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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疼痛中奔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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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疼痛中奔跑》三十八:芊芊(7)
脑白质软化的症状消失!
怎么可能?所有的专家都告诉我们,脑部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一旦形成便终生无法修复,只有激活别的脑细胞替代已坏死的脑细胞功能。
可是,丫丫的核磁共振影像一切正常,脑白质软化症状消失。
一时间,我如堕梦中,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巨大的幸福来得太猛烈,我不敢狂喜,我怕梦醒来再没有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我虚弱地扶着墙,怯怯地问:“会不会……拿错了?你们的机器……会不会……有误?”
“我们刚进口的新机器。”医生不耐烦地大声回答,同时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奇怪这女人是否患了失心疯,孩子没问题不欣喜若狂,还问东问西。
我恍恍惚惚地走出医院,像喝醉了酒一般晕乎乎、轻飘飘的。我站在医院大门口,阳光炽烈地照在身上,我眯缝着眼,第一次发现,广东的天真蓝,树真绿,阳光真灿烂!我静静地站着,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谁说眼泪代表悲哀?
在治疗之前,我与桑曾去了一趟寺庙,为丫丫求了一个签。桑一向对求神拜佛或是偏方秘方之类执迷地相信,我虽是“无神论者”,亦想寻求一份自我安慰。人在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便只有求助于鬼神或运气。
签上有一句话:“此女本是人中凤,偶感小恙何足惧!”当时将信将疑,没想到如今却竟然成真。
一个饿得太久的人一下子不能吃太饱,否则胃就会撑破。同样,极致的幸福不能来得太猛烈,否则人的神经一时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狂喜,会像“范进中举”一般,瞬间发疯。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满涨着激动和幸福,我想大笑,想奔跑,想抓住身边的每一个人,告诉他,丫丫没事!丫丫完全正常!我想唱歌,想跳舞,想纵声大笑,想像一只小鹿,在野地里尽情地撒欢!
可是,我只是站在医院大门口的阳光里,望着天,静静地流泪。
奇迹!
你相信奇迹吗?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相信和期待过奇迹,然而,现实的冰冷和无情却一点点泯灭了我们眸子里梦想的光辉。尤其父亲成植物人后,我每天给他读书,跟他说话,幻想他能够听见我的呼唤,苏醒过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父亲的离去终于让我绝望,让我以为奇迹只会出现在电影里小说中,是杜撰的美丽的梦。
然而,如今,我终于明白,奇迹就像天山上的雪莲,因为其圣洁高贵,只有最虔诚最执著的人才有缘看到它。所以,不要因为没有看见便否定它的存在,只要我们保持一颗安宁干净的心,只要我们不被噩运所击垮,我们执著、我们努力,就有可能看到奇迹的光辉!
我回到病房,丫丫正乖巧地坐在床上,专心地看着一本书。
我万分庆幸地看着她,我稚弱娇嫩的女儿,我倍遭磨难的女儿,我险些被划入另册、永世都不得翻身的女儿!想到她从此将摆脱一切的怀疑和阴霾,重新做回一个健康正常的人。我的心满怀巨大的感恩和狂喜,真有“失而复得”之感。
感受到我的凝视,丫丫也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虽然她是个婴儿,可她的眼神清澈睿智,善解人意,似乎所有这一切她都了解,都明白。
在很多人心里,小孩尤其是婴儿,是一种只会吃喝拉撒睡的简单动物。他们只有动物生存本能的需求,而没有作为人的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大人往往把婴儿作为自己的附属品,越俎代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处理婴儿的一切事务,按照自己的理想去铺设孩子的道路,希望把孩子“塑造”成自己憧憬的那种人。所以,经常有父母逼着本无艺术天赋的孩子学钢琴学绘画,号称要“把自己未实现的梦在孩子身上实现”。
其实,婴儿从他被剪断脐带,离开母体的一刹那,就已经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存在,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感情和意志,有他自己的兴趣和爱好。父母不过是帮助他解决生活上的难题,比如,吃饭穿衣,至于思想,是不可以替代的。
我坚信,丫丫一直有着她独立的思想,在人格上,她一直是一个完整的人。
刚出生的第二天,丫丫生命危在旦夕,所有医生都对挽救她的生命无能为力,她却依靠自己的努力闯过了鬼门关。回家后,她一直安静而乖巧,不撒泼、不吐奶、不流鼻涕口水、不认人,尽量不给大人增添任何麻烦,哪怕桑与我在她的床边吵得天翻地覆,她仍然紧闭双眼,似乎睡得安详而沉静。
8个月时,医生的一纸诊断险些将丫丫打入地狱。有人到我家动员说放弃对丫丫的治疗,因为脑瘫是不可以治愈的。这时候,本来安静躺在床上的丫丫惊厥地尖叫、哭泣起来,怎么哄也没用。她烦躁地蹬着双腿,委屈地号啕大哭,十分的惊恐和不安。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紧紧攥住我的手,抽抽噎噎,半天才平静下来。在这之前,她从没有这样无故发作过,也从不要人抱着睡,可这一天,她只有被我搂在怀里,才能踏实,才能安然入睡。
到了脑瘫医院后,她似乎意识到处境的危险,总是卖力地表现着自己。每当医生前来探查,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表演”着她熟谙的游戏,好证明她的正常,她的清白。她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希望听到一句赞美和表扬的话,然后便会咧着嘴,舒心地笑。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八:芊芊(8)
吃药对于小孩来说是一桩苦刑。开始她坚拒不从,拼命抵抗,我和缨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令她就范。后来我哭了,说:“丫丫,你为什么不配合一点儿呢?你不吃药就不能好,就不能成为一个健康人!大家就不会喜欢了!”她不哭闹了,静静地看着我,然后伸出小手,自己捏起药丸放在口中!就这样,从此每次吃药都是她自己把药放进嘴里,从不要人劝,更不要人灌,只要吃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大声鼓励,大声说:“丫丫真棒!”她就会很高兴。所有人见之都瞠目结舌,从不会有小孩如此懂事。我曾经怀疑那药是否根本就是甜的,曾悄悄放了一颗在自己嘴里,结果,我一下子吐了出来,又苦又腥!
丫丫就是这样,因为那几个月遭受了重大打击,她偏偏要憋足了劲,证明自己比别人强!自从她学会说话以后,她的优势一下子就展露出来。她的语言天赋和情商之高,令所有人赞叹不已。一个故事仅仅教两三遍,她就能复述,苏轼的《水调歌头》她不到两岁就倒背如流,且伴有动作,绘声绘色。书上说3岁的孩子才能分清你、我、他,这之前都只能用名字替代,她却在一岁半时便分得清清楚楚……最让人称奇的是她的“外交公关能力”。她对于这个世界总是有一种开放和友好的心态,见到陌生人,她总会主动打招呼,主动交谈,甜言蜜语不绝于耳,每一个人都会被她感动,都会喜欢她。
从少年时代,我就钟情于紫色。不曾想,丫丫对紫色的青睐和“忠实”程度竟远甚于我。从她刚识得颜色伊始,便一眼相中了紫色。每当看到紫色的物品,她总是欢呼着奔过去,亲昵地将之贴在脸上,深情地说:“这是妈妈的颜色!”大概在她心里,爱紫色就是爱妈妈。
丫丫用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这个世界曾经对她的怀疑和偏见。从丫丫身上,我看到了婴儿独立人格所散发的魅力,我为此深深敬畏和感动。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九:顾美瑜(1)
我没有死。
我吃药以后,给许雷打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我在医院里苏醒,半瓶药的剂量并不大。
我听到了许雷的声音:“顾美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怒气冲冲,没有安慰没有愧疚。
“我想干什么?我只是不想活了,我累了。”我倦惫地闭上眼睛。
“可是,你为何打电话给我?你不知道这会很影响我的工作吗?我一大堆事无法处理,就赶紧跑过来送你到医院,你这样折腾我干吗?为了吓唬我吗?”
“那你可以不来呀!”我气得浑身发抖。
“不来,不来你死了怎么办?”
“死就死,不关你的事!”我赌气地说。
“可是,你给我打电话我就有了责任。”许雷振振有词地说,“是,你死了,你死了倒没有什么,可我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一怔。
“你死了倒没有什么”,哈哈,是啊,多可笑,我竟然以为自己死了会有什么。有什么?心里过意不去?家里的小猫小狗死了主人心里恐怕都不会仅仅是过意不去。肌肤相亲的枕边人为之而死,仅仅是心里过意不去?人性的凉薄,竟可以到如斯地步。可笑我,竟把他当成了生命中不可替代的神,竟然对他付诸了满腔真情。
极度的伤心和愤怒让我说不出话来。我疲乏地说:“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叫我爸爸来接我。”
“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傻事了,没用的。狼来了的故事只能讲一遍,重复就没意思了。”许雷心安理得地走了。
许雷走了。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恬不知耻地走了。
他走了,可我再也不能恢复平静。我每天都被愤怒折磨得浑身发抖。我恨不能撕他的皮,抽他的筋。
是的,他已经打碎了我的世界,我凭什么要让他好过?对付他这样的小人,讲究君子之风是没用的。我不会再寻死,我的死对他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说不定还正中下怀,少了眼中钉,肉中刺。我不会那么傻,不会那么懦弱,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不仁,我不义。
这天早上,大约6点多钟,我把电话打到了许雷家中。
“谁呀?”一个女声不耐烦地传来,明显是从睡梦中惊醒。
“我是顾美瑜。我们应该见过。”刚认识许雷的时候,我和芊芊曾被邀请去过他家。她老婆对芊芊严加防范,对我倒是热情有加。
“顾美瑜?”她迟疑地重复,显然在回忆,“噢,是那个盲人歌手吗?你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的老公,也就是许雷,什么事都做过了。”
“什么,什么什么事?”她结巴起来,显然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男女在一起可以做的一切的事,你是过来人,难道不懂吗?”我尖刻地说。
“啊!你们,你们……”对方迟疑了一下,立即尖利地哭叫起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臭瞎子,臭婊子!你勾引我老公!你一个瞎子还勾引我老公!许雷,你这个畜生!你给我起来,起来……”
电话里打闹成了一团,我轻轻地放下电话,想象着许雷家里的“世界大战”,嘴边绽开了一缕狠毒的微笑。我知道许雷一向怕老婆,就像老鼠怕猫。因为她老婆个性尖锐,更因为他岳父掌握了他的前程命脉。如今,我捅开了马蜂窝,让他真正明白什么叫“河东狮吼”,让他明白,一个瞎子也不是那么好玩弄,好欺负的!
下午时分,许雷打来电话。他带着哭音说:“顾美瑜,你真狠哪!你为什么要给我老婆说这些?今天我老婆把我打得遍体鳞伤,又闹着要自杀。晚上我岳父岳母还要来兴师问罪,孩子也吓得大哭,连学都没上,我的家已经天下大乱了,你满意了吧。”
“哼,我自杀你仅仅是心里过意不去,你老婆要死你就着急了?天下大乱了,好啊,你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我终于尝到了报复的快感!
“你,你真狠!顾美瑜!难道你真愿意看到我老婆被逼死吗?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同情心?我同情她,谁同情我?我是残疾人,我是受害者,我最该被同情!”
“你!”许雷窒了一下,怨毒地说,“你是残疾人,可你比谁都狠!你明白怎样可以打击和伤害别人,你才不会吃亏!”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一股怒气从胸中升起。我冷冷地说:“是,我是狠,谁叫你招惹了我?我不但要告诉你老婆,我还要告诉你的单位领导,让他们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面兽心,披着人皮的狼。你勾引了我,又抛弃了我,我一个残疾人被你骗得团团转,看社会舆论会怎样谴责你,看单位会如何处置你,哈哈……”
“顾美瑜,你,你疯了!”许雷惊恐地大叫,声音因害怕而不可抑制地颤抖。
“对!我是疯了!是你把一个原本贤良温柔的女人逼成了疯子。我把一颗真心给你,满腔赤诚地对你,为你不惜抛弃一切,可是,你却把我当成一块破抹布,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你夺取了我处女的童贞,还说是为了满足我的生理需求,你想用区区5000元便买走我的深情。当我万念俱灰想离开人世,你不但不劝慰,反而怪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心里过意不去,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太无耻了吗?”
《在疼痛中奔跑》三十九:顾美瑜(2)
“我,我,我错了……”许雷突然号啕大哭起来,他呜呜呜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哽咽地说,“美瑜,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我错了。我只求你放过我,不要破坏我的家庭,更不要告诉我的单位,否则我就全完了。我苦心经营的前程事业就全毁了。那我就真的死定了。美瑜,我再怎么对不起你,你总不见得真的要我死吧?美瑜……”
我愣住了。我知道许雷性格一向懦弱,却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电话里大放悲声。毕竟,这是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又是第一个走进自己身体的男人。再有刻骨仇恨,总不忍见他走向绝路,可是,就这么善罢甘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踌躇起来。
“美瑜,求求你,不要毁了我……”许雷仍在苦苦哀求。
“这样吧,你让我想想,我答应你,一个月以内不给你单位打电话,一个月后,你给我一个说法。”
许雷走了。
他从这座城市,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连同他的家人,一起调离。至于他和家人做了怎么样的妥协,我不得而知。但他居然走得这样决绝,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或许,他怕了,走,是唯一的选择。
他被逼从这座城市撤离,应该说,他败了,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我,也并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丧尽了天良,满足了欲望。
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
或许,每一段孽缘都是这样,以完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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