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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绕瓮山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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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铡完了草,小喜子就先下去了,我则留下收拾收拾再下去。一边把铡好的草收拾到一块,堆成一堆,一边想着:不知他的病好了没有?今年的秋狄有没有随皇上一起去呢?正想着,忽觉得门口有人,遂抬头去看,不禁愣住:我刚刚想的人儿就立在那里…
第五章 悲喜
当看到四阿哥站在门口时,我愣住了,痴痴地望着他,脑中一片空白。他亦看着我,我们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身子,遂向我走来。我却仍不能动,僵直着身子,目视着他一步步朝我靠近。直到他的气息抚过我的脸,我才回过神来。他抬起手,就在我以为他是要摸我的脸时,他的手却来到我的头顶,将我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杂草一一除去。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做着这一切,感受着他的温柔…
曾在脑中幻想过不知多少遍和他见面的场景,也在心中默念过不知多少遍和他见面时要说的话语,然当真的再次见面时,我却不知所措,要说的话,要做的事都已忘记,唯知道的就是这样呆呆的望着他。
头上的杂草都已被他除尽,他见我仍是不言不语,遂又伸手来握我的右手。在他的手碰到我的手的一霎那,我突然想到,以前被他轻握的手是何等的修长纤细,柔嫩细滑,而如今这只手已是关节粗大,布满老茧,不禁觉得惭愧,就要将手抽回,不料却被他固执地握住,任凭怎样也抽不出。想到自己的丑陋如此**裸地袒露在他的面前,又是急又是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想是明白我刚才挣扎的原因,他没有说话,而是将我的右手轻轻举起,放在他的唇边。当碰到他唇的一刹那,我本能地又要将手抽回。然他仍死死地抓着,并将他的吻一个一个地印在我手心的老茧上。在他的吻中,我本来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冰冷的心也渐渐恢复了一丝暖意。最后他停止了吻,然唇仍停留在我的掌心,而我的掌心亦传来湿湿的感觉。我惊奇地想去看他,但我的手遮住了他的脸,让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体在轻轻地颤抖着。
慢慢地我们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然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所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这样被他牵着手出了马厩,被他牵着手下了瓮山,又被他牵着手来到了瓮山泊边。站在瓮山泊边,望着瓮山泊的水,他轻轻地叹道:“那竟是六年前的事了!”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我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于是我亦轻轻地叹道:“没想到转了一圈,我又回到了这里!”他转头看看我,轻轻地道:“病时我想了很多。想到十三替我被圈禁,想到你获罪受苦,我真的是不愿醒来,面对这一切。”说着他闭了闭眼,似乎要将那痛苦压下,才又继续道:“但突然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问我不是要娶你吗?为何不兑现诺言?我才发现我不能死。”说着他看向我,继续道:“还记得我曾经答应你我不争吗?”我点了点头,却又听他道:“我改变主意了!我必须争!而且一定要争赢!只有我在那个位置上,我才有权利终止皇阿玛的旨意,放十三出来;我才能赦免你的罪,救你出来!”
听了他这番话,我心中不禁千头万绪:一直以来都希望他为我放弃争夺皇位,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他为我不得不争夺皇位!我在这历史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因为有了我,才有了他作为雍正皇帝的历史?还是他本来就应该是雍正皇帝,而我的加入只不过顺应了历史的要求?我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改变历史?还是要作为历史的牺牲者呢?…一时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脑袋被我这样绕来绕去地,开始发木。
突然他将我的手举到他胸前,攥得紧紧地,对我道:“芸儿,答应我!一定要等我!等我将你救出来!”看着他坚定的表情,我点了点头,又听他道:“无论以后我做了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好吗?”听他这么说,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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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后,四阿哥就时常来看我。我们一起写字读书、一起品茶散步,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我的心却隐隐有些不安,既为几个月后将面临皇上何样的惩罚担心,也为他上次跟我所说的话担心。
每月的二十六号八阿哥依然会来看我。他每次来,都没有碰见过四阿哥,我有时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彼此商量好的不要碰面。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十月。这日劳作完刚回到屋,就发现四阿哥来了。今天他比往日来得早,而且眼中明显有着一丝兴奋。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却见他难掩激动地对我道:“芸儿,知道吗?今个皇阿玛下旨,册封我为雍亲王。”听此我不禁想到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有可能今天皇上会将我赐给他,那他会比现在还高兴吗?于是心里很难过,冷冷地对他道:“这就是你如此激动的原因吗?”不料他却摇摇头,道:“我激动的不是这个。而是皇阿玛除了封我王外,还说要赐一块地给我建园子,让我自个儿选。你猜我选了那里?”我摇了摇头,看着他,就见他兴奋地道:“我就选了瓮山行宫旁的那块空地。皇阿玛也已答应,并赐名为‘圆明园’。”
听他说到这,我不禁“啊——”了一声。想到当初去颐和园游玩,也准备顺道去圆明园遗址玩的,故特意查了一下资料,发现圆明园距离颐和园距离大概就250米远。如今听了他的话,我不禁纳闷:难道被后世称为“万园之园”的圆明园竟是由于我的原因,才会坐落在这颐和园的旁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底是历史上本就该有个我?还是我穿越时空来此顺应历史?…就在我又开始为这绕也绕不清的问题而伤神时,又听他道:“我要在这座园里建一座高高的楼,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瓮山,以及瓮山行宫的一切。这样我们虽不能朝夕相伴,然你站在瓮山上却也可以和我遥遥相望,不用像现在这般,要耽误这么多长的时间才能见一面!”
听了他这番表述,又想到他刚才兴奋的样子,心里不禁暖暖的,但又想到我在这瓮山行宫不过待罪一年,一年后还不知皇上会如何惩罚我,又要把我发往哪里,遂又高兴不起来,叹道:“怕只怕你园子盖好了,我却已不在这里了!”
听我言,他心痛地将我揽在怀里,低低地对我道:“不会的,我会努力说服皇阿玛,就让你待在这行宫中。”我点点头,心却道:但愿可以实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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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那块空地上就真传来了盖园子的声音。因为盖园子,四阿哥来此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他人来得也就更勤了。虽说是来看园子建的进度,然他大部分时间则是和我在一起品茶作诗。有时我真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永远定格在这美好的时候。
这日,四阿哥正在屋中和我一起,我正指着一生僻的繁体字在询问他,就听门帘外传来干咳声,听声音是小喜子。于是我特意拉开一点与四阿哥的距离,然后让他进来。然小喜子并不是一个人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脸生的太监。待四阿哥看清那太监的脸时,微微露出了一丝不悦,道:“你来作甚?”我心道:原来他是找四阿哥的啊!却不知为了何事?
就见那个太监不敢抬头,回答道:“启禀主子,是福晋让我来找主子,说有要事需主子立刻回去!”
“什么样的要事?她知道而我竟不知?”显然四阿哥并不想被诓回。
那太监遂抬头,看了看我,面露不知是否当讲的神色。却听四阿哥道:“但说无妨!到底何事?”
只听那太监道:“年主子不知什么原因,刚小产了!”听到这,我立即呆滞在那里,不知是痛心还是气恼。
小产?这说明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一面和我亲亲我我,一面却在家中和她人…我实在是想不下去了,遂愤愤地看着他。
他亦没料会是这件事,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又打发那太监先回,自己却并没有要急着回去的意思。待那太监和小喜子走后,他看着我,我亦狠狠地盯着他,良久他要来搂我,我却刻意躲开了。遂听他在身后轻轻地道:“你不知道,她的哥哥年羹尧刚被皇阿玛升为内阁学士。”听他这么说,我更是生气,遂对他道:“所以你要宠幸她,让她作为你笼络她哥哥的砝码?”他没有回答,然我知道这就是答案,所以我才更痛心,又道:“女人对你到底算什么?难道是可以任意利用的吗?那么我又如何?当初你对我那般,是因为我有何利用的价值呢?”话问出了口,又后悔了,真怕听到令我更加心碎的答案…
第六章 合好
我话刚说完,就听他大声喝道:“你知道,我对你,和对她们不一样!”我没料到他会发火,遂抬眼望他,既是委屈,又是埋怨。许久,又听他道:“芸儿,你知道,既要争,我就必须胜券在握;而要赢,我就必须有赢的砝码。她哥哥年羹尧,如今不过三十,却得皇阿玛器重,升了内阁学士,将来也必是有为之人。若能为我用,无疑会对我有裨益!”听他言,我不知该如何反驳,故他来抱我时,我亦没有再躲避。又听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亦是希望此生只有你一人相伴。然如今的形式,不得不让我…”
我不想再听,故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当初让我无论你做什么,都要相信你,心中只我一人。怕是在那时,你就已经有了计较该如何了吧?”
他没有回答,却也让我明白,他现在所做的,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想到他的理由是那么的充分,我还能反驳什么呢?遂没有再和他争辩,只是冷冷地对他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是明显感受到在他怀里的僵硬,过了会儿,他就没有再坚持,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在出门的那一刻他不忘回身看看我,却发现我仍面无表情,而目光却是冷冷的,遂也就没有再多话,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我不知该怎么才能将心中的不快宣泄出来。想喊,却无声;要哭,亦无泪。遂走到桌边,摊开了纸,磨了墨,执笔在纸上写道:
别馆寒砧,孤城画角,一派秋声入寥廓。东归燕从海上去,南来雁向沙头落。楚台风,庾楼月,宛如昨。
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担阁。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阑时,酒醒后,思量著。
一边写着,不快似透过了笔,都染在了纸上,染到了这首词里,心才觉得稍微舒快一些。在我还没写完时,门帘就被撩起,我只是略抬了眼,看是荣儿,遂又低头继续写。
荣儿见我在写东西,起先也不说话,后想是实在憋不住了,就问我道:“姐姐,我刚看到四阿哥怎么有些生气地走了?”
我没有理她,仍低头写着。她焦急地又道:“问你话呢?”我却正好写完,遂将纸拿起,凑到跟前,用嘴轻轻地吹,以吹干那些仍未干的墨迹。“你真把我急死了!”又听荣儿道,“你们好不容易能相聚,却又彼此这么不珍惜!想你不知还能在这行宫中待几个月?为何不是和四阿哥好好地处着,却要平白添许多的怨!”
听她此言,我不禁愣了,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问题被她此时点破,自己就再也无法像原先那样强装无事了。是啊!我还有多少时光和他来共同分享?我是正月被带到这里,铡草一年后再定罪,而如今已是十一月,细算来,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又要重新面对我的命运!甚至是要被迫再次和他分离!我又何苦为她人担着心、受着气,而枉顾我和他的情意呢?想到这便下了决心,下次他再来时,一定不再理这些烦心事,只和他好好地相处。遂微笑着看着荣儿道:“还是你是明白人!”荣儿却被我的话弄得有些窘,更被我前后不同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她哪里知道就在刚才我已是有了计较。
到了十一月二十六号的下午,我亦早早地准备了茶,而八阿哥也如约而来。正在我们品着茶,慢慢闲聊时,突然抬头,我却发现四阿哥铁着脸,冷冷地站在门口。见到他,八阿哥也很尴尬,遂起了身,搭讪了一句四哥来了,就又对我说还有事,急急地离开了。我不知是怎么送走八阿哥的,只知道当时担心的一直是四阿哥的心情。待八阿哥一走,我突然又想,其实我和他就像是朋友,并没有什么,故也就不再担心,反而很坦然地面对着四阿哥。
他一声不啃地进了屋,望着桌上的茶壶,许久才冷哼一声,道:“我倒来的不是时候,竟忘了今日是你和他每月约会的日子!”听他话似知道每月的这天八阿哥会来,遂心道:他倒一直装得很好,竟让我觉得他不知!
又听他冷冷地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和他意犹未尽?”我努力在心中对自己说心平气和,然还是被他下句的话激起了怒气。只听他道:“亏我这些天白担着心,没料到你早有替补,弥补你的寂寞空虚。怕是一丝一毫都不介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我和他不像你说得这样!”我不禁冲口而出。却不料他句句紧逼:“那是怎样?只能说是你处处留情!”
我已被他气得到了极点,早把要和他好好相处的决定抛到了脑后,遂对他大喊道:“处处留情又怎样?总好过你随便与人…巫山云雨!”本想用更难听的字眼,但自己实在是难以启齿,终用了那个较文雅的词。
听我言,他愣了一下,遂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我道:“你这是在为上次的事指责我吗?”遂又走近我身旁,狠狠抓起我的一条胳膊,边摇着我的身子边道:“不是跟你解释了吗?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
我已被他摇得有些头昏脑胀,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下面的话:“我不想听你冠脉堂皇的理由。你给我走!给我出去!”话一出口,又后悔,但却不能再收回。为了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自尊,挣脱了他的手,走到了门边,示意他离开。尽管心中挣扎着,呐喊着,让他别走,但表面上却装着很是平静。
他看着我,有那么几分钟,遂不再说话,出了门。当他出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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