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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疼痛中奔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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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地问我。 
“你嫌弃我。我习惯了,我不想引人注意。”我怯懦地垂下眼睑。 
“不是,你自卑。你以为自己不美貌,不活泼,不招人喜欢。你认为自己不如芊芊。你错了!你不漂亮,对,但你是美的,懂吗?你苍白的面孔和漆黑的长发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人被你所迷惑、所吸引。你有资格为自己骄傲,为自己把头高高昂起。来,我带你到一个地方,我要治好你的自卑忧郁症。”凌逆鼓励地说。 
我被动地听从他,来到小山坡上。正是我旧时房后的那一片山,我和少年芊芊一起读诗的地方。我曾经预备从人间蒸发的地方。 
青山依旧,绿水长流。物是而人非。我不禁泪眼模糊。 
凌逆拉着我的手,开始在山道上狂奔。 
那么多绝望的黄昏和夜晚,少年裴裴一个人孤独而无助地在这条路上奔跑,跑得精疲力竭,肝胆俱裂。那时,她多么幻想有一双手牵着她,有一个男性的成熟而伟岸的身体引领着她,就这样,轻松飘逸地在林间奔跑。 
我一定给他说过这样的梦,凌逆,他有洞悉一切的眼睛。他知道我的过往,知道我疯狂而决绝的放弃。他带我来了,在这个冬阳灿烂的午后,他在这里拉开我的伤口,然后,治愈。 
我拼命地尖叫,为那痛彻心扉的快活。我跟着凌逆,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唯一的神,尽情尽兴、无穷无尽地奔跑。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环抱着凌逆的腰,心中暗暗发誓:“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忧郁的悲观的厌世的裴裴死了,从此,我要为你把头昂起来,把腰板挺直。我要为你,重活一次,就像火鸟,自焚而成为凤凰。” 
这份隐秘的感情带给我巨大的震撼和狂喜,让我在每一格时间的空隙间,全身心地捕捉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体会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刻骨铭心”。 
他是如此的睿智,如此地善解人意,永远知道我心之所想,永远在恰如其分的时候说出恰如其分的话,准确得宛如原本就隐藏在我心里。 
我对他并无所求,也不想要任何承诺,我只知道自己冰冷的心已被他所照耀,所融化,只知道心中那一个巨大的黑洞已被他填平,这已经足够。我不能奢望天长地久,况且,他不是一个可以天长地久的人。 
于我而言,他便是这冬日之阳,与世界无关,也无需照耀,只慢慢渗透至每一寸肌肤。 
或许我骨子里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想要他呈现在我面前的那一份完美,至于他的赌钱酗酒,他的懒散落拓,他的前妻和前前妻及她们的孩子……这些琐碎的问题都留给他现任老婆去烦恼吧,我只享受甜蜜。 
我甚至没有任何歉疚,对凌逆,对沈浩。对于我,他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一个照料我的精神和心灵,一个照料我的饮食起居,互为补充,缺一不可。 
对于沈浩,我早已放弃了对他的感化和熏陶。尽管我曾经也做过努力。我让他听我的节目,他显然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当我问他如何,他忙说“好好好”,脸上显出迷茫而愚蠢的笑容。然后又开始做饭洗衣。   
《在疼痛中奔跑》十七:裴裴(5)   
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他比五星级酒店更为周到齐全的服务。我习惯了每天回家看到桌上摆满我爱吃的佳肴,习惯了打开衣柜就拿到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各色衣物,习惯了每天出门放在玄关的擦得锃亮的皮鞋,习惯了一只油瓶倒地也大声喊“沈浩”…… 
是的,我不能没有沈浩。最主要的,他是我最后的依仗和底线。我知道哪怕全世界抛弃了我,他也绝不会离我而去。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将我们分开,那就是死亡。除此之外,再无可能。这个世界,能给你这样信心的人并不多,男人大都冷漠而自私。我的自卑感随时会发作,但在沈浩面前我永远有恃无恐,也就永不会绝望无助。 
这很重要。 
但凌逆的存在并没有让我对沈浩感到任何不安。他是如此的头脑简单,浅薄愚蠢,本就没有走进过我的精神领域。我的人给他已经足够。 
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我游刃有余,如鱼得水。我在外享受情人的浪漫温存,回家享受老公的体贴照顾,鱼与熊掌兼得,我是最幸福的女人。   
《在疼痛中奔跑》十八:芊芊(1)   
新的世纪到了。 
20世纪永远地成为了过去。在这亲历千年的当口,人人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所驱使,连最没有心肝的人,也会无端地发些时光的慨叹。 
庆祝啊、怀念啊、感慨啊、狂欢啊……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庆祝千年,莫名地亢奋,莫名地感伤。 
千年之夜,我主持了一档盛大的迎接新世纪的文艺晚会,晚会结束后,竟然看见来接我的桑。 
多少年了,桑不曾展露过这样的温情。除了争吵,我们都“相敬如冰”,注意,是“冷冰冰”的“冰”而非“宾客”的“宾”。坐在客厅里,看见对方进来,眉毛都不会抬一下,在家里狭小的走道相逢,无言地侧侧身让过去,仅此而已。而这个此生唯一的千年之夜,桑,竟然殷勤地来到后台接我。 
千年一遇的夜晚啊,太阳也会从西边出来。 
带了一脸浓妆去吃烧烤。 
今夜无人入睡。 
尽管已经过了午夜12点,大街上仍挤满喧闹熙攘的人群,华丽的衣着,高声地笑。大家都不知该如何高兴,才能不辜负这一生仅此一次的千年之夜。不要什么仇恨,不要什么纷争,这个夜晚的人们,是友好的,和谐的,温情脉脉的。 
桑殷勤地把撒满香菜葱花的肉串递给我,顶端冒着油,“”作响。鲜红饱满的汁液恰到好处地裹住肉身,却不流淌。诡异的香气在空中弥漫。 
眼前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想起初相识的日子里,我在电大上课,每天晚上放学后桑来接我,两人手牵手去吃烧烤…… 
一样的人,一样的景,却是不一样的心情。我慨叹着,泪眼模糊。 
如今,有了这千年之夜的狂欢和温情垫底,逝去的好时光似乎又重来。我和桑像一对吵了嘴的孩子,似乎前嫌尽释,握手言欢。 
就在这天晚上,我怀了孕。 
刚谈恋爱便想分手,还没有结婚就憧憬着离婚,可竟然,怀了孕! 
每次争吵我都说“离婚”,重复了太多次,大家都已经“疲”了。从我嘴里说出“离婚”二字就像在说“早上好”,他再也不会当真,甚至连眉毛都懒得动一下。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成为一个僵局。就像一件雪白的衬衫,开始时希望保持它的纯洁无瑕,可它却令人遗憾地沾染上油点污渍。这黑白难辨的衬衫脏得不能再穿,想将之毁弃,可如果不凭借一些外界的巨大的力量,比如说火焰或是剪刀,要想用手将之撕碎,却又难上加难。 
这个在千年之夜来到我体内的孩子,让我感到一种敬畏。我感觉他是上天派遣的一个天使。他来到人间究竟要行使什么样的使命,尚不得知。但我绝不敢有违上苍的意志,阻止他的到来。 
冥冥中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孩子的降临,将会明确地指示我和桑的婚姻将走向哪里。无论是祸是福,终是上苍的安排。 
我有一种宿命的平静。 
桑一直要求有个孩子。遂了他的心愿,我幻想他能欣喜若狂,对我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让我做一个娇弱的孕妇,像有的女人那样,每天被好吃好喝地伺候,连鞋都要丈夫帮着穿。 
我的愚蠢和天真再次遭受打击。桑依然故我。而且因为我情况特殊,不会再有人打我的主意,他更加放心,请了一个钟点工在家做饭,便整天在外打牌喝酒。孕期反应强烈时,我半撒娇半认真地请求他在家陪我,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所有的孕妇都会难受,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会这样,有什么稀奇。” 
我沉默地走到一边,不再吭声。我突然明白,孩子在自己身体里一天天地孕育成长,开花结果,与这个男人其实是无关的。我对自己说:“杨芊芊,从前你不愿制造一个无辜的生命让他受苦,但既然你已经决定要他,从这一刻起,你再也没有资格有这样的念头。你必须怜他爱他,为他忍受世间一切的苦痛和灾难。从此以后,孩子便是你全部的世界。” 
我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呕吐、恶心、双腿浮肿、无故昏厥、夜不能寐。然而,我惊喜地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样娇气。孕妇容易遭受的种种折磨我竟都一一躲过,我活动自如,身手矫健,并无任何不便,只是不胖,从来用不着穿专门的孕妇装,普通大号已经足够。怀孕7个月的时候,我还在主持节目,同事们戏称若评选“最美丽孕妇”,我一定夺魁。 
一切都很顺利。我暗自庆幸上天对自己竟如此眷顾,感恩不尽。 
问题出在临产前两周。 
我例行公事进行检查,若无其事地将报告单递给医生,上面写着:“羊水过多。” 
医生一见,如临大敌! 
后来翻阅医学书籍,才知道孕妇羊水过多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现象,几率是万分之一,原因不明,而在羊水过多的胎儿中,畸形率竟高达95%~97%!可以说,在判定我羊水过多的那一瞬,医生已经在心里判了我孩子的“死刑”。 
医生怕我太过惊恐,不敢实言相告,只说羊水过多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几率是3%~5%。我的情况已不容再等待,必须提前住院生产。 
此时,桑正好要去县里出差做节目,我吓得魂飞魄散,苦苦央求桑留下来陪我,桑却说:“几率是3%~5%?不会那么巧就赶上了吧?我还是要去做节目的,等我回来再说。”   
《在疼痛中奔跑》十八:芊芊(2)   
桑走了。 
至今我也不明白在那样危险的情形下,桑为何执意要走?不要说检查情况不好,就算是顺产,临产前的几天也随时可能有意外发生。他就这样放心地把我一个人扔在屋里。如果质问他,他会振振有辞地回答:“是为了工作。”冠冕堂皇得像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优秀共产党员,让你噎得说不出话来。 
10年来,我第一次如此地需要桑,需要和他呆在一起,为了我们共同的孩子共同抵御风寒。可是,他没有理会我求助的双手,抛下我走了。 
入夜,面对空空的四壁,一种恐惧之意爬上脊梁,我感到彻骨的寒冷。我,和我的孩子,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如果此时有紧急情况发生,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母子会在这间阴冷潮湿的屋子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我捂住被子,无声地哭了。当我抽泣时,感觉肚里的孩子也在抽动。啊!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我! 
桑说好周日回来,我在诚惶诚恐中苦苦期盼。可已经晚上7点钟了,桑还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他一道下县的同事,告知桑正在和别人喝酒,他们不喝酒的已先期回来。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为了工作还算勉强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可他居然还有心情和别人喝酒——在我们母子如此生死危机的关头。 
半夜,桑醉醺醺地回来,我怒不可遏,痛斥他的孟浪和不负责任。他满不在乎嘻嘻哈哈地随口安慰我,然后在我的申诉和指责声中呼呼睡去。 
看着桑无知的睡相,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我想笑,笑自己嫁了怎样的一个男人。我对自己说:生完了孩子,你必须和他离婚,否则,你不如去死。 
第二天一早,我被送进产房,等待孩子出生。产房里有四五个产妇,一旦有人宫口洞开,便送到里面生产。产妇的叫痛声清晰可闻。 
曾经,我亲眼看见两个女朋友宫口将开未开时的痛楚,宫口仅仅开了两公分,她们已经哭成了泪人。可我已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我只想早一刻见到孩子出世,看到他康泰平安,完美无缺。我坚信他是正常的。我需要证明他没有任何问题。 
我迫不及待地渴望迎接疼痛的到来。可身边的产妇都发出了高高低低的呻吟,我还没有任何动静。医生走过来,问我感觉如何,我惶恐地回答还没有开始痛。 
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惊讶地说:“一直在宫缩呀。应该很疼了,怎么会不痛?” 
我茫然地摇头。我确知自己的肚子在收缩,但那不是痛。我渴望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浪潮般迎面袭来,我在肉体的极度痛楚中完成精神的完美蜕变,顺利生下我健康强壮的孩子。母子天性让我有一种预感:孩子在肚里呆得越久越不利。 
我哀怜地对医生说:“求求你,怎么样让孩子早点儿出来?打针、吃药、输催产素,什么都可以,我不怕疼。” 
医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半晌,才摇摇头,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忍痛的人。” 
手机响了,我听到了桑焦急的声音,在我已彻底对他绝望的时候,温柔而关切地对我说:“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做,给你买。” 
“我什么都吃不下。” 
“不行!不吃东西没有力气生孩子。想吃什么?炖鸡?排骨?鸡蛋?巧克力?蔬菜?水果……” 
然后,上述食物陆续由护士之手传送进了产房,床头柜都堆不下了。临床的产妇羡慕地看着我,说:“你老公对你真关心。你们城里人条件真好。不像我们农村人,只有吃素菜。” 
我看着一堆食物,只觉嗓子眼堵堵的,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想起医生的话:“好歹吃点儿,否则没力气生孩子。”我勉强拿起食物狠命地塞下去。 
半小时后,我开始惊天动地地呕吐。我用了惊天动地这个词,是因为它来得如此猛烈,猝不及防,呈喷射状狂涌而出,迅雷不及掩耳。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吐得这样彻底和痛快过。 
打扫卫生的护士毫不掩饰她的嫌恶之情,大声地抱怨,愤愤地拖地。我很抱歉,想给她一些补偿,又不知如何拿出手。 
桑还在殷勤地问我,要吃什么?想吃什么?听说我吐了,很聪明地送来了白粥。我吃药一般强迫自己往里灌——如果对我的孩子有好处。 
到了下午,宫口还未开全,医生决定人工刺破羊水,刺激宫口打开。我无助地躺在产床上,已不知什么是疼痛和羞耻。医生用一根很长的针穿过我的身体,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打湿了我后背的衣服。 
羊水流了半天,医生才发现我不具备自己生产的条件,必须马上手术。可是,手术前5个小时不能吃东西,而我,两小时以前还喝过白粥。 
“怎么办?”我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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