兵们关于伯父死亡的事情吧?

亚尔斯兰搁下了汤匙。

“那尔撒斯,怎么样?我也恳切地请你帮忙。请你和达龙一直帮我复仇。

”“您说得太客气了!”

“那么,这样吧!我要求父的忠诚,相对的,我也付你相当的报酬。”

“您所说的报酬价是像您的父王那样给我金币吗?”

“不,我不认为金钱可以收买你的忠诚。”

“那么,是地位吗?宰相什么的……”

那尔撒斯似乎没什么兴趣。脸上写着“我岂是那种可以用财富和地位来收买的人”的表情。

“不是的。当我把鲁西达尼亚蛮族赶走,当上帕尔斯国王的时候,我就聘你,那尔撒斯,为宫廷的画家。怎么样?”

那尔撒斯张着嘴巴回视着王子。这邱尔克是出他意料之外的答案。数秒钟的沉默之后,那尔撒斯发出了愉快的低笑声,似乎真的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因这个而烟消云散了。

“我喜欢,真是不错。”

小声地自言自语之后,那尔撒斯以夸耀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朋友。

“怎么样?听到了吧?达龙,殿下的这一番话就代表了他身为一个君主的器量了。他心性这丰厚和你这个与艺术无缘,只能过着严肃而短暂的一生的人有着天壤之别呢!”

“你就饶了我吧!既然终归要过严肃的一生,至少我希望不要和你的艺术扯上任何关系。”

一段你来我往的毒言毒语之后,达龙回过头看着王子。

“殿下,如果那尔撒斯成为宫廷画家,帕尔斯的文化史上就会留下一个污点的。让这个男人当书记或宰相或许是一个君主的见识,但是您今要让他做宫廷画家……”

“好了吧!达龙。与其让鲁西达尼亚的有名画家为我画死亡之画,我宁愿让那尔撒斯为我画生存之姿,你也有同感吧?”

达龙再度陷入沉默。那尔撒斯高兴地拍着手。

“殿下,看来达龙虽然不喜欢死亡,但似乎也不愿让我画肖像画呢!就这一点,我就答应您的要求。”

他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认真地思考着。

“我确实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土被鲁西达尼亚军蹂躏。或许我是应该出一点力量的,但是,就如我昨天晚上所说的,我的名字犯了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忌讳,我也可能会引起殿下的不悦,这些也无所谓吗?”

“当然。”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跟随在殿下身边吗,虽然是不情不愿地中了达龙这家伙的诡计……”

那尔撒斯放了心地笑了笑,耶拉姆把身体探向主人。

“您也会带我一起走吧?那尔撒斯大人?”

“唔。”

大概是无法立刻就下定论吧?那尔撒斯的回答稍欠明快。

“我在基兰港有熟人。我打算把你送到那边去。”

那个朋友是一个拥有十艘帆船的商船主,如果鲁西达尼亚军侵攻了过来,也照样可以乘着船逃到海上去,更可以前往异国。在这之前当然会写信给他,同时付旅费和生活费给他,所以随时都可以去。

那尔撒斯这样解释着,然而,耶拉姆拒绝了,他坚决要跟在那尔撒斯的身边。

结果,那尔撒斯让步了,他决定带着的耶拉姆一直走。因为亚尔斯兰和达龙也希望这个少年成为伙伴。

一来耶拉姆是一个机灵的少年,应该派得上用场;二来,他在弓箭和短剑方面的技术也有相当的水准。对同年龄的亚尔斯兰来说,他可以说是获得了一个在宫廷中交不到的朋友。综合了这些考量之后,耶拉姆终于成了大家的新伙伴。

(五)

全身被水、血和屈辱所浸湿、污脏的卡兰麾下的骑兵们,是在当天太阳高挂天空的时候才好不容易全部从地洞中爬了上来。亚尔斯兰等四人早就不见踪影,骑兵所乘的马也都不见了。他们累倒在地上好一阵子。

“可恶,竟然被他们逃了!”

被那尔撒斯丢出去的盘子划破脸的骑兵恨恨地从黏着血渍的嘴角骂出了声。

“从山里面前往平原的道路上都有卡兰大人的部下严密地守卫着。连这种事都没有想到,还算什么军师、万骑长啊?看着吧!今天之内一定要在他们的尸体上吐满口水!”

“他们应该有可以突破包围网的自信吧?因为他们是达龙和那尔撒斯啊!

”一个阴郁的同伴回答道。因为他们已经着了对方一次巧妙安排的陷阱了,万事似乎往坏的一方面去想比较实际些。

在砸烂了室内所有的东西泄了恨之后,这几个骑兵们以徒步方式走下山去。亚尔斯兰等人在山上的洞窟中从耶拉姆口中获得了这个消息。

“真是辛苦他们了。穿着甲胄走下山,今天大概会到达山脚下。我们为他们祈祷不要遇上熊或狼什么的吧!”

那尔撒斯对亚尔斯兰的达龙说明。就算现在立刻下山,也一定会被包围网捉住。不如先在这个洞窟里待一阵子好引起敌人的怀疑。然后便是那尔撒斯施展策略的高潮戏了。

“原本我是想说拜达龙的多事,卡兰一党把山都包围起来了。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避不了包围网的。现在就让我们想想如何利用他们的包围网吧!

”那尔撒斯看来反而像是乐在其中的样子。亚尔斯兰问他到底该怎么办,却得不到具体的答覆。

“我们让敌人集中到我们希望他们去的地方。那是战法的第一步。”

那尔撒斯说,再怎么勇武,在还没有用尽自己的勇武之前就收到胜利的果实,同时不做自己能力所不能之事,这就是兵法的价值。

亚尔斯兰试着提出一些反论。

“可是,达龙为了救我,一个人突破大军重围。”

“那是匹夫之勇。”

那尔撒斯如此断言之后,对着达龙眨了眨一只眼睛,达龙只是微微地苦笑。

“像达龙这样的勇者,一千个人中找一个,所以才有其价值存在。然而,一个军队的指挥者除了必须具备这样的素质之外,还得以最弱的士兵为基准,建立周全的战法。而如果成了一国之君,就算是有最无能的指挥者,也要动脑筋想出不吃败仗的方法,或者想出一个可以不战的妙计。”

那尔撒斯的语气中充满了热忱。亚尔斯兰不禁思索着,毕竟他还是应该放弃隐者的生活的。

“说出来实在令人难过,不过,如果沉迷于已军的强势,轻视敌人,并据此建立战法时,一旦事态有所改变时又该怎么办呢?亚特罗帕提尼的悲剧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亚尔斯兰不得不点点头。在亚特罗帕提尼平原上,帕尔斯的骑兵是如何地骁勇善战,又是如何地走向毁灭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安德拉寇拉斯国王在即位为国王之前就不曾尝过败绩。于是在他自负已极的情况下,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想用战争来解决,反之战争无法解决的事情就逃避。他热衷于在战场上取敌将的首级,但是,却从不花一些心思去消弭国内的矛盾和不平等。”

那尔撒斯以认真的眼神说道:“殿下,如果在这方面您没有比安德拉寇拉斯王有更好的表现,我随时都会放弃宫廷画家的地位。”

那尔撒斯说的是臣下有放弃君主的权利,而在三年前,他已经做过这种事了。他可不是光吓唬人而已。亚尔斯兰打从心底了解这一点。对于父王的施政,王子本来就不是完全没有意见的。那尔撒斯微微地笑了笑,对着一旁默默擦拭着长剑的朋友说道:“达龙,就算卡兰出现在你眼前也不要杀他哟!因为他一定知道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我们必须从他口中探听出来。”

“不寻常的事?”

耳力敏锐的亚尔斯兰如此盘问,那尔撒斯不得不装出笑脸。

“是的,没什么道理。不过,那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实在看不出来。”

亚尔斯兰点点头,四处张望洞窟内部。洞里面宽得足以让四个人和十一匹马生活于其中,出入口曲曲折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原以为是自然形成的绝佳地势,没想到是那尔撒斯他们挖出来的。

“因为我们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拥有好几个隐密的栖身之处。”

那尔撒斯如此说明。当有人问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出入口时,他也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包括山庄的地洞在内,每件事都说明了那尔撒斯是一个思虑周到的人。

亚尔斯兰不禁觉得自己得到了与自己的年龄和力量不相符的优秀同伴。

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人觉得可靠的了。

第三章王都烈焰

(一)

太阳将西方的地平线染上了金黄色的彩边,慢慢地落到山后去了。

原本呈高透明度的天空每一瞬间都加深其蓝色深度,鸟群划着弧线掠过天际,回到自己的巢穴去。

平原则因小麦色的稻穗和橘色的果实而呈现一片金褐色,东方和北方连绵不断的山岭上的万年积雪反映着落日的余辉,把彩色的光波投射在往来的行人的视线当中。

一队旅人或骑马或徒步来到被榆树、丝杉和白杨所围绕的路上。他们为了能在王都叶克巴达那关城门前到达目的地而急急地赶着路。

王都叶克巴达那不只是帕尔斯一国的首都而已,他还是贯穿广袤大陆东西的“大陆公路”中最重要的中继站。

来自东西诸国的商队聚集此地,绢之国的绢和陶瓷器、纸、茶、法尔哈尔公国的翡翠和红玉、特兰王国的马、辛德拉的象牙、皮革制品和青铜器、马尔亚姆王国的橄榄油和葡萄酒、密斯鲁王国的绒毯等等,各种商品无奇不有,交易气氛极其热络。

叶克巴达那的城壁,东西有一。六法尔桑(约八公里),南北有一。二法尔桑(约六公里),高度达十二加斯(约十二公尺),上半部的厚度达七加斯(约七公尺)。

九个城门由双层的铁门守护着。去年被密斯鲁王国的大军包围时,此城也不见有任何动摇。

除了大陆公路的公用语帕尔斯语外,还掺杂着数十种国语,人、马、骆驼、驴在石板道上来来往往。

酒馆里面,金发的马尔亚姆女人、黑发的辛德拉女人、各国的美女争妍斗丽,来来往往在客人的洒杯中倒入来自各国的名酒。

绢之国的幻术师、辛德拉的驯马师、密斯鲁的魔术师靠他们精彩的技艺吸引了大批的人群,法尔哈尔的乐师吹奏着手上的笛子。叶克巴达那的繁荣就这样延续了三百年之久。

然而现在,不见旅人足迹,宝座上也看不到国王安德拉寇拉斯的英姿,不安的乌云笼罩着整个王都。

虽然说城内有沙姆、加尔夏斯夫两个万骑长,但是,国王行踪不明,自王妃泰巴美奈以下,城内的人们越来越感到不安。

突然,一辆无项马车往前驶来。除了车夫之外,还有两个人坐在上面。当好不容易看清那个在车上的高个子的身影时,帕尔斯军的内心受到剧烈的震撼。

那个人是帕尔斯的万骑长夏普尔,脖子上被粗硬的皮绳绑绕了两圈,两只手臂也被捆绕在背后。全身沾满了血渍和污泥,尤其是额头和右下腹的伤更是严重,从绷带下渗出的血每分每秒都在往外扩散着。

帕尔斯的士兵们屏住气息,定睛注视具有勇名的万骑长的模样。

“听着!城里面那些不怕神的异教徒们!”

有人以很不标准的帕尔斯语大声地叫喊着,城壁上的士兵们把注意力集中在站在夏普尔旁边瘦小的黑衣男人身上。

“我是服侍唯一绝对的神--依亚尔达波特的圣职者。任大主教和异教审判官的波坦。我来这里是要把神的意旨转告给你们这些异教徒知道,透过这个异教徒的肉体让你们了解。”

波坦用着的眼神看着已经受了重伤的帕尔斯勇将。

“首先,我要砍下这家伙左脚的小指头。”

他发出了舔舌头的声音。

“接下来是无名指,再下来是中指;左脚砍完了,接下来砍右脚,然后是手。我要让城内的异教徒知道背叛神明的后果是怎样的。”

站在城壁上的帕尔斯士兵都高声叱骂主教的残忍,但是让波坦感到生气的是从已方阵营中发出来的责难声音。音量虽小,但是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天杀的家伙!”

大主教恨恨地睨神过已方的家伙之后,仿佛要挡住责难似地挺起了胸,用鲁西达尼亚语大吼。

“这家伙是异教徒。是不崇拜唯一绝对的真神依亚尔达波特的恶魔使徒,把脸背着光明,生存在黑暗中受诅咒的畜牲!对异教徒慈悲就是背叛神明!”

这个时候,被血污和污泥弄脏的万骑长的两眼闪着光芒,张开了嘴。

“你们没有资格数落我的信仰!”

夏普尔说出了这一句话。

“立刻杀了我吧!如果你们的神会拯救人,那么,就让我到地狱或任何一个地方去吧!然后我会在那边看着你们的神和国家被自己的残忍所杀!”

大主教闻言一跃而起,用拿在手上的手杖狠狠地往夏普尔嘴殴打。只听到一阵令人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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