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在疼痛中奔跑-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什么?
我狂奔回家。
孩子的奶奶啜泣着,语不成调地说:“今天带她去体检,医生看她8个月了还不会站立,不会翻身,又知道她刚生下来时重度窒息过,便建议我们去看专家门诊,结果,专家说……她可能是脑瘫……一辈子都是弱智,一辈子都会瘫痪在床。而且,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今后再也不会痊愈了。”
什么?
我冲到了丫丫的小床边。这白白胖胖的小人儿正安静地躺在小床上,看到我过来,展开了一个纯真的毫无保留的笑容,看上去健康正常,像天使般可爱。脑瘫?她会是脑瘫?
天空塌了!
爷爷、奶奶、外婆、姑姑全来了,男的唉声叹气,女的哭作一团。
桑迅速上街买来一本《小儿脑瘫知识大全》。我们颤抖地,恐惧地,又怀着一丝侥幸地将书上所说的脑瘫儿与丫丫的情况一一对照。
所有的测试做完,桑绝望地将书一扔,像濒死的动物一般嘶声号叫:“完了!脑瘫!丫丫是……脑瘫!怎么办哪?怎么办哪!”
桑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大哭起来,我却不能哭。我不是钢铁战士,甚至我一直背负着“娇气”的名声。然而,当周围所有的人都比你更脆弱,当他们毫无忌惮地用崩溃的哭声来表达他们的悲伤与无助时,你只有冷静和清醒下来,安慰和开解每一个人,寻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女人的名字是弱者。是的。但那是因为身边有强者在支撑倾斜的大厦,在为她遮风挡雨。而当她无肩可靠,无胸可抱的时候,所能选择的唯有坚强。
我劝走了家里的老人回去休息,然后折过来安慰桑。
“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你不要这么悲观。丫丫,我觉得不是……”
“什么不是?就是!怎么办?她终生都要瘫痪在床,永远都是弱智,永远不会说话,天哪!她好不了了。”
“丫丫还小,就算她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治疗的。”
“怎么治疗?你知道看病需要花多少钱?啊?反正我是没钱!而且,书上说了,她这种病是永远治不好的!”
“平时让你存点钱你又……算了,我还有点儿钱,总之,尽我们的能量和努力去给她治疗,治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就算她实在瘫痪在床,我们也只有认了,就伺候她一辈子吧。”
“哼,你说得轻巧!她现在还小,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还没什么,可她到了十几岁还不会走路,那时我看你怎么办?反正,她是个女孩,我是不便给她洗澡,带她上厕所的,你就自己一个人干吧!”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三:芊芊(3)
我奇怪地看着桑。夫妻本是同林鸟,尤其在孩子的问题上,本就该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的。可是,他却仿佛把我当成了敌人,一开始就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和我争执,好像孩子之所以如此都是我的罪过。我忍耐地说:“行,到时我辞职,专门照顾她,不用你操心,行了吧?”
“那也不行!你照顾她再好,也是个残疾,她在外面要被人歧视,被人耻笑,一辈子嫁都嫁不出去,她一辈子该怎么活?”
“那能怎么样?难道不要她,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吗?”我终于火了。
“那怎么忍心啊!她也是一个生命啊!都这么大了!如果不要她了,我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哪。”
“那就,我们3个人,同归于尽!行了吧!”我咬牙切齿,能听见自己话语里的丝丝寒气。
桑木然地看着我:“同归于尽?同归于尽那怎么行?”
“活也不行,死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我声嘶力竭地嚷起来。如果谁这样和桑说话还能神情气定我真的佩服他。我已退到墙角,忍无可忍。
“是啊,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桑颓然地倒塌在床上,又像个孩子般“呜呜”地大哭起来。
我换了一副和缓的口气,尽量柔声地说:“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时,我们先不要气馁。我表哥在北京,请他帮忙联系北京最权威的专家,我们带丫丫上北京确诊。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那些庸医在胡说八道。你先不要绝望,好吗?”
桑“蹭”地坐起来,呆呆地看着我,说:“好,好吧……”
桑总算暂时安稳下来。我走到客厅给表哥打了电话,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只觉浑身的力气都已耗尽。我看到天空像一块坍塌的楼板,“倏”地强压下来,一瞬间我便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三十四裴裴
闻听丫丫可能是“脑瘫”的噩耗,我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
脑瘫?怎么可能?丫丫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每次芊芊把她抱出去,大家都赞不绝口。这么干净喷香的小孩,真是很难见到过。
能把丫丫带到今天这样白白胖胖的模样,芊芊一家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劲儿啊。想当初她刚从医院回来时,才5斤重,瘦得像一只小病猫。她眼睛总是闭着,满头的针眼伤疤,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四:裴裴(1)
那时候,她连奶都不会吃,全靠滴管一滴一滴地喂到嘴里,那么的孱弱无助。可如今,她的小脸又红又白,小胳膊像嫩藕似的,肉乎乎的,仿佛一捏就能捏出水来。她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只要向她伸出手,她立即便欢快地扑过来,像一个不知烦忧的安琪儿。
我们都为芊芊舒了一口气,丫丫,终于开始茁壮成长了。
真是没想到,还没舒心几天,居然冒出这么个晴天霹雳。
我真的不敢相信。永远都不会说话,永远都瘫痪在床,这太可怕了。丫丫,她该怎么活?
我狂奔到芊芊家,那一刻,我心里全是对孩子的担心和对芊芊的关切,我一点儿也没想到我们在赌气。是的,在这样的灭顶之灾面前,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那一点点小小的误会算得了什么。
“芊芊,你是孩子的避风港,顶梁柱,你一定不能垮,一定要坚强!”我在心里暗暗为芊芊加油。
我看到了芊芊,憔悴如死灰的面颊,仿佛一夜间老了10岁。她手里抱着丫丫。这小东西,正安静地睁着一对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可怜的孩子,她还不知她和妈妈的世界都已经要崩溃了。
“芊芊,孩子怎么了?”我一把将丫丫接了过来,一股热浪冲进眼帘。水珠滴落在孩子光滑的小脸上,她惊异地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裴裴,孩子,他们说孩子是……脑瘫……”芊芊用手捂住脸,显然不胜负荷。
“我觉得不可能!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是……脑瘫呢?你看,她的眼睛多么懂事,多么有灵气啊。她智商不会有问题,她什么都懂。”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芊芊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热切地说,“对的,我也感觉丫丫的眼睛非常聪慧,起码智商没有问题。只要脑子能用,哪怕肢体残疾……也就算了。爸爸说过,只要大脑健全就不算残废,只是残疾。哪怕嫁不出去,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也是好的。可是,他们都不相信,都崩溃了。”
“我相信!我相信丫丫不会有很严重的问题!”我语气坚定地说。虽然心里也没谱,但我知道此时我的态度对芊芊有很大的影响。我信心百倍地说,“虽然丫丫发育比一般的小孩都迟缓,但我觉得那是她小时候身体太弱造成的,慢慢长大就好了。真的!我看到过很多小孩,他们小时候的情况比丫丫还糟,可现在都恢复得挺好。你别担心。”
“谢谢你,裴裴。”芊芊拉住我的手,感动地说,“知道你这几句话对我有多大的安慰吗?这几天,我安慰和劝解每一个人,可没有人想到,其实,我心里更害怕,我心里更痛苦。我都能从心里剜出一瓢一瓢的血。这是我长这么大最大的灾难和打击,这足以将我毁灭。但是,我还是要装作一副镇静的样子,对他们说,不要悲观,不要绝望,我真的很累。”
“你不能垮。芊芊,你是母亲,你必须坚强。为了丫丫,为了所有关心你的人。”
“对,我不能垮。”芊芊坐直了身子,勇敢地笑了笑,“这是一场艰苦的战役,我必须挺直腰板,和丫丫一起,同命运抗争。我们不能输!也不会输!”
我看着芊芊,突然感觉她不再是那个柔弱娇气,只关心风花雪月的轻飘飘的小女孩了。在风雨面前,她长大了,成熟了。虽然她此时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属于母性的光辉。为了孩子甘愿承担世间一切的苦楚,用自己柔弱的身躯为孩子抵御一切的风雨和灾难。这样的芊芊,比屏幕上光彩照人的她,比聚会里长袖善舞的她更美丽,更令人心折。
“芊芊,祝福丫丫,祝福你。”
芊芊握住我的手,了解地点点头。一种友情的温暖在心头弥漫开来。我知道,一切的误会与不快皆已冰释。从小就根植于心的友情再一次发挥了强大的功能,无须表白,无需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芊芊家里出来,手机响起来,是母亲,要我赶紧回家。
我看到了裴望,他穿着一身布衣裤,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原来他已经从戒毒所放出来了。
母亲哀哀地说:“裴裴,你认识的人多,路子广,能不能给你弟弟找个工作?他成天这样在家里闲着不是个办法呀。”
“我能找什么工作?再说,裴望他能干什么?”我横了裴望一眼。
“裴裴,你弟弟这次出来真的乖了,他懂事了。你随便给他找个什么工作,别太辛苦,钱多一点儿就行。他有个正经事做,就不会去和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了。他本来是个老实孩子,都是让那些人给带坏了。”
我啼笑皆非。母亲仍是这样,还认为她的儿子是“老实孩子”。如果他是老实孩子,那么关于“老实”的定义恐怕就要重新改写了。
我冷哼一声:“别太辛苦,挣钱又多,要求还真不高。这样的工作大把大把的大学毕业生还找不到呢。”
“裴裴,帮帮你弟弟,毕竟你是他唯一的亲姐姐呀。这个家都全靠你了呀。”母亲继续苦苦哀求,卑微地,满脸愁苦地。
“好吧,我去求求人,看有没有办法。但我说好,不一定能行,只是试一试而已。”我终于应承下来。最近,母亲和我说话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巴结讨好,而我总是不耐烦地,语气强横又凶巴巴的,但最后如愿的一定是她。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四:裴裴(2)
“裴望,快谢谢姐姐了。”母亲大喜,推搡着儿子。裴望身躯扭动了几下,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裴裴,还有件事给你商量一下。”母亲又期期艾艾地开了口,“你看,最近你爸身体不好,总是往医院跑,药费厂里又老拖着,不给报销。而且,裴望这一进去,也花了不少钱,你看,能不能……”
哦!天!我头一阵发晕。这个家真是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哪。我气愤地说:“我的收入你们是知道的,我不是大款,沈浩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而已。我们平时都在省吃俭用,节约每一分钱,在电台的主持人里,我是最寒酸,最朴素的一个。你们,怎么也不替我想想?”
母亲的头低下去了,不知所措地喃喃:“也是没有办法呀,裴裴,家里就这个情况,难哪。”
“行了,别说了。”我举手投降。我知道,每一次被缴械的总是我。我从手袋里翻出钱包,里面一共还有300多元,我抽出200块放在茶几上,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老天,我出生在怎样的一个家庭里呀!
我沮丧地走到大街上,感觉头都大了。
是的,芊芊遭遇了灭顶之灾,可我的麻烦也不少。人生,怎么就如此艰难?
《在疼痛中奔跑》第五部分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五:芊芊(1)
来到北京。
这座城市,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这千年梦幻之都,古朴幽雅,博大精深,早在幼年时便从父亲嘴里千百次听说过它。少年时,我无数次梦想自己穿着飘逸的长裙,披着柔顺的长发,捧着书本,安静地走在北京大学校园的林阴道上。父亲的病令这个梦想成为泡影。后来因为恋上电视的缘故,更加对北京充满向往。我经过抗争和努力来到北京,并终于在央视谋得一席之地。“央视”!所有大陆电视人心中的圣地。我感觉自己终于触碰到了成功的翅膀,终于看见了命运之神的微笑!然而,在桑的软磨硬施下,却又百般无奈回到原地。理想再次受挫,憧憬北京的心却更切!我像患了单相思一般,苦苦地痴恋着北京!在梦里,我无数次地来到北京,自由地呼吸着艺术的养分,像一株植物,在阳光下恣意地成长。
如今,我真的又来到这里,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
一走出机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此时正是六月初,没想到北京已经热得如此如火如荼了。我们从凉爽宜人的贵州来,一下子竟无法适应,特别是丫丫,还穿了两件衣服和一件毛背心,毒辣的太阳一照,立马瘪着嘴,委屈地哭了起来。丫丫在家时,一直很少听到她的哭声,以至于看到她哭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然而,当她离开故土,当她的脚刚刚踏上异乡的土地,她便用委屈而嘹亮的哭声宣告了她的恐惧和不满。自此,这痛彻心扉的哭声便伴随了她整个求医的历程。前面说过,一个人眼泪的总量是有限的,分在不同的阶段里流,而丫丫,则在求医的那几个月里流尽了她童年所有的眼泪。
第二天一早,我们直奔北京儿童医院。
专家开了一大堆单子要我们去检查。除了常规的检查视力,听力,彩超,还有肌张力,骨密度……这些检查我长这么大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丫丫,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听说。我哪里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检查在等待着丫丫,什么核磁共振,脑电图,智商测验……我相信,这些检查中的任何一项世界上99%的人都未曾经历,也永远都不会经历。而我的丫丫,却在她8个月的时候,从五脏六腑到骨头肌肉,从眼睛到耳朵到喉咙,从脑子到智力……一一检查了个遍。因为所去的医院不同,很多检查都重复做了好几次。
去医院看过病的人都有体会,哪怕只是去检查一个很小的毛病也是一番挺大的折腾。很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