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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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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言忙转身,见杜怀瑾一步步靠近过来,便莞尔一笑,“你又去何处了?”杜水云垂下头去,眨了眨眼,“待会和你说。”话音刚落,一眼瞅见她身后的男子,露出了诧异之色。沈紫言忙替她引荐:“这厮许大公子。”杜水云一愣,随即双靥生出了一团红云,虽然露出了几分矜持,然而还是落落大方的行了礼。许熙温和的笑着,看了杜水云一样。杜水云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细汗,双眼更是深深垂着,不敢抬头。
“我们也该回去了。”沈紫言见机笑着告辞:“不然待会儿王妃改派人来寻了。”许熙静静点了点头,声音如和风一般轻柔,“后会有期。”简简单单四个字,叫沈紫言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回眸一笑,“后会有期。”杜怀瑾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容,不知何时,眼里已充满了暖意。杜水云快步走了片刻,也不敢回头张望,直到了百米开外,才急急问:“我方才没有失礼吧?”“没有。”沈紫言笑着摇头,促狭的看着她直笑:“怎么,见着未来的大伯,紧张了?”杜水云白了她一眼,也不反驳,双颊通红,“就怕他对我印象不好”沈紫言掩袖轻笑。
许熙手指紧紧攥成一团,直到沈紫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才松开了手指,掌心里正躺着一个和沈紫言手中一般无二的平安符浅笑了笑,一转身,将平安符扔进了碧波池中,荡起了一波涟漪,过了许久,他才抚额,轻轻叹息:“我在做什么?”
微风拂过,许熙白色的衣衫,随风而起,而他如墨的长发,披散了满肩。
朝阳在他身上投下了斑驳的阴影。
许熙许久望着沈紫言离去的方向,不欲离去,过了许久,才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是一个执念,谁知道竟铭记了那么久。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惜如今看来,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这一生,注定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些事,无法忘怀。
自问在朝堂上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却偏偏栽在了一个情字上。自问修炼的刀枪不入,却被沈紫言击中,最为软弱,或许也是最渴望被击中的心的角落。
沉寂里只听见银杏树暗处的黄金葛,绿叶肆意抽发,微微的“噼啪”声,几乎涌出绿色火焰。
可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扬州的那一次初见,已经成为他二十多年的记忆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满月一般的人生,看着光辉,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这样,缺憾并满足着。
大运河畔,杨柳依依,是他们共同拥有的记忆。
就为着这一点交集,他情愿付出一生的光阴,痴也好,傻也罢,与他而言,又有何干?
如放飞的群蝶,哪怕是错过了,也总是记得漫天蝴蝶飞舞的斑斓。
或许,这也是一种圆满。
最是年少青涩时,不早不晚的避追。
这是一场不知不觉、因其缓慢而无从设防的陷落。
风来落英如雨。
许熙嘴角微勾,“紫言”他轻声呢喃,仰头望天,璀璨的阳光倾泻而下,披了他满身。
沈紫言抿着嘴笑,目光灼灼的盯着杜水云:“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杜水云本是通红的面庞此刻更是滚烫滚烫,扭捏的说道:“也没有什么事。”话虽如此说,双手却是无意识的绞着辫子的下角。
沈紫言心中会意,过了片刻,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听说这间寺里,求签很灵验。”杜水云心里咯噔一跳,满脸的慌张,“是,是吗?”这副神情自然被沈紫言尽收眼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去求签了?”“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三嫂嫂。”杜水云泄气的说道:“的确是去求签了。”面红耳赤的,就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沈紫言暗暗笑了笑,压低声音,戏谧的说:“难不成是去求姻缘了?”“三嫂嫂!”杜水云大吃一惊,嗔道:“您莫瞎说!”沈紫言含笑斜睨着她,一脸的不相信。杜水云终于妥协,手指不住的绞动,“的确是去求姻缘了”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沈紫言出嫁前,何尝不是忐忑不安,坐卧不宁,对于她的心情,很有几分体会,也就会意的说道:“是上上签吧?”
杜水云含羞的点头,“寓意极好。”“那就好。”沈紫言笑了起来。“日后你和许二公子和和美美的相敬如宾。”杜水云羞得头也不敢台,弱声弱气央求:“好嫂嫂,你可千万别同娘说起这事。”
“说这事做什么?”沈紫言满脸的理所当然,“只我一个人知道便罢了。”杜水云目含感激,“嫂嫂,我就知道你不会笑话我的。”沈紫言携了她的手浅笑,“这事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又有什么可说呢?”
杜水云目光微闪笑道:“我就说三嫂嫂和三哥是天生一对妙人,三哥形势不拘泥,肆意妄为,三嫂嫂也会心胸开阔,不输男儿。难怪三哥成日里和三嫂嫂在一起说悄悄话儿。”沈紫言抚额轻笑:“女子的心思,总是比男子来得细腻些。”话未说完,顿了顿,“什么叫成日里说悄悄话儿?”
杜水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是经常见着三哥和你交头接耳的,也不叫旁人听见。”“”沈紫言横了她一眼。二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后面的山房。福王妃正静静的坐在窗前,饮着茗茶。
见了她二人来,忙说道:“快来坐下。”看着沈紫言问道:“可有累着?”沈紫言知道她担心自己腹中孩儿,忙说道:“不过是四周走了走,也无甚累意。”福王妃点了点头,又转头问杜水云:“你到哪里耍玩去了?”
“娘!”杜水云拉长了声音撒娇:“就是见着稀奇,到处看了看”福王妃怀疑的瞅着她,“可没有闯祸吧?”杜水云这下不依了,身子扭了扭,“娘您总是不放心,这空明寺来来去去也就这么点地方,我还能捅破了天不成?”说着,又朝沈紫言使眼色。
沈紫言不由觉得好笑,还是笑着打圆场,“水云离开了一阵子,便寻到了我,这其中也没有多少时间,更何况,水云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一席话说的杜水云直点头,看着福王妃,眉梢微挑,“娘,您看到了吧,三嫂嫂也这么说!”
福王妃无奈的啜了戳她的额头,笑着摇头,“就知道拿你三嫂嫂出来作伐子。”杜水云挽着福王妃的胳膊,吃吃直笑,暗中又对沈紫言眨了眨眼睛。眼看着时近正午,福王妃也不在寺里用素斋,径直带着她姑嫂两个,回了王府。
沈紫言在福王妃处用过午膳,觉得有些午困,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上了一身家常衣裳,浑身上下都松懈了下来。正端着杯子吃茶,就听白蕊说道:“夫人,西院的姚姑娘求见。”自姚非鱼回来那日,杜怀瑾虽提过给她一个名分,可是福王妃怒不可数,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至今姚非鱼的地位仍然不明,秋水几个丫鬟,索性就称姚姑娘。
沈紫言一怔,随即露出了一抹笑意,“让她进来吧。”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自姚非鱼进府,沈紫言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与其暗地里揣摩她的心思,不如就这样,面对面的,正面交锋。现在姚非鱼名义上是杜怀瑾带回来的女人,虽说还未确定在府中的地位,可有些不知轻重的婆子,已经开始到她门下讨好巴结了。
这也是一个契机,可是让沈紫言看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些下人,到底是有多少知道分寸的,又有多少是那墙头草两面倒。
第二百九十八章粉墨(三)
沈紫言靠着窗棂,云淡风轻的端了茶盏。
只见姚非鱼身着月华裙,迈着娇娜的步子,慢慢走了进来。
微微一躬身,“给姐姐请安。”不过是躬身的一瞬,便露出了大截雪白的脖子,隐隐透着几分诱惑的味道。沈紫言眉梢微挑,“当不得姐姐一说。”径直撇开了二人的关系。
姚非鱼微垂着头,转头吩咐身后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还不快将东西拿出来给夫人看看。”姚非鱼进府时,孑然一身,这个小丫头,还是杜怀瑾安排的,沈紫言从前也没有见过,但杜怀瑾如此安排,必然有他的理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装作浑然不知。
那小丫头身形十分瘦削,行走间,衣带带风,脚不沾尘。沈紫言见着,暗自诧异,不由多看了她几眼。鸭蛋脸面儿,白白净净的,虽不见得有倾国之色,可见着,就让人生出一股亲近之意来。
她捧着一方大红色的襁褓,递到了沈紫言跟前。
沈紫言瞟了一眼,微微一惊。
是百子戏婴的襁褓,这一百个小孩子,各有姿态,或坐或立,或卧或跑,光是绣出个轮廓,就不知要花费多少的功夫。沈紫言惊诧的不是这襁褓的绣工,而是完成的时间。这样繁杂的工程,断不可能在几天内完成,若是独自一人,不管手艺如何熟练,少说也要三个月的时间。
沈紫言命白蕊接过了,随手放在了一旁,不动声色的说得:“打赏姚姑娘五十两银子。”这可是一大笔银子,这价钱足足能买两幅百子戏婴图了。姚非鱼半蹲着道了谢,沈紫言就微微笑道:“这样繁琐的绣艺,姑娘该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吧?”姚非鱼心里大怒。
张口闭口姚姑娘,让她情何以堪?
念及此,她面上又挤出了一丝热忱的笑容,“虽说繁琐,可只要夫人喜欢,那又有什么打紧的。”沈紫言微微一笑,也不接话。
能站在这屋子里的没有一个傻子。
事到如今,又有谁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姚非鱼又掏出了一双青布鞋子,笑道:“这是用青绸布做的鞋子,上面绣了小楷写的福字,也用金丝挑了滚边”沈紫言本来不善女红,这一眼看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有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例如福王妃喜欢绸布,喜欢小楷,也喜欢金丝滚边。
这番话分明就是暗示着什么。
沈紫言淡淡的笑,“的确是不错的手艺。”姚非鱼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自得之色,见了沈紫言一眼望来,慌忙垂下头,恭谨的说道:“这鞋子是给王妃的见面礼,上次走得急,忘了这事还劳夫人转手一番。”沈紫言哪里看不出她的小算盘。
屋子里这么多人,她当着这许多人,将鞋子交给了自己,请自己交给福王妃。若是自己不肯交,那不仅仅会流出善妒之名,还会让人觉得,她对福王妃不孝。可若是自己交出去了,那就是为她人做嫁衣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沈紫言冷冷笑了笑。
姚非鱼打算的不错,可是似乎忽略了一点,这屋子里上上下下服侍的人的确是不少。可出了青箩之事后,她也提高了戒备之心,现如今能站在这屋子里的,不是亲信,便是知道轻重的丫鬟。谁又会胆敢传出什么流言来,如今身份的对比就摆在眼前,她不过是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而她却是稳稳当当的三夫人。
而说出福王妃的喜好,只会引着人往两个方面想。一面说明她进府没多少时日,已经笼络了不少人心,而且那些人,还不是一般的下人。否则,谁又能如此精准的说出福王妃的喜好。甚至,若是沈紫言往歪处想,或许会当是杜怀瑾私下里告诉她的。
另一方面,她也是在暗示,可能她并没有主动打听,而是福王妃主动暗示的。知道脚的大小,才好做鞋,偏偏她有自信福王妃能穿上,这也算得上是私密之事了。无论是打听还是收到暗示,都分明是在向她挑衅。沈紫言暗暗笑了笑,若是一般争宠的姨娘,她或许还会敲打敲打,可是如今,杜怀瑾说得十分明确,两个月之内,朝堂必将大变,大皇子势必会出事。
到那时候,姚非鱼也不过是拔了刺的蔷薇,任人拿捏罢了。按照杜怀瑾的性子,多半不会手下留情。说白了,姚非鱼是害死七皇子之人派来的奸细,杜怀瑾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姚非鱼的结局,已经不必多说。
来来去去,沈紫言的确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地方。
可是她也不能叫姚非鱼瞧出什么端倪。
沈紫言也就不懂声色的笑道:“原本这鞋子,我是可以替你送的,只是你有所不知,自我有了身子以来,王妃已经免了晨昏定省,现在也极少出门,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着面,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姚非鱼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沈紫言竟然有这个底气,能如此痛快的拒绝。
沈紫言也不怕她知道别的,不错,她昨日才陪着福王妃出了门,可是现在,她就是不愿意替她送鞋子,仅此而已。也正好让姚非鱼误解一番,只当她是那等善妒之人,却无甚头脑。
殊不知,沈紫言不是无法整治她,而是懒怠了,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眼前是一个两个月之内便会消失的人,不用她动手,她的人生已经一团黑。沈紫言根本没有插手的打算,仅仅是想牢牢看着她,免得她做出什么不利于福王府的事情来罢了。
姚非鱼就笑了笑,“夫人说得也是,现在六个多月的身子,的确是不好多奔走。”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这鞋子也不劳夫人亲自动手,只消让列位姐姐们去一趟,便好了。”说着,语气里竟多了几分低声下气,“夫人是知道的,我初进府,万事不知,只求能好好服侍夫人和王妃”沈紫言眉梢微挑。
不过是念头一转过,便和善的笑道:“那便送去好了。”话音刚落,朝着秋水使了个眼色,“你将这鞋子拿去交给林妈妈好了。”秋水会意,忙揣着鞋子出了门。
姚非鱼大喜过望,忙谢道:“多谢夫人成全。”沈紫言暗自只觉得可笑之际,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淡淡说道:“举手之劳罢了。”姚非鱼似是无心的问道:“也不知三少爷这几日在忙些什么,也有几日未见踪影了”她和杜怀瑾相识也不过几日罢了此话一出,活脱脱她和杜怀瑾认识了许久一般。
沈紫言心里微微一跳,暗自生了警惕之意,笑道:“这是爷们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呢。”姚非鱼微微有些气馁,似乎不管她说些什么,都如同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总是消散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这沈紫言到底是真正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管哪一面,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鞋子?”福王妃愣了一愣,“是那姚氏做的?”林妈妈点点头,“三夫人身边的丫鬟,的确是这么说的。说是那姚氏求到了三夫人跟前,三夫人不好出门,才让丫鬟送来了。”福王妃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头,“不好出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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