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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已成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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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洗墨不好上前打扰,远远观望。近日来安平府鬼妾的风头过盛,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夏心夜几眼。

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娟秀的女子。

秦苍笑着落下一子,见夏心夜犹自盯着棋局不动,遂挑唇道,“卿,还不认输吗?”

夏心夜收回目光,半垂着头温顺地承认,“是奴婢输了。”

秦苍半笑道,“那还不伸手。”

夏心夜乖乖地伸出左手,秦苍不客气地拍了一掌,嘴上道,“下次再赌,定不轻易饶你。”说完,唤道,“墨儿,你过来吧!”

夏心夜惊回头,连忙起身垂首行大礼,秦洗墨连声道,“这是在二叔家里,夏姑娘不必如此拘泥。”

秦苍放下凳子上的那条腿,示意秦洗墨坐,夏心夜忙回书房为二人换上新茶。秦洗墨接过茶,看着已经终了的棋局笑道,“当今很少有人能赢二叔,夏姑娘以后还是别和二叔赌棋了!”

夏心夜收起棋局,垂首道,“殿下见笑了。”

秦苍笑着问秦洗墨读什么书,忙什么,两个人闲聊了几句,秦苍突然望着夏心夜吩咐道,“前天吃的冰镇樱桃甚是可口,过去弄一碗来,给殿下尝尝。”

夏心夜领命而去,待到一炷香后回来,只有秦洗墨一人坐在桌旁。夏心夜行礼奉上樱桃,却见白玉碗,红樱桃与小冰块在一起,甚是晶莹鲜艳。

秦洗墨忍不住看眼前人,夏心夜正对他嫣然一笑退下,日光拂动长发,那一笑,明眸皓齿,温润生动至极。

秦洗墨一怔,只觉得这女人在身边,一笑一颦看似温柔淡静,却如同烦对空山新雨,闲对青山白云,看似不经意,却是恰到好处,让人愉悦而舒服。

就在这时候,林依闯进来,她看见夏心夜笑着退在一旁,秦洗墨怔忡失神,当下一阵失心怒火,气得急了,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林依“刷”一声拔剑,对着夏心夜就刺了过去!秦洗墨“啊”一声回过神,剑附心口,竟是已来不及了!

第七章 祸

剑被一卷书震落在地,犹自“嗡嗡”颤跃。秦苍缓步从书房出来,一脸冷峻。秦洗墨收敛了惊跳起的姿势,敛容垂手,规规矩矩肃立当场,唤了声“二叔。”

林依整条膀子麻痛难当,看着地上的弃剑,跺脚叫道,“二叔!这女人勾引太子!你还帮她!”

夏心夜惊魂未定,再听此言,一头跪在地上。秦洗墨侧首低喝道,“依儿!住嘴!”

林依气得脖子都粗了,叫道,“这个妖精,祸害二叔还不够!竟是还想祸害太子哥哥!看看刚才她笑的那样子,迷得你都丢了魂了!”

秦洗墨脸一红,怒而上前,打了林依一巴掌,喝道“胡说!”

林依挨了打,心里更是委屈发火,更加不依,大叫道,“你还打我!你真的是迷上了那个小妖精!她到底有哪里好,把你和二叔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秦洗墨扬手重重的一掌,这次真的打得狠了,林依踉跄了一步,切齿道,“哼!我,我就杀了这个小妖精!我杀了她去!”

话说着,林依目欲裂,散发就要冲上来拾剑,秦洗墨一跨步冲上去拦,一时撕扯,秦苍在一旁喝道,“够了!”

两个人同时住手,林依哭道,“二叔!这女人要害死你,你让我杀了她!”

秦苍斥道,“我的人我会管教,不用别人在这儿动刀动枪!墨儿,你还不给她带走!”

秦洗墨心一震,林依与他怒目相向。

秦苍神色凛然不可抗拒,秦洗墨看了看地上的夏心夜,迟疑道,“二叔,是依儿无中生有,……,您别怪罪夏姑娘。”

秦苍冷笑一声,面沉如水。秦洗墨一时惊惧,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当下冷汗浃背,行礼道,“二叔息怒,侄儿告退。”拉着林依退下。

庭院里轻风日影,天气清和。秦苍冷然怒立,跪着的夏心夜不敢言语。

林依的剑就横在眼前的地上,这杀人的利器,竟似也不如秦苍的背影那般冷硬。

他会怒而杀。就这样被他杀了也好。只是,她因□被御史府卖,再因□被安平王府杀,夏心夜内心苦笑,看来她这辈子就该是死于此的。

大概是她太释然了,秦苍突然侧首,冷冷地盯着她。夏心夜头低得更深,被秦苍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只注视半晌,便出了一身汗。

那个男人的冷峻气,让她不自主地紧张,即便心如止水,也紧张。

秦苍盯了她半晌,一步步走过来,靴子跨过地上的弃剑,弯腰,捏起她的下巴。

他冷酷的霸气让散碎的日光苍白而阴冷,他深邃的眸光审视着夏心夜煞白的脸,最后竟是翘动嘴角,淡淡地笑了。

“还是和在御史府一样,一句话也不说,是吗?”秦苍用力捏着她的下颔,竟是话语轻柔,他径自笑着,柔声道,“以为我再也没地方卖了,是吗?”

夏心夜瑟缩抖,哀声道,“奴婢……”

秦苍的拇指和食指铁钳一样制住夏心夜的咽喉,粗暴地止住她说话,冷声道,“在安平王府,原本就不用说,我也,不会听!”

秦苍骇人的力道突然卸下,他英俊的面容似乎还在笑,人已经长身立起,快走几步,停住,喝令道,“就在这儿给我跪着,没我的话,不准起来!”

夏心夜顺畅了呼吸,把眼里的泪咽下去,望着他绝然而去。

日暮斜阳,风拂花木摇曳一片深浓浅淡的紫粉。秦苍翘着脚半躺在蔷薇架下的藤床上,蔷薇正盛,拂面香。

秦苍闭着眼,闲适假眠,手旁书页乱,茶已凉。夏心夜跪过了中午,又是一个下午,想来快四个时辰了,主子似乎还是不想赦免,卫襄犹豫了一下,终究不忍,进言道,“王爷,暗卫说,今天夏姑娘和殿下,当真是没有什么。”

秦苍皱眉斥道,“多嘴!”

“是。”卫襄垂首噤声,退在一边。徐奶娘从前面过来,用眼神询问卫襄,卫襄看了秦苍一眼,摇头。

徐奶娘甚是失望,平淡着语气道,“王爷,去前面用餐吧。”

秦苍“嗯”了一声,让奶娘先回,他动也不动在花间靠着,突然淡声问道,“让暗卫换人,把下午的暗卫叫过来。”

卫襄躬身称是,快步离开,不多时带了个黑衣人回来。

黑衣人见过秦苍,秦苍“嗯”了一声,问道,“她一下午,可有分毫异动?”

黑衣人道,“回王爷,夏姑娘,就是安安静静跪着。”

“没哭,没恨?”

黑衣人道,“属下,看不出来。”

秦苍沉默半晌,问道,“不曾,动过死念?”

黑衣人道,“不曾。午时过后,徐奶娘给夏姑娘送了碗酸梅汤,夏姑娘婉声称谢,半个时辰前,夏姑娘有点晕眩,有小厮打扫书房,她央求他采了片荷叶,撕开敷在额上醒神。刚刚,徐奶娘为她送了碗莲子羹,她还问,园子里的琼花都谢了没。”

秦苍皱眉,挥手让暗卫退下。他伸手摘了朵蔷薇花,苍劲的手指爱怜地在花间轻走,突然撕碎,娇嫩的花汁染上手指。

卫襄在一旁担心道,“王爷!”

秦苍眸色幽深,不辨喜怒,他将凉茶泼掉,卫襄忙着为他续上热的。秦苍看着茶,并不喝,对卫襄道,“一个女人,她因何,不死?”

卫襄怔了一下,秦苍道,“若说被赶出御史府时,她不死,是想报复萧慕然让他后悔,我觉得她刚烈。上次王仲卓索要,我让她走她不走,是因为她知道回去了也不能重获宠爱,反受其辱,我觉得她通脱。而今她背负重罪,自知我不会轻饶,还不曾有死念,你,不觉得奇怪?”

卫襄道,“王爷是,怀疑她?”

秦苍弹落手中的残花,叹息道,“宁可上吊死,不饮安平水。这世上当真还有女人,愿意走进我安平王府,真的忘却一生心,尽君三月欢吗?”

卫襄一时不敢言,秦苍放下茶道,“去前厅,吃饭。”

夏心夜沐浴过后,半湿着头发,又一次素衣垂首站在秦苍的房间。

秦苍一身黑衣,侧身靠窗站着,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他温柔的眼神浅浅笑,美若出水的白莲花。

秦苍唤她过去,夏心夜温顺地低着头,一张脸仍是煞白。秦苍抚着她的脸,笑着柔声道,“罚跪苦不苦?”

夏心夜不敢看他,只更深垂着头,轻声道,“王爷,奴婢知错了。”

“哦?你哪儿错了?”

夏心夜咬着唇,默声。秦苍不以为意,俯首在她耳边笑问,“你恨我吗?”

他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夏心夜偷偷向后躲闪,摇头。

秦苍笑,身体往后一靠,玩味地看着夏心夜笑道,“国舅爷开口,要你回御史府你不走,原来是看上太子了,区区一个御史,自然是看不在眼里,是不是?”

夏心夜惊骇地后退一步,秦苍笑道,“不过今天拿剑杀你的小姑奶奶,你受得了?就算是墨儿属意于你,他就敢,开口向我要?”

秦苍最后的话突然严厉,吓得夏心夜当即跪在地上,秦苍看她的样子却是突然笑了,问道,“你还没跪够?”

夏心夜道,“王爷这般说,奴婢不敢不跪!”

秦苍俯视着她,脸上笑嘻嘻的,语气放柔了起来,说道,“本王吓唬你呢,起来吧。”

夏心夜看了半晌秦苍的脸色,战战兢兢地起身垂首站着。秦苍道,“眉目传情,想来我也追究不了是有还是没有。依儿那丫头说话做事向来不靠谱,我倒也不信她的,不过墨儿,倒像是真的很喜欢你,临走还怕我责罚,给你求情呢。”

秦苍话声落,夏心夜又一次跪在地上。

秦苍于是笑,笑得很愉悦,半晌敛笑道,“我让你起来,你不听我话是不是。”

夏心夜跪地俯首道,“奴婢不敢不听王爷的话。”

秦苍道,“那就起。”

夏心夜站起来,犹自畏缩。秦苍笑道,“死丫头,让你去拿碗樱桃,就给我惹出这许多事来!惹得本王心情不悦,不责罚你责罚谁?”

夏心夜垂首不语,秦苍靠着窗抱臂笑道,“罚罚跪我可没消气,怎么办?”

见夏心夜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秦苍道,“伸手。”

夏心夜乖顺地伸出左手,秦苍笑道,“两只手。”夏心夜于是又伸出右手,秦苍用布带把她的两只手捆缚起,夏心夜骇然望着他,哀恳道,“王爷!……”

秦苍笑道,“我还没打,这就求饶了!”他说着将夏心夜一把扯倒在床上,“嗤”的一声撕开夏心夜的衣服。

夏心夜一声惊叫,秦苍扯落她的衣裳拿着条牛皮鞭子在身后笑道,“你使劲叫,让所有人都听见,安平王府里的妖精,也会痛。”

夏心夜哀声道,“王爷,奴婢没有。”

秦苍的眸光突而冷冽,甩手一鞭重重地抽在夏心夜的背上,哼笑道,“没有?没有我就不能责罚你!我打不得你吗!”

又一鞭。夏心夜突而绝望,只痛呼,不再求饶。

他说的很清楚,不管有没有,他就是想打她,责罚她。

他想打,她是他的鬼妾,就只有挨。夏心夜埋首在一个他不可见的角度,嘲笑着落下泪来。

一鞭鞭噬骨的痛,她的泪如泉,笑颜如锥心溅血的花。

她的发乱,汗如洗,如同入油锅的活蛇一般,惊叫着扭曲。

秦苍揪着她的长发仰起她的头,在她意识涣散时问她,“你是谁?给我说。”

第八章 那一夜

夏心夜面白如纸,疼痛得蹙眉闭目,似乎没听到秦苍在她耳边的那句逼问。她气若游丝地言语,秦苍侧耳倾听,却是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娘,……,疼……,撑不住了,……,疼……”

她在,喊疼吗?秦苍皱了皱眉,这种反应,不对。

他抚着她鬓角湿淋淋的汗,柔声道,“告诉我,你是谁。”

夏心夜吃痛地蹙了蹙眉,身子一软,昏倒在他手上。凉风拂面,月如霜。秦苍静静地望着夏心夜后身的伤,捋齐她凌乱的长发,在自己的手上缠卷,拧绕。

松了发,任它堆砌一旁,他冷酷地沉声道,“来人,冷水!”

秦苍起身开门,门口候着的是卫襄,身旁备着冷水,见了他,开口求情道,“王爷,算了。”

秦苍道,“唤徐奶娘来,泼醒了,给她治伤!”

卫襄躬身应了声“是”,急匆匆地退下。徐奶娘很快从外面小跑着进来,正看见秦苍用一桶冷水把夏心夜泼醒,一看见那身触目惊心的伤,徐奶娘急得跺脚道,“王爷,您这是何苦!”

秦苍随手往夏心夜身上扔了件衣服,沉声道,“抬走!”

夏心夜煎熬半夜,直到天蒙蒙亮,药效把疼止住了,才昏昏沉沉睡去。徐奶娘在一旁照顾着,怜惜地直叹气。

总算是睡去了,徐奶娘松了口气,伸了伸腰,用手轻轻地捶着背,收拾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从花园往外走。

竟是碰见卫襄,徐奶娘道,“卫总管,这么一大早,你怎么就起来在花园里转啊!”

卫襄忙示意徐奶娘轻声,徐奶娘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王爷在……”

卫襄往林子里一指,小声道,“咱们爷,一晚上没睡,不发火,也不说话。”

徐奶娘道,“为了那个疯丫头一句瞎话,生生把夏姑娘打成那样,王爷怕也是心里难受吧,咱们王爷,三年没碰活人了,好不容易来一个,夏姑娘又是个贴心可人的,不过三两个月时光,还得违着心打……”

卫襄拦声道,“奶娘,主子的事咱们少说,王爷的脾气,不定什么时候发火。”

徐奶娘点头,深以为然,打了声招呼去前头了。秦苍后脚从竹林里出来,他刚刚用泉水洗了澡,发半干,乱掩着衣衫,踏着鞋,卫襄唤了声“王爷”,躬身迎上去,秦苍笑得风轻云淡的,说道,“又和奶娘说我什么坏话呢,她这才来了几天,你们就都心疼她,倒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卫襄陪笑道,“王爷说笑,属下哪敢忘了主子。”

秦苍不以为忤地笑,他的衣襟半湿,笑容却如同晨露般璀璨清透,即便卫襄是见惯了这位主子的喜怒无常,此刻也对秦苍这莫名的愉悦感到困惑,秦苍招手唤他过来,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

卫襄迟疑道,“王爷,这……?”

秦苍道,“照我的话做。”

夏心夜无力地伏在床上,疼痛稍歇,半醒半寐地睁开眼,看见一段常春藤新嫩的蔓芽,正俏生生地似欲爬进窗。

四顾无人,很口渴,夏心夜刚尝试着撑起身体,后身便抽搐着痛,只能停止动作,埋头静静地喘歇。

徐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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