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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手指-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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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他居然淡淡地回了一声，头却没有回过来，依旧望着前方出神。
前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大片的稻田之外。金黄色的，看起来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割了。
那亭子是十分简陋的那种造型，总共是四面，有两面是开着的，而余下的两面，则是下面钉了一块板子，用来坐，上面也钉了一块板子，用来靠，在两块板子之间却又隔了约莫半米。也就是说，如果你想的话，你完全可以反过来坐——将脚伸出去，双手扶着那块靠板。
那男人当时就是这么坐的。
“在这里干什么呢？”她已经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两个人活像两个懵懂的孩子。
他们的下面是一条小溪，溪水正哗哗地流着，那水还没有完全澄清，还有些黄。
“我不是让你别再找我了么？”他回头，望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真的，你不能再找我了。”
他这句话倒是吓了她一跳，诚然，她是有想过去找他，然而，她最后还是决定不去找了，而这次遇到完全只是碰巧而已。
“我没有找你，只是……”本来是一个事实而已，她却觉得说起来十分心虚，“碰巧而已。”
她的声音很轻，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撒谎。可是，她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碰巧？”他无奈地笑了笑，又转过了头去，伸手抓起一块小石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说着，他手中的小石子已经被他扔了下去，溅起一笑道水花，不一会儿又落入了小溪里，然后不见了，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没？一个石头激起的水花就是这样，这就好比一个人的出现，最终那个世界还是会回复平静的。”他笑了笑，又抓起一块大一点的石头扔了下去。
“我不懂。”她却没有望向他，也抓起一个小石头来，扔向了水中，“但是那个石头已经改变了位置，它不再是岸上的石头，而是小溪里面的石头了。”
“可是它还是石头，永远都不会改变。”他狠狠地将那个石头扔了下去。
“把它弄碎不就成了砂子了？”她一笑，为自己的聪明而自豪，“我们这里没有砂子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砂子永远不是沙子，砂子只是小了的石头而已。”他顿了顿，“就像人永远都是人，而别的东西却怎么变都不能成为一个人一样。”
这句话更是让她听不懂了，却还是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人难道还想变成别的东西？而且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变成人？”她倒是觉得他的话语很是可笑。
“当人生不如死的时候，你觉得他还想变人么？那么多生活地那么辛苦的人，不是有很多人都在抱怨自己这一世成了一个人么？而那聊斋志异里面不就有很大狐狸化人的事情？这些难道你不知道？”
“那只是小说。”
“真没有那么些事，哪来的小说？”他已经站了起来，“这些事情说了你也不会懂，你还太小了。”说着，他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你还太小了！你祖父都——”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说错了什么，马上便停了下来。
“看着我做什么？”他看到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一脸惊讶。
“没什么。”她也站了起来，直接站在了那个坐板上，足以俯视他了——她已经比他都高了半个头。
“不要觉得总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其实，那些事情只是显得天衣无缝而已，是早就……”他似乎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了。
“注定了的是不是？”她俯视着身下的他，却一脸的严肃，“那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们之间也是注定了的？”
他一怔，被她刚刚那句话给吓了一跳，“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正当他向后退去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向他倒了去——其实，那不是倒，而是扑——他虽然嘴里说着让她离自己远点，当她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可是，他想错了，她是故意的！
她突然又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紧紧地贴在了他那张绝美的脸两侧，那时候，他已经不能动弹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不能动弹了，我们并不知道，反正，他那时候是没有动，只眼睁睁地看着她身体在空中运动的速度降了下来，她的头却毫无疑问地朝他的头靠去。
她的唇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唇上！他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强吻了！
时间仿若停滞了一般。她倾斜着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放了下来，他的双手已经搭在了自己腰间，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正俯身和自己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嘴终于分了开来，只相拥对视着。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命运么？”他淡淡的问了一句，似乎也有很多不解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来这个地方，今天我才终于忍不住又来了，于是遇到了你。”
“我也是。”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此时的他显得更加完美了。
“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她想起这个问题便觉得莫名的伤感。
“我知道，我还知道那些人明天就要入土为安了。”他顿了顿，“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至少，他们自由了。”他轻抚了一下她那稍微有点乱了的发丝，“你不觉得做人有时会很累么？”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能和我们一起走么？”
“一起？”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似乎已经睁到了极点。
她点了点头，脸颊又微红了。
“不行。”他说得十分坚决，“和你在一起我会后悔的。”
桂花魂 第十九章：难言之隐
更新时间：2011…12…28 11：16：43 本章字数：8605
“为什么？”她望着他，因为她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能的。
“我……”他犹豫着，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又靠在了那桂花亭旁，“我说了，每一个人都是有着某种除了灵魂之外的另一种代表的，而我，对你来说，也许，就永远会是一缕桂花魂。”
他伸出双手在空气了狠狠地抓了一把，再张开双手的时候——那双同样绝美的手上依旧空空如也。
“你是说，我会记不得你么？”她还是不懂他当时的话，连忙说，“我会记得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辈子！”
“呵呵。”他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远处那血红的残阳显得异常地凄美。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那一刻显得那般美好，深深地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
他没有再提及自己的离开，也没有说要带着她离去，只是他的态度很明显——不能和她在一起，却又不告诉她是为什么。
“除了我哥哥之外，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她低声道，“也许，你比我哥哥还重要，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情不自禁，不知道为什么。”
说着，她又流下了眼泪来，那泪水却是暖暖的，一种十分幸福的感觉。
他依旧沉默着，将她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胸口，轻抚着他额前的发丝，却一句话都不说，连眼睛所注视的方向都只是远方，似乎就是那片血红的天空。
“你有什么心事么？”她又问了一句，见他依旧没有回答，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和我说的，就像我的话都可以和你说一样。”
“都是些不怎么顺心的事情，不提也罢。”
“哦。”她没有再问，却可以感受到他肯定有心事。
她还是一个人回的家，他依旧朝那个方向走了，却没有上次的那般洒脱，倒是目送着她离开了，见她已经不见了，他才一个人慢慢地离开了，时不时还回头往上一眼。这些，她都看在了眼里。明明他也是那般不舍，可为什么他还那样地不愿意和她进行进一步的接触了，明明她此时十分需要安慰。这是她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依旧还是那五副棺材，冰冷冷地摆在那里，而空气里却满是那道士们做那所谓的超度所发出的嘈杂声。
川小强那时候就站在堂屋前面，面对着五副棺材，怒目而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已经可以感受到一种十分不好的气息。
“哥。”她怯怯地叫了一声，声音几乎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这么晚了，到哪儿去了？”她听得分明——他在质问！
“没，就出去有点事。”她胡乱答了一句，抬头才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便猛地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太可怕了，他的眼睛里几乎已经在喷火了，甚至可以想到他眼中那异常地醒目的一条条的血丝，就好比那脏水里面那一条条蠕动的小虫子，很细很细的那种。
“有事？什么事？”他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很快便已经越过了那五副棺材来到了她面前。
“嗯？”他的声音简直是冰一样地冷，接着又是狠狠地一喝，“怎么不说话了？”
“心虚了是不？”他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似乎连声音都完全变了，“你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啪。他那厚重的右手已经落到了她的左脸上。
他突然给了她一耳光，没有任何预知性地就给了她一耳光——似乎那是不容商量的一件事，而且打得那般不遗余力！
“哥！”她捂着脸，眼里已经满是泪水了，“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他的头不断地点着，口中喘着粗气，连鼻子里的气都十分快速地流着，“你该问你怎么了！！”
说着他又扬起了自己那只厚重的右手，看样子是还想给她一耳光，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怎么了，小强，这是怎么回事？”她大伯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他那高高扬起的手已经被她挡了下来。
“怎么了？”他的语气依旧还是那样，没有改变一丁点儿——“你应该问她怎么了！”
“我怎么了？”她低声问。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你……”川小强奔上来，却被她大伯母拉住了，所以他只得将自己的手伸得长长的，然后恶狠狠地指着她，嘴里大声地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很寂寞是不是？”
大伯母已经叫来了好几个人将川小强给拉住了，将他拉开了好几米远，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平息下来，嘴里说着那些让人不堪入耳的话。
“到底是怎么了？”大伯母已经来到了她跟前，将她轻轻捂着的手拿了下来，上面已经印上了一道深深的手指印，她即使不看也知道了，她哥哥当时肯定是狠了心了。
问题是，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他骂的那些，都是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
大伯母轻轻地在脸上揉着，一边还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脑间猛地想起了她母亲——“他疯了，他肯定疯了！”她叫了起来，神情一下子便变得紧张了起来，“你们快将他绑起来，他肯定是已经疯了！”
在场的无不吓了一跳——如果他真的疯了，那就意味着他即使把自己杀了，自己也是白白死了——当然，即使他不疯，也没有谁想被杀，毕竟，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大家把他按住了，有的则跑去找绳子了。
“***，你们谁给绑我？你们谁绑我试试？！”他一边试图挣开那些人，一边大声喊着，“你来阴的是不是，你想独吞家产是不是？他们都是让你给弄死的是不是？”他又是一连串的反问，让她觉得更是不解了。
绳子已经找来了，那人却迟迟不敢绑住他。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绑上！”大伯母的情绪也紧张了起来。
这个家已经不是一个家了，可是，她却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偷汉子是不是，你想和他合伙偷了我们川家的财产是不是？”他几乎跳了起来，不断地咆哮着，“那些三头蛇都是你捏造出来的是不是？那天的摔下来也是假的是不是？川小涛也是你的同伙是不是？”
“你个biao子，贱人，狗娘养的，老子以后保准儿收拾了你！你最好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她是你妹妹！”大伯母已经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远远地望去都可以看到他那嘴角冒出的血了，而且，那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
他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你清醒点好不好！”她使劲地要晃着他，试图让他恢复常态。
“呵呵。”他冷笑了两声，“你和她是同伙是不是？哈哈，你早晚会走上和小涛一样的道路。”说着他俯下了身来，声音很怪，“会被灭口的。”然后又大笑了几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把它从我手中夺走！谁也不能！”他那些话语都是恶狠狠的。
“他疯了，他疯了。”大伯母也跟着叫了起来，“他疯了！你们快把他关起来，关起来！”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你们都别动我！我没疯！”他依旧站在那里，看起来根本就是疯了，是一个十足的疯子，比疯子还要疯。
“你们怎么不问问她到底做过什么？！她说我疯了我就疯了是不是？难道你们也是她的帮凶？”
大家都懵了，那是真的，从头到尾，大家都是在听从她的指示，连问都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伯母在一旁劝着。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却没有流下眼泪来。
“你不敢说了是不是？你害怕是不是？哈哈哈，你也是要脸的是不是？”他又是接连问了三句，“你不说，那好，我来帮你说！”
听他这么说，她抬起了头来，望着他。
那时候，他脸上挂着十分得意的笑容，而那笑，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仿佛那就是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然后，这个梦又突然在那个时候醒了来。
其实，那些事情早就已经出了一些端倪的，只是她是当事人，并没有看出那些预兆来——早在他们的父辈对家财有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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