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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疼痛中奔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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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桑态度之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由此拉开序幕。
3天后,我把桑约到了凤凰山。
这是我酷爱至极的地方。我想我前世一定是山里的精灵,因为我是那样地迷恋大山。那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在我的眼里都有了生命,是我忠实的伙伴和朋友。我可以听懂它们的语言,感受它们的呼吸,和它们一起,在阳光雨露的浸润下,茁壮成长。
我们来到凤凰山的一个小山坡上,这是我和裴裴共同“发掘”的世外桃源。有一条小径掩埋在丛林之中,非常隐秘,而穿过这条小径,便豁然开朗,触目所及是青青的草地、长及半腰的芦苇,颇有些“曲径通幽”之妙。我们将之取名为“憩园”。
桑一声不吭地跟在我后面,显然不清楚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来到了一片芦苇坡上,将玉坠郑重地交还到桑手里,很文艺化地说,我非常感激他对我的错爱,但我不配接受,故将玉坠还给他,希望他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女孩……
我肯定说了很多。18岁的女孩,已经从爱情小说里知道了太多的“浪漫情节”,我不喜欢桑,却生搬硬套地挪用了爱情小说中“分手”的模式,生生将一个原本平淡无奇的“拒爱场面”演绎得缠绵悱恻,催人泪下。
桑糊涂了,他被我营造的“感伤”气氛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甚至厌恶所谓的罗曼蒂克,他嘲笑和否定一切有关爱情的影视剧和小说,对情人节、圣诞节、玫瑰花、巧克力之类不屑一顾,甚至不肯到咖啡馆坐一坐,哪怕是附庸风雅。
但是,他被我营造出的那种氛围所蛊惑,那是只有一个18岁的年轻女孩才可以营造的“浪漫”,如此的刻意和做作,却因为年轻和干净而显得纯情自然。很少有男人会受得了一个18岁女孩的诱惑——这种诱惑,绝不是性感,恰恰相反,是不谙世事水晶般透明的纯洁。这种诱惑对于一个在娱乐场中打滚的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越是凡俗的男人,越倾慕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虽然并不期望能终身厮守。
终于,桑在那种浪漫的磁场中迷失,像一个原本木讷的演员,在高明的导演的暗示下一步步走向剧本设定的情节,说出了我希望听到的话。
他说:“我的心既然交给了你,就已经没有打算收回,也不可能收回,如果你不想要,我就将它埋葬,就当这颗心已经死亡。今后,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你和谁在一起,请记住我的心永远在你那里……”然后,他开始用手挖土,一边挖眼泪一边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融进土里。
这些话,这种场景,完全和爱情小说里描述的一模一样。我更加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明明是一段根本就没有开始,也不该开始的感情,偏偏弄得像情人生离死别。
他将玉坠深深埋进了土中。
生离死别的“悲剧”场面圆满结束,曲终了,该落幕了。
如果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么,就真是一个纯净透明的美好故事:一个初涉人世的小女孩,遇到一个情场中备受女性簇拥的“浪子”。“浪子”被小女孩的纯洁善良所感动,爱上了她,并决心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小女孩由于种种原因不能与之结合,浪子伤心地将自己的心深深埋葬。从此,她永远地成为了浪子心头的一颗朱砂痣,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无论经历多少沧桑变化,浪子的心始终不渝。
这样的故事,浪漫凄美,正符合18岁的我对爱情的想象。我会将之深深珍藏,就像夹在书里的干枯的玫瑰花瓣,年老的时候,从记忆的底层翻出,仍会散发阵阵幽香。
可是,桑突然清醒,他困惑不解地说:“既然你对我不是全无感情,我又未婚,你又未嫁,为何不能在一起?”
我语塞。
其实,我自己也糊涂了。本来是自己根本就没想要接受也不能接受的一份感情,可这场面生生营造了一种“不得不分手”的假象,那么,既然并没有外界的阻挠,“有情人”为何不可以在一起?
仓促中,我说出一个高中生惯常用的借口:“我妈妈不会同意我早恋的。”
“你已经工作了,你妈还能管着你吗?”他说。
我张口结舌。
是啊,书上可是歌颂为爱情而同父母奋斗抗争的,比如说“梁祝”,比如说“孔雀东南飞”等。情形演变到这步,我自己已经转向了。我就知道不能接受他的求爱,至于理由,却再也找不出。
他说:“我来到世上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得到过爱,也没有爱上过任何人。就连我的父母,他们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我在这尘世漂泊,孤独得像一粒尘埃。我整日灯红酒绿麻醉自己,我不想这样浪荡下去,可我无力自拔。但是,你出现了,你这么美丽,这么纯真,这么善良,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我感觉,你就是把我从泥坑里拯救出来的天使!如果有了你的爱,我将浪子回头,从此踏踏实实做人。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只能继续漂泊下去。但我仍然感激你,你让我明白,在这世上,还有人值得我把心交给她……”
《在疼痛中奔跑》六:芊芊(4)
18岁的我,心激动得“嘭嘭”乱跳,没想到自己竟可以肩负起拯救一个“浪子”的重任,如此崇高和神圣。我由此对自己肃然起敬。我希望能“拯救”这只迷途的羔羊,希望能让他迷途知返,回头是岸,却浑然忘了上天并未委派我替天行道,普度众生。那是基督耶稣的义务,不是我的。
看出了我的动摇,桑加大了劝说的力度,诚恳地说:“你就试着和我谈谈恋爱,允许我爱你,照顾你,保护你,可以吗?哪一天你厌倦了,或是想走了,你随时可以离开我,我绝无怨言。我会感激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回忆,我会永远珍藏……”
这些话,对当时的我,是致命的。当时失学、丧父的我确实向往着一个真实而温暖的男性的怀抱。而且,只要我觉得不合适,随时都有离开的自由,又无任何损失,为何不可以呢?就像裴裴所说,就算尝一尝恋爱的滋味吧。
故事的结局是,我满含热泪,说:“我愿意!”
他把玉坠从土里挖出,重新挂到了我的脖子上。
当时正是初秋,凤凰城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据吉尼斯世界纪录记载,凤凰城是全世界雨水天数最多的城市,故历史上有“天无三日晴”之称,阳光因为稀少,而显得弥足珍贵。每年的这个季节,会有半个月的晴天,称为“小阳春”,阳光温暖和煦得令人无法置信。每到这个时候,凤凰城的人便像捡到了金子一般,兴高采烈,喜笑颜开。
彼时,桑和我便沐浴在这梦一般灿烂明媚的阳光下,天空是一种澄明透亮的蓝,几抹白云悠然地游来荡去。长满芦苇的小山坡远离了城市的嘈杂与喧嚣,像一个遗世独立的人间仙境,这氛围令人沉醉,令18岁的我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这周遭的世界已不复存在,天地中只剩下我和桑,以及我们生生死死的恋情。我被自己的幻想所感动,以至于心潮澎湃,热泪盈眶。那一刻,我坚信自己其实深爱着桑,坚信自己已经寻觅到人间最可宝贵、最值得珍惜的爱情。
我爱上了“电视”,我爱上了“爱情”!
我八九岁开始阅读爱情小说,把自己幻化成主人公,自我陶醉。十一二岁开始意识到异性对自己的欣赏,并反复地对着镜子,顾影自怜。13岁被评为学校的“四大美女”之一,有小男生偷偷地往我的书包里递小纸条。16岁,我希望有人如痴如醉地爱上我,把我看成公主或女神;我希望他潇洒而果敢,像琼瑶小说的男主人公那样一往无前。
我是一个早熟的少女,爱情,成为我童年和少年幻想的主题。虽然父母谆谆教诲一个人应当树立远大理想,应当为社会,为人类做出贡献,我却固执地认为“爱情”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命题,是生命中的阳光与空气,不可一日或缺。一个女人,不管她事业如何辉煌,地位如何显赫,物质如何富有,如果她不美,不讨人喜欢,没有让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的魅力,那么,在我眼里都不算优秀和成功。
18岁的我,已经从小说中了解了太多恋爱的模式,像一个掌握了太多“兵法理论”的军人,不再满足于空泛的纸上谈兵,而是渴望荷枪实弹冲上战场,真实地感受金戈铁马,战火硝烟。当然,那时市面上能看到的小说,都是纯情版,因而对爱情的所有想象,仅限于柏拉图式。话说回来,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本也都是柏拉图,性不过是副产品,动物本能的冲动,物理的机械撞击,实在没有什么好值得大书特书。
如今,我终于恋爱了!而且是理直气壮的。高中毕业对于一个人是一个奇妙的分水岭。毕业之前,是一个小孩,在家长和老师的管辖下,有着诸多的禁忌,而一旦高中毕业,无论是读大学还是工作,都已经是“大人”,有了支配自己生活的权利。高中时的恋爱是“早恋”,被严令禁止的,而高中毕业后的恋爱则天经地义。哪怕这其间仅仅相差一两个月。
我把自己久久压抑的关于爱的激情与幻想一股脑地倾注到桑的身上,但是,桑不再“配合”我,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从开端的“迷乱”中清醒过来,他恢复了本真的自我。我写了情诗献给他,他不再感动,嘲笑我说:“你这傻瓜!”他把我写给他的情书扔得东一张西一张满屋都是,他不再陪我去“憩园”,说那个地方“莫名其妙”。
我有些失望,感觉爱情似乎不该是这样,感觉桑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白马王子。但我不敢说出来。我不敢否定桑,就像不敢否定爱情。我勉强让自己相信,其实爱情就是这样平常无奇的,桑没有错,错的是我。
我接受桑,除了爱上了“爱情”本身,是否还有一种感恩的情愫,因为他对我工作上的关照?
我想,这因素是有的。
这或许也是一种功利心,一个业余节目主持人爱上一个电视台的文艺部主任,就像一个演员爱上一个大导演,是爱上其人本身,还是爱上他给予自己的机会?或许,二者皆有,密不可分。
我爱上了桑所给予我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机会因为我接受了桑而远离我。
电视台准备新开的栏目,有3档确定了我为主持人。但是,在节目正式开播的前夕,桑告诉我,我的工作已全部被取消。
为什么?我惊讶无比。
桑说,是台长不同意。
《在疼痛中奔跑》六:芊芊(5)
关于此电视台的台长,是一个非常戏剧化的人。他来自在夜郎城迎风勒马颂吟“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那位伟人的故乡,很有些捭阖天下的情结。他又爱写一些散文,自费出版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在这座小城每每以“大文豪”自居,因而又沾染上“文人”的风流自诩,率性而为。他爱以“贾宝玉”自居,将他偏爱的几位女人分别冠之为“林妹妹”、“宝姐姐”、“袭人”……
这么一位“雄才伟略”又怜香惜玉的“才子”,对女人尤其地关爱。但是,他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允许刚进台的女孩子谈恋爱。如果有哪位女孩子的男朋友来到台里,必定被他毫不留情地轰走,而有哪位他较心仪的女孩子结婚,他会难过得几欲死去,称“又一位纯情少女落入魔爪”!
我和桑刚“确定关系”后的一天我陪他在电视台加班。我们一边剪片子,一边热烈地攀谈,或许,我们的手还握在一起。突然,台长出现在门边。他狠狠地盯着我们,眼神中满怀厌恶与愤怒,脸阴沉得似乎马上就要哭了出来。我惶恐地叫了一声:“台长。”他不屑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从此,不管在什么场合看见他,他总是那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阴郁模样,像凤凰城漫长无期的冬季,永无晴天。
因为我还未正式进台,还未做过一档电视节目,就与桑谈恋爱,于是台长反感至极,取消了我所有的节目。
当时,桑并未告诉我具体原因,只是说,台长不同意。
我失望透了,因为我已经对做电视有了太多的憧憬和向往。我委婉地向桑表示希望他能为我争取一下,因为那3档节目都在他的管辖之下,桑却义正词严地说:“就算台长同意你做节目,我也不会要你做。”
“为什么?”我吃惊极了。
“因为,我和你的父亲一样,是一个清正廉洁的人。你做了我的女朋友,便不能再上我的节目。我不能让别人说我任人唯亲。”桑,大义凛然!
我哑然。冬夜的风,如此凄清,我走在大街上,感觉彻骨地寒冷。好像有什么错了,全都错了,可我却说不出理由。桑的言辞有何不对吗?似乎没有。他的说法正符合媒体上宣传的大公无私的“优秀共产党员”形象,我能指责他什么?
当然,当时台长一手遮天,在选择主持人的事情上,桑其实是做不了主的。但他的态度,还是让我感觉遥远而陌生。
节目开播了,主持人不是我。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屏幕上的主持人谈笑风生,不由心如刀绞。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位置。
如此可笑的悖论,我因为桑对我的提携和关照而走近了他,以为爱上他就是爱上了“电视”。没想到,正是因为与他的走近,我失去了所有的机会。如果说我与他的走近包含了不良功利的目的和动机,我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节目没得做了。我这个所谓的“节目主持人”也就毫无意义。桑谆谆教诲我,其实我并不适合做一个主持人。我胖,不适宜上镜,我嗓音嘶哑,不能入话筒,我的普通话不标准,带有浓重的家乡口音……我气愤地与之辩驳:“我不胖,我一米六五,才90多斤,你自己说过,在所有考取的节目主持人中,我的形象是最好的!我的嗓音也并不嘶哑,在学校里,音乐老师都说我是‘金嗓子’。普通话不标准,我可以学,我可以学会把每一个字发得字正腔圆!”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一直这样与桑争吵。我说自己条件优越,他说我朽木不可雕,我一一列举自己的优点,他反驳说我容颜平庸,一无是处……乃至到了我已经成为凤凰城最红的主持人,我通过当时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面试,被四川省台、被央视录取,我们仍坚持各自的观点,谁也不能说服谁。
他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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