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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女情爱磨难史:红酥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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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越来越多,服务员屋里屋外穿梭往来。林无渔凭着余光,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对秦晋一讲,秦晋笑道:“有人看你,有什么稀奇,没人看,倒稀奇了!你那么漂亮,谁不想多看你一眼?——不是说秀色可餐吗?让他们看去。”林无渔笑道:“跟你说正经的,你却只管插科打诨!要你这么说,以后吃饭,只我一个人吃,你看着我就行了——”林无渔转头再四处看看,每一桌都有说有笑,说的是自己的,笑的也是自己的,一副和旁人无关的表情。可是在大街上吃饭,随便哪里有个人,站在树边、公用电话边、汽水箱边都是很自然的事。疑疑惑惑的,吃完了这顿饭。
秦晋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到里面的银台结账。”剩下林无渔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空碟空碗。一个女人走过来,林无渔一抬头,竟是李蔓琪,“哦——”林无渔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果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李蔓琪竟然跟踪她。
李蔓琪把椅子向前拉了拉,更近地对着林无渔的脸说道:“你现在很是得意吧?”林无渔说道:“我倒看你是一脸得意,你跟着我们,一定看到了不少你想看的东西吧?你倒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以前我只知道,你这个人够讨厌的,不知道,你除了讨厌还这样下流。”李蔓琪冷笑道:“你愿意怎么说都行,既然你已经用了下流这个词,我倒要问问你,不知道,谁生下来就是个下流坯?”林无渔怒目道:“你说什么?”李蔓琪冷笑道:“怎么,叫我说中了,急了?——不是有人说你什么,气质与生俱来吗!与众不同吗!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你有问题,你的家庭,你的出身,你的经历,全有问题。”林无渔止不住心急气短,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自知不妥,好像已经承认自己有问题,话锋一转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李蔓琪见自己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林无渔,冷笑道:“我不会让秦晋糊里糊涂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就上了你的当,连着他的父母也上了你的当。”林无渔心里一惊,有种不好预感,说道,“你要是有时间闲着没事干,你爱怎么着,那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别太给脸不要脸。”话音未落,李蔓琪厉声说道:“你说谁呢?”林无渔眉毛一竖,眼睛一立,把杯子朝桌子上一掼,说道:“就说你了!”空气立刻紧张起来,李蔓琪冷笑道:“还真急了,你放心,我现在还没发现什么——不过呢,等我知道了一些什么,我一定会头一个来告诉你的,再慢慢地告诉秦晋和他父母的。”说完拎起手提包一路扬长而去。
林无渔看着李蔓琪的背影,立时心有些灰了。她以前不是没想到这一层,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庭,真要谈婚论嫁,这种事哪能瞒人呢?硬叫她瞒着,别说自己心里过不去,就是真要瞒,也瞒不住啊!到那时,秦晋的父母,他们那种传统观念的家庭,势必不愿意,不能接受,就算勉强愿意了,也势必瞧不起自己。以前这些事,念头一闪,她就硬是扭过头去,不想了,如今,让李蔓琪这么一搅和,不容许不想。李蔓琪可能只是刚刚怀疑她,其实李蔓琪只要到她住的地方,找到哪个老邻居一打听,就全清楚了,还至于这么费劲巴力地玩跟踪的把戏!
秦晋结完了账,从屋里走出来,说道:“我刚才隔着玻璃窗子,好像看见有个人跟你说了半天的话。”林无渔说道:“喔,推销化妆品的。”秦晋信以为真,说道:“那些人是够烦的,——咱们走吧。”
两个人从胡同儿里出来,又在街上逛了逛,毕竟是三月份的天气,六点钟,天就擦黑了。秦晋见林无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逛了一天了,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不是说要回家取一些换季的衣服吗?这天气说暖就暖了,再说你已经两周没回家了。”林无渔点头道:“我是要回家里去拿一件毛衣,你别送我了,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又得转一大圈。”秦晋说道:“我还是送你吧,你们那条街,没有路灯,黑黢黢的怪吓人的。”两个人一起上了公共汽车,并排坐着,老旧的汽车“咣当咣当”地穿过夜色的街道。
林无渔把头轻轻地靠在秦晋的肩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半晌,轻声说道:“如果我们将来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分开了,你还会记得我吗?”秦晋朝她脸上看看,她还闭着眼睛,秦晋又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她没有反应,好像这只是一句梦话,秦晋一时拿不准她是睡着还是醒着,拿不准要不要回答她的话,半晌,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像是回答她,也像是对自己说。
今晚的汽车走得似乎格外的慢,“咣当咣当”每一下都像砸在人的心坎上。到了站,下了车,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林无渔家楼下。林无渔说道:“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上楼去。”今晚她似乎格外不愿意秦晋到她家里来。秦晋偏不理会她这种心情,说道:“这楼道里这么黑,我送你上去吧,看你进了房间,再走。”正说着,就听见一个人从楼上往下来,也许是走得急了,拖鞋“吧嗒,吧嗒”直响,近前一瞧,竟是林无渔的母亲,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裤。秦晋叫了一声“林姨”。她母亲说道:“咦,你们俩怎么在楼下说话?——我在楼上晾衣裳,一甩手,把一个衣裳架掉下来了,帮我找找。”林无渔看她母亲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再一看秦晋也是眼睛没处搁的表情,不由得生出厌恶来,说道:“一个衣裳架,也值得你急成这样。”她母亲不以为然,说道:“你可别不知道爱惜东西,衣裳架不是钱买来的?”她母亲猫着腰,四处找,秦晋也帮着找,一会儿,秦晋找到了,递给她母亲。她母亲接过来,用手擦擦上面的泥,说道:“到底是你眼睛尖,我不行了,眼睛越来越花得厉害。对了,秦晋,你可有日子没上我们家来了,今天来了,上楼坐吧,我正有一些话要跟你说呢。”秦晋听她母亲这样说,一路跟着上楼来了。
进了房间,她母亲说道:“你们还没吃晚饭吧?”秦晋说道,“阿姨,我坐坐就走,别麻烦做饭了。”她母亲笑道:“不麻烦,一会儿就得。”她母亲说着,先进了自己房间,套了件米色的外衣、咖啡色的长裤,又把头发略梳了梳,才进了厨房做饭去了。秦晋低声说道:“你母亲说找我有话说,是什么事呢?”林无渔说道:“你不去问她,倒来问我,我看她对你倒比对我还亲热些呢。”秦晋说道:“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你对你母亲,大可不必那样,你们这个家庭的事,也不能全怨到你母亲头上去,她自己也是个受害者。”林无渔一听这话,又勾起李蔓琪说的那些话来,憋了一下午的眼泪到底流出来,抽泣道:“对,我就是恨她。”秦晋也知道,她们母女之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看她哭了,也有些后悔,心想,她心里不痛快,何必这时招惹她呢?岔开话头,说道:“你看,今年夏天我们就毕业了,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们有了自己的家,也不用这么送来送去的,也不用总到外面去吃饭,可以一起回家,在自己家里,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秦晋原本只想安慰她,这些话一说出来,把自己也打动了。那么美好的生活画卷,不再是空中楼阁,随着毕业的临近,变得唾手可得。林无渔却不像他那样容易沉浸在美好的想象里,今晚,家庭、毕业、结婚,这些词让她觉得格外地刺耳。
一会儿,她母亲在小餐厅招呼他们两个吃饭。秦晋一看,今晚,她母亲的菜比往常要丰盛许多,除了一些青菜,居然做了清蒸鳜鱼、■大虾,还开了一瓶干红。她母亲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也张罗着给秦晋和林无渔倒酒。秦晋拿过酒瓶说道:“林姨,怎么能让你给我倒酒呢?我来给你倒。”她母亲笑道:“都是一家人,谁给谁倒还不一样。吃菜,多吃些——林无渔认识的男人里头,我就看你最好,我就相中你做我的女婿。”林无渔对她母亲说道:“别再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她母亲一扬手,又喝了一杯,对林无渔说道:“你要是将来果真能跟秦晋一起生活,那是你的造化,我是怕你福薄啊!——”又转向秦晋说道:“我们这个家,你是知道的,她跟着我,也没少吃苦头,将来她要是跟了你,她就好了——你们现在不是要毕业了,我是没能耐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来结了婚,她也就是你们家里的人了,你也求求你父母,给你找工作的时候,捎带脚的帮她也找一个差不多的工作——你们年轻不知道,现在这世道,要是没有门路,凭着学校去分配,她又不是学习最拔尖的,又不会跟老师搞关系,家里又没能耐,是分不到什么好单位去的,白辛苦十几年考上大学,白受这么些年的罪。秦晋,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她脸皮薄,性子烈,不会同你说这些的,你好歹回去同你父母说说……”秦晋听着,唯唯地答应着。林无渔万万没想到她母亲同秦晋说这么一番话,酸甜苦辣,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吃完饭,她母亲有些喝醉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秦晋又略坐一会儿,就要回去了,林无渔也催着他快走,她母亲还要留他再坐会儿。秦晋对她母亲笑道:“林姨,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回去就同我父母说去,你早点休息吧,我改天再来。”林无渔把他送到门口,说道:“你别把她的话当真,我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秦晋说道:“她也是一片苦心,你别跟她闹。”林无渔笑道:“我自己的母亲,倒要你来劝我!我再怎么样,也还知道这个。”秦晋说道:“你母亲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父亲跟我提过,他有个顶好的朋友能帮上忙的——正好你也应当到我家里来跟他们见个面,我父母,从前你也是见过的,他们很好相处的。”林无渔说道:“这个不行。”秦晋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不行,俗话不是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再说,你也不丑,怎么就不能见公婆呢?”林无渔说道:“谁是你媳妇了?”秦晋说道:“你这辈子是别想跑了!——说真的啊,我父亲去南方出差了,不如,等他回来,你过来,正式见个面。”林无渔没再反对,算是同意了。
林无渔送走秦晋,回身走进她母亲的房间,她母亲蜷缩在沙发上,竟睡着了。林无渔拿一床被子盖在她母亲身上,正要走开,她母亲睁开眼睛,说道:“我有话跟你说。”嗫嚅了几下嘴唇,才说道:“前几天,你父亲回来了。”父亲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太生疏了,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轻描淡写的“喔”了一声,她母亲又说道:“他现在就在盛城,住在城南的雍田宾馆,他想看看你。”林无渔吃惊道:“你不是说,他早就不在了吗?”她母亲说道:“他一走二十年,我先前也以为他不在了,不然他怎么能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他先调到新疆工作,因为有这么个底子,他的仕途算是完了——也是一辈子。现在退休了,他这次回来,是想看看你,毕竟你是他的女儿,这么些年来,他心里也一定不好过……”她母亲说到最后,已经涕泪横流。
林无渔注视着她母亲,半晌,说道:“他这么多年扔下我们不闻不问,你倒回过头来要我去见他,你就不恨他?这不像你往日里的做派,你什么时候倒变得慈悲起来?”她母亲低声说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对他早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我早认了命了——”她母亲顿了顿,带些恳求的语气,又说道:“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的父亲,他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他这次回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也许这就是他跟你最后一次见面,你就去见见他吧!”林无渔恨恨道:“你愿意见他,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见他!这么些年,他心里不好过,现在回来找我,他心里就好过了?你告诉他趁早别做春秋大梦了——我恨他,永远不原谅他!二十年心里不好过,就让他这辈子心里都别好过。一想起我来,就像嗓子眼里的一根刺,别想好过。”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林无渔对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哭出来,很是气愤,抹了一把眼泪,把靠垫往沙发上一摔,回了房间。听见她母亲在房门“嘭”地关上的瞬间绝望地说道:“你的心也太狠了。”
第二天,一早,她母亲对她说道:“我跟你父亲约好了,下午在雍田酒店大堂里见面,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长得什么样儿?你去还是不去,你再想一想吧。”
林无渔到底还是去了雍田酒店,只不过比她母亲说的时间早了几个小时。坐在大堂角落的沙发上,人来人往,小咖啡厅里坐着不少人,她一个一个地看过去,茫茫人海,哪一个才是他父亲呢?她恨她父亲,可是像她母亲说的,她内心毕竟也想见见自己的父亲长得什么样儿。
一会儿,她母亲走了进来,林无渔忙用报纸挡住了脸。咖啡座里的一个男人朝她母亲招手,她母亲走过去,那男人见她母亲一个人来了,显然有些失望。那男人穿了一件灰色的西服,白衬衫没打领带,瘦高的个子,头发有些花白了,虽然上了年纪,身上还是有一股优雅之气。她不由得想,如果,他真同她母亲结了婚,她和这样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也是相当不错的,也不至于受了这么些苦。一想到自己这么些年跟母亲的生活,心里刚刚涌起的一点温情,又被吞没了。她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她母亲背对着她,那男人抬起头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在他们对视的瞬间,她心里颤抖着——这就是他的父亲!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女儿!他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路人,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向别处了。
后来,她母亲对她说,那天他们等了她一下午,她没去,她父亲坐第二天早上的飞机走了。
这一天,秦晋拿了一个传呼机给她看,九十年代初,传呼机还是时髦的东西,学校里也只有少数家庭条件好的学生才有。林无渔笑道:“你也赶时髦,买了这个。我们班里,小赵有一个,也有几个人商量着要买呢!只是说得热闹总不见行动。”秦晋笑道:“这个是我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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