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我的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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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沉默，不再说话，开始喝酒，霓虹灯闪过，映射出阿东的脸色很不好看。阿东似乎有些醉了，他对我说，我跟你说吧，你们都不知道，刘金民这家伙有多贪婪。我不知道阿东想说什么，但听到是关于刘金民的，我就非常有兴趣继续听下去。阿东说，上次搞活动，演出团的食宿我们全部负责，全是刘金民一手办的，当时他让我帮他定酒店，但所有手续都是他办的，最后结帐也是他一个人去的，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所以我也不介入。那天我无意看到了那次活动的费用清单，住宿费全是酒店的标价，这简直就是明骗嘛！谁都知道酒店的标价都是虚的，现在最少也能打八折，像上次我们那样的大型团体，最低能打到五折，我们十几个房间，一共住了七天，总共花了近二万块钱，这里面能有一半的水分，这些钱恐怕都进了私人的口袋。这个人私人虽然阿东没有说，但我知道是谁，因为除了刘金民没有别人，都是他全权负责的嘛。
我有些不相信，这么大的数额他也敢？阿东说，告诉你吧！回去后我到那家酒店去查过，房价确实可以打到五折，刘金民也不会傻得不讲价，别忘了他是干什么的。我说，那总经理审核时就没有异议？阿东说，总经理当然不会那么傻，但是现在谁管这些，只要工作完成了，其它的都好说，再说，刘金民会那么傻，该走的关系他早就疏通好了。对于这些事情我们只是说说而已，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谁也知道说不说都是一样的，我们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从那次后，我明显感到了阿东对刘金民的仇视情绪，我想原因当然是他和我说的那些了，最重要的也是因此阿东的奖金全没了，阿东最看重的就是这个。以前，由于我和刘金民关系不好，谈论时我说刘金民如何如何，阿东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从那儿以后，他也开始和我附和起来。所以阿东有报复刘金民的嫌疑，但是他会利用我吗？我想不出我和阿东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发生，他会这样来陷害我吗？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我和小斌的一件事，我们之间发生过矛盾，是为了工作上的。那次，厂里突然货源紧张，而且市场又正逢旺季，产品出现断档，为了能得到一批货，我们都整天靠在公司等计划，排队等着发货。终于排到了我这儿，这时小斌来找我，说公司给他安排的计划凑不够数，没有车愿意给他发，当时发货都是汽运，人家汽车也有最低限量，如果达不到人家是不给发的，因为他们也是独立经营的，也得讲效益，数量太少，不够吨位，运费会少许多，但费用却省不了多少，因为无论拉多少货他们都得跑那些路，费那些油。所以小斌来找我商量，希望我能匀点儿货给他，让他凑够数儿。我也犯起难来，如果给了他，我的数就不够了，其实我知道本来是没有小斌的计划的，这些货是他活动来的，当时领导就对他说过，给你这些货凑不够车，你怎么发？小斌说他自己想办法。领导说既然这样，就从计划里匀给你。但现在小斌想的办法是找到了我，这让我怎么办呢？平时交往都不错，按说人家有困难不能不帮，但现在都是各人干各人的，都是独立考核，自己拿自己的奖金，谁会去行这个好呢？
我说这样我也就不够车了，所以我不能匀给你。小斌说，反正现在你的货还不够，还要等，你先把生产出来的那些给我，我装上车先发出去，然后我和你一块找领导，我们再想办法要一点儿，把你的数凑够。他说的似乎很不错，但我觉得还是要冒风险，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是不能缺货的，我这一年的销售全靠这段时间了，如果万一领导不给怎么办？我犹豫了，小斌就开始做我的工作，直到做的我心慈手软了，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领导却没有答应我们的要求，无论我们怎样努力，领导就是不同意，这下可麻烦了，小斌的车已经走了，我的货怎么办？要是发不过去，可真要了我的命。
我开始埋怨起小斌来，小斌也不说话了，全然没有了刚才求我时那么健谈了，不仅没了连珠妙语，就连我问他他也不说话。我说，现在怎么办？我说不行吧你偏说行，现在我的货发不出去了，耽误了市场我今年就全完了，你是好了，可我却惨了。小斌还是用沉默来应对我，其实他也真的没有办法了，但此时他的这种表现，给我的感觉却是格外地不舒服，我说，不行的话，你只能赶紧通知你的车改变方向，把那车货送到我的市场上。小斌看着我，他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就说，这怎么能行呢？我说，怎么不行？反正我不能让我的市场缺了货。小斌说，可车已经走了。我说，反正到我那儿和到你那儿开始的路有一段是相同的，以时间推算，车现在还没有到叉道，赶紧通知他还来得及。小斌说，怎么通知？我说，打电话。小斌说，这些车都是我们雇用的，谁知道司机有没有手机，就算有，谁知道号码是多少？
第七章
　　　　我知道小斌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考虑我自己了，也顾不得他愿不愿意了。我说，只要你同意，我就去查，肯定能查出来。小斌看着我，似乎十分生气地说，你去查吧！说完就气乎乎地走了。结果我真的去查了，而且联系上了那个司机，让他把货送到了我的市场上，这当然就把小斌给得罪了，虽然在后来公司又给了一些货，那一车也凑够了数，发到了小斌的市场上，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是小斌对我的怨恨却是无法改变的，他始终认为我不够意思，关键时刻一点儿忙也不帮他。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有我的苦衷啊？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们几个的调合下，我和小斌又不知不觉好了起来，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似乎我们都忘了。但我知道，我们谁也忘不了，只是在现在没有必要去提它而已。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小斌会来陷害我？但为什么会选在昨天晚上呢？而且对象是刘金民，好像小斌对刘金民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在我的印象中，小斌似乎没有和刘金民争吵过，也没有听他说过对刘金民有太大的成见。他和刘金民的矛盾似乎都停留在一些小事上，没有上升到像我和阿东这样的高度。但这些就能表明小斌可以免予怀疑吗？对于我来讲，只要他有一点儿动机，我都要把他作为怀疑对象，要知道现在可是我性命攸关的时候。
鸡公公也逃不出怀疑的范围，这小子虽然八面玲珑，从来不正面得罪人，但我知道他对刘金民是有意见的，而且应该是非常深的，因为刘金民现在的妻子当年就是他的女朋友，说起这件事来，话就长了，鸡公公虽然比我入公司的时间要晚，但他的工作时间是比我长的，他也大我几岁，他是在别的公司干过一段时间后才到了我们公司，而我是一工作就在这里。
当时鸡公公有一个女朋友，经常来找他，我们也见过她几次，说实话，长得还是很漂亮的，我们也经常和他开玩笑，都急着喝他的喜酒。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她来，也没有听鸡公公谈起过，我们觉得奇怪，就问鸡公公。鸡公公说，掰了，已经分手了。我们都挺吃惊的，他们一直交往都挺好的，怎么会分手呢？鸡公公也不说，只是说合不来，该分手时当然要分手了。我们问他，那是你主动的了。他说，不是，是她。结果我们也没有再问，这样的事儿也没法儿再问，何况他的心情应该很不好了，又怎么能再去刺激他呢？
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大个儿王说，你们知道吗？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们都觉得奇怪，就说，你什么也不说，我们能知道什么？大个儿王说，那天我在商场买东西，你们猜我看见谁了？我问，看见谁了？大个儿王说，我看见了刘金民。小斌走到大个儿王身旁，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说，天啊！瞧这孩子病成什么样了？主啊！保佑他吧，阿门。我们都轰堂大笑起来，大个儿王确实有些反常，刘金民也是人，他去逛商场有什么可奇怪的？
大个儿王甩开小斌的手说，去！看见刘金民当然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刘金民也是男人，和女人一起逛逛街也很正常啊！大个儿王说，你们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我们一起问，是谁？大个儿王没有说话，却看了看鸡公公，我们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鸡公公说，是她。
是谁？我们大眼看小眼，还是不明白，但看着鸡公公和大个儿王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是鸡公公原来那个女朋友。没有错，果然是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从鸡公公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却一直都没有说。我们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刘金民这小子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你们的关系。鸡公公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感情这东西讲个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鸡公公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也不好再问，所以事情的经过我始终也不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后来他们结了婚，她成了刘金民的妻子。
这件事别说鸡公公了，就连我也觉得忿忿不平，你刘金民似乎也太不应该了吧，人家只是到公司来找了几次男朋友，就被你给看上了，把人家撬走了，这似乎太不道德了吧？虽然详细的情况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肯定是这样，当时刘金民已经是营销主管了，正春风得意，而鸡公公只是个普通的业务员，当然和他没法儿比。而这个“她”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怎么会见异思迁呢？
但鸡公公就是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我们也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儿。而鸡公公见到刘金民时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刘金民也没有丝毫的尴尬，似乎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我想，你们总不能都装糊涂吧！但是他们真的都在装糊涂。后来我想，这也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呢？就算鸡公公气得要命，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去揍刘金民吧，自己的女朋友没有看住，这能怨别人吗？所以我觉得鸡公公是把这口气咽在肚子里，但是并不能说明他就一点儿也不介意，或许他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这种事情确实不可能无动于衷，尤其我认为鸡公公并不是一个不重感情的人。
第八章
　　　　但就凭我的这些猜想又能说明什么呢？这只是我的想法，或许鸡公公和她女朋友分手是别的原因，根本就和刘金民无关；或许是他女朋友主动去找的刘金民，她看上了他的权势，所以鸡公公才什么也不说，这种情况自己毕竟是很丢脸的，那鸡公公恨的应该是他的女朋友，而不是刘金民了，因为这和刘金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鸡公公可能根本就不恨刘金民，所以以这个来怀疑鸡公公似乎站不住脚。
但是会不会是专门针对我的，而刘金民只是个牺牲品呢？鸡公公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吗？我不敢肯定，想想我和鸡公公的交往，似乎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鸡公公这个人，向来就是不把自己的想法轻易外露的，谁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对我有芥蒂呢？
我想，我和鸡公公能有什么利益冲突呢？如果有，那也肯定是工作上的了。在年轻的业务人员中，我们两个应该算是佼佼者了，在工作方面的表现都是非常出色的，也都显示出了极高的天份，但仅仅以这个就能确定我们之间有利益冲突吗？似乎太牵强附会了，至少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由你的个人能力决定的，它要牵扯到很多方面，所以我们根本就不会成为对手，也根本不会有机会让我们俩个公平的去竞争一下，现在的战斗都是在没有硝烟中就结束了。我想，这个道理鸡公公应该不会不明白。
既然这样，我就再也想不出来什么了，至于平常一些小事，只是当时会争得面红耳赤的，我想我们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更不会为此再去处心积虑地想办法报复对方。那鸡公公就应该没有问题了，那最后一个就是大个儿王了。大个儿王，人如其名，长得很高，一米八的大个子，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名字，但我觉得他的心胸和他的人一样，也是又高又大的，很少见到他对什么事特别计较，就连我都无法忍耐的事情，他都可以忍下，因为我始终都认为我的耐力是非常出色的，所以我总喜欢以我自己作为标准，去衡量别人。以此推算，大个儿王在标准之上。
那件事也是和刘金民有关，刘金民在没有做营销主管之前，和我们一样，也是个业务员，在他升了职之后，他就离开了市场，他的那些业务就由大个儿王接替，当时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正好结束，大个儿王正好从新开始，肯定是有一些老业务是要由大个儿王接管的，像欠款。这是很正常的了，按惯例大个儿王也应该接下，但是手续要弄清楚。差错就出在这儿，因为当时谁也不懂，也就根本没有办什么手续，大个儿王就直接走马上任了，所以没有留下丝毫的文字性东西。过了一段时间后，公司要求清理以前的旧帐，结果大个儿王这儿出现了问题，有一笔帐目和客户怎么也对不起来了，我们公司有对方的欠帐，但对方帐目上却没有，而且大个儿王手里又没有任何凭证。大个儿王就去找刘金民，问他这笔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金民却是一问三不知，说帐目已经交给你了，我就不负责了。大个儿王说，我也没说让你负责，就是让你帮我回忆一下是怎么回事儿。结果刘金民说，时间太长了，早已经忘了。大个儿王没了办法，只能自己认倒霉了。
这件事我们都认为肯定和刘金民有关，一般来说，对方收了我们的货肯定是要写收据的，所以他不敢赖，再说他也并不知道大个儿王手里没有凭证，是不可能一开始就否认的。那事实就是可能对方真的没有接到这批货，可公司的帐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笔业务发生过，也就是说确实从公司里提走了这笔货。当时是刘金民经手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所以一定有问题，我就怀疑是他做的手脚，因为当时公司是根本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的，业务员只要在公司办好手续，就可以提走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